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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出游计划 正文 第60章 脱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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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脱臼

    ◎身娇肉贵的小少爷vs皮糙肉厚的大丫头◎

    韩澈和郑好沿着甬道走出体育馆,巨大的音浪被抛在身后,一根根高大的灯柱屹立在夜幕中,点亮了整片广场。

    周围人影零星,只剩几个卖水的小贩,百无聊赖地守在出口处,等着散场后的生意。

    郑好掏出手机,仔细看了一遍那人的定位——广场东侧的公交车站,走过去只需三分钟。

    快到目的地时,郑好和韩澈蹑手蹑脚地靠近,弯下腰,躲在路边一辆面包车后暗中观察。

    公交车站有几个等车的人,体型打扮都与监控里拍到的那位大叔相差甚远,不过,有个女人倒是挺符合羊毛卷姑娘描述的特征——短发,看着四十多岁,斜挎着一个小方包,正举着手机,东张西望。

    韩澈压低声音,跟郑好商量:“我们只买一张票,如果去了两个人,恐怕会引起怀疑。这样,我过去,你在这里等着,万一她想跑,你就从侧面包抄过来。”

    郑好提议道:“还是我去吧,一般人对女生不会太防备,而且,我得先去确认她的身份,万一她只是个普通黄牛,那我们不就抓错人了”

    韩澈思忖片刻,点头同意。

    郑好直起身,提起一口气,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公交车站。

    她站在短发女人身侧,睁大眼睛,露出几分单纯和愚蠢,礼貌地问道:“阿姨,是您在卖票吗”

    短发女人擡起眼,打量着她,语气戒备:“什么票”

    郑好掏出手机给她看,“刚刚我在微信上跟您聊过的,内场票,一千六。”

    短发女人眸光微动,眼里的警惕少了几分。她在斜挎包里翻找一番,抽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门票,“你先转账。”

    郑好噎了一下,依旧保持着礼貌:“您先给我看看票,我怕买到假的。”

    短发女人眉头一皱,语气不满:“怎么会是假的呢这一晚上好几个人找我买票,都顺利进去了,没有回来扯皮的。”

    “就给我看一眼嘛,”郑好面露狐疑,“我听说真票右下角有个防伪标签,刚刚那张票好像没看到。”

    “肯定有啊。”短发女人被她一激,把门票展开,露出右半边,“你看看。”

    郑好假装近视,眯着眼凑得很近,不仅看到了门票右边打湿后风干的痕迹,还偷偷瞄了一眼座位号:三排15号。

    果然!

    郑好怒上心头,来不及多想,扑身上去环抱住短发女人,双手扣得死死的,大骂道:“就是你!烂□□的死小偷!”

    短发女人立刻反应过来,在郑好怀里剧烈挣扎着,无奈双臂都被她紧紧箍住,只能拼命擡高腿,试图用膝盖撞开郑好。

    很快,韩澈也飞奔而来,双手迅速解开腰间的皮带。

    郑好:“嗯”

    在她愣怔间,韩澈已经抽出了皮带,将短发女人的上半身连带胳膊一起牢牢箍住,然后将女人放倒在地。

    “你看着她。”

    郑好急忙抓紧皮带,一屁股坐在女人背上,无视她的疯狂谩骂和吐口水,擡头问韩澈:“你要干嘛”

    “我马上回来,你在这儿等警察。”韩澈简短地交代完,拔腿就往马路对面跑去。

    刚刚,他埋伏在面包车后,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意外地发现马路对面的树影里,有个男人一动不动地骑在电瓶车上,视线一直盯着公交车站。

    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和身材,所以韩澈并没有贸然出动。

    但是,当郑好突然抱住短发女人、他拔腿冲上去时,他用余光瞥见电瓶车嗖地一下蹿出了树影。

    等他将女人放倒在地,再擡眼一看,那个男人骑着电瓶车已经跑得老远了。

    周围的人都在紧张地看热闹,那人却头也不回地跑了,肯定心里有鬼。

    韩澈死死盯着那个背影,一路不管不顾,用尽全力狂奔。

    夜风呼啸而过,他边跑边在脑海中计算:这种小型电瓶车续航顶多60公里,时速大概每小时20公里,跟一个成年男子跑步的速度差不多。

    韩澈轻蔑一笑,他可是只用了四个半小时就跑完了马拉松全程的人。跟他比耐力呵呵。

    与电瓶车的距离慢慢近了,他咬紧牙关,拼命加快脚步,终于看清了骑车男人T恤的条纹,没错,跟监控里的一模一样。

    那男人似乎发现了有人在追他,车速陡然加快,然后一个甩尾,拐进了路边一条小巷。

    韩澈猛地刹住脚步,也跟着拐了进去。

    巷子狭窄又昏暗,两旁堆满了杂物,电瓶车在这里并不占优势,那男人一边骑一边往后看,又急又气地大吼:“你他妈找死啊”

    韩澈没说话,依旧紧追不舍,步子迈得飞快,最后,与那电瓶车几乎只有一米的距离。

    他一个箭步扑身上前,抱住电瓶车的后备箱,往旁边的墙上用力一推。

    一连串巨大的声响,打破了巷子的静谧。

    “妈拉个巴子……”男人也撞得不轻,抱着胳膊,吃痛地咒骂一声。

    韩澈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电瓶车上拽了出来,单手掐住后颈,摁在地上,一边削他的后脑勺,一边厉声道:“我的票是你偷的吧”

    男人顿时愣住,啐了一口唾沫,“我草……不就几张票,有必要下死手吗”

    韩澈冷笑,这也叫下死手你没被人揍过是吧

    屡次反抗无果,男人态度放软,好声好气地求饶:“小兄弟,有话好好说,你要几张票,我给你就行了嘛。”

    “去跟警察说吧。”韩澈冷哼一声,反剪住男人的两只胳膊,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男人被他推着往外走,一路挣扎一路求饶,见他软硬不吃,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急吼吼地说:“哎哎我的电瓶车还在这儿!”

    韩澈回头看了一眼,冷冷道:“等你从局子出来再来找吧。”

    男人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行啊,我钥匙没拔!万一被人骑走了,我上哪儿找去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买的啊……”

    韩澈神色稍有松动,犹豫几秒,终于还是心软了,押着他的胳膊往回走。

    走到倒下的电瓶车前,韩澈松开男人的一只手,看着他拔下车钥匙,塞进裤兜里,正要重新扣住他的胳膊,男人突然暴起,一只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韩澈闷哼一声,也顾不上痛,上前就去抓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却不经意松了几分。

    男人觑准时机,用尽全力挣脱,终于摆脱他的钳制,扭头拔腿就跑。

    韩澈心跳如擂,暗叫不好。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瞄准那个惊惶逃窜的背影,纵身一跃,侧身撞在男人的背上。

    男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又愤怒的惨叫。

    韩澈正要从他背上爬起,突然间,一阵剧痛从左肩袭来,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男人的惨叫声夹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谩骂,在宁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聒噪。周围有几户人家开了条门缝,好奇地探出了脑袋。

    韩澈忍着剧痛,咬紧牙根,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向那个离得最近的大爷求助:“麻烦帮我报个警……”——

    急诊室里,医生脚步匆匆,灯光明亮如昼。

    “所以,你的胳膊就是这么断的”郑好听完韩澈的讲述,又气又心疼。

    还有一丝丝好笑。

    居然是自己摔的说出去可太丢人了。这一身的腱子肉白练了,关键时刻完全没发挥作用嘛。

    韩澈的左肩呈一个扭曲的姿势高高耸起,胳膊完全动弹不得,郑好稍稍转动一下,他就疼得撕心裂肺,面目狰狞。

    “啊疼疼疼疼——stop!”

    “不要乱动。”一位戴眼镜的男医生大步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新鲜出炉的X光片,“没有骨折,是肩关节脱位,也就是脱臼,还好没有韧带撕裂,直接复位就行。”

    郑好点点头,松了口气。

    脱臼嘛,不是什么大事,她小时候老脱,送到医院,眼一闭牙一咬,就掰正了。

    韩澈依旧愁眉不展,满脸哀怨地问:“要打石膏吗”

    “要进行支具固定,四周左右就能完全恢复。”

    “那……”韩澈还想再问点什么,被医生打断了:“先进行复位吧。”

    在医生的指引下,韩澈忐忑不安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医生将他受伤的左臂慢慢旋转,心头忽然涌出一股巨大的恐慌。

    “哎!等等!”韩澈大喊,“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动作一顿。

    郑好啧了一声。

    身体素质不行,心理素质也堪忧,真是个身娇肉贵的小少爷。

    “疼吗”韩澈紧张得声线都颤抖了。

    “疼,但也就一秒钟的事。”医生耐心地安慰他,“要不你咬个什么东西吧,千万别咬舌头。”

    韩澈转过头,眼巴巴地望着郑好。

    郑好十分无语地蹲下身,递上自己的胳膊,放进他嘴里。

    她感觉自己像个皮糙肉厚的大丫头。

    医生继续刚才那套动作,将韩澈的胳膊慢慢举到头顶,手摸到腋下的一块凸起,用力一摁——

    随着“咔哒”一声弹响,韩澈闷痛地哼唧一声。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他缓缓坐起身,看着郑好手臂上的一圈牙印,一时有些尴尬。

    看到郑好面色如常,韩澈惊讶地问:“你不疼吗”

    “还好。”郑好揉了揉胳膊上的牙印,“小时候被狗咬过,比这疼多了。”

    韩澈:“……对不起。”

    郑好呵呵一笑:“没事儿,被你咬,至少不用打狂犬疫苗。”

    半个小时后,韩澈吊着胳膊走出了急诊室,郑好拿着冰袋,敷在他的肩膀上。

    “还疼吗”

    “好多了。”

    郑好语气轻快:“哎,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痛觉恢复正常了”

    韩澈怨气深重:“你知道脱臼有多痛吗连这种痛都感觉不到的话,那我可以直接做无麻截肢了。”

    郑好想了想,把冰袋贴在他的脸上,“现在呢什么感觉”

    韩澈闭上眼,认真地感受了一会儿,“冰冰的,久了会有一丝丝刺痛。”

    后脑勺突然被敲了个爆栗,韩澈愕然睁开眼,捂着脑袋,瞪着郑好。

    “痛!”

    郑好咧嘴一笑,又揪住他的耳朵,“现在呢”

    “痛痛!”

    “我就说嘛,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郑好喜笑颜开,对他又踹又打又拧又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韩澈被她折腾得已经无力反抗,浑身都散发着怨气,“我看你就是趁机报复!”——

    离开医院后,两人又去了趟附近的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后,已经是凌晨了。

    跟韩澈猜测的差不多,中年男人和短发女人是一对夫妻,听民警透露,两人就住在体育馆附近的小区,平时都是上班族,周末则化身为一对雌雄大盗,男人偷票,女人卖票,已经得手好多次了。

    演唱会早已结束,票找回来也没用了,于是,雌雄大盗将门票折算成现金,当场赔偿给了郑好。

    至于韩澈的胳膊……

    中年男人委屈喊冤:“这真不赖我啊,是他自己摔的,别乱碰瓷啊!我也受伤了,那他也得赔我医药费!”

    韩澈懒得跟他继续纠缠,只能自认倒霉。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郑好和韩澈都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午夜钟声已敲响,灰姑娘打算怎么回去啊”郑好揶揄道,“瞧你这缺胳膊少腿的,也开不了车,要不,坐我的南瓜马车”

    韩澈眼眸一弯,“行啊,谢谢仙女教母。”

    夜凉如水,晚风拂面,两人挤在一辆小电驴上,优哉游哉地晃荡在午夜的街头。

    “为了补偿你的精神损失,我给你开演唱会吧,免费的。”郑好的头发在风中乱飞,声音也被风吹得不真切,“你想听什么”

    韩澈仰头望着夜空,想了想,“嗯……小电驴。”

    郑好笑起来:“好啊,咳咳——”她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扯着喉咙开唱:

    “我有一只小电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它去赶集……”

    清亮的歌声穿透寂静的夜晚,飘到了很远。

    “……哗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最后一句唱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演唱会没看成,还光荣负伤,但韩澈却觉得无比满足。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疼痛,也体会到了纯粹的快乐。

    这个夜晚,值得铭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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