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搜查
“啊!警官,就是那一栋,那一栋洋房……”
二十分钟后,河野筱坐在警车里面,手指着一栋洋房说。
“好,停车。”
在等等力警官的命令下,车子停在隅田川边今户附近。放眼望去,沿河排列的房子里面,有一栋外观比较漂亮的洋房。
“夫人,是那栋没错吧?”
“嗯,没错。”
河野筱肯定地点点头。
“好,你可以回去了。以后可能还有需要你的地方,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等等力警官说。
“好的,我先生那方面也请你们多关照。”
“你放心,他不会有问题的。”
河野筱一听,终于安心地回去了。
紧接着,大家小心翼翼地分散开来朝洋房接近,金田一耕助则跟着等等力警官一起行动。
洋房的大门紧闭,大谷石的门柱上并没有挂门牌,从通道往里面看,二楼与楼下都门窗紧闭,旁边有一间类似车库的房子。
“警官、警官,上次宫川美津子和小林浩吉是否就是被带到这里来呢?”
金田一耕助问道。
“嗯,我也这么想。”
他们大约走了一百公尺后停住脚步,周围已经渐渐笼罩在暮色中,附近的行人十分稀少。
两人正想往回走的时候,一名便衣走过来对他们说:
“我刚去问过附近的人,他们说那栋房子原本没有人住,最近经常看到一个男人来这里,有时候停留两、三个小时,有时候还会在房子里过夜。”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等等力警官提出问题。
“说起来也真奇怪,这附近居然没有人看过那个男人的脸。听说那个男总是把整张脸藏在帽子或衣领里面,而且从来不是从正门出入。”
金田一耕助急忙问:
“不是从正门?那么是从哪里?”
“那栋房子旁边紧临隅田川,他是搭乘马达从那边过来的。”
等等力警官张在大眼睛说:
“只有那男人来吗?或者还有别人?”
“听说最近只有那个男人会来,以前还有个女人过来。”
等等力警官一听,赶紧又问道:
“是什么样的女人?”
“这就不知道了,那个女人都是搭汽车从正门来,不过她总是用深色面纱遮住脸孔,因此,附近的人纷纷传言这两个人可能是偷偷跑到这里来幽会的。”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不禁若有所思地对望着。
(这男人该不会是爱上有夫之妇的加纳医生吧?)
“今天是否有人运送人形蜡像之类的东西来这里?”
便衣刑警点头说:
“有,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有一辆小型卡车送来一具类似棺材的东西,附近的人看了都觉得很害怕。”
“好,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能放弃这条线索。不管了,先冲进去看看情况吧!”
于是他们回到那栋房子的大门前,在等等力警官的发号施令下,一位刑警立刻冲撞大门。
大门虽然上了门闩,可是并没有上锁,因此轻而易举就被警方打开了。
等刑警打开门,大家便陆续冲进去。
四周的视线已经很暗,所以大家都拿出手电筒来照明。
然而玄关的门紧闭着,看来上了锁,无论警方的人怎么推拉都打不开。
等等力警官说:
“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入口可以进去。”
“是。”
一位刑警回答后便跑开了,另一位刑警走过来报告:
“警官,请过来这里一下,我们发现一样有趣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一起跟在刑警后面,来到车库旁边一间平房建筑。
“警官,你看那个。”
刑警用手电筒从窗外照进去,刹那间,金田一耕助与等等力警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房子里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玻璃容器,玻璃容器里面装满许多努力爬动的蜘蛛。
“可恶!这里果然是‘幽灵男’的根据地!”
这时候,刚才离开的那位刑警小跑步回来说:
“警官,我撬开了二扇窗户了……”
“好。”
于是大家从那名刑警撬开的窗户鱼贯进入屋里。
一进去就是大厅,旁边有楼梯。
“宫川美津子醒来的时候好象是在二楼,我们上去看看。”
等等力警官用手电筒照着漆黑的楼梯往上爬,看见尽头处有一扇门,他打开门,走进房间,并用手电筒照射房里的情形。
“啊!那个人形蜡像在那里,就放在虎皮上面……”
只见白色的裸体人形蜡像抱着铺在地板上的虎皮头俯卧着。
金田一耕助沿着墙壁摸索,终于找到电灯开关。
啪地一声,整个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正如宫川美津子所说,这间房里有一张附镜子的梳妆台、咕咕钟,角落还有一个瓦斯暖炉。
“警官,这么看来,可以确定是这间房间没错!”
金田一耕助说。
“嗯,可是‘幽灵男’把人形蜡像放在这里……它又跑去哪里了?”
房间角落还放着一个像棺材似的白色木箱,金田一耕助紧盯着躺在虎皮上的白色裸体,突然用力地握住等等力警官的手。
“怎、怎么了?金田一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警、警宫!那个人形蜡像身上有汗毛……”
“什么?汗毛?”
等等力警官吃惊地看着人形蜡像的背部。
“啊!她的手真的有、有汗毛……”
等等力警官用力喘息着,大步走过去将人形蜡像的脸拉起来,看了一眼之后,不禁惊呼道:
“可恶!这、这不是蜡像,而是模特儿——宫川美津子!”
宫川美津子的颈动脉好象被人咬断,身上的血几乎都流尽了,全身一点血色都没有。
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茫然地互望着。
这时,隅田川那边突然传来巨大的引擎声,然后停在这栋房子的后面。
“警官,有人来了。”
金田一耕助迅速关上灯,和等等力警官一起蹲在黑暗中等待来人出现。
意外的入侵者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楼下还有五、六名便衣刑警在看守,他们一定也听到引擎声了。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在黑暗中屏息以待,并仔细地倾听楼下的状况。
过了一会儿,某处发出轻轻的关门声,紧接着,像是有人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来。
楼下的刑警很有默契地不发出一丁点声音,静静地看着这位意外的访客上楼。
金田一耕助与等等力警官听见那人上楼来了,两人在黑暗中侧耳倾听来人的脚步声,发现他像喝醉酒一般,走起路来有气无力、摇摇晃晃的。
屋内一片漆黑,他可能正用一只手摸着墙壁慢慢走上楼来。
那名男子的喘息声渐渐靠近,过了一会儿,脚步声终于停在房门前。
喀嚓!他们听见转动门把的声音,这时房内的空气缓缓流动,男子从外面打开房门。
他脚步蹒跚地走进房间,然后关上门,并将门上了锁。
男子的态度如此小心谨慎,不禁让躲在黑暗中的金田一耕助的心狂跳不已;等等力警官也是手心冒汗,紧紧地握住手枪。
他们两人背靠着背,躺在门旁的角落。
顷刻间,灯光啪地一声亮了起来,这时他们才看到那个男子的模样。
他戴着一顶软呢帽,穿着一件防水雨衣,并将衣领高高竖起遮住脸孔;金田一耕助与等等力警官看到他的背影,一眼就认出他是谁。
可是,那个男子似乎没有发现他们俩躲在门边的角落。
更何况电灯一亮,首先映入那个男子眼帘的是血色尽失的女人裸体。
他一边皱起眉头,一边呻吟道:
“喔……”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的表情,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
只见男子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直视着那具趴卧的白色裸体。
“夫人?是夫人在那里吗?”
他轻声细语地询问着,声音中充满浓浓的爱意。
“是夫人来找小三了吗?夫人还爱着小三吧!我、我……真的好高兴哦……”
男子的身体往前倾,一步步靠近裸体女人,他的体内仿佛盛装了满满的热情,全身不停地颤抖。
“夫人、夫人……让我看看你的脸,自从你离开我之后,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吗?”
男子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神情痛苦地哽咽道。
他跪在色彩鲜艳的虎皮上面,将手轻放在裸体女人身上,仿佛在碰触一颗尊贵的宝石般轻抚着。
可是就在下一秒钟,他像是被毛毛虫咬到似的,一脸惊慌地收回手。
他发出一阵暴风雨般激烈的喘息声,死盯着白色裸体看。接着,男子伸手去摸躺卧的女子的脉搏,然后喘着气抱起女人。
他看了女人一眼,说:
“不对!”
他尖声大叫之后,猛力推开裸体女人。
可是,那男子叫喊的声音中包含着痛心、失望、惊讶、愤怒等无法言喻的强烈感受。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然后一个箭步冲到男子的背后问:
“加纳医生,您说什么事情不对呢?”
X夫人
先前那位“意外的入侵者”正是医学博士——加纳三作。
加纳医生吃惊地跳了起来,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脸上露出愤怒与憎恨的表情。
“你、你们……”
他咬牙切齿他说:
“是谁……告诉我是谁做出这种事情?”
“我们正好也想问您这个问题。”
等等力警官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
“问、问我?”
“是的,这里应该是您的房子,同时也是您金屋藏娇的地方吧?可是现在,宫川美津子却死在这里……不久以前,她曾经被一个奇怪的计程车司机带来这里,那个计程车司机可能就是‘幽灵男’;这里的虎皮、涂上夜光漆的咕咕钟、附镜子的梳妆台……房间的陈设就跟宫川美津子说的一模一样,加纳医生,你是否可以说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等力警官一边说,一边往加纳三作身边走去。
加纳三作充满血丝的眼睛闪闪发亮,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由于过度愤怒,只见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浮起来了。
接着,加纳三作大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
等等力警官低声笑道:
“医生,不管您怎么辩解,都无法否认这里就是‘幽灵男’躲藏的地方;我们已经发现车库旁的小屋里面有饲养蜘蛛的容器,宫川美津子被带来的同一天晚上,小林惠子的弟弟——小林浩吉从司机的小屋里看到吸血画家津村一彦在玩蜘蛛,因此,这里应该就是‘幽灵男’躲藏的地方。
另外,根据邻居所说……这里也是您金屋藏娇的地方。关于这一点,你也该解释一下吧?说,津村一彦现在在哪里?”
等等力警官厉声问道。
加纳三作的怒气未消,但是听完等等力警官的话之后,不禁露出一抹疑惑、混乱与不安井警官交杂的神色。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刚才说的是事实,那一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
“加纳先生,别再说这种骗小孩的话了!”
等等力警官大骂道。
“好了,警官……”
金田一耕助制止等等力警官说:
“你这样紧迫盯人的问话方式,让加纳医生很难回答。加纳医生……”
他一说完,转向加纳三作那边说:
“我想请问您以前是不是在这里跟某位女士幽会?”
加纳三作惊讶地看着金田一耕助,不发一语;但是由他的表情来判断,他已经承认金田一耕助所说的事情。
“请问您幽会的对象是谁?”
加纳三作摇摇头,露出一脸悲哀的表情。
一谈到他的幽会对象,不仅他的怒气渐渐消褪,就连态度也变得温驯多了。
“医生,您摇头的意思是……”
金田一耕助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谁……”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象在呜咽似的。
“你不知道自己幽会的对象是谁?”
金田一耕助震惊地注视着加纳三作。
“是的,金田一先生,这是真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我……别说她的名字了,就连她的身分我都不清楚。”
加纳三作悲哀他说。
“可是医生,你们俩应该……很相爱吧?”
“是的,我很爱她,到现在都还非常爱她。我想,她应该也是爱我的,可是……”
加纳三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可是怎么样?”
“有一天,她留了一封信在这里……信上说为了我们两个人好,最好不要再见面了,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她。
我想她想得都快发疯了,我真的非常、非常爱她,甚至可以为她而死……我到现在还想着她也许会来这里,所以才经常跑来这里等她。金田一先生,如果你知道她的身分,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她到底是谁?现在又在哪里呢?”
金田一耕助看着加纳三作泪眼模糊的模样,不禁同情道:
“医生,如果情况真如你所说,那么你怎么称呼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情人呢’?”
“我叫她‘夫人’,我只能叫她‘夫人’这两个字,她要我记得她是‘X夫人’,她……”
“她大概几岁?”
等等力警官在一旁问道。
“大概三十岁左右吧!也许还不到三十岁……唉!我不太会判断女人的年龄。”
金田一耕助叹了一口气说:
“她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当然。”
加纳三作还想说话,偏偏一时悲从中来,泪水潸潸落下。
等到情绪比较稳定时,他才继续说:
“她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我易怒、逞强、动不动就跟人吵架,她知道我有这种暴躁的个性,总是替我担心,温柔地安抚我,啊!夫人……夫人……你到底在哪里?”
加纳三作压抑想尖叫的冲动,在一旁低沉而悲凄地呻吟着。
他用双手捂住脸庞,任泪水从指缝间流泄而出,落在地板上;肩膀因情绪激动而剧烈颤抖着,整个房间只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见状,只能无奈地对望着。
这位日本知名的外科医生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像孩子一般大声哭泣;眼前这副景象对金田一耕助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金田一耕助难以消受地注视着加纳三作半晌,突然开始用五根手指抓着鸟窝头,这是他发泄情绪时的一种习惯动作。
另一方面,等等力警官则显得相当冷静沉着,他冷冷地注视着加纳三作的脸说:
“医生,请先把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
加纳三作满脸疑惑地抬起被泪水濡湿的脸庞,然后动作迅速地用手帕擦干泪水,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
等等力警官接着说:
“加纳医生,您刚才锁上那个门了,现在你得给我钥匙,让我叫在外面等候的刑警进来处理尸体。”
加纳三作点点头。
“嗯,这是必经的程序……”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恍然大悟似地说:
“不过,等等力警官,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把美津子……”
等等力警官沉着地回答:
“这件事情没办法在这里讲清楚,所以待会儿要麻烦您跟我们一起到局里去。”
“等等力警官,你……”
加纳三作的额头上浮现两条青筋,双眼射出凶恶的光芒,瞧他那种气势,好象准备破口大骂似的。
但最后他还是压抑胸中的怒气,耸耸肩膀,把手伸进口袋里。
就在这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房间一角突然传来尖锐的女人声音说:
“小三!不可以把钥匙给他们!”
坐船逃走
金田一耕助长久以来的办案经验中,从来没遇过像现在这么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那一刹那,他们甚至有一种错觉,以为是地上的宫川美津子复活起来对他们说话。
还好事实并不是这样。
金田一耕助刚才就注意到这个房间有一部分墙上挂着黑色布帘,可是他做梦都没想到那块黑色布帘后面隐藏了一扇门,门外还有楼梯。
大家惊讶地回头看,发现被打开的门后面站着一个女人,而且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型手枪。
那女人穿着一身像丧服般的黑色服装,脸上罩着一层深黑色面纱,透过面纱,可以看见她那双宛如星星一般的眼睛闪闪发亮。
“哦!夫人!”
加纳三作的脸猛然绽放出喜悦的光芒。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加纳三作像小孩子见到新奇事物般大声惊叫着,他张开双臂,正想往女人那里奔去时,却被等等力警官紧紧抱住。
“不准过去!”
等等力警官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拿腰际的手枪时,突然听到一声剧烈的枪响。
那一瞬间,女人手中的手枪冒出火光。
“放开他!”
女人尖声喝道:
“放了他,刚才我只是吓吓你,下一次就真的要朝你身上射击了。小三,你来我这里。”
女人说话的声音充满不容置疑的魄力。
等等力警官尽管怒气盈胸,但是面对眼前这种状况,却也无可奈何地放开加纳三作。
“哦!夫人,夫人……”
他火速冲到女人身边,双手张开想抱住女人,但是女人柔声责备道:
“小三,不行!不可以这么激动……冷静点!”
加纳三作像只温驯的小猫,乖乖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女人又温和地说:
“他们想要抓住你,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你身上,所以我决定再也不离开儿身边了,放心……”
女人用充满感情的声音说着,她一边安抚加纳三作,一边毫不放松地将手枪对准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
“为了预防万一,我得把话先说在前面,小三就像个孩子似的,他是个单纯、正直的人,不懂得控制情绪,也无法压抑情感,如果被你们抓回去不断侦讯的话,他的情绪会很激动,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所以,在他所面临的危机解除以前,我会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小三,我们走吧!”
女人简短迅速他说完这些话后,便啪一声将门从外面关上,接着还传出钥匙转动的声音。
“喔!夫人!夫人……”
随着加纳三作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人下楼的脚步声也逐渐消失。
“可恶!那个女人……”
等等力警官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撞门,并握紧拳头乱打一通,可是上了锁的门却一动也不动。
金田一耕助茫然地注视着那扇门。这时候,房门外不断传来纷乱杂沓的脚步声。
“警官,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房内发出的是什么声音?”
“是不是手枪的声音?”
刑警们在房门外不停地叫喊着,还咚咚地直敲门。
“糟了!”
金田一耕助大喊一声,跳过官川美津子的尸体,往房门那边冲过去问道:
“大家都跑到这里了吗?下面有谁在看守?”
他的神情显得十分紧张。
“下面已经没人了,大家都在这里,我们是因为听到枪声才跑上来的。金田一先生,刚才偷偷进来这个房间的男人怎么样了?”
“糟糕、糟糕!”
金田一耕助气得直跺脚,说:
“赶快叫人到下面去监视那艘马达船……”
只可惜金田一耕助这句话还没说完,屋后河岸边已经传来哒哒哒的马达船引擎声。
原来“X夫人’之所以开枪,并不只是为了吓唬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而已,她还想吸引在楼下看守的刑警们跑上楼来。
房门外的刑警们一听到马达船的引擎声,随即意识到中计了。
“糟了!”
霎时,众人不知所措地望着彼此。
“快点下去看看,不过对方有手枪,大家要小心一点!”
等等力警官一声令下,房门外的刑警们异口同声回答:
“是!”
下一秒钟,大家互相推挤着跑下楼梯。
但是当他们从后门冲到屋外的时候,马达船已经驶离岸边,往下游开去十几公尺远。
马达船上握方向盘的人是加纳三作,而蹲在他背后的则是黑衣女郎——X夫人。
“停下来!停……停船!不然我们要开枪了!”
河岸边的刑警们对着马达船大叫。
可是,马达船在上拉出一条白色水波,笔直地朝黯沉的隅田川下游快速前进。
刑警们见状,开始朝目标拔枪射击,只可惜马达船这时已经开到手枪的射程之外了。
不久,等等力警官撞破门出来发号施令,他叫刑警们大举搜查隅田川。可是,河面上已经看不到加纳三作与“X夫人”的踪影。
这位自称“X夫人”的黑衣女郎到底是谁呢?
原本已经扑朔迷离的案情,现在又加上一个神秘的问题人物。
照这种情形看来,“幽灵男”杀人事件是越来越复杂了。
绷带男子再现
那一夜之后,加纳三作就不知去向。
警方派人严密监视加纳三作位于小田急沿线的宅邸,可是,加纳三作根本没有在那一带出现过。
他现在大概跟自称“X夫人”的女人躲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吧?
根据警方的调查,位于今户河岸那栋洋房是加纳三作前年向某租赁公司租来的,他租那栋房子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跟“X夫人”幽会。
当然,警方也出动大批警力搜查洋房内部,可是里面除了饲养蜘蛛的容器之外,并没有其他有关的证据;而且,警方至今仍找不到河野十吉所制作的人形蜡像。
警方持续监视那栋洋房的动静,他们认为吸血画家——津村一彦可能会回来;但截至目前,这一方面也徒劳无功。
依据河野十吉的所提供的线索,“幽灵男”杀人事件的案情侦办好不容易出现一丝曙光,没想到这条线索却因为“X夫人”的出现而中断。
除此之外,神秘的“X夫人”出现,也使东京市民愈来愈恐惧不安,大家都在议论“幽灵男”真的就是那位闻名日本的外科医生——加纳三作吗?加纳三作曾因为被“X夫人”抛弃,过度绝望而成为杀人魔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和“X夫人”破镜重圆后也该恢复正常,那种疯狂的杀人游戏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吧?
也有人说,不管“幽灵男”是不是加纳三作,这种血腥的杀人游戏还是会继续发生。因为尝过一次血腥滋味的恶魔,绝对不会停止这种以血弑血的疯狂举动。
除非能揭开“幽灵男”的真面目,尽快将他逮捕,否则恐怕永远也无法阻止这种血腥事件再发生。
这么说或许有点夸张,但无论如何,当东京市的居民紧张地等待“幽灵男”再次行动时,又发生一件令大家惊讶不已的事件。
那是距离加纳三作与“X夫人”从今户河岸的洋房逃走的一个礼拜之后,也就是五月三日的事情。
在数寄屋桥附近有一栋三角大厦,那是一栋老旧、泛黄的三层楼建筑。
在三楼一处采光不佳的角落里,有一扇挂着黄铜招牌的门,招牌上写着:
大和广告公司
“大和广告公司”是一家专门制作广告塔的广告公司。
这家广告公司在数寄屋桥和银座的边界显眼的地方有五、六个广告塔,这些广告塔与公司内部的广播室连线,在广播室播放的各种种广告,会透过广告塔的扩音器对路上行人广播。
五月三日,刚过正午的时候。
“大和广告公司”内部的职员几乎都到附近的餐厅吃午餐,办公室里面只剩下一位叫佐佐木京子的女职员。
京子快速地吃完自己从家中带来的便当后,拿出一本电影杂志翻阅。
不久,她隐约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但是京子并没有特别在意,继续沉迷在杂志的精彩内容中。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向她靠近,她终于感觉到有人站在桌子前面。
她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刹那间,心脏因为过度震惊而差点停止跳动。
只见一个整张脸都绑着白色绷带的人站在她桌子前面,对方露出两只眼睛、鼻孔和嘴唇,双眼带着笑意,由上往下俯瞰京子。
京子看过报章杂志对于“昭和人形工房”那桩诡异事件的报导,所以一看到眼前这个人,立刻联想:“幽灵男”不就是整张脸都绑着绷带吗?
京子本能地往大门的方向看去,却见大门已经从内侧上了锁链。
她露出绝望、求饶的眼神看着绷带男子,心里想要大喊出声,舌头却像打结一般,声音也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她感到全身无力、四肢发软,整个人就快要昏倒了。
绷带男子笑着对她说:
“怎么?你不舒服吗?怎么流这么多汗……”
绷带男子说这句话的用意,不知道是在安抚京子?还是故意讽刺他?
京子心想,如果不答话可能会惹火绷带男子,因此她极力想挤出一点声音来,无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盯着绷带男子从白色绷带里露出的那双眼睛,害怕得不敢移开视线,眼中不知不觉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啊哈哈!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拜托你们帮我广播一下。不过,现在好象没有人在呢!”
绷带男子一边说,一边将右手提的小公事包放在桌上。
京子顿时吓得把身体往后挪,终于挤出一丝声音说:
“现在是……现在……是午休时间……没、没有人在……有什么事情请、请等一下再来……”
京子结结巴巴地说了这些话后,便用手帕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她担心自己如果表现出过度害怕的样子,反而会惹恼绷带男子,因此她尽量压抑胸中的恐惧,努力不让害怕的神色表露在脸上。
“你也可以……”
绷带男子张望着办公室内部说:
“啊!那里就是播音室吗?”
他用下颚指了指一扇厚实有隔音装置的门。
“是、是的。”
“现在里面有播音员吗?”
“有、有……他正在做午间广播。”
“是吗?那正好,请他临时插播这段广告。”
绷带男子说着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一封信,并从信封里抽出一张便条纸,在京子的桌上摊开。
京子才看了两、三行,便抬起一张茫然的脸注视着绷带男子的眼睛;也许是恐惧过度,她的眼中已经看不见任何惧意了。
绷带男子窃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只镍制容器,然后一脸镇静地打开容器。
京子出神地看着绷带男子,当她一闻到镍制容器中飘散出酸甜气味的时候,心中恐惧的因子再度苏醒了。
“不要,不要!请你饶了我,饶我一命!我还年轻啊……我不要死!求求你饶了我吧!”
京子呼天抢地哀求道。
“啊哈哈!我又没有说要杀你,不过你可别乱动,我只是要你小睡一下而已,别担心。”
绷带男子一只手拿着浸湿的手帕,绕过桌子,慢慢地走到京子身边。
“啊!请你饶了我,不要、不要……我不要死啊!”
京子全身努力挣扎着,可是却怎么也无法从椅子上起身逃跑;她就像被钉在椅子上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绷带男子单手轻松地抱住京子,接下来……
“不要!不要……”
他将浸湿的毛巾使劲按在猛力摇头的京子鼻上。
“忍耐一下,马上就会舒服了,乖孩子,乖乖的……好啦!药效已经开始了,啊哈哈!”
他让全身放松的京子面向桌子趴着。
接着,绷带男子拿起放在桌上的公事包,快步走到播放室门前。
那扇门上装着一扇小窗户,可以从外面往里头看。
他看到里面有一位播音员,正对着麦克风口若悬河他说着话;由于门上装有隔音装置,所以播音员完全没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绷带男子转动把手,慢慢地走进播音室……
“幽灵男”之舞
西村鲇子焦虑地坐在新东京日报社的接待室等待建部健三回来,两人准备一起出去吃午餐。
过了一会儿,西村鲇子等不及,拿起皮包冲出接待室。
今天早上,西村鲇子一直感到不安,因此才来这里找建部健三商量事情。可是现在,她心中实在太过焦躁不安,无法安静地坐着等待。
她冲出新东京日报社之后,从数寄屋桥走向银座那边,没想到在路上正好遇到建部健三。
建部健三一看到她,惊讶地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鲇子,你怎么了?是来找我的吗?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很不好看呢!”
“健三……”
西村鲇子马上挨到他身边,紧紧依偎着他,脸色沉重他说:
“又发生让人担心的事情了,浩吉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回来。”
“浩吉没回来?”
建部健三脸色一沉。
“是的,今天早上他妈妈来找我……他妈妈急得都快疯了,一直问我浩吉会不会被‘幽灵男’带走了?”
“这可不妙哇!惠子已经被杀死了,可别连浩吉也……我们先走吧!边走边说。”
于是两人手挽着手,往数寄屋桥的方向走去。
建部健三跟西村鲇子一样,两人都是脸色黯沉、无精打采的模样。
不过他并不是今天才这样,而是最近一直如此。
“健三,这件事情很奇怪哦!”
西村鲇子说。
“怎么说?”
“昨天晚上有人看见浩吉和一个女人上了汽车,那个女人戴着黑色面纱,所以我………
建部健三一听,吃惊地看着西村鲇子。
“鲇子,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健三,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X夫人’?”
“等、等一下,我也有事情要说。”
建部健三朝四周张望一下,才小声说道:
“鲇子,你知道‘昭和人形工房’那个叫河野十吉的男人吗?”
“知道,我看到报纸的报导,‘幽灵男’还拜托他制作一个诡异的人形蜡像。”
西村鲇子还不知道那个人形蜡像就是用她的脸孔和尺寸制作的,如果知道的话,她恐怕会吓得连水都喝不下去。
“河野十吉从前天晚上突然离奇失踪,听说是被‘X夫人’带走的。”
“啊!”
西村鲇子吓得嘴唇都发白了。
“不要啦!健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X夫人’不是带着加纳医生逃走了吗?她为什么还要带走制作人形蜡像的师父跟浩吉呢,如果加纳医生不是‘幽灵男’,那么河野十吉或浩吉应该都跟他们无关才对……”
“嘘!别说得那么大声。”
建部健三低声斥责西村鲇子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用力拍了他们俩的背,害他们两人吓了一大跳。
“你们俩的奸情被我发现!如果美津子还活着的话,铁定会气得脸色发黑。”
来人是菊池阳介,只见他笑容满面,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建部健三没好气地问他:
“菊池先生,你要去哪里?”
“正要去找你谈猎奇俱乐部开会的事,我们四月没有举办活动,五月可一定要办哦!只可惜老头子不在……”
建部健三和西村鲇子没有回应菊池阳介的话。从他们俩的脸色看来,似乎都没心情谈这件事情。
菊池阳介看他们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不禁笑说:
“啊哈哈!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都一副祖丧的样子?不用担心啦!警察没有权利干涉我们猎奇俱乐部的活动的。‘幽灵男,是‘幽灵男’,我们是我们,如果每个人都那么怕,那猎奇俱乐部还有什么搞头?”
菊池阳介悠哉他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
“对了,鲇子,听说你不当模物儿了?”
“咦?鲇子,你离开‘共荣美术俱乐部’啦?”
建部健三惊讶地看着西村鲇子的脸。
“是的,因为姊妹们一个个走掉,我觉得很寂寞……”
西村鲇子神色黯然地说。
“嗯,还是不要去那里好了,我也赞成你离开。可是,你不当模特儿的话,打算做什么呢?”
建部健三关心地问她。
这时,菊池阳介在一旁大笑道:
“啊哈哈!健三,你这个大色狼竟然不知道鲇子打算做什么?鲇子,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瞒着健三……健三,我说出来你可别惊讶哦!鲇子去当脱衣舞娘了。”
“脱衣舞娘?鲇子,是真的吗?”
建部健三瞪大眼睛问道。
“嗯,是浅草丽人剧场的负责人给我的建议。其实,我根本就不会跳舞……”
“拜托!那种地方哪管你会不会跳舞,你的身材这么好,只要上台扭扭腰、摆摆臀就好了。健三,不如我们找一天去帮她加油吧!”
就在这时,他们三人看到数寄屋桥上的行人匆忙奔跑着,不禁停下脚步,好奇地张望。
只见很多人围在数寄屋桥附近的广告塔边,大家脸上的表情好象都冻僵般,每个人都仔细地倾听广告塔上传来的怪异声音:
“我再重复说一次,我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幽灵男’,很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不过现在,这出戏的第三慕总算已经准备完成,最近将会呈现在大家眼前。
在‘昭和人形工房’制作好的人形蜡像将在第三幕中担任重要角色,敬请期待!如果大家觉得我表演得不错,请不要吝惜给予掌声……”
“可恶!”
有人在建部健三他们背后叫道。
“建部先生,你知不知道这座广告塔是哪一家公司的?”
发出声音的人原来是金田一耕助。
“啊!金田一先生,这座广告塔好象是大和广告公司……那家公司位于那栋建筑物的三楼。”
“好,你们也一起来吧!”
在大和广告公司的办公室里,佐佐木京子依然维持刚才的睡姿;他们往播放室里看去,只见播音员也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播音室桌上的麦克前面放着一架录音机,它一直不停地旋转着,重复播放那些话——
“我再重复说一次,我就是大家耳熟能详有‘幽灵男’
所有人不禁茫然地对望着。
那天夜里,大概是在东京的某个地方吧!
某栋房子的一个房间里面,地板上铺着虎皮,墙上挂着涂有夜光漆的咕咕钟,房间角落还放着附镜子的梳妆台……一切都跟位于今户河岸的洋房一样,可是那栋房子目前受到警方严密的监视。
虎皮上面躺着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其中一个是绷带男子,他穿着一件睡袍,带子绑得松垮垮的,整张脸都绑着绷带;而另一个则是一丝不挂的全裸女子。
仔细端详之下,那似乎不是真人,而是蜡像,应该就是河野十吉所制作的人形蜡像吧?
绷带男子不停地帮人形蜡像摆很多姿势,从刚才就一直嘎嘎笑着,神情显得十分高兴。
河野十吉制作人形蜡像的技术果然高明,不仅四肢的关节可以轻易地转动,脸孔也做得跟西村鲇子一模一样。
绷带男子一会儿用脸颊摩挲着人形蜡像的脸,一会儿又紧紧抱住人形蜡像,让它做出下流的姿势,他就这样沉浸在淫秽的快乐中。
这时候,他想到一件事,突然把人形蜡像抱起来,自言自语道:
“对了,既然鲇子要当脱衣舞娘,那么我现在就来教你跳舞吧!鲇子最好要拿一点道具……对了,就拿这个银盘子来跳舞,两手拿着两张银盘子,换来换去,这样就可以藏起来了……好,开始!恰哒哒哒,恰哒哒哒!”
他站在人形蜡像后面,用双手拿着圆银盘,一边配合着“恰哒哒哒、恰哒哒哒”的节奏开始狂舞起来,一边发出可怕、沙哑的怪异笑声。
看“幽灵男”喜悦的模样,不禁令人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感,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鬼魅气氛……
丽人剧场
西村鲇子到浅草的丽人剧场担任脱衣舞娘,从第一次出场演出至今,已经有两个多礼拜。
丽人剧场的负责人说服西村鲇子转行当脱衣舞娘是正确的,他每天看着慕西村鲇子之名而来的人潮,不禁笑得合不拢嘴。
丽人剧场的看板上写着:
裸体模特儿女王——
西村鲇子特别演出
看板上除了这几个大字之外,还附上西村鲇子等人的裸体照片,光是这样就足以吸引那些聚集在六区的好色之徒了。
西村鲇子演出的戏名是:“美女与野兽”,丽人剧场的负责人故意让人以为“幽灵男”要杀害西村鲇子,因此警方必须随时监督、备战。
建部健三担心地劝道:
“鲇子,你怎么演这种戏?跟别的舞者换吧?”
“没办法啊!健三,我不太会跳舞,只好让尾原先生带领了。”
“尾原先生”就是扮演恶魔的舞者。
“可是,至少也要有点品味啊!扮演恶魔没关系,可是为什么要整张脸都绑上绷带呢?这一点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西村鲇子无奈地说:
“没办法,这是整出戏的重点,老板就是故意要用绷带来代表‘幽灵男’。”
“话是没错,可是鲇子……”
“健三,怎么了?”
“你从一开始表演‘美女与野兽’,剧场就每次爆满……你应该知道真正的原因所在吧?”
“真正的原因?”
建部健三清了清喉咙说:
“我相信他们并不是佩服你的舞技,虽然我这样讲对你很不好意思,但是……”
“没关系啦!事实上本来就是这样,不管是跳舞、演戏,我根本就是个外行人。”
“话不能这么说。观众也不全然是为了看你被尾原先生所扮演的恶魔将衣服一件件脱下,那已经是老套了。更何况,你的身材真的很美……”
西村鲇子纳闷地问:
“那……那他们到底喜欢看我什么呢?”
建部健三正色道:
“鲇子,当你被尾原所扮演的恶魔脱光衣服、玩弄之后,最后的结局是你被刺杀而死,对不对?戏演到这里,客人都会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大家都在期待着……有一天‘幽灵男’会不会代替尾原,真的在舞台上把你杀死……我相信他们爱看的正是这个。”
“健三!”
西村鲇子顿时感到一阵战栗,双肩开始发抖,声音颤抖地说:
“这一点我也知道,因为在两、三天前我表演完之后,舞台灯光亮了起来,我站起来跟观众道谢,结果居然有观众大声喊道:‘怎么搞的?今天还是假的啊!’”
建部健三一脸不可思议他说:
“竟然有那么讨厌的人啊!”
“健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残酷,对他们来说,一个女人面临生死存亡的恐惧是最刺激的,所以他们就以此当作娱乐。”
西村鲇子的话中充满寂寞与无奈。
“可是健三,为了填饱肚子,我也没办法啊!我一点跳舞的底子都没有,却可以赚到比当模特儿还要多的收入,这都是因为我演这出戏的缘故,所以如果老板要我继续演这部戏的话,我就会一直演下去。不过你放心,我自己会很小心的,在上舞台前,都是由我亲自帮尾原捆上脸上的绷带,而且我都会先确认对方确实是尾原之后才上场表演……”
“嗯,你知道要小心就好。”
建部健三说完,好象不知道该做什么,因此他开始抽烟,一脸茫然地看着西村鲇子映在镜中的脸庞。
西村鲇子受到剧场老板的礼遇,可以单独使用一间化妆室。
梳妆台上放着法国玩偶、花束、脱掉的服装,房间里充满了香气,还可以隐约听见舞台那边传来的交响乐声、观众席的吵杂声……
尽管如此,建部健三依旧感到害怕,身子一直打颤。
正对着镜子化妆的西村鲇子看到建部健三的恐惧模样,问道:
“健三,你在想什么?你担心我会出事吗?”
建部健三回过神来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了,菊池先生今天会来吗?”
“之前他每天晚上都来,今天晚上应该也会吧!对了,健三,警方还没查出和加纳医生一起失踪的‘X夫人’是什么人吗?”
“还没有,只知道她是老头子的情人。”
西村鲇子若有所思地说:
“加纳医生竟然会是‘幽灵男’,这真是太奇怪了。健三,你觉得呢?”
“我?我也不太清楚……”
西村鲇子从镜中探询地看着建部健三的脸。
这时候,指示西村鲇子出场的讯号灯亮了。
“健三,对不起,我要换衣服了……”
“啊!对不起,那我先到观众席等候。”
建部健三走出去后,西村鲇子迅速换好表演的服装,一个人冲到走廊上,这时她突然发现四周有些不对劲,于是停下脚步。
只见阴暗的走廊另一边闪着异样的光芒,接着烟雾弥漫、臭气冲天……
“啊!失火了!失火……”
刚从舞台上表演完、几乎全裸的脱衣舞娘也发现这个状况,整个后台顿时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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