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寄回了。”
“还是这封信有效。”
“不过寄货人的姓名不对头。”
“谁寄来的?”
“是一个叫津上富枝的人从东京寄来的。”
“津上富枝?”
最近的订货人当中没有这样一个人,会不会是从前的顾客寄来要求修理的?
平作吩咐徒弟:
“先打开来看看再说。”
“真是没有装上眼睛呢。喔,还附有一封信。”
“拿过来,拿过来。”
平作从徒弟手中接过信,拆开。信笺很漂亮,印有淡淡的花纹,信笺上笔迹很秀气,象是女人写的:
“开门见山直说,我是民间工艺品的搜集者,这次承好友得信州旅行之便给我带来了当地的土产——您亲手做的车鸽,了却一大夙愿。然而遗憾的是鸽子没有装眼睛,这大概是由于某种疏忽而把未完成作品当作成品包装了。当然,这只车鸽自有它的秒处,我也觉得很珍贵,但作为一个车鸽爱好者,我想得到的是完成品,要是能麻烦给换一个则十分感谢,随信附上邮资若干,诸多拜托。”
信里附着邮票,价值相当与寄回邮件所需的邮资。
“这就是说,先前寄给订货人本山的那只鸽子,已有本山送给一位叫津上富枝的女子了。”平作信里这么想。
“怪不得一直不见本山回音。”平作觉得一直盘踞在信里的症结总算解开了。
为了报答顾客特意寄来这只未完成作品,平作考虑,一定得最优先照顾,把自己认为满意的制成品寄去。
精选出来的车鸽寄往富枝的住址之后,竟被邮局打上“收件人地址不明”退了回来。可是地址并没有抄错啊。
恐怕是富枝寄来“瞎眼鸽子”后搬家了吧。
“这样的话,也应该把搬家后的地址告诉我们呀。”平作觉得对方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好意,心中又产生了一个疙瘩。
可是两天以后,发生了一件更奇妙的事——从东京又以速件寄来一只“瞎眼鸽子”。
“究竟是谁寄来的呢?”平作如堕五里云中。
“本——山——先生。”
“本山?目黑的本山?”
“不错。”
平作从徒弟手中接过邮件,一点不错,上面写着的姓名和地址正是自己第二次寄信去时写的姓名和地址。可是封皮上光写着几个小字“目黑,本山”,省略了全名和住址。
邮件中只放着一只少了鸽眼的车鸽,附条也没有。看样子,寄件人对平作再次提出的要求感到很恼火,所以光寄了车鸽来。
只可能有一只“瞎眼鸽子”,现在却变成了两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平作心里想。
师徒两人互相望望。
平作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是不是从前曾寄出去过“瞎眼鸽子”,而顾主现在才退回来呢?然而本山和津上富枝寄来的两只瞎眼鸽子,从其用料、外形、颜色来看,毫无疑问都是最近做出来的。
而最近误寄给顾主的瞎眼鸽子只可能是一只,这是绝对不会错的。特别是发生这一误寄事件后,每次包装和寄发都慎重地进行过检查,不可能再发生同样的错误。
但眼下却寄来了两只没有眼睛的鸽子。
津上富枝的鸽子虽然先寄了来,但按理说本山寄来的鸽子是不会错的,因为本山是上门来找平作订货的人。
在接到富枝寄来的鸽子,并看到富枝在附信中所说“一位朋友给我带来了信州的土产”时,平作最初认为信中的那个“朋友”当是本山。
可是本山又寄来了一只瞎眼鸽子,那末富枝所说的“朋友”到底是不是本山呢?这就有点吃不准了。要是本山是津上富枝的“朋友”,那末本山的那只瞎眼鸽子当是送给富枝了,因为本山不可能再有第二只瞎眼鸽子寄来。
这么说来,津上富枝那只鸽子的来历就有点怪了,可它也是平作做的,这也不会错。
平作觉得对第二只瞎眼鸽子也不能置之不理,便重新寄了一只成品给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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