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八时许,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在三原科长家里发现了三原科长的尸体。看得出来,是被人勒死的。
三原也住在下市内。他有个三十岁的妻子和五岁的女儿。这天清晨,妻子和女儿从东京的娘家回到F市的家时,发现了丈夫的尸体。
尸体横躺在客厅里,看样子是被来访的客人杀害的。死亡时间大致可以推测为昨天,即星期日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左右。
现场勘查和案情调查的工作进行得都很顺利,很快地在当天下午就查到了重大嫌疑犯。
尸体发现后,三原科长被害的消息一下子在公司里传开了,一时成为人人议论的话题。与此同时,刑警们蜂拥而至,向职员们调查案情。
中午,刑警们全离开了公司,到了下午又都回来了。他们似乎开会研究了上午收集到的情况,确定了下一步的调查方针。这次,他们寻问的问题也集中了。
傍晚,刑警们将几个职员请到搜查本部,说是还有些详细的情况想要调查一下。
小田也是其中之一。但他想,这次被害的是经理科的科长,自己和他的工作关系比较密切,因此被叫来调查一下情况也是不足为奇的。而且,经理科的几个人也跟小田一起被叫到搜查本部。
一到搜查本部,小田就和别的职员们分开,头一个被带到警察署的地下提审室。一个年近五十,面色发黑的搜查官坐在桌子对面。他虎视眈眈地盯着小田,严厉的面孔让人望而生畏。
“我想看看你带着什么牌儿的香烟!”
一开口,对方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小田虽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按着对方的命令,从衣袋里掏出香烟,放在桌子上。
“你看吧,我吸的是“海莱特”牌的香烟。”
“你喜欢抽的就是这么一种吗?”
“是的,我不抽别的。”
“一天抽几支?”
“是啊,不到四十支吧!”
听了小田的回答,搜查官和在屋的其他刑警们会意地交换了眼色,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说三原科长一死,你在公司里的职务就会提升了,准能当上科长,你承认这一点吗?”
调查一步一步上触机到案件本身了,这使小田不免有点紧张。他暗想:把我所了解的事情都毫不隐瞒地讲出来,为调查案件助一臂之力,这也是应尽的义务。
“你说得不错,我是三原科长的助理。因此我想,只要没人挤进来,自然就有可能提升为科长。”
“这么说,你也承认这一点罗?不过,象在你们这种家族经营色彩浓厚的公司里,只要三原料长在,你就永远抬不起头来。即便以后有机会升为科长,但你也就到此为止,不会再高升了。正因为他死了,才为能够胜任经理工作的你拔除了爬上最高层的障碍,是不是?”
“这种看法倒也难免。”
“不管怎么说,你是怀有杀害三原科长的动机的。”
搜查官的措词越发吓人了。被他这么一说,小田感到一阵紧张,脸上的肌肉也随之僵硬起来了。什么?我有做案的动机?看来在警方的眼里,恐怕把我小田看做一个嫌疑犯了吧!
“还有……,”搜查官继续说道:“据说三原科长对你常常是蛮不讲理。所以,你对他怀恨在心。这一点我们已经有了证据,不知道你是否承认?”
“的确,科长是个性格急躁的人,我也受了不少委屈。不过,说我对他怀恨在心,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尽管小田说了些为自己辩护的话,但丝毫没有消除搜查官的疑心,反而更加深了对他的怀疑。
“我看,你有两个做案动机。第一,你想升官。可是你知道只要三原科长还活着,自己就无法往上爬。所以,你为了自己的将来,下了狠心,非把他于掉不可。”
“你这个结论太绝对了吧?”
小田惊讶地望着对方,但对方仍然满不在乎地继续说道:
“第二,你对他怀恨在心。你总想有朝一日把这个傲慢的科长干掉。终于在昨天,你实行了这一计划。”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没有杀人就是了。”
他对这位搜查官别出心裁的推理,实在闹得哭笑不得。他想,何必跟他这么认真呢,就索性带搭不理地听着他的提问。
“那你说说,你昨天在哪儿了?”
“怎么,你这是开始调查我有没有做案时间吗?告诉你,我一直都关在离我家不远的一家饭店里,哪儿都没去。不信,你调查就是了。”
小田理直气壮地回答。他心想,好在我昨天工作的地点还明确,要不就麻烦了。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
“那怎么还一个劲儿地问我呢?”
“你自己说你一整天都在房间里,这是根本靠不住的,听了反而让人觉得可疑。因为室内就你一个人,没有旁人作证。”
“你究竟想说什么呀?”
“恐怕你制造了一个在房间的假证,实际上偷偷地溜出来,到了做案现场后又回来的吧?这家饭店有几个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不经过服务台就可以出入的途径。”
“真是信口开河,我连一步都没有走出房间。”
“有什么证据吗?”
这下可问住了小田,只见他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哪怕是有个从外边打来的电话也可以做为证据,可是,他同外部完全没有接触。这正是因为自己想找一个独自工作的环境的缘故。
“我们说你没在房间,是有证据的。”
“这不可能。即使是有,也是谁给闹错的。”
“不,是你自己留下来的证据,是香烟。”
“什么?香烟?香烟怎么了?”
“这是饭店职员告诉我们的。在你七点结帐退房间后,他去打扫房间。那时,烟缸里只有四、五个烟头。”
“差不多吧!”
“问题就在这儿。”搜查官提高了嗓门,“你刚才不是说你一天抽四十支以上嘛。说出来的活是收不回去的。事情很简单嘛,一天抽四十支以上的人,在烟缸里只留下四、五个烟头,这不恰恰证明你不在那里吗?”
“啊!这个。”小田抬起手,打断了搜查宫的活,“说真的,我昨天一天想戒烟,所以,烟缸里没有留下烟头。”
“不要诡辩了!”搜查官“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戒烟?那你事先跟谁说过这事?”
“没有,是我自己下决心戒的。”
“怎么样,真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中条股长在咖啡间坐在你的对面,明明看见你美滋滋地抽着烟。正好还有一个女招待员也看见你抽烟。你匆忙地点着火后,一个劲儿地抽着。她还以为你是尼古丁中毒的患者呢,所以印象很深。总之,虽然烟头不算多,但房间的烟灰缸里确实留下了烟头,这就足可以证明你戒烟是在撤谎了。”
“不,请你听我说。我是来到那个咖啡间以后,忍不住了才又开始吸的。”
“你还想狡辩?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就是犯人的确凿物证。”
搜查官的声音越发严厉起来。但是,他所指的确凿证据到底是什么呢?
“从做案现场的情况来判断,是来访者被请到客厅后行凶的。罪犯怕留下指纹,把自己拿过的咖啡杯和烟灰缸洗了之后逃跑了。注烟灰缸里的烟头似乎也用什么东西给包走了。可是,狡猾的罪犯却犯了一个粗心的错误,他没想到在他溜走时,把其中的一个烟头丢在门口附近的走廊上。我们把这个作为重要的证据,立即进行了鉴定。化验的结果是“海莱特”牌香烟,上面附有唾液和指纹,这不是被害者吸的,而是犯人吸的烟头。从唾液的干燥程度来推测抽烟的时间,知道是做案当天抽的。”
直到现在,小田还蒙在鼓里,没有认识到这个物证的危险性,只是盯着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议论的搜查官发愣。
“与此同时,我们立即秘密地收集了重大嫌疑人的指纹,井进行了对照。结果,留在现场烟头上的指纹,和你的指纹完全一致。而且,职工的保健卡片上的血型,和烟头上验出来的唾液的血型也完全一样。怎么样,在这些充分的证据面前,你难道还想赖帐吗?”
这些做梦也没想到的质问,弄得小田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他只好呆呆地望着这个气势汹汹的搜查官暗想:恐怕是自己昨天抽的烟头被放在做案现场了。更不幸的是因为昨天实行了戒烟的计划才造成了对自己极其不利的后果。
小田的心绪混乱起来。如果不立即进行反驳,自己很可能被当成罪犯。但是,怎么说才会使对方相信这是冤案呢?
小田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开始仔细地回想着昨天一天的活动。他知道目已直到昨天傍晚中条来到饭店时,一支烟也没有抽过。那么,是谁把烟头放在作案现场的呢?
突然,小田得意地笑了。昨天戒烟虽然使人们错认为自己是杀人罪犯,然而,又正是由于戒烟才明确地告诉了他谁是真正的犯人。
“刑警先生,我上了凶手的当了。证据正在那支“海莱特”牌香烟上印着呢!”
于是,小田神气十足地对着有点儿迷惑不解的搜查官,滔滔不绝地讲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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