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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我在伯克利马里纳的货船码头用公用电话给吉多打了个电话。

    “该死,今天一整天你到哪儿去了?”他问,“我问莱尔、你妈妈,还有麦克,没有一个知道你在哪儿。”

    “你听起来像我妈似的,我在和联邦调查局的人谈话。”我把卡洛斯告诉我的有关米雪和南茜-琳-帕瑞的情况转述给他,还告诉他杰克-纽克斯特在伯克利跟踪我的情况。

    “回来吧,”他说,“我有很多东西给你看。”

    “也许我还能赶上末班机。现在我要去看看父母。”

    他又唠叨了几句,然后我挂了电话。

    之后我又往警署打电话找麦克,但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在家里的留言机上留了言,还特别在迈克尔住的客房里也留了言。我要通了麦克的语音信箱,告诉他我要去父母家。

    我开着爸爸的车进入车库时,看见他们正在院子里从妈妈的汽车上往下卸东西。

    “回来了?”爸爸说着,递给我一袋鸡蛋和牛奶,“下次回来时带个秘书。”

    “谁又打电话来了?”

    “麦克、吉多、莱尔、联邦局调查员凯伦伯格、兰娜-霍华德,还有麦克斯叔叔。”他用手理了理稀疏的白发,“我就记住这么些了,还把他们写下来了。”

    妈妈的汽车上装的全是刚从市场上买回来的东西。大部分是食物,好像是给要离城几天的人准备的。

    “真抱歉,我们差点就走了。”妈妈为我拉着门,“那样一来就显得我们太懦弱,其实即使我们不离开,那个时刻到来时,我们也会舍不得艾米莉。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签署了那样的文件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知道这很残酷,但毫无疑问,我们这样做是正确的。亲爱的,谢谢你能使这件事在法律上善始善终。现在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了。”

    “好了,你们俩去休斯顿和我一起过圣诞吧,还可以去看凯茜的表演呢。”

    我来回好几趟,才把杂货全部运到屋里并收拾停当。

    爸爸把他留的电话记录递给我,所有的电话都是要马上答复的,我把它折起来揣进兜里。

    厨房里的石英钟已指向了5点50分,如果6点半从奥克兰起飞的飞机还买得到票,两小时之内我就可以到家了。爸爸正从壁橱里取出平底锅,我说:“妈妈、爸爸,我们下次再共进晚餐好吗?”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冲我笑了,好像早就料到是这样。“当然可以,”妈妈说,“反正我们哪儿也不去,下次带上麦克。”

    爸爸开车把我送到奥克兰机场,路上我告诉了他卡洛斯讲述的有关姐姐的情况。

    “你看见他们了?”他哑然失笑,“你姐姐反战时期,你还被我抱在怀里呢。许多人都有尾巴,怎么,难道你自己不也在人家的监视之中吗?让电视台别太过分了。”他拍拍我的膝盖,“人过50岁就完了,该离开了。”

    “你离开?”我说,“那样你将是个害人的大夫。”

    他笑了:“矛盾修饰法。我们要离开是因为没有我们艾米莉会过得更好。”

    在登机口他搂着我,一直等到飞机要起飞。我觉得自己变小了,爸爸一直在候机室的窗户边望着我,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7点35分飞机降落在洛杉矶,7点45分我坐上了开往停车场的公车,我的车停在那儿。在汽车上我给吉多打了电话,让他到我家来,但我还是没和麦克联系上。

    8点35分的时候,我和吉多喝完了他带来的那点苏格兰威士忌,开始交换信息。

    “这儿有一盘米雪的录像带。”他说着去翻地上的那堆录像带。“确切地说,不是她本人的,是海克特在谈论,他把我们现在联系的人都讲了一遍。”

    吉多找到那盘带子,放入录像机。海克特出现在屏幕上,穿着他的运动短裤,脸上胡子拉碴的。

    “米雪-塔贝特,”海克特照着一张纸读着,“妓女,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灵、性感的屁股和一张其丑无比的脸。我一直无法理解弗兰迪怎么会看上她。她吸毒、行骗,并且随时都可能精神崩溃,而他却坚持说她很好。我知道弗兰迪靠很多线人获得消息,她也是他的消息来源之一。但是他只要请她喝口酒,拍拍她的屁股,就可以得到想要的消息。没必要真的和她纠缠不清。

    “米雪是个危险人物,她的老板是黑帮的头儿。还有一个拉皮条的,从事毒品买卖。这些家伙不愿她和弗兰迪混在一起,而这也正是她要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他可以帮她对付那帮家伙,而且,她还是很乖的。米雪在那个地方苦苦地干着。一个白人,却住在贫民窟里,这有多悲哀。”

    海克特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他去接电话。摄像机没关,屏幕上只剩下一张空沙发。接完电话之后,他一定是把摄像机的事儿忘掉了,我听见冰箱门开关的声音和开饮料罐的声音。然后,吉多关了录像机。

    “这盘带子是什么时候录的?”我问。

    “麦克说海克特被送到停尸所时穿的就是这身衣服,我猜,应该是上周日。”

    “具体时间?”

    他耸耸肩:“给我一张那房间各部位的简图,然后我们能测出当时的太阳光线。一个多小时后就能弄清楚时问。”

    “你是个天才,吉多。”

    “我早就跟你这么讲嘛!”他从我手中拿走遥控器。

    我取出录像带放进盒子里:“有没有琼的带子?”

    “没有。海克特接下来讲了玛丽-海伦,但是他讲的最多的还是他的前妻和前女朋友。麦克把那盘带子拿走了。”

    “见鬼,麦克现在在哪儿?”

    “今天早上他丢下几盘带子让我整理剪辑,之后再也没看见他。他当时正为找不到你而急得要命,所以他到电视台来找你。”

    “他知道我到北方去了。”

    “他的确知道你去了北方,但是他不知道你那时到底在什么地方。”

    “说下去。”

    “他硬拉住我,说我们现在拍的是些多无聊的东西,他想让我对他说你也承认这是在胡闹。”

    “你怎么说了。”

    “反正我让他失望了。”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我问。

    “天知道。”

    我说不清当时的感觉。害得麦克时不时为我辗转不安,我倒没觉得怎么样。但是我不需要也不想让我的朋友再帮我添油加醋。从麦克走进我的生活的那一天起,吉多便有一种排斥感。他觉得麦克不适合我,甚至说他不会为我而离婚。

    我站起来把这堆录像带装进一个大纸盒子,让吉多好带些。我对他说:“今天你要受累了。”

    “又得苦干一场了!”他递给我一个空盒子,“每当我听到那机器的计数器嘎吱嘎吱的声音,我就快疯掉了。我得为丢失的设备花费多少宝贵的时间,又得赔上多少钱呢?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堆狗屎。我让塞尔干事要小心点,但是她却老犯错误。”

    “塞尔做具体工作还可以吧?”

    “她脑子有问题。”

    “这也对。”我关上盒盖递给他,“今天琼-琴怎样?”

    他皱了皱眉说:“她会复原的。她仍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她破相了,但实际上她很好。”

    “我得去看看她,和我一起去吗?”

    “呃。”他有点不自在,“我答应帮芬吉一个忙,那嘎吱嘎吱的声音搞得人工作不得。”

    “这些录像带麦克都看过了吗?”

    “我给他复制了,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看了。”

    我站起来伸着懒腰,不停地打哈欠,眼泪都出来了:“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他摇摇头:“明天是周日,我们到曼彻斯特去拍外景,然后还要去长滩。”

    “要我去吗?”

    “不,我派几个实习生去,把它作为教学内容之一,连我自己都不用去。”吉多起身拿起皮茄克,“我得抓紧准备明晚要穿的衣服了。”

    “噢,天哪!”我低声叫道,“我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兰娜的好莱坞晚会,但我没有合适的衣服,还是不去了。”

    “不能不去的。”他说,“就装扮得像个外国记者那样去就行了嘛。”

    我们朝门口走去,我说:“我会想出件衣服来穿的。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麦克。”

    吉多伸手挡住门口:“马上去铺床睡觉。”

    这可是个我不能接受的问题,我把在伯克利照的相片递给他,要他去摆弄摆弄。然后我吻别了他,回到我的工作间里取我的汽车钥匙。

    在琼-琴半私人化的医院的房子里,琼倚在带花边的枕头上,她的头发用一根红色的丝带往后束着。她听到我进来时,赶紧把阅读用的眼镜从贴着胶带的鼻子上摘下来,塞进盖着的被子里。

    我递给她一叠我在路上买的杂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受伤了。但是她们给我吃很好的药。就光为这些好药,说不定我会在这待一段时间呢。”她看起来有点儿呆头呆脑,“医生说我的眼圈会黑好几个星期,因此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拍你的片子。”

    “不要担心。”我拖过一张椅子,放在高高的床旁边,“你受伤了,我们还可以谈话吗?”

    “噢,当然可以。”她整理了一下被子,“我在新闻上看见你了,你的姐姐真是太惨了。我想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她是干什么的?”

    “她是个医生。”

    琼那张漂亮的脸蛋一下子变了色:“我还以为她中弹了呢。”

    “是的。”

    “天哪,他们会射击任何一个人的。弗兰迪被枪击,真的,那真是太不正常了。但是现在……”

    我现在倒希望她呆头呆脑的,因为她开始有点儿胡说八道了,我说:“告诉我一些弗兰迪的事情。”

    “他是个性情暴躁的人。但是我爱他。”

    “我读过了所有的警察局的记录,在他被枪击的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那么你在干什么?电话记录表明他打过电话给你,他还告诉他的朋友和你在10点半或11点有一个约会。他最后没有露面。那么你又干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干。”她朝杂志伸过手来,拿走了最上面的一本,“他只是这么说,他会尽力赶过来的。我吃了一颗安眠药,直到第二天早上警察叫醒我时,我才知道他不在那儿。”

    “你做过人工流产?”我说。

    她把手放在她丰满的胸部上。“弗兰迪给了我这个胎儿,他死的时候,胎儿还只有几个月。”她摸了摸自己没有血色的脸颊,“弗兰迪说那天晚上会争取过来的,我告诉他不必了,因为我可不想让他看见我那副模样。他马上就要休假了,从第二天开始,我们可以长时间地待在一起。”

    她说的听起来与弗兰迪的传说不太相吻合,我问:“你不想他去你那儿?”

    “有点儿。”

    “他告诉他的朋友有个约会。他打电话给你了,每个人都以为他是和你约会。”

    她合上了杂志:“你也是和一个警察住在一块,难道他总是直接回家吗?”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又问道:“罗伊有些什么计划呢?他是准备在什么地方停一下,还是要去看看谁?”

    “他喝醉了。”琼这么说,似乎这就能解释很多问题,“他说和七十七街的一帮老同事又聚在一块太幸福了。他告诉我他爱我,还告诉我他准备给我买一件什么样的新乳罩。他喜欢说脏话。这就是我们谈论的话题——性。他真的陶醉在其中,因此我还以为他会平安到家呢。我应该等他的,但是,就像我说的,我睡过去了。他知道那天晚上他从我身上得不到什么——他不能碰我,当时我伤得太厉害了。”

    “像现在这样吗?”我说。

    “没有这么严重。上帝呀,我庆幸他看不见我现在的模样。”

    “有很多人想念他。”我说。

    “我想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头。当然,我很想见弗兰迪。但是我不想他看见我这个样子扭头就走,女人的形象对警察是很重要的。”

    “你认识米雪-塔贝特吗?”

    “她是个内奸。”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咳嗽起来,牵动了受伤的肋骨,“天哪!”

    “你知道她死了吗?”

    琼做了个怪相,说:“如果我被打偏了的话,我也会……你看,我已经累了,这对谈话有影响。”

    “也许明天你会感觉好些。”我说。

    “我有点怀疑。”她闭上眼睛,脸转向一边不再看我。

    我回到了家——一幢空房子。我不知道现在麦克在哪儿,会和谁在一起。现在打电话给凯茜太晚了,为了找个人说话,我拨通了我父母的电话。我只是接通了他们的留言机,这就是说他们已经去珀尔米特家里开展他们定期的星期六晚的桥牌游戏了,一切又都回到了老样子。于是,我带着鲍泽溜达了一小会,回到家后给它梳毛,梳出一些刺果,然后又逗它玩了一会儿。我在厨房里给麦克留了一盏灯,然后上楼了。我匆匆忙忙地淋了个澡,鲍泽就在一边无聊地等着我。等到我把被子打开时,它一下子就蹦到了床上。

    麦克的呼机“嘟嘟”地响了。他把它忘在了床上,还有一副阅读用的眼镜和一个管道工用的扳手。我拿起呼机,看着小小的屏幕上出现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这意味着警察局的人想和他谈谈。

    我又看了一会儿11点的电视新闻,新闻中报道了我自己一天的行踪:艾米莉还住在医院;关于弗兰迪之死的纪录片没什么进展……一些电视台已经开始播出追踪我们工作的节目了——关于一部电影的电影。最后我把电视机关了,臂弯里抱着鲍泽就迷糊过去了。

    我想我听见麦克进来的声音了,但也许这是一个梦。潮湿冰冷的空气扑在脸上,我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在往下沉——也许是鲍泽移动了。我没有看闹钟,也没有转身。我只记得麦克在家,这让我有一种巨大的解脱感。这时,鲍泽开始叫起来。

    我开了灯想看个究竟,要知道,鲍泽可不是轻易叫的。鲍泽跳到了地板上,在门边走来走去,催促着我和它一块儿走。我可从来没见过它这么惊恐万状,一个劲地跟着我,要不就大叫、狂叫。

    一般强劲的风吹到了楼上,远远传来类似高速公路上的那种声音。我可从来没有在房子里听到过这种声音。我走到壁橱边,从书桌里拿出麦克的一把零0.357毫米的左轮手枪,在他的短袜子里找到了一盒大小适中的弹药。我颤抖着双手装了6发子弹。

    屋子里很冷,我只穿了一条短裤和一件麦克的T恤。我把裹在膝盖上的被子从床上拖下来,包在肩上。我一只手拿着枪和一部手提电话,另一只手扯着被子的一角,低声对鲍泽说:“去抓住他们,老朋友。”

    鲍泽朝楼梯口走去,爪子在硬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我紧紧地跟着它,倾听着那不属于我房子里的奇怪的声音。

    鲍泽从来不在家里狂叫,但是,如果迈克尔进屋拿点东西,还带着一个朋友的话,这也会惹怒鲍泽。我下楼的时候,开始用手提电话拨迈克尔小屋里的电话号码,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那儿。远处,传来电话铃响的回声,然后留言机开始说话,我挂断电话,大声叫喊着迈克尔的名字,但是没有回音。

    鲍泽已经下到了最后一级楼梯,等着我告诉它往前行。我给它打了个手势,然后远远地跟着它。它已经跑到了门前。

    前门开着,借着街灯,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门栓已经被砍断。它躺在地板上,上面全是锯末。鲍泽嗅了嗅门栓,把鼻子伸到了大门口的地板上。然后,它就像一个真空吸尘器一样,沿着陌生的气味穿过门口,一直来到了我的工作室门前。

    工作间的门被关上了,可我一直是让它开着的呀!一股白光从下面透了出来,我拨通了911电话。

    “有人进入了我的家里。”我告诉电话那端值班的女人,“也许他们还在这儿。我一个人在家,手上拿着一把枪。我很害怕,你们能快点过来吗?”

    “留在电话旁边。你看见什么人了吗?”

    “没有。”我告诉了她我能看到的东西——坏的门锁,一线白光。鲍泽站在工作间的门口,大声叫着。

    她让我再确定了一下地址,然后问我的姓名。

    我告诉了她,她很吃惊的声音:“是那个玛吉-麦戈温吗?”

    “恐怕是。”

    “你的姐姐怎么样了,亲爱的。”

    “她很好,谢谢你的问候。你能快一点儿吗?”

    “他们已经上路了,你只要留在电话旁和我说话。”

    工作间里传来一声低沉的爆炸声。一束闪亮的橙色光照亮了门,也照亮了外面的院子。很快我就嗅到了烟味和汽油味。鲍泽疯狂地跑起来,狂吠着,在门上拼命地抓着。

    “起火了。”我朝电话低低地叫道。我扔下被子,朝厨房跑去。那儿有灭火器。我手里还拿着枪和电话。

    电话仍然没有断:“你说门是关着的?”

    “是的。”

    “不要打开门。”她大声叫道,“我已经通知了消防部门,他们已经上路了。走出去等着他们。”

    “这是一幢老房子,它会在两分钟里被烧毁的,但我有一个灭火器。”

    “如果你打开门,你就会被火苗吞噬的。你能听到警号了吗?”

    我把电话远离我的耳朵听了听:“我听见了。”

    “出门,招手叫它们停下。”

    不管起不起火,我可不想穿着短衣短裤去叫一辆警车停下。朝外跑的时候,我把被子从地上抓了起来。

    我可以看见闪烁的红灯在相邻的那条街上了。

    “玛吉?”

    我又把电话放回耳朵边:“什么事?”

    “把狗栓住,不要让它挡路。”

    鲍泽还在工作间门前,我朝它大叫:“鲍泽,到这儿来!”

    它看了看我,不愿离开那扇门,我又走过去拉它。浓烟从工作间的门缝里翻滚出来,堵在了入口处。这儿很难看清楚,要呼吸更难,而且情况越来越糟。我的手上拿着东西,所以我试着用我光着的脚丫推着鲍泽走开。但它不愿意和我一块走,我不会把枪放下的,也许它会在火中爆炸。于是我告诉了接线员我的困境,放下电话,抓住鲍泽的项圈,把它拖了过来。

    当我往大门口退的时候,感觉手臂被人抓住了,拉我,然后把我往上提。我还以为是警察或者是来救我的消防队员呢,干是没有反抗。被子被飞快拉地起来罩在我的脸上,然后又像天幕一样紧紧地裹住了我。我想挣脱开,但是被子包得这么紧,我的手臂连动都不能动。我的肺里吸入很多烟,差点儿就要爆炸了,而且我不能呼吸到足够的空气。此时,虽然我看不到那些闪亮的灯光,但我知道警察和消防队员已经来了。

    我被一个人抓住手臂,小跑着往外推。我感觉鲍泽靠在我身边,然后我听见狗凄厉地叫了起来。

    震惊此时已变成愤怒,我开始奋力斗争起来。要把一个成熟的女人带到远处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在她不想去的情况下。我被那人从一个狭窄的壁架推入一个盒子状的东西时,我的手已经有一定的空间可以移动了。我倒在地上,被子的一角压在身下。

    劫持者企图把我的腿折起来放到盒子里,但是我踢了他一脚,对抗着他的努力。最后我成功地拿出了我的左手,可以抓他了。他想控制局势,所以我把枪紧紧地靠在我的右手边,然后开始大叫起来。我可不想他把枪夺过去然后对着我。被子仍然罩在我的脸上,所以我发出的声音被压抑得太小了,传得不远。

    我希望我的劫持者放弃努力,然后逃走,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手枪。我的房子周围一片嘈杂之声。我知道我的邻居——那些附近的邻居们,也许正站在街道上呆呆地看着。我仍然与劫持者搏斗着,但没有一个人过来帮我。

    我的脸终于露出来了,发现自己在一辆小汽车的车厢里,车停在通往我家的小巷的半路上。只要他没有把我的腿捆起来,我们就什么地方也不能去,于是我又开始乱踢。有一次我踢在他的头上,踢得很重,他都叫出声来了。但是他马上就抓住了我的膝盖,把它们压在车身与他的身体之问。

    劫持者慢慢地逼近我,留下一个黑色的毫无特征的阴影,就好像打靶时靶标上的人形一样。

    和我相比,他太强壮了。他紧紧地按住我的双腿,在他把我的腿塞入车厢之前,我把被子从右手边拖开了,我拿起了左轮手枪,瞄准他的十指开枪了。

    子弹在车厢里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几乎要把我吓死,闪光使我的眼睛直冒金星。我坐直了,向车厢外冲去,准备再开一枪。但是在我双脚踩在人行道上,好不容易站稳时,那个人早已不见了。我知道我击中了他。我的前胸上溅满了鲜血,但是我找不到他了。鲍泽也没有去追赶,而是一直跟着我。

    我听见警察朝我跑来的声音,看见那些呆头呆脑围观的邻居们指着我。第一个发现我的警察看见了我手上的左轮手枪,然后也举起了他的枪。我把枪放在人行道上,然后退了回去,穿着短裤和血迹斑斑的撕破了的T恤,我一屁股坐在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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