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大约8点30分的时候,佩里·梅森打开了他的私人办公室的锁,发现德拉·斯特里特与保罗·德雷克正在研究早晨的报纸。
“你的照片认定怎么样了?”梅森问。
“一点儿进展也没有,”保罗说:“那家伙上晚班,上午很晚才起。警方今天一大早就派了一辆车到那儿去了,叫醒了他,带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梅森皱起了眉头。
“我尽了力了,”德雷克说,“我不想叫醒他,因为我怕那会使我们太暴露了。后来警方来了,把他照管起来了。我把一个人安插在那座房子附近。
一旦那家伙回来,我就会得到通知,我的人就会给他看那张照片,而且问他一些问题。顺便说一下,佩里,你的名字上了报纸,而且警方发现了一件新的证据。”
“怎么弄的?”
“我们的朋友特拉格警官做的一点儿侦探工作,在涉及到你的时候,他可是极有成效。”
“讲下去,”梅森说着,坐在垫得又松又厚的皮椅的圆扶手上,那椅子是为了使委托人们感到轻松设置的。“怎么回事?”
德雷克说:“他们在洛林·拉蒙特的尸体上搜寻时,在他的一个衣兜里,发现了一个汽车配电装置零件。”
梅森只是点点头。
“昨天,他们发现,那个工厂雇用的一个名叫阿伦·费里斯的速记员,曾打电话给一个修理部,叫人来发动她的汽车。她说她头天晚上无法发动它。
她认为是水渗进了配电装置。那个修理工发现,有人从配电器上拿走了一个零件,需要他找一件新的零件来安上。
“警方在洛林·拉蒙特的衣兜里找到的那个零件与阿伦·费里斯汽车中替换的那个零件一模一样,于是警方有理由相信,那是从她汽车上的配电器上被人卸走的。”
“讲下去,”梅森说,“我的名字怎么牵涉进去的?”
“以一种相当特别的方式。昨天下午,阿伦·费里斯通知说,她必须离开一下。办公室经理乔治·艾伯特声称,费里斯小姐的态度极为反常,她坚持要离开一下。她离开办公室大约一个多小时时间。
“自然,在调查进行到这一点的时候,警方对于搞清她去了什么地方,什么事这么急,是很有兴趣的。通过与门卫核查,他们发现,她的汽车并没有动。于是他们的下一步就是开始在街角处的出租公司站点进行查看。昨晚6点,他们发现了有利可图的东西。他们发现,阿伦·费里斯曾要一辆出租车的司机尽快地把她送到这个地址去,她和一个律师有个约会。她下车以后,那个司机注意到,她落下了一张叠起来的纸。他把它捡起来打开了,想看看是否很重要,需要交到失物招领处去。它不过是一张拉蒙特公司的信纸,上面有你的姓名、地址和电话号码。他把它塞到外衣兜里。警方讯问他时它还在那儿呢。他交给了他们。
“于是警方就搞到了一张搜查阿伦·费里斯寓所的许可证。”
“我知道了。”梅森沉思着说。
“警方找不到阿伦,但他们搜查了她的寓所,找到了一条边上有一种特别的裂口的裙子。那裙子很柔软,是针织面料的。警方发现,布料上有一个小三角型被撕掉了。在午夜过后不久,关于那条裙子他们产生了一种基于直觉的看法。他们开始在通向那一谋杀发生点的宅院的道路两旁,在装着刺铁丝网的围栏上仔细查看,他们很快就发现那条裙子上少的那一块插在刺铁丝网上,还有一些痕迹,那明明白白地表明了,一个更关心速度、而不是端庄举止的女子,背部抵着铁丝网,双脚叠拢,爬过铁丝网,滑下了那个边坡。
“搜查费里斯的寓所发现了有泥污的短内裙,于是警方得出了那个看法,即费里斯小姐就是那个悄悄越过围栏的人。”
“那是一项罪行吗?”梅森问。
“谋杀是一项罪行。”德雷克不加渲染地说。
“警方正在做出某些推断吧?”
“毫无疑问。但是出于对贾维斯·拉蒙特——一个很有权势的工业大亨尊重,警方并没有把那些看法诉诸文字,来加以宣传。他们只是声称,他们在进行一项调查,他们很想和阿伦·费里斯谈一谈,他们很想知道,阿伦·费里斯为什么在下午的中间去了佩里·梅森的办公室,而且此后就从她的寓所中失踪了。
“警方还发现了一个证人,他说看见一个年轻女子把洛林·拉蒙特的汽车停放在一个消防龙头的前面。对那个女子的描述与对阿伦·费里斯的描述相吻合。”
“那个证人是谁?”梅森问。
“一个名叫杰罗姆·亨利的男人。他和洛林·拉蒙特住在同一座公寓楼里,而且开着一个音乐商店——卖音响,唱片,那类的东西。”
“时间呢?”梅森问。
“亨利对于时间不清楚。他的手表送到珠宝店修理去了。他认为是10点或10点半,但他吃完正餐后就睡了,他承认,他就是不知道是几点。他一直在寓所里听一些新唱片,慢慢睡着了,睡得很沉,后来醒了过来,去一个午餐柜台要了一杯咖啡,然后回到寓所,上了床。”
“亨利开铺子的地址是哪儿?”
“布罗德塞德大街1311号,据报纸上讲。”
“好吧,保罗。”梅森说,“要确保你没被跟踪。去见亨利,给他看我给你的那张照片。问他那是不是他看见下车的那个年轻女子。”
德雷克很勉强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如果他们把我抓起来,你得去把我保出来。”他说着,走了出去。
梅森翻了一下报纸和早晨的邮件。
20分钟以后,他写字台上那个没有登记在电话簿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保
罗·德雷克激动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
“会起到预期作用的,佩里,”德雷克说,“开始那家伙犹豫不决的。
我不断地把那张照片塞给他,尔后他开始松动了。他说她很像他看见从车里下来的那个姑娘,他认为她就是那个姑娘。”
“干得好,保罗。”梅森说。
“还有件事,”德雷克说,“凶杀组的特拉格警官让人监视着你停放在停车场上的汽车。显然他有个想法,就是你会出去,而且把他领到你的委托人正在藏身的地方。”
“你肯定吗?”梅森问。
“当然肯定了。是一辆警车停放在大街对面的一个消防龙头前面,而且我敢断定,它和特拉格本人有电话联系。”
“好吧,”梅森说,“我要想想那件事……他们也许窃听了我的电话……
回见,保罗。”
梅森挂上电话,转向德拉·斯特里特。
“德拉,”他说,“去找一个投币电话。不要用办公室的电话。往圣莫尼卡给麦吉·埃尔伍德打电话。我告诉她今天别上班,以便能接电话的。告诉她马上开车来。把我停放汽车的停车场的地址告诉她。
“喂,德拉,这很重要。我需要她逐步完成一些事情,所以,在10点45分整的时候,她把车开进那个停车场。告诉她,把车停放好。管理员会把停车票据给她——到此为止,她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
“我会在我的车里等待,马达转着,车头指向出口。她一开始向出口走去,我就把车开到她旁边,打开车门。这时,她要毫不犹豫地跳上车。”
“然后呢?”德拉·斯特里特问。
“然后,”梅森说,“那取决于精明的特拉格警官在搞清我们要去哪儿之前是否想使我们落入他的陷阱了。我倾向于认为,为了看看我是否上吊,他会给我一段绳子呢,但他可能不那样。”
“而你们要去哪儿呢?”德拉·斯特里特问道。
“遛商店,”梅森说,咧嘴一笑,“现在你和我对对表,在电话里告诉麦吉·埃尔伍德和你对对表。我们需要把这件事做得分分秒秒都安排得很精确。”
“我要告诉她有关阿伦·费里斯的事吗?”德拉·斯特里特问。
“告诉她向阿伦转达一个口信。告诉阿伦此刻一动别动,但那不会很久的。”
“10点45分准时到。”德拉·斯特里特说。
“对。现在过来,和我对对表。”
德拉·斯特里特向梅森·佩里走过来,说道,“我们的表相差不到30秒钟。”
“我的表对,”梅森说。“我使它保持准确。把你的表调快30秒。这需要精确的时间安排,我需要它吻合到秒钟的程度。”
“但是有拥挤的交通什么的,”德拉·斯特里特说,“她可能被耽误几秒钟,甚至在这个街区附近开车时也可能耽误。很难让她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分秒不差地开进一个停车场。”
“我需要她尽可能地接近那个时间,”梅森说。“我们有一个小小的余地,但是不大。告诉她,她完全按我的建议做,这是极为重要的。”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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