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气呼呼地向下看在打字的卜爱茜。爱茜停下来。
“你想得到吗?”白莎说:“那家伙打开上衣扣子,打开裤带,腰上绑着一条钱带,那钱带饱得像只备胎。他只打开钱带一只袋袋,拿出一卷钞票,剥下一张来,就是100元。我问他有没有小一些面额的,他说没有。”
卜爱茜倒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
“一个坐在路角讨饭的,”白莎说:“不必付房租,不必付所得税,不需要雇员,不必填身家调查报告。他随便拔一根毛,我就差一点把现金箱里每一分钱都拿出来找给他。”白莎提高音调激动地说:“竟然他对我说,天气不好他就不会上班!刮风,下雨,大雾,我就从来不敢不起床,再怎么冷,怎么湿,爬也要爬到这里来——”
“是的,”爱茜说:“我也是这样,不过柯太太,我要比你早一个小时上班。再说。假如叫我找开一张100元大头,我……”
“好了.好了。”白莎理会到这个话题有其本身的危险性,再下去卜爱茜一定会有意无意谈到公家机关秘书的待遇。她说:“这个问题我们暂时结束,我走出来是顺便告诉你一下我要出去一会儿,我去调查一位车祸案中受伤的女郎。”
“要亲自出动呀?”卜爱茜问。
柯白莎生气地说:“这种小事何必找别人去办,那位小姐上星期五下午5点3刻在前面街口撞到汽车。开汽车的男人送她去医院。我只要到交通组去查一查车祸底案,叫辆计程车去医院,问问那小姐伤势如何了,就可以向那瞎子报告结案了。”
“他要这种消息干什么?”卜爱茜问。
“没错,”白莎挪揄地说。“他要这种消息干什么?他要知道这位可爱的小姐在哪里,他可以送束花给她。这位可爱的小姐每天走过他前面,给他带来光明,带来友情。现在他想念她了,他拿25元钱出来要知道她在哪里。”
“你不相信他?”爱茜问。
“不相信。”白莎说:“你也许会有罗曼蒂克的幻想,白莎不是这种人,白莎不相信神话。白莎只相信25元现钞。白莎这次只要花一个半小时时间就可以赚到这25元钱。你守在这里,任何人要光顾我们生意,你可以约定——下午一上班就和我见面。假如是捐献什么的——就说我出城去了。”
白莎大步走过接待室,走出门去,把门重重自身后带上,非常满意爱茜在她没有碰上门之前,已经在敲打字机的字键了。
在警局交通组,白莎碰到了本案的第一次难题,所述的时间、地点,根本没有车祸报告。
“你们这算什么交通组?”白莎不满地数说值日的警官。“明明一个男人撞了一位小姐,你们什么也不知道。”
“有的时候他们懒得报告车祸。”警官说:“报告我们没有资格填,法律规定要由当事人填。假如警察看到车祸,警察要抄牌,过后催事主填写报告。”
“你是说在那样一个市中心,没有一个警察在附近看到或听到这样一件车祸?”
“你讲的那个街口。是有警察的,不过规定5点40分他要离开。走两条街,走到主要的大道帮助那边的交通警察维持秩序。我们人手不足,我们尽可能机动调配。”
“你听着。”白莎说:“我是付税的人,我有权要求你提供这方面消息,我就是要这个消息。”
“我们也希望能帮助你呀”
“好,有什么办法可以得到呢?”
“我建议你打电话问附近医院。上礼拜五,在6点到7点钟左右,有没有这样一个女病人来急诊室检查,我想你一定知道他长相,姓名的。”
“知道一点点。”
“你不知道她姓名?”
“不知道。”
警官说:“虽然比较困难一点,但应该是查得到的,试试看。”
白莎试了,躲在一个电话亭里.身上猛流汗,一个一个硬币喂进投币口去。喂了3角5分钱之后,白莎的脾气越来越大,耐性越来越小。她每次要说相同的故事,然后对方让她等一下,给她接通另一个部门,于是又重复这个故事。
白莎有自知之明,这种工作根本不是她的专长,她相信赖唐诺,唐诺要是在多好,他的“温吞水”个性,可以在电话上工作两小时,白莎不行。数两小时钞票才是白莎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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