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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来了,

    笑语轻柔,解郁除忧,

    从此不知愁,

    低声索讨,甘美酬报,

    将我给你,你给我……——

    菲力浦-席尼爵士

    门被拴上了。

    这个发现让若薇连声咒骂,愤愤掷去指间的发针。愤怒、挫折的泪水盈然欲落,她竭力忍住,在房中来回踱步。她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把锁弄开,本以为可以重获自由,不料门还是打不开。这里没有窗户、没有壁炉,也没有可以帮助她逃脱的工具……总归一句话,除了打开门,别无他法。房中陈设豪华并没有让她觉得好过,因为这里仍是牢房。

    羽毛床边的床头几上有盏点亮的油灯,还有一篮毫无瑕疵的水果。若薇走过去选了一只苹果,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苹果又脆又甜,她一边慢慢咀嚼,一边回想这三天来发生的事情。自从尼洛把她留在那辆吉普赛马车上以后,她不是被绑着就是被锁住,由一些陌生人辗转运送,那些人没有虐待她,不过对她最后的命运始终只字不提。她总是发觉无路可逃,看来这次绑架她显然事前经过审慎计划。有部分旅途是搭船;虽然他们是在夜间登岸,而且她又被蒙着眼睛,若薇还是认出了英国码头、英国空气味道,听见人们用英语交谈。知道自己是被带回来,而不是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外国,让她稍微安了点心。

    从周遭静寂的程度来判断,若薇猜想自己在一座乡下房子里,没有车、没有马,也没有口哨或人声。有时她会听见门外传来仆人的脚步声,不过他们显然都奉命不许搭理他,不管他怎么捶门大叫都没用。

    "懦夫!"她咬牙切齿地说,扔掉了一半的苹果,又开始踱步。"你们都是懦夫。你们至少总该有勇气来面对我,告诉我为什么会被绑到这里吧!"她越说越气,提高了嗓门。"我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我不能呼吸了!我没有书、没有报纸——你们都给我去死,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静默。

    "我快疯了!"若薇低语,深吸几口气镇定下来。她解开淡紫色高领长衫前面的扣子,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她眼中盈满泪水,最后她闭上眼睛。不知蓝道目前身在何处,他是否也和她一样度日如年,他是否抓到尼洛让他供出她被带到哪里去了。他会找到我的,她告诉自己。他会翻遍英法两国,直到找到她为止。她不停想着蓝道,最后睡着了。

    她挣扎醒来时,油灯已快熄灭了,不料房内却涌入大量灯光。她觉悟到是门开了,随即清醒过来。光亮是从门外大厅的巨型水晶灯架发出的。若薇猛地跳下床,门再度关上时,她僵在原地不动。

    "请把油灯点亮。"一个沙哑的男声说道,她用发抖的手照办了,手指差点被灯的火舌烫伤。黄白的灯光填满了房间,黑暗被驱逐到角落去了。

    进房的男人至少有她两倍年纪,他的脸色苍白,相较之下,发色是惊人的深,两鬓微霜。他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衣着昂贵人时,还系着正式的领巾。五官略带忧郁,鼻子小,眉浓而黑,嘴唇薄,颜色深。使若薇害怕的不是他的体格或长相,而是他的眼神。他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时时游移,起先因困惑而睁大了眼睛,后来眼中便出现饥渴的神情,若薇腹内一阵扭绞。

    "璐琪。"他说道,激动得声音发颤。

    她圆睁双目打量他,她的肌肤在灯光之下有如白丝缎一般闪着亮光。若薇伸出一双纤手拂去额前的冷汗,像被催眠了似地盯着他。

    "我……我不是璐琪。"她说道。

    他缓缓摇头。"不对,你是她的女儿。"

    "是的。"她本想一时时移向门口,可是他仍然站在那里瞪着她,好像要把她吞到肚子里去。"你是谁?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来?"

    "很抱歉,唐小姐。"

    "我不姓唐,"若薇厉声说道。"我叫白若薇——"

    "你姓什么无关紧要,"他打断她的话,朝她走近数步。她避开退向炉边。"璐琪属于我,而你是她的女儿,你也属于我。"

    "璐琪……属于你?"她复述一遍,脸上反映出她的困惑。这是什么意思?看他的年纪也不可能是璐琪的父亲。"你……是唐家的人?"

    他嗤之以鼻,摇摇头。"我是雷瑟安伯爵。"

    若薇感到自己脸上失了血色。"我不懂,"她设法说道。"她从未属于你。她爱贝于曼——"

    "住口!"他吼道,脸色狰狞,后来又恢复了自制。若薇在发抖,但是她仍然不退缩地直视着他。他嘴角缓缓上扬,笑了。"你不害怕?"他问道。

    "我母亲怕你吗?"

    "她忠实,就没有理由怕我。我非常爱你母亲,她是我所见最美的女人。我用无人能够了解的热情爱着她的一切,你那胆小鬼的父亲自然更不能了解。我爱她的娇羞、她的安详、她的柔肤、她的长发……"他伸手执起若薇的一绺卷发,用白皙的手指把玩。"你的头发比她还长。你的眼睛跟她一模一样……你知道吗?"

    若薇猛力摇头。当她看见他把自己的头发缠绕在指间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打算跟她上床,这个念头使她反胃。"随便你怎么说我父亲,但这并不能改变璐琪选了他而不选择你的事实。"

    雷瑟安对她大声叱骂,用两手捧住她的头。若薇徒劳地试图挣脱,当他用身体将她压在炉上时,她猛喘一口气,她发出一声恶心的啜泣试着拉开他的手腕,他反而更加用力。

    "你为什么不叫呢?"他问道。他的嘴靠得好近,她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扑着她面颊。

    "叫又有什么好处?"她低语。"不,我不会叫,因为你想要我怕你,我偏不。就和我母亲一样,我只不过觉得你恶心而已。"

    "就像你母亲一样,你也是个妓女。"雷瑟安道,更加用力地挤压她,她以为会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我知道你跟蓝道的好事——每一个人都知道。不过现在你是我的妓女了,我要在你身上补偿想要璐琪却又得不到的那些时光。"

    "你疯了!我又不是她!"她嘶声叫道。

    "你是——你是她的一部分,"他说道,闭上眼睛将骨盆抵向她。"你像璐琪,老天爷,你真像璐琪。"他呻吟着将嘴压向她。"自从我失去璐琪以后,就一直在找你。"他喃喃说道。"这些年来我始终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从我到法国看见她挺着肚子以后,我就知道了,小娼妓,她已经许给我了,肚子里却怀着贝于曼的杂种!"他亲吻她的颈项,又喃喃呼唤璐琪的名字。若薇忽然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想要打他。

    若薇在极度惊惧的情况下挣扎,不顾一切死命地往他喉间打去。他呛咳着吸气,立刻放开了她。她冲到门口,转动门扭,门打开的时候,她感激地啜泣一声。她听见他在后面追,沉重的脚步声在她耳中宛如雷鸣。她像疯狂的动物一般奔跑,穿过大厅奔向通往前门的楼梯。她眼前一片模糊.半跑半跌地下了楼梯,本能主宰着她的躯体,强迫她的腿动得更快。她在楼梯中间的平台摔倒了,全身每一根骨头都震松了。在她身后,雷瑟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若薇猛喘一口气爬起来,准备奔下另一半楼梯,这时一个黑影挡住她的去路,她无助地一头撞上去,脚在大理石地板上打滑。

    她感觉到有人一把拉住她,然后被轻轻抱住,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待在那儿不动,只一个劲儿地颤抖,手绝望地抓住那人的外套前襟,向他求助。

    "若薇,别动,吾爱,你抖得好厉害,"她听见蓝道的声音,抬头茫然地望着他。"你受伤了吗?"榛绿眼眸小心地将她的脸庞扫视一遍。

    若薇试着集中理智。"雷瑟安……尼洛……"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

    他用一只食指按住她的嘴。"我明白。"

    他好镇静,出奇地镇静且强壮。若薇将脸埋在他胸前。蓝道抬起头,看见雷瑟安在数尺外的楼梯上。

    "我最大的荣幸,"蓝道不动声色地说道。"就是赤手空拳杀了你。如果你建议用别的方法,我也乐意从命。"

    雷瑟安也同样自制,对他笑笑。"你会用军刀吗?"

    "据说是会。"

    "据谁说呢,你的同伴?还是自己?"

    "当然都有了。"

    "武器在楼下第一个房间里,如果你愿意跟我来……"

    "当然。"蓝道有礼地说道,榛绿的眼眸中闪现着腾腾杀气。他脱下外套交给若薇,她死命抓着那件衣服不放。军刀,她麻木地想道,大概是他们决斗的最佳武器,因为用它来决斗很快便可分出高低。它有三角形的刀刃,尖端锐利得可怕。使军刀不仅需要技巧,更需要力道,它重逾一磅,要不了多久便人使手发酸。

    若薇因为害怕使蓝道分心,躲到楼梯下看不到的地方,经由敞开的门口往内窥伺。

    "好刀。"蓝道从墙上抽出一把军刀时赞道。

    "你用不了多久的。在你弄清楚怎么回事以前,我已经把你剖开了。"雷瑟安说道,眼神犀利。"经过二十年,我不会再失去她了。她是为我而生的。"

    "老天爷,你是不是脑筋有毛病?"蓝道询问。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自负的小狗!"雷瑟安咆哮道。"虽然你不明白,她已经明白了。"

    "明白什么?"

    "她属于我是天经地义的。因为她和她母亲一样是婊子,所以必须付出代价——-"

    "你的话真无聊,"蓝道喝止他。"而且毫无理性。"

    决斗开始时若薇屏住了呼吸,两把军刀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他们用凌厉的挑逗和出奇顺畅的进招缠斗。她从前只看过舞台上用钝头剑轻巧比划,有各种花俏招式的斗剑。可是这场她专心观战的生死斗既不轻巧,也不花俏,而是直接、简单、精准。

    蓝道在开始交手以后,便立刻发现他的对手经验老到。他跟雷瑟安保持着一段距离,衡量情势……雷瑟安全身门户守得极严,技术精湛,出招有力。两个人身材都高,那么为了避过对方长手的攻击,灵巧很重要,雷瑟安占便宜的是他经验丰富。显然他已经将军刀所有攻守的招式都练得熟极而流利,无论用何种招式攻击,他都能即刻化解。蓝道必须倚赖自己的本能,摒除所有杂念,集中心志信赖自己的反射系统。

    前一阵子他和尼洛练剑反而对他造成不利——钝头剑和军刀是两门不同的艺术。他使出经常用来对付尼洛并致胜的一招,这个事实便昭然若揭了。这一招不适于用在军刀上。雷瑟安的刀刃砍入他毫无防护的手臂,蓝道痛得倒抽一口凉气。他的手臂若再受伤便不能再战了。

    "会用?"雷瑟安咆哮。"是啊,不过如此。"

    若薇看见蓝道衬衫袖子上殷红的血迹,两条腿撑不住了。刀刃如闪电般飞舞,划过空中而交会,发出脆响。

    蓝道越斗越专心,他完全忘了一切,只顾着精确地进招接招。攻势越来越快,到最后唯一的防守方法便是加倍还击。

    若薇觉得他们已斗了不下数小时。每一招每一式她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但是她帮不上蓝道的忙。她只能站在一旁观看,抓住楼梯栏杆的手指关节发白。她的未来就看这场决战的结果了,蓝道也是。

    在两记虚招之后,蓝道用一着挺刺打断了雷瑟安的攻势。军刀插入雷瑟安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结束了他的生命。他没吭一声便倒在地上。若薇缓缓走向门口,在蓝道身前一英尺处停住,他垂下手臂,转身扔掉军刀。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体内仍残存刚才那番恶斗的能量。他默默凝视着她,设法打破先前筑起的冰冷自制。若薇本能地将身体贴向他责起的肌肉,用手臂环住他的腰。

    "我爱你,"她喃喃说道,紧紧攀住他。"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哦,你的手臂,蓝道……"她温暖的柔声低语逐渐渗入他的防卫,蓝道用手臂揽住她,将脸埋在她发间。

    他又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若薇在她丈夫怀中动了一下,她的肌肤因愉悦而泛着粉红的色泽,眼睛半闭,带着猫样的满足。他们第一次以夫妻的身分做爱,虽然和从前一般令人屏息,但却又加进了一种元素,他们不仅因爱,也经由上帝和仪式所结合,此后世人不能再将两人之一视为单一的个体了。

    她很为玫蜜惋惜,因为她和文男爵之间不可能经验到这种特殊的圆满。纵使如此,玫蜜似乎比昔日快乐多了。昨天她俩共处了很久,谈所有发生的事情,并确认她们虽然没有血缘的关系,但仍然是母女。若薇心满意足地笑笑,将注意力转回蓝道身上。

    "妈妈有一次告诉过我,带给男人快乐是女人的责任。"若薇说道,丝般光滑的长腿和他粗糙的腿交缠。"可是她从来没告诉过我,他也会尽同样的义务。"

    蓝道轻声笑了,用亲昵的眼神望着她。

    "我必须承认,在遇见你以前,我从未指望在新婚床上找到如许的欢乐。"

    "为什么,"若薇若有所思地说道。"大家都认为男人能在情妇怀中得到满足,在妻子怀中却不行呢?"

    "因为大部分的男人不像我,把情妇娶回家。"

    不出他所料,这句话把她惹火了。若薇喃喃威胁说要报复,将一只枕头扔到他脸上。当蓝道滚到她身上制住她时.她失声怪笑。两人这样打闹了许久,最后搔抓捶打变成试探性的触摸和毫无保留的爱抚。若薇急切地回应他的吻,仍然无法相信他是她的,而且对她是永无厌足的饥渴。他大胆地占有了她,若薇愉悦地叹息,手臂圈着他颈子。这是她最钟爱的时刻,因为这时她便是他的整个世界,他的想法和感官都是以她为中心。激情稍歇之后,两人无拘无束地谈话,分亨彼此的想法。

    "你想,"若薇心平气和地问道。"我们还会不会再见到美雅?"

    "那要看情形,"蓝道说,耸耸肩。"如果她还跟尼洛在一起.那就很有可能。"

    "为什么?你还想找尼洛算帐?"

    "此时我已经派了人在英法两地搜寻他的下落。"-

    哦才不在乎他。不过我希望能找到美雅。"之后若薇有几分钟都没说话,直到蓝道吻吻她的前额,柔声问她一个问题。

    "你在想什么?"

    "贝于曼。"若薇迟疑地回答。"我想知道他多久会想到我……或璐琪一次。"

    "他大概会试着不去想,"蓝道回答。"我打赌这件事让他每天都不得安宁。"若薇戚然点头,将头枕在他胸前。

    他们平静而满足地相拥而卧,直到太阳开始升起,柔和的阳光穿透黎明的薄雾。这是我成为他妻子的第一天,若薇想道,眸中忽然盈满喜悦的泪水。蓝道将视线从窗口收回,低头看着她,了解她心中在想什么。两人相视而笑,接着将嘴唇用一个热情的吻结合在一起。

    "小薇,"蓝道在她唇间喘息道。"暂时不要再去冒险了。"

    "不去了,我保证。"

    "我只要求一年的休息时间。现在我们结婚了,我们要持家、生子,偶尔去跳跳舞——"

    "好,我最亲爱的。"若薇同意,暗自偷笑。

    不知为何,她知道冒险终究还是会找上他们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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