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勒上校下午4点45分打来电话。我拿起电话,并示意辛西娅用另一个听筒听着。
福勒上校说:“我妻子下午5点半有空,可以在家见你。坎贝尔夫人6点在博蒙特庄园见你,将军6点半在基地司令部他的办公室见你。”
我说:“这样把谈话时间都砍没了。”
“实际上,”他回答说,“只是把谈话时间缩短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们3个人都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布伦纳先生。”
“我也是。不过非常感谢你为我们做的安排。”
“布伦纳先生,你是否想到你的谈话会令人不安?”
“我想到了。”
“正如我说的,葬礼将在明天早晨举行。你和森希尔女士为什么不向联邦调查局简单地交待一下,然后离开呢?如果愿意,你们可以参加葬礼。在没有你们的情况下,调查仍然会顺利进行。杀人犯会在合适的时间接受审判。这不是一件在限定时间内必须完成的事。”
“对,上校。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案子会从我手里,从犯罪调查处手里被夺走。五角大楼和白宫做事巧妙而正确,并且历来总是文官控制军队,但如果我还剩20个小时,我就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支配。”
“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请相信我会用一种不会使军队丧失信誉的方式来结束本案,不要认为联邦调查局或首席检察官会这么做。”
“我不想妄加评论。”
“这样最好。”
“另一件事,布伦纳先生,你想查封穆尔上校办公室的请求,已经转到了五角大楼,他们出于对全国安全的考虑没有同意。”
“这是个最有说服力的理由,长官。但奇怪的是华盛顿方面想让我以谋杀罪逮捕穆尔上校,却又不允许我检查他的档案。”
“你提出请求时,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这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将是我最后一次通过官方渠道办事。”
“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过五角大楼确实说过如果你这次逮捕了穆尔上校,他们会派人乘飞机来做必要的清理,并且帮助你有选择地翻阅档案。但这次不可能像钓鱼探险,你必须明确你要找的是什么。”
“对,我以前这样干过。如果知道究竟要找什么的话,我也许就不需要再找了。”
“嗯,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有什么请求吗?”
“噢,我有大约5英尺11英寸厚的报告。”他没笑,所以我又说:“秘密请示。”
“好吧,我会给你转递的。现在心理训练学校正派人到乔丹机场去收回坎贝尔上尉办公室里的东西。把东西都还给学校。你和肯特上校不会因为动过这些东西而被判罪,不过谴责信已经放到你们的档案里了。”他又说:“你们必须和其他人一样遵守法律。”
“嗯,等我弄明白法律是什么的时候,我会遵守的。”
“没有正当的权利你不能没收机密文件。”
“有人想用沙包打我,上校。”
“不仅如此,有人还想拧你呢,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已经去调查坎贝尔上尉在西点时的情况了,对吗?”
“对。我调查错了吗?”
“显然是。”
我看着辛西娅,问福勒上校:“关于此事您能告诉我点什么吗,上校?”
“我对此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他们正在问你为什么要调查此事。”
“他们是谁?”
“我不能说。不过你让人神经紧张,布伦纳先生。”
“这话听起来像是你在帮我,上校。”
“经过深思熟虑,我觉得你和森希尔女士可能是这一工作的最佳人选。但你不可能及时结案,所以我建议你保护好自己。”他又补充说:“不要太引人注目。”
“我和森希尔不是罪犯,我们是犯罪调查人员。”
“谴责信只是一颗恐吓弹,而下一颗子弹正对准了你的心脏。”
“对,不过我也正在开火。”
“你是个该死的笨蛋。但我们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人。”他又说:“让你的搭档明白她陷入了怎样的境地。”
“我不敢说我自己是否明白这个问题。”
“我也不敢说,不过关于西点的问题你的确问错了,再见。”他挂上了电话。
我看了看辛西娅。“我的上帝。”
她说:“看来西点的问题我们确实问对了。”
“当然。”我给乔丹机场的格雷斯-迪克森打了电话。“格雷斯,我刚得到消息,训练学校的人正在去你那儿的路上,他们要取回坎贝尔上尉的东西,肯定也包括她的电脑。”
“我知道。他们已经到这儿了。”
“该死!”
“没问题。跟你谈过之后我把一切都复制在磁盘上了。”她又说:“他们正在操作电脑,但我想没人能找到那些指令调出文件。”
“干得好,格雷斯。”我问道:“指令是什么?”
“电脑中存了三个内容:一个是私人信件,一个是安男朋友的通讯录,还有就是她的日记。”她继续说,“私人信件的指令是‘调皮的字条’,男朋友通讯录的指令她用的是‘爸爸的朋友’,日记的指令是‘特洛伊木马’。”
“好……保存那个磁盘。”
“我把它带在身边了。”
“好,你今天晚上睡觉时也把它带在身边。以后再同你谈。”我挂断了电话,又拨通了福尔斯彻奇,找到了卡尔。我对他说:“我听说我调查西点的事让某些人很生气,引起了不安和恐慌。”
“谁告诉你的?”
“问题是你查到了什么。”
“一无所获。”
我对他说:“这件事很重要。”
“我在尽最大努力。”
“告诉我你都干了些什么。”
“布伦纳先生,我用不着向你汇报。”
“对,不过我已经说过要你通过你的情报网给我提供一条情报。”
“一旦发现了什么,我会给你去电话的。”
辛西娅将一张纸条推到我面前,上面写着:“被窃听了吗?”我点了点头。卡尔的声音听起来很怪。我问他:“他们同你谈了什么了吗,卡尔?”
停了几秒钟,他说:“所有的人都拒绝同我谈。没有安在西点的情况,案子照样可以调查下去。我向你保证那情况并不重要。”
“好吧,非常感谢你的努力。”
“我明天或后天在那儿见你。”
“很好。既然我要求你做的事你不积极去做,那么也许你可以为我和森希尔女士安排一次30天的假期,给我们买好军事空运司令部的飞机票,我们要到我指定的某个地方去。”
“这对五角大楼来说再好不过了。”
“把那封讨厌的谴责信从我的档案中抽出来。”说完我就把电话挂断了。
辛西娅说:“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想我们打开了潘朵拉的盒子,拿出了一罐虫子扔进了马蜂窝。”
“你可以再说一遍。”
我没再重复,而是说:“他们抛弃了我们。”我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我们可以自己干。”
“我们别无选择。可我仍想知道西点发生的事。”
“卡尔向我们保证了那事对此案无关紧要。”
辛西娅沉默了一阵后说:“卡尔真令我失望。我从未想到他会在犯罪调查中退缩。”
“我也没想到。”
我看了看表说:“好啦,我们一起去贝萨尼山。”我们起身正准备离开,却听到有人敲门,只见贝克手里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她在我的桌旁坐下,眼睛盯着那张纸。
我用讽刺的口吻对她说:“坐吧,贝克。”
她抬起头看着我们,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实际上,我是犯罪调查处的基弗准尉,已经在这儿两个月了,是赫尔曼上校秘密委派的。我在交通管理局调查违法行为——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同肯特上校或其他那些大人物无关。赫尔曼上校告诉我让我当你们的秘书兼打字员。”她看着我们俩说:“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辛西娅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赫尔曼上校派你来监视我们?”
“不是监视,只是来帮助你们。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我就:“是的,不过我还是对此感到讨厌。”
贝克,也就是基弗说:“我不责怪你们,况且这件案子是爆炸性的。赫尔曼上校很关心此案。”
我说:“赫尔曼刚刚在我们面前被击倒。”
基弗耸了耸肩,递给我那张纸,说:“几分钟前,我接到一个从福尔斯彻奇打来的电话,让我向你们透露真实身份,还让我等在传真机旁。这就是我刚刚收到的。”
我看着这张传真,是写给我和森希尔的。我大声地读起来:“‘关于对西点的调查,像在电话里讲的那样,所有的档案不是被查封了,就是不见了,而所有的口头调查得到的只是沉默。不过我曾打电话问一个已从犯罪调查处退休的人,出事那段时间内他曾驻扎在西点。我答应替他保密,他才简单告诉了我以下的情况:西点新学员坎贝尔在一年级的暑假时,曾在一家私人诊所接受了几个星期的治疗。官方声称,她在巴克纳军事用地的夜间演习中出了训练事故。我得到的消息说坎贝尔将军在‘事故’发生的第二天就乘飞机从德国回来了。下面就是我根据那些传闻拼在一起的故事:8月份,在侦察训练中,新学员被安排到树林中进行夜巡,碰巧或者是有蓄谋的,坎贝尔和大队人马分开了,而和五六个男人在一起——也许是新学员或是82空降师来帮助训练的人。他们都穿着迷彩服,天很黑,等等。这些男的抓住坎贝尔,剥光了她的衣服,把她捆在系帐篷的桩子上,然后轮奸了她。接下去发生的事就不太清楚了,很可能那些人威胁她不许去报告,然后给她松开绳子,跑了。她被报失踪,直到天亮才回到露营地,头发散乱,歇斯底里。她先被送到凯勒军医院去治疗外伤和心力衰竭等等。病历中没有提到强xx的事。坎贝尔将军回来后,她就被转进一家私人诊所。没人受到控告,没采取任何措施,事故的平息对学校很有好处。安-坎贝尔9月份又报到上课了。传闻说将军向他女儿施加了压力,叫她不要追究——将军本人也许亦受到了上层的压力,情况就是这样。销毁这份传真。祝你好运。(签名)赫尔曼’。”
我将传真递给辛西娅,她说:“听上去合情合理,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
基弗问我们:“你们知道是谁杀了她吗?”
我说:“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在步枪射击场上了。”
辛西娅把卡尔的这份传真放进了碎纸机。
我对贝克说:“告诉肯特上校,布伦纳先生希望将穆尔的活动限制在基地内,何时执行另行通知。”
“是,长官。”
我和辛西娅离开办公室,从后门出来,向停车场走去。这次我们没被记者围住。我说:“该我来开车了。”我找到钥匙,我们一起坐进了我的追光牌汽车。
在开往贝萨尼山的路上,我说道:“卡尔真算得上是个杂种。”
辛西娅笑着说:“竟然对我们来了这么一手,你能相信吗?”
“我们都被愚弄了。”我换了话题又说:“西点的那件事简直是一次强爆炸。”
“对,我不相信一个做父亲的会参与掩盖事实……如果仔细想想……我是说,自从实行男女生同校的制度,西点军校内的气氛一直很紧张,很难相信那儿现在的情况究竟怎样。也许将军对他的事业还有自己的考虑,也许他还考虑到他女儿的事业和名誉,不过他这样做并没给他女儿带来任何好处。”
“对,一点也没有。”
“女人遭到强xx后掩盖起事实,或事实被人掩盖起来,这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或者让别人付出代价。”我说。
“这种代价是双方面的。”我又说,“第6步枪射击场发生的一幕是西点强xx一事的重演,不是吗?”
“恐怕是这样。”
“不过这次她被人杀了。”
“对。”
“是她父亲吗?”
“想要重现整个犯罪过程,我们还得搞清这最后一个情况。”
她有一会儿没说话,然后问我:“你知道是谁杀了她吗?”
“我知道谁没杀她。”
“别说大话,保罗。”
“你有嫌疑犯吗?”
“有几个。”
“给他们做出不利判决,今晚在军官招待所我们就让他们接受审判。”
“好极了。我希望到早晨能看见有人被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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