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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长着玻璃脑袋的人

    他们坐电梯上三楼时,邦德心里老是想着戴维-德拉贡波尔这个名字。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他把他所能记得的关于这位大演员的事全面考虑了一遍,觉得这个演员是谜一样不可思议的人物。

    德拉贡波尔在20世纪70年代后期首次在《理查德-瓦格纳生平》这一电视剧中亮相后,全世界都晓得德拉贡波尔其人了;接着,在同年晚些时候他又在《汉姆莱特》这出在国家剧院上演的戏剧中亮相。这是他首次在舞台上扮演主角,而他只是在同年春天才离开皇家戏剧艺术学院。继之而来的是神话一般的戏剧生涯。他在舞台上的形象令观众神魂颠倒;他身材高大,仪表出众,具有一个真正大演员的非凡天才——几乎随心所欲地改变自己的声音和容貌。在他饰演丹麦王子取得巨大成功后他又在《理查三世》和《威尼斯商人》两出戏中担任导演并扮演角色。这两出戏不仅使伦敦为之倾倒,而且使全世界也为之倾倒,因此好莱坞以他无法拒绝的高薪邀其加盟。

    他拍了五部电影后才回到舞台上。到20世纪80年代初,戴维-德拉贡波尔已被拥戴为英国还活在世上的最伟大的演员之一,仅次于奥利维尔。

    他在拍电影那段期间,一位影评家评论说,他“……一声不哼的时候也和他念剧中人的台词时一样感人至深,令人难忘。他具有那种只有极少数电影演员才有的非凡天赋,能使观众看到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就像你从他的一颦一笑就能看到他的心理活动一样,似乎他是一个长着玻璃脑袋的人。”

    几个妒忌他的人以挖苦的口吻称他为长着玻璃脑袋的人。

    在舞台上他所饰演的,个个都是经典性角色,从王政时期淫猥下流的喜剧《世风日下或贞节在危险中》一剧中那个滑稽可笑的福品顿勋爵,契诃夫的《樱桃园》一剧中的冷杉直到李尔王他都饰演过。他还塑造了一些新的人物形象,如贾斯廷-马洛、并不著名的作者杰克-拉塞尔的第一部戏剧作品《受贿》一剧中衣服褴褛的骗子和主要情节经过巧妙改写过的莎士比亚的《暴风雨》中的神秘主义者。他的名字家喻户晓,在短短的10年中他把表演艺术提高到了新的高度。

    接着,德拉贡波尔——他的世系可以追溯到《英国地籍簿》——在1990年他突然退出了舞台和银幕,他之所以这样做,据说是因为“不愿告人的个人原因”。

    当时流言蜚语满天飞:有人说他患了艾滋病;有人说他患了神经崩溃症,因而损害了他的才能和信心;有人说他家里发生了尚不得而知的某种悲剧——他一贯对他的私生活讳莫如深,守口如瓶,连最巧妙、最肆无忌惮的新闻记者也无法探听到他的隐私。他们企图对他穷追不舍,但是戴维-德拉贡波尔却逃避了新闻界和其他传媒,仿佛他压根儿就没有存在过一样地销声匿迹了。

    邦德先从舞台上和电影银幕中看见过他,接着在巴黎风味餐馆曾看见过他本人和一位名叫特雷弗-纳恩的英国导演一起进餐;邦德发誓说,他当时感到有一股静电流过那家熙熙攘攘的餐馆。

    当他们走到卡梅尔-钱特里的房门口的时候,他对那位受人欢迎的明星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好像那时的戴维-德拉贡波尔就在他们附近不远的地方似的。

    她住的房间面积并不大,然而气氛宜人,家具齐全。卡梅尔把她的夹克上衣脱下来,露出了白色的绸衬衫,衬衫裁剪得很合身,使她的纤腰显示了出来,把她那玲珑剔透的坚挺Rx房绷得紧紧的。她坐到床上,斜靠在有衬垫的床头板上,示意邦德坐在一张安乐椅上。

    “唔!谈谈劳拉-马奇和戴维-德拉贡波尔的情况吧,怎么样?”当她的裙子已褪了上去,把那两条大腿完全裸露出来时,他试图望向别处。

    “噢,詹姆斯。”她吃吃地笑着,把娇躯也笑成了弓形。“你想得真美,我好容易才把你引入我的圈套里,你还想谈工作?”

    他抬起头望着她,看见她的嘴唇和眼睛都在嘲笑他,连眉毛也挖苦地扬了起来,“好吧!”她微微一笑,“我的确是引你来这里谈工作的,但是我扮演妻子的机会太少了,因此妻子这个角色使我情不自禁。”

    “那么为什么要乔装呢?”

    “乔装什么?”

    “我无法肯定。究竟是你来见我们的局长时的样子是乔装呢,还是你此刻的样子是乔装呢?”

    她在床上转转身,“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的我。”

    “那么上次你们来找我们时你为什么穿着规矩的衣裳,戴着老太太式的眼镜,梳着那么严肃的发型?”

    “是杰拉尔德的主意。”她叹息着说。

    “是格兰特的主意吧?”

    “他是反恐怖活动科的头儿,是他管辖下的所有人的霸王。他是条犟牛,谁也拗不过他。由于他的刚愎自用,他眼看着红色旅藏在每扇门的背后而不顾,目睹临时的爱尔兰共和军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而不擒,任凭巴解组织和灰狼把它们的鼹鼠安插到五科里而不抓。他要求他的所有部下一天24小时都要训练本行的技术,凡是外出到城里都要乔装。詹姆斯,老实对你说,我这里压着膘肥肉胖的杰拉尔德。”她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她的绸衬衣把她的胸脯绷得紧紧的。“我告诉你吧,我是在休假。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是我也递交了辞呈。杰拉尔德比成车的恐怖分子更令人胆战心惊。”

    “是因为他的刚愎自用吗?”

    “是因为刚愎自用加上颟顸无能。”

    “是他派人监视我的吗?”

    “当然是他。他占据执行官的职位,使他拥有的权力比他应有的权力要大得多。”

    “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我呢?”

    “他对他们下令——‘走’。于是他们和你一起到瑞士,然而他本来无权使用他们。你一回来——我知道你是灰溜溜地回来的——他就派整整一个小组监视你,说这是个演习,借以欺骗监视科的科长。他对监视科的科长说,这对小伙子们和姑娘们是个很好的训练。”她停了一会,对他兴致盎然地嫣然一笑。“你是不是灰溜溜地回来的?杰拉尔德说你和瑞士情报局一位女士在一起很淘气呢!”

    “淘气得要休假,等待质询。”

    “噢,詹姆斯,你真的应该自我控制的。要是你想控制,你是能控制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她挑逗性地动了一动,大腿又露出两寸。

    “对,那么是他派人监视我。为什么呢?”

    “我想个中原因你是知道的。理由是膘肥肉胖的杰拉尔德将会被解雇。他所担心的正是你将会发现你确实已发现了的事情。”

    “是哪件事?”

    “不要像女孩子那样扭促作态,詹姆斯。你已发现劳拉种种秘密中的一个秘密。”

    “是她哥哥的事吗?”

    “当然是他的事啦。”

    “再告诉我一些秘密吧!”

    “劳拉-马奇加入反恐怖活动科时,对她进行常规审查的是杰拉尔德。是他把事情弄糟的,而且弄得非常糟糕。”

    “他是否意识到是他把事情弄糟的?”

    “意识到了,大约是一年前才意识到的。嗯,实际上,是我发现了劳拉的秘密——她有个哥哥是一连串谋杀事件的凶手。”

    “是怎么发现的呢?”

    “是偶然发现的。当时我正在检查恐怖分子在北方有可能进行的接触。这意味着要仔细阅读当地的旧报纸。我偶然读到关于戴维-马奇的报道。虽然这一报道全世界的报纸都是以大字标题刊登的,而且已经有人以他的事为题材写了几本书,但是马奇一家不知用什么方法使他们自己置身度外。他们甚至使他们的照片不致刊登在报纸上——当然我指的是全国性报纸。我偶然在一张地方性的报纸上看见了他们家的父女合影。她当时还是个小学生,但我毫不怀疑照片里的女孩是劳拉-马奇。”

    “因此你就跑去向杰拉尔德报告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去报告。劳拉本人是顶呱呱的。她工作干得很好,非常内行,待人随和,风趣,逗人喜爱。况且她是我的朋友,因此我跑去告诉她本人。”

    “那么是谁把这个坏消息透露给杰拉尔德的呢?”

    “是劳拉自己透露的。她当时的心情怎么样你是可想而知的。她已把过去埋葬。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肯干。她对初审都心惊肉跳,更不用说杰拉尔德所作的常规审查了。她知道,要是有人把她与戴维-马奇的事联系起来她就会被革职。家庭中有个精神病患者,这给一个古老的,具有显赫家世的家庭抹上了一个可怖的污点。我们安全局是没有人会冒险雇用她的,因为她的血液已被玷污,家庭已名誉扫地。当时被解雇的可能性比以前他们不肯使用同性恋者的时候还要严重。要是这种现象有所改变真该谢天谢地。”她又在床上转了转身;邦德第一次从她那里获得了信息。

    “没有改变。”她继续说道,“劳拉径直去向杰拉尔德坦白。他当然被吓坏了,然而却试图置之不理。他说所有这一切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他觉得她非常精通业务,所以他把证据都捂住了。”

    “她真的是那么精通业务吗?”

    “劳拉?是的。她对本行业务精通得令人折服,是关于所有著名的恐怖行动和恐怖分子的百科全书。老实对你说,没有她,杰拉尔德寸步难行,她对本行业务非常精通。”

    “他现在岂不是寸步难行?”

    “正是如此。他千方百计为她掩饰,甚至闭口不谈戴维-德拉贡波尔的事。这一点你自己也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肯与你们的局长讨论她的私生活。”

    “我现在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我。”

    她讥诮地一笑。“我想他真的幻想他还可以度过这一难关——我的意思是,他想他还可以隐瞒关于她的哥哥和血统的小小的麻烦事,而且还可以把德拉贡波尔的事掩盖住。他有你的档案,知道你是精通业务的。他真的想让一个经验没有你那么丰富的人去调查这一案件。詹姆斯,他要把你挂起来,这一点你一定知道。”

    “不知道!他怎么能把我挂起来呢?”

    “他在因特拉肯那家旅馆里安插了一个人——已经把她安插在那里有相当长的时间了……”

    “是玛丽埃塔-鲁奇吗?”

    “正是此人。劳拉曾与戴维在那家旅馆一起度过好几个星期。实际上,在劳拉与D.D.①——劳拉以前常这样称呼他——进行这样的幽会时杰拉尔德要有人在附近监视她。当他们解除了婚约时,杰拉尔德似乎如释重负。”

    ①D.D.是“亲爱的戴维”的英文缩写——译者

    邦德点点头:“那么把劳拉与那位大人物的关系告诉我吧!我指的是有些人过去常称之为长着玻璃脑袋的那个人。”

    “顺便说一句,杰拉尔德并不喜欢他们之间有那种关系。关于这一点实在是没有很多事可谈的。杰拉尔德担心的是,如果他们真的结婚,那么报纸就会铺天盖地去报道她,把她家过去的事也抖出来,那么他自己毫无疑问会被革职。被革职的事很有可能会发生,而且将要发生了。”

    “他们真的曾订过婚吗?”

    “啊,天哪!真的曾订过婚。劳拉爱他爱得发狂——而他也爱她爱得发疯。他们是1990年偶然相遇的,在瑞士,我想是邂逅于瑞士的卢塞恩。劳拉当时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你知道他是条变化无常的变色龙。尽管他的相貌和名字已家喻户晓,但是他仍然以朴素无华的穿戴把自己掩盖起来。她是在替杰拉尔德进行一点越权的刺探时和他相遇的。不到两天暧昧的事就开始了……”

    “她是不是有点那个?”

    “有点什么?”

    “轻佻?很快就堕入情网?”

    “决不轻佻。劳拉矜持、文雅,甚至是漂亮,非常性感。我曾经试过了,但是她不像我们姐妹那样。”她用手捂住嘴。“天哪!”

    “不要担心。几分钟前我就看出来你是哪种类型了,还是把劳拉和德拉贡波尔的事告诉我吧!”

    “实际上,你不可能看出来。说实话,我就像环城路线一样,两个方向都走。世上有那么多人是双性恋者,你感到惊奇吧?”

    “啊,不,我不感到惊奇。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使我惊奇了,我一些最要好的朋友也说过这话。”他要她谈真正的实质性问题而不让她向自己大谈特谈个人问题或她的怪癖。“谈劳拉和德拉贡波尔的事吧!”他坚定地说。

    “我告诉过你了。他们是1990年初结识的,此后整个事情发展得很快。她回来后走进办公室时高兴得言谈举止像个疯子一样。你似乎可以看见蓝色的鸣鸟围绕着她的头顶飞翔,像它们在动画片里一样吱吱欢叫。她脸上那种傻呆呆的神情只有在人第一次被弄得神魂颠倒时才能看到。”

    “她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什么事情都毫无保留地对你说了,是不是?”

    “是我诈出来的,是的,是她对我说的。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席间她把什么都对我说了——当时的情形就像专门为姑娘们办的杂志所说的那样。这么精彩的桃色故事先听为快嘛!”

    “但是别人也确实听到了。”

    “那当然。在安全局里对这类事情是不会长期保持沉默的。劳拉每个空闲的周末都与戴维一起度过。那些监视者一离开,安全局里的人就会成双捉对地幽会。大约几个星期之后她在办公室里也就把此事公布于众了。我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那个地步。我们局的人和你们局的人一样,嘴巴都是很紧的;但是我确实知道她弄到连秘书处的姑娘也问她,她的可人儿长得怎么样。当然问这样的事也是司空见惯的。”

    “他和她是在哪里会面的?”

    “他们一起度假,有时在因特拉肯;他们两人都认为,因特拉肯没有危险……”

    “不是说在哪儿度假,你曾说她在她的每个空闲的周末都去看他。”

    “啊,你原来是问他们在哪儿度周末!她飞到他的住处去。”

    “飞到他的住处?”

    “肯定无疑!”

    “自从他销声匿迹以后新闻界和其它方面的人都千方百计打听他的住处在哪里呢!”

    “其实对他的住处他从来没有真正秘而不宣。他过着神童般的生活,住在莱茵河畔的一个城堡里;很像安徒生和格林兄弟所描写的那样。”

    “就在莱茵河畔,离安德纳赫不远。我看过那个地方的照片——又大又厚的围墙,塔楼,围起来的大花园,护城河等等。那个城堡甚至被称为‘德拉赫堡’——在德语中,意思是‘龙’。显然这个家庭已经有若干个世纪的历史了。他与他的寡妹住在那儿。我猜想,他的寡妹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她的丈夫姓霍顿;她的全名是梅芙-霍顿,娘家的姓是德拉贡波尔。你肯定已知道他家的历史了,是不是?”

    “只知道他知名度很高,过去常声称,在《英国地籍簿》里提到过德拉贡波尔家族。”

    “肯定提到过。在康沃尔有座庄园房子——德拉贡波尔庄园,你信不信?然而他们确实认为他们自己是盎格鲁-爱尔兰人。一个姓德拉贡波尔的人在16世纪后期跟随埃塞克斯伯爵去爱尔兰镇压叛乱。爱尔兰问题从伊丽莎白一世直到今天一直使每个英国君主头痛。奇怪吧,是不是?”

    他点点头,示意她讲下去。

    “伊丽莎白-德拉贡波尔在爱尔兰的西科克一座庞大的庄园里定居了下来。他们确实很受人尊敬,被称为‘德里莫利克的德拉贡波尔’。他们在那里还很有地位。与爱尔兰有牵连一事使杰拉尔德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因此在劳拉宣布了他们的婚约以后他派了个代理人到该地区去进行几乎是逐门逐户的走访——当然是非法的走访——对德拉贡波尔的家庭背景调查了达数星期之久……”

    “那次调查是什么时候进行的?”

    “噢,大约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后6个星期。”

    “他们的关系破裂了吧?”

    “是的!”

    “几时破裂的?”

    “两个星期前。她本来计划到德拉赫堡去度假,因为她的休假期是在8月份。她确实告诉过我,他们要在8月结婚。显然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接着,两个星期前她走进我的办公室,样子像生了病似的——脸色煞白,浑身发抖。那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她说D.D.打电话给她,说他忙于演戏,走不开,他将派私人飞机来接她。星期一她走进我的办公室对我说,一切都完了。”

    “她当时的状态怎么样?很动感情吗?”

    “是的,非常苦恼。但是她给我的印象是关系破裂的理由是正当的。实际上,她还对我说过,‘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们不能结婚,我只是希望他早点告诉我而已!’”

    “告诉她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她说她度假回来后再谈与此有关的事。最后一分钟她才订了因特拉肯的旅馆的房间。她说她不知道去那里度假是不是个好主意,因为他们过去在那里时是很快乐的,但是这样做肯定会使她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过。”

    “这么说来,她没能跟你讨论他们关系破裂的理由?”

    她摇摇头,咬着嘴唇,显然非常伤感。邦德再次抬起头来望着她的时候,看见她眼里噙着泪水。“詹姆斯,她那么爱他。这真是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啊!”

    “然而,她心甘情愿地接受关系破裂这一现实了……我怎能说这是感人的爱情故事呢?难道是禁欲主义在作祟?”

    “她说她想得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的意思是,当她星期五走进我的办公室时,她忧心忡忡,面容像患了病——患了重病——一样。但她星期一走进我的办公室时却若无其事,头脑清醒,镇定如常了。从情况看来她已能接受关系破裂这一现实而且知道与他结婚是绝对不行的。”

    “还有别的什么吗?”

    “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

    很长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走廊里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有人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这么看来,你是打算躲开,躲到你的休假结束,是不是?”

    “大致是这样。杰拉尔德将会非常伤心的。他将要损失两个最宝贵的人才了;我知道许多尸体埋在什么地方,他是不会轻易让我走的。”

    “你认为你会有什么危险吗?”

    她摇摇头,接着哈哈大笑。“杰拉尔德是个大笨蛋,但没有笨到那个程度。不,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危险。”

    “劳拉的情况怎么样?难道她曾认为她有什么危险吗?”

    “这件事我没有认真考虑过。凡是在反恐怖活动科工作的人都可能有危险。”

    “但是她知道种种事情,也知道许多人的事……”

    “她知道的人和事非常多。有段时间她与美国人一起工作,解决人质问题,企图弄清像特里-韦特这样的人被藏在什么地方。詹姆斯,她的工作很出色,因此肯定有些恐怖主义组织会知道一些有关她的事,然而它们可能只知道她用‘0’这个代号。她非常谨慎。我告诉过你她是个真正的专家。”

    “那么,如果要求你发誓,你一定会说什么可能性都存在了,是不是?”

    “那当然,我们大家所面临的可能性都是一样的,不多,也不少。没有什么特殊的团体是她所害怕。事情就是这样。”

    邦德“嗯”了一声就慢慢地站了起来。

    “难道你非走不可吗?”她的声音里有点乞求的腔调,眼睛里呈现出祈求的神色,“我感到非常寂寞。我的意思是我想要你陪陪我。”

    “太对不起了,我非走不可,你给我提供了不少情报,我得去追查。”

    “难道连拥抱一下,表示感谢也不肯吗?”

    他摇摇头,伸出手抚摸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卡梅尔,以后也许可以找个机会一起玩玩。”

    “那实在太好了。”

    他出了门,走到街上,发现天已经黑了。空气暖洋洋的;夏夜的天空繁星点点,像珍珠一样闪着银光,美不胜收;这么瑰丽的夜空在伦敦只有8月晴朗的夜晚才能见到。

    他回到离国王路不远的摄政时期的房子时发现一辆警车和两个穿着制服的官员在耐心地等他。他们告诉他发生了一场火灾。“先生,火灾并不严重,但是从情况看似乎是有意纵火而且是破门而入。”

    显然,警察并没有得到安全局的信任。门上的锁已修好,小门的门廊已被火烟熏黑。肇事的垃圾箱已清除了灰尘以便取指纹,并已拿到花园里去。卧室的窗户不知怎么搞的也被砸破了。

    他感谢了警察,给24小时服务的装玻璃的工人打了电话,他们大约8点30分就赶到了。他刚把窗子修好,他的电话机就响了起来。响的是红色电话机,这台电话机的线路是他私人的,与办公室的电话机单线相连。

    “在布朗旅馆弄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M小声地问。

    “先生,有趣的东西多得很。我要追查到底。”

    “别给我打电话!”M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试听后的戏剧配音演员说话那样怪腔怪调,“我会跟你联系。”

    “好的,先生。我希望你已经严厉批评了我们的姐妹局。”

    “正在对付它,我将进行联系。”

    他正要到外面去在附近找一家自己喜爱的餐馆吃晚饭,房子里的电话就响了。他小心谨慎地回答。

    “詹姆斯,是我。”弗莉克的声音有点沙哑。

    “你在哪儿?”

    “我已经在帕克街那家小旅馆订了套房间。我说我的丈夫要来和我一起住。”

    “你的丈夫是谁啊?”

    “我当然希望就是你。我在旅馆里登记的名字是范-沃伦夫人。”

    “旅馆里像兔子窝里一样拥挤吗?”

    “一点不错。”

    “好吧!范-沃伦先生半个钟头之后就跟你在一起了。”

    “好的。詹姆斯,我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

    “到夜总会去讲吧!”

    “我再等不得了。”

    他把听筒放回电话机上咕哝着说:“这可是我为英国做的事。”10分钟后他手里提着一个外出过夜用的小箱子走出房子。几乎已经10点钟了,这意味着他无法收看当天的电视新闻,因此对时髦的布朗旅馆三楼上一个房间里一位少妇被人用刀捅死这一谋杀事件一无所知。他既没有听到也没有看见对他本人有点不大确切的描绘,警方说,有人看见和那位女士在一起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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