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上轨道了!
太阳下了山,山道暗了下来。安西京介的步伐轻盈不少,开始顺利地走上山。
已经没事了。刚才突然爬山的关系,所以引起贫血,身体逐渐适应之后,全身发热,开始配合节奏了。
再过十五分钟左右,就能抵达目标中的地点了。
死亡的地点。人生的落幕,舞台中的高xdx潮。
美丽的结束……也许老气横秋,却是现在京介的心灵写照。
京介停下来,叹一口气。
“还有一点路。天黑之前,加油上吧!”
边说边回头……他困惑了。
不见绫子的身影。刚才还落在五、六米之后跟着来的。
怎么啦?等她一下好了。
可是,绫子一直没出现。
他有点迟疑,然后决定回去看看。应该相隔不远的。下去时,膝盖很痛。若不留意足下的话,可能踏空而滚跌下去。
绫子意外地落后很多。
“怎么啦?”京介向坐在路边岩石上的绫子喊。“马上就到了,这回是你贫血不成?”-
子没反应。看来情形不太好。
“怎么样?”京介弯身下去问。
“对不起——请你先走。”绫子说。
“那可不行。哪儿痛?”
“有点——发冷。”绫子浑身发抖。
京介伸手摸摸绫子的额头,大吃一惊。好厉害的热度!
“你——发烧啊!”
刚才绫子掉进河里,全身湿透了。京介自己恢复元气,完全忘了那件事。
“你感冒了。对不起,我把你拉来的。”
“不,是我凭自己的意志来的。不关你的事——”绫子说。
对于绫子的顽固,京介不由发笑。
“站起来……捉住我的肩膀,可以走吗?”
“可是——我没气力。”绫子摇摇头。“请留下我别管我好了。”
“我不能那样做啊。”
“小屋——离这里很远吗?”
被绫子一问,京介悚然一震。
我在撒谎。但是,不能说出来——
“对不起。记忆中是马上就到的——”
“看来你不只是方向盲罢了。”绫子说。
“是吗?”
对于发高烧还在拼命说笑话的绫子,京介被她的心意感动了。
我有权利让这女孩死么?确实,“女人”
背叛了我。我以为“女人”没有一丝诚意可是,这女孩呢?这个“绫子”和那个“绫子”一样吗?
“天黑啦。”京介说。“路看不见就危险了。我来扶你,再走一会吧。这里路窄,很危险。”
“是——”
绫子勉强地踏步往前。
“对——小心石头。”
他们慢慢往上走,黑暗彷佛每隔一秒就蔓延过来的样子。
天似乎黑得太快了,京介想。不可能——“我好羡慕朋子——”绫子说。
“嗄?”
有一瞬间的困惑。因为一时想不起朋子是谁。
“干嘛羡慕她?”
“因为……安西先生人好。”
“我吗?”京介苦笑。“我是犯罪者哦。”
“可是你不会恨人呀——你只恨自己。这样的人是好人。”
绫子的话是在半睡眠状态说的,听起来像在说梦话。然而,这句话比任何大声喊出来的话更能震动京介的心。
不恨别人,只恨自己?不是的!我……淅沥。有什么轻轻打在肩上,京介皱起眉头……哪是什么?
淅沥、淅沥。头上、手臂上有小小的被拍打的触感。京介的睑色猝变。
是雨!
雨势立刻加速倾倒下来。
“到这边!”
京介拼命抱起绫子,躲到山边的悬崖下面去。
有个小小的凹陷处,只能低头走进去。两人进是进去了,脚部却怎么也避不了被雨打。
“振作些。”京介说。“雨马上就停的。然后,我会背你上去。”
“我——很重的。”绫子说。“安西先生——你一个人走吧。”
“我不能那样做。”京介说。“加油啊。雨停了的话……我们下去。”
“下去?”
“你必须去医院!万一肺炎怎办?”
“可是……你会被捉呀。”
“不会的——他们捉不到我的。”京介说。
传来轰隆声。京介不寒而栗。停雨吧!
风刮起。雨从横处往两人的身上直打。
“下雨啦。”
夕里子下了出租车,缩起脖子。
出门时并没下雨,虽然雨不大,但若淋湿了身,加上夜寒,会感冒的。
夕里子竖起衣领,奔上前去。
“夕里子小姐!”
叫声使她停下脚步。
小型车子的窗口打开,冈雪子探出脸来。
“上来-快。”
“对不起。”
夕里子上了前座,舒一口气。
“我也是刚刚到。哎,喝不喝咖啡?”
雪子拿出一个壶来。
“领受了。”夕里子微笑。“想得真周到哇。”
“如果连即贪杯面也带来就好了。”雪子笑说。
“这是你的车?”
“朋友的。小而不显眼嘛。”
“很可爱的车。”
“我呀,很少开车的。希望不会发生追车事件。”雪子严肃地说。
“在这里干什么?”
“在这里可以看见走进那幢大厦的人。距离这么远,对方不会发觉的。”
原来如此,夕里子大表钦佩。
十一点半了。“夜半会议”在十二点开始,参加会议的人应该快到才是。
两手拿着装了热咖啡的塑料杯,一口一口地喝。
夕里子多少有点亏咎。
虽然告诉了珠美,却是瞒着国友来的。
事后被他知道的话,一定气说自己又鲁莽行事了。
“车子来啦。”雪子说。
白色的平治,看不见车内。
“那是专务董事的车。”雪子说。“我做接待的,记得每一部车。”
车子开进停车场。
“专务是个急性的人。”
十分钟后,这次来了一部出租车。下车的男人快步绕到大度后面去了。
“利用出租车的是营业经理。”雪子说。“他的口头禅是专家。什縻事都说“交给专家办”。车也是。所以他坐出租车或包车来。”
接着又有车来,开进停车场。
“今晚好象来了不少人。”雪子说。“很热闹哦。”
十二点以前,大约近十名高级职员走进大厦之中去了。
“若是只有公司的大人物聚集的话……”夕里子说。“白天举行不是好了?”
“所以说明,他们一定在谈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呀。”雪子说。“十二点了。”
马路对面有车灯在闪光。
“来啦……米原社长哦。”
一部特大型的车,静静地接近,往大厦停车场开进去。
“最高一层哦。”雪子抬眼望大厦说。
原本完全熄了的灯的大厦,只有最高那一层亮着灯。
“待会怎办?”夕里子问。
“进去大厦里面呀。”
雪子下丁车,往前走。夕里子慌忙追上去。
“可以进去吗?”
“我是这儿的接待员哦。有许多办法的。当然,警卫今晚不会来了。要进去很简单。”
两人绕去有“便门”发光字样的入口处。
“低下头。”雪于说。
“嗄?”
“闭路电视拍摄到那个门,必须不被拍摄到才进得去。”
“怎样做?”
“我想低下头匍匐的姿态就能进去的……走吧。”
夕里子由衷钦服,竟然有人比自己更喜欢这种玩意。她在雪子后面跟着。
“我迅速开门,你滚进去吧!”雪子低声说。
夕里子摆好架势,门一细细打开时,就从那里闪身溜进去。
“到相机下面去!快!”
雪子也进来了,反手关门。
夕里子冲到闭路电视下面的死角。雪子也跟着过来。
“啊——我没法子像你的动作那么快。毕竟你年轻啊。”
雪子在喘气。
“没被发现?”
“大概没问题。假如看到了,就会有人下来看啦。”
“待会呢?”
“爬楼上最高一层。”
“爬楼梯?”
“没有别的办法呀。有搬行李的电梯,可是声音很吵,他们会发现的。”
“好吧。”
夕里子不太开心,但还是决定走太平梯。
为了不发出脚步声,两人都穿了胶底鞋。她们一层一层地上楼去……咯咯咯,叫起鞋声。
“有人来啦。”雪子低声说。
“从上面下来的哦。”
“从那道门出去吧。”
雪子悄声打开就近的门,闪身进去。
半夜的办公室是微暗的,常夜灯亮着,模糊地照出周围情况,但在眼睛适应以前,什么也看不见。
脚步声从门的另一边下去了。不是一个人,是市值。
“说不定去下面的入口监视了。”雪子说。
“等多一会再上楼……”
“也好。”雪子点点头。
夕里子环视微暗的办公室。
不知姐姐在什么地方?夕里子突然想。
这样不行!
京介决定做点什么。假如这样子继续被雨打的话,肯定冻死掉。
雨已经激烈地连续下了几小时。风也一直没停过。
京介用自己的身体庇护着绫子,但在狂风暴雨的面前,什么帮助也没有。
已经完全入夜,路也完全看不见了。应该怎样才能好好步行下山?
“风转弱了些啦。”京介说出欠缺真实感的话。“趁现在下山去。不然两个都没命了。”
绫子没作答。
“喂……你没事吧?喂!”
绫子完全失去了意识。身体冻僵了,而且脸部滚烫。
京介焦急了。死不是目前的目的,现在必须把绫子带去看医生。
京介下定决心。既然无法继续待在这儿,只好冒着危险走进风雨中。
也许是心理作用,风好象转弱了。
“走吧……我背你。”
他喊了。但不晓得绫子有没有听见——京介好不容易背起绫子,踏步走入雨中。
下山的方向模模糊糊的分辨得到。可是,路在哪儿转弯,哪儿变窄,哪儿连接,在黑暗的风雨中,就等于蒙住眼睛一样。
膝头碰到岩石突起的地方,脚因路滑而踉跄。京介被雨打得冻僵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在冒汗。
“加油哦……还有一点点路。”
一点点路?下山只是一点点路吗?不过,起码是在逐渐往前就是了。
畜牲!为何跑到这山上面来?
京介在咒诅自己。要死?不,现在要活下去了?总之,跟这女孩下山去,找一个石屋顶的地方再说。
假如今晚做不到这点的话,两个都可能被雨夺走体温而死掉。
一步又一步地踏步下山。
京介已经忘了死的心志。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设法活下去——突然,雨停了。
怎么啦?京介抬起脸来。
乌云散了,蓝白色的月亮从云层之间露出脸来。四周染上白光。
“看哪!雨停了!月亮出来啦!”京介禁不住大喊。“已经没事了!一下子就可以到山下了!”
绫子大概什么也不硗得吧,可是京介干劲十足。
“来,马上就到……”
突然脚步不稳。大雨把路面弄得湿漉漉的。
一下踉跄……正觉危险的当儿,京介的身体腾空,当然绫子的身体被-空了。
绫子……京介喊。
你不要死啊!
玄关的铃声使珠美突然醒来。
她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打盹。
“来啦。”
搞不好是绫子姐姐回来了——打开门时,朋子手拿白盒子站在那里。
“噢,珠美,夕里子呢?”
“她出去了。朋子姐……”
“我一个人。可以吗?我想和你一起吃点心。”
“我不拒绝。”珠美说。“要不要泡红茶?”
“拜托了。这是蛋糕哦。”
“谢谢。”珠美马上去厨房煮开水。“谁买的?”
“和人。看来很好吃吧!”
朋子打开盒子。
“真的……我要这个。”
“那我要这个。也有绫子和夕里子的分哦。”
“真细心……假如她们不吃的话,我来继承。”珠美说。
水滚后,珠美泡了达姬林红茶。稀罕的事。
“请。”
“谢谢……夕里子到哪儿去了?”
“她说是商业秘密。”珠美笑了。“免费的侦探。若是我,一定好好开出帐单。”
说完,她喝一口红茶,把一块蛋糕分到小碟上。
呼一声,抽气扇发出轻微的声响开始转动,同时传来咯咯的鞋声。
“以上是我对收支平衡表的看法。”男声清晰地传来。
“哎。”低语的是冈雪子。“是不是听得很清楚?”
夕里子点点头。
“相对的,我们的声音对方也听得见,小心点。”雪子补充一句。“躲在这里不动的话,他们不会发现的。”
说不上很舒服的地点,在一个又暗又窄的房间里,夕里子和雪子卷曲着膝头坐在抽气扇下的地上。
这里是茶水室。位于大会议室的角落上,主要是为开会的人泡茶的地方。有收藏茶杯和盘子的橱架,以及大型热水炕。洗洁精的关系,茶水室充满着肥皂的味道。
“我有一次泡茶时发现的。”雪子解释。“当抽气扇转动时,会议室的谈话可以听得非常清楚。”
“大概是跟大会议室的抽气孔使用相同的通风管的关系。透过通风管送到这边来。”
原来如此。在公司待久了,似乎有许多有趣的事发生。当然,遇到杀人事件却是少有的——夕里子接受冈雪子的邀请,如此这般的前来“窃听”这个奇妙的“夜半会议”。她们爬土太平梯,眼前刚好就是这间茶水室,可说十分方便。
可是,邻室的谈论话题却和夕里子她们的预想的相反,他们谈的都是普通的商业话题。
“不晓得什么原因,好象跟命案无关哪。”夕里子悄声说。
“对——不过,还没完哦。”
“是的。而且,若是普通的会议,没有必要在这个时间举行嘛。”
夕里子一说完,会议室方面即刻扬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够了!这些话我随时可以听!”
那个声音,夕里子也有印象,是米原社长。
“有问题。有更重要的问题。”
除了米原外,其它出席者都静默无声。会议室一片寂静。
“风野被杀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米原说。“今天中午,而且是发生在这幢大厦的地库!这是荒谬的事!对我们在这里的人来说。”
隔了一会,有人战战兢兢地说:“所以,社长——”
“是专务。”雪子悄声说。
“关于风野的事——当然不能否定他和那件事有关的可能性。可是,也有可能是私人恩怨——”
“胡说。”米原不悦地说。“那人仅仅为了杀风野而特地跑到我们公司的仓库,而且那样子吊着他给人看吗?”
顿了片刻,米原续道:“错不了。那是M工机的人的报复。”
M工机?夕里子不解。第一次听见的名字。
“可是,社长。”另一个故作轻松语调的声音。“警方正在搜查着。很快就会找到凶手的。”
“凶手?”米原的语调很不安。“懂吗?我女儿不见了。她是我唯一的女儿。还有——大家都知道了,我女儿的朋友被杀了。恐怕是搞错她是小女。”
谁也不说话,也许无话可说吧。
“我想小姐没事的。”专务的声音。“一定吉人天相……”
“谢谢。”米原吁一口气。“总之,在座的人全都同生共死,跟公司共存亡就是了。你们应当明白的。”
“我们明白,社长。”
专务即刻回答,有些骚动的迹象。大概全体一齐表示同意吧,夕里子想。
“谢谢。”米原说。“那么,处理剩下的事件吧。大臣又为下次的选举来要钱了。上次是五亿,这次要十亿。”
哄然声起。听起来像震惊,也像厌烦的感叹。
十亿呀!夕里子想,幸好珠美不在。不然一定喊说“浪费”了。
“我想是跟大臣断绝关系的时候了。他在党内的力量也削弱啦。我们应该支持其它更年轻,预期将来更对我们利益有帮助的人才是。”
“赞成。”其中一个说。“现在的大臣,根本没有实现拿钱时的任何承诺。”
“同感。也有偶发的事情发生——”米原似乎有点呛喉咙的样子。“喂,什么人泡泡茶好吗?”
糟了!夕里子和雪子对望一眼。
“太平梯,快!”
两人走出茶水室,蹑手蹑脚地拉开太平梯的门。
“快点快点!”
两人走到楼梯口,关门的同时,听见有人走进茶水室去了。
“啊。吓一跳。”夕里子吁一口气。
“通常的情形是来不及的了。大概一时迟疑不知谁去泡茶,托福反而救到我们。”
雪子在楼梯级坐下。
“在这里看看情形好了。”
“嗯。”夕里子和雪子并肩而生。“哎,刚才谈话里提及的M工机是指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详情。”雪子耸耸肩。“不过我听过这名字。好象是跟本公司一同申请同样技术的专利注册的公司——竞争也是好事嘛。”
“然后有事发生了吧。”
“大概是。起码在表面上,我们这间公司先一步申请到专利,打败了M工机。”
“那间M工机公司呢?”
“听说破产了。那个专利一定是关乎该公司的生死存亡吧。”
“那么——”
“后来……”雪子迟疑片刻说:“M工机的社长自杀了。”
“自杀?”夕里子禁不住问。
“嗯……吊颈的。”雪子说。
“很好喝。”米原册子喝了珠美所泡的红茶后微笑。
“泡茶的人好嘛。”珠美一本正经地说。她用叉子切了一小块明子带来的蛋糕,准备塞入嘴巴……电话响起。
“咦?谁呢?”
珠美走去接电话。
“佐佐本宅。”
“嗨,珠美?”国友的声音。
“不来啦。你连情人的声音也听不出来?”珠美故意开他玩笑。
“嗄?对不起,不,不是的。我以为不一定是你——”
国友焦急了。珠美忍住笑意。
“算了。你的脑海中只有珠美嘛,所以把我搞错是珠美。”
“别挖苦我好不好?——你明知道我只爱你一个!”
国友肯定是带着豁命的想法说出这句台词的。珠美忍不住大笑起来。
“原来是珠美……真是!不要取笑大人嘛。”
国友一定在电话的那一边羞红了睑。
“呵,别那么生气嘛,可爱的国友!”
“喂喂……夕里子在不在?”
“出去了。”
“出去了?这么晚还出去?”
“她是夜游人呀。”
“她不会又在搞什么鬼吧!”
“我没听说她搞什么,只听说她查访“夜半会议”。”
“查访什么?”
“不太清楚,好象是那个什么人的公司……”
“米原龙也?”
“对了!她要潜入他的大厦去-!”
“真是!”国友彷佛乱发脾气似地怒吼。“我叫她不要一个人去冒险的!珠美,夕里子几点钟出去的?”
“十一点之前。”
“好。米原的公司大厦吧。”
“她是这么说的。”
“我马上去看看。我会再打电话来,如果她有任何联络,你替我问清楚。”
“知道!刑警大人!”珠美嘲讽地说。
收线后,珠美回到沙发那边。
“国友这个人呀,一下子就发睥气了,真好玩,哎,朋子姐……?”
朋子的样子有点古怪。
她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别在这个地方睡觉——”珠美说,摇摇朋子的肩膀。“朋子姐……”
她没醒,完全熟睡了。
睡了?搞不好……珠美慌忙捉住朋子的手腕听脉搏。
“还活着——”
珠美松一口气。事情看来很不寻常,看看她的碟子,蛋糕剩下三分一左右。
珠美记得没在红茶里加什么,换句话说……这块蛋糕“有料”?
珠美还没吃蛋糕……到底是怎么回事?
珠美一时呆立在那儿,不知所措。夕里子不在,国友正在赶去找夕里子的途中——没法子。还是叫救护车吧。
珠美往电话方向走过去的当儿……玄关传来叫声,有人在开锁。
是不是夕里子姐姐回来了?这真奇怪-
嚓、-嚓。摆弄锁头的声音。
若是夕里子的话,她有家里的锁匙,应该可以立刻就开门进来了。而且她知道珠美还没睡,多数会揿铃的。
即是说——有人在设法撬开锁头。
谁呢?珠美俯视一下躺在那儿的朋子。
假设有人在蛋糕上洒上什么药粉的话——对方以为药力生效了,所以跑进来也说不定。
怎么办?珠美想着要不要报-,抑或弄响火灾警报器。就这时候,-一声,玄关的门打开了。
珠美突然想到,自己也应该躺下来,于是她装成从沙发滚下来的样子横躺在地上。她闭起眼睛,像朋子一样假装完全睡着了。
某人走进客厅来了。
那时珠美才察觉……自己的碟子只是用叉子切开了蛋糕,一口都没吃过!
应该把一块扔到沙发底下去!
可是,太迟了。珠美一直闭起眼睛,一动也不动。
骤然想到,要是进来的是一只笨熊的话,也许装睡可以蒙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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