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桐俊作在笑。
摊开报纸,一屁股坐在早餐桌上。而且,在早餐桌旁舞动自己脸庞的是一个双颊红润的婴儿……。千寿努力的在喂婴儿吃饭。
老公!不要笑,来帮帮我!
被千寿一瞪,片桐连忙说好好的站起来。
算了,你要上班。赶快出门吧!要迟到了。
嗯,那我走了。
来,跟爸爸说再见。慢走!
婴儿一副懂事似地挥挥手那张脸长得跟片桐一模一样。
千寿──当然是在做梦。而且,自己也深知那是梦。
“──哎呀!”
睁开眼睛,伸伸懒腰。
那是和片桐的结婚生活。虽然只是个梦,但心里却非常甜蜜。人就是这么奇怪。
“似乎很甜蜜,但没有梦。”
“虽然没有梦,但似乎很甜蜜。”
虽然是同样的想法,感受却完全不同。人生或许就是如此。
这里是休息室。──上夜班,中途小睡片刻。
几乎时间一到,千寿都可以自然醒来。其他还有几个人发出惊人的呼声,睡得正熟。这个工作挺累人的,但是一站到患者面前,又得表现出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感觉像是在变魔术。
喝杯咖啡吧!还有十分钟。
走出到走廊,朝向自动贩卖机。──是深夜,不过也快天亮了。
虽然不是特别冷,但没有人气的走廊一股寒意□人,不由得肩膀缩了起来。
病人是没有“休息”的。很少有人可以睡得熟,所以病痛是“不会休息”的,因此病人也没有休息。所以护士也没有休息。虽然心里清楚得很,但……。想睡就是想睡!
在纸杯内倒入热咖啡,不加糖地喝着。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丹羽晶子不知道怎么了?天亮后再去看看。
对了。──江田刑警应该正在监视那部红色的进口车。凶手大概捉到了吧?
事件解决之后,请和我约会吧!江田有点哀求似地诚恳说。
一想到如果江田知道自己做了和片桐在一起的梦,必定会很失望,心里便觉得怪怪的。
和片桐交往是还没到考虑那么多的地步。只是,笼统的印象,跟片桐结婚的话,大概就是那幅景象。这一点如果对象换成江田的话,大概会是完全不同的情景吧!很少在家里一同用餐,早上也不是每天很规律的出门上班。
这个意思是表示,刑警也是没有“上班时间”的工作。
片桐与江田。──并非特别要拿天平来衡量,不过东想想西想想也是挺有意思的……。
“──千寿!千寿!”
转身向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山形久江正慌慌张张地跑向自已。
“怎么了?”
千寿感到惊慌。久江很难得如此慌慌张张。
“糟了!那个那个刑警──”
“刑警……江田先生吗?”
“是的!听说江田先生被刺伤了!”
千寿咽了一口气。把手上的纸杯捏扁,咖啡洒落到地板上。
“简直……”
江田虚弱笑道。“太丢脸了。”
“不要说太多。”
千寿说,“没能够立刻过来看你,很抱歉。夜班上到天亮,走不开。”
“哪里……。谢谢你特地过来。”
江田偷偷叹口气,“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可以下床了。”
“不可以。我知道你很着急,但还是得好好休息。”
有点严厉的口气说,“对不起,我又不是医生。”
千寿来到医疗江田的医院。江田的伤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出血很多,似乎曾相当危急。想到这里,千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对江田而言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田代这位年轻刑警的死亡。
自己明明就在现场,那种懊恼在江田内心翻搅,千寿也是一点一滴清楚看在眼里。
“──一定要!”
江由说道,“一定要把那家伙逮捕归案。”
“嗯。我来帮你吧!”
千寿应道,“可是,你现在必须先恢复体力,对不对?如果勉强的话,又会出血。”
江田看着千寿,微笑说:
“我想住进你们的医院。”
“你在说什么?”
千寿瞪眼说,不过有点放心的样子。
“我会再来看你的。有没有缺什么东西?”
“这个……”
江田望着天花板说,“我想要一把手枪。”
“那种会惹是生非的东西,是不可以带进医院的。”
“那……。算了。”
“什么?”
“随便你?”
“哦?”
千寿感到为难──然后,轻轻地弯下身子,在江田额头上亲吻一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
江田不满意似地说。
“那么就请你乖乖地睡觉吧。”
千寿说道,“我会再来。”
说着,千寿走到走廊,有个女孩子走过来。
“咦?”
是水岛冬子。
“我看到电视新闻。”
冬子说,“怎么了,那位刑警先生?”
“嗯,不要紧了。不过,因为是重伤,所以目前还必须躺着休息。”
“这样子啊?……”
冬子垂下眼睛,“都是因为我说出那部车的事,害得一位年轻刑警丧命。”
“这与你无关。”
千寿拍拍冬子的肩膀说,“你这么说,江田先生会更消沈。慰问是要让患者提起精柙的。”
“是的。”
冬子点头,“那,我要有精神,开朗一点──”
“去买花吧?要不要一起挑?”
“好啊。要挑很多鲜艳的花,让他觉得不好意思。”
千寿和冬子神采奕奕地一同离去。
千寿也同样希望能受到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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