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根胶棒,楚云飞叮当地打烂窗户上所有的玻璃:只要你们敢开枪,老子不敢开么?
窗户一破,室外燥热的空气登时就蹿进了凉爽的办公室内,接近正午的先阳,天气实在太热了!
就在他砸烂玻璃的同时,下面的喇叭声又起,“楚云飞,我是张满福,今天的事,绝对是一场误会,请你克制,请你克制,我个人愿意跟你单独沟通!”
“你来沟通自然可以,坐云梯过来吧,”楚云飞冷笑一声,“我还真的没打过公安局长呢!”
张满福,是先阳公安局的一把手,眼下这番做作,大概不过是为了掩护狙击手就位罢了,至于说单独沟通,前面二十分钟你做什么去了?
这话一出,下面登时又乱了起来,只是,此刻的楚云飞已经把身子缩回来,不敢细看了,谁知道狙击手什么时候会给自己来一下?
太阳太毒,现场的人也过于多了点,楚云飞只能初步判定,对面楼顶天台处那几个人中,应该是有狙击手在里面的,至于别的地方有没有,他真的不敢确定!
狙击手会随意射杀他么?按理说不会,可这小小的一级警督都敢动手打他了,这天底下的事,委实太让人难以预料了。
不过好的一点是,这样的天气和阳光,虽然影响他对生命能量的观察,但也绝对会影响狙击手所带的红外观察器的使用效果的,大家不过是半斤对八两。
只是,他手上的三把枪,实在差劲了点,指望五四手枪能击中八十米开外天台上的人,还不如指望狙击手一不小心,突然从楼顶上掉下来,这个听起来似乎还现实些。
而且,子弹也少了点,总共才17发。
不知道我能顶得住多长时间?楚云飞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决定了,狙击手不开枪,他就不开枪,只是,那狙击手一旦开了枪,他还有再次开枪的机会么?
看着手边三支手枪,他有一种强烈的试枪的欲望,原因无他,熟悉自己的伙伴,那是军人应该有的习惯。
就在这时,街上警铃大作,一长溜车队出现在了建国路上,前面打头的竟然是先阳市的零号车,那是河东省接待上级领导的专用开道车!
至于后面的车,就更热闹了,全是省委和省公安厅的牌子,只有居中两辆是首京的牌子,一大一小,车牌号却是异常普通。
时老来了,楚云飞长出一口气,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时老这么凑巧地来了,还真是有点遗憾,但也……总算是好事吧?
时老是欧阳生介绍给楚云飞的,不过,这个介绍,也就是彼此认识的意思,时老的大名,楚云飞小时候就听说过了,眼下是为数不多的至今尚健在的开国元勋之一。
时老大名叫时玉衡,东北人,本是奉军里一个小小的营长,日本人打来的时候,他不顾上级的命令,直接拉了两连人出来,上山做了胡子,不抢百姓,只打鬼子和汉奸,算是一支抗日游击队。
不过,他毕竟是正规部队出身,做不到“以战养战”,等弹尽粮绝时,他不得不领着剩下的六十来个兄弟撤回关内,当日,他痛哭流涕,削发起誓,一定要打回来!
欧阳生同他的交情,就是在这个时候结下的,大江派的好汉,很是配合着他打过几次鬼子,其中一次时老的部队中了鬼子的埋伏,为了吸引鬼子的注意,掩护这正规部队转变来的胡子们撤退,欧阳生腿部中弹,自那以后,落下了关节炎的毛病。
对时老而言,这就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了,再说,后来他撤了,欧阳生可没走,一直坚持到时老跟着八路打回来。
因为愤于当时的国内形式,时老带着队伍投奔了八飞库手打路,后来战功彪炳登上开国时的点将台,但相对来说,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欧阳生像个男人,自九一八起,欧老弟可是在东北整整打了十四年鬼子!
再加上欧阳生无意庙堂,自在地做他的闲云野鹤,两人关系真的是特别地铁。
这次欧阳生在首京,主要就是去看几个老兄弟,这时老就是其中之一,也是现存众将星里排名最靠前的。
看到欧阳生的胡子和眉毛居然开始变黑了,精神头也大好了,时老真的异常纳闷,于是说来说去,就说到了玄青门人的身上。
时老的年纪,比欧阳生还大了差不多十岁,听到这个事情,自然是强烈地羡慕起了欧老弟。
欧阳生自家明白,对于政府来说,武林那是一种相当另类的存在,再说他又受了楚云飞的恩惠,也不好强要人家帮忙给时大哥调理一下身体。
可不管时大哥,也不是欧阳生的性格,他正说要时老帮忙,给楚云飞寻点什么好的商业项目,好开口求人的时候,杨土豆的电话到了。
时老本是一个相当正派的老人,脾气也比较火爆,听到欧阳生要他通关节、打招呼,就有几分不愿意,可他年纪也大了,正在倒着数日子呢,这忙不帮还真的是……感觉有点对不起自己。
他左右为难的时候,接到这个消息,立刻做出决定:要不这样吧,要真有人无故欺负他,你跟我讲,我去搞定这事,至于商业项目什么的,能不说的话……大家就不要说了吧?
说穿了,时老的态度之所以不够直接,还是欧阳生所说的这种治疗,太过离谱,亏得是他说的,要不时老虽然铁定会一试,但连这种热衷,也未必达得到。
楚云飞这里,还说要靠了宏达与张太子的关系,或者说刘群、金瑶的关系,玩玩制衡一类的手段,整垮中达集团,听了欧阳生传来的消息,那不大玩一下,简直对不起时老的厚爱呢。
当然,对时老此人,楚云飞也是很尊重的,当下就表态了,等这次事结束了,不管时老有没有帮上忙,他都会专程赶赴首京,帮时老调理一下身体,也算是表达一下对老一辈革命家的敬仰之情吧。
有了这层因果,楚云飞才没有到那些有嫌疑的领导家找什么麻烦和证据,而是单纯地等对方来找自己的麻烦,在他眼里,这也算是一块试金石:时下的官员,收收贿赂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只要你们心里尚有百姓,做事不是特别离谱,那大家就当没接触过算了。
前天,接到了安全局人员的警告,楚云飞的感觉很不好,马上去找欧阳生:欧老哥,现在有副省长一级的想动我了,你还是把时老请来,我在先阳帮他调理好了。
时老正在首京等得着急呢,要不是他平时很少求人,怕是直接就找人干涉这件事了呢,拜托,他都是过一天就少一天的人了,虽然说眼下身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但谁又能保证,他肯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时老是昨天下午才低调到达先阳的,毕竟到了他这个级别,说要走也不能拔腿就走,前天接到邀请,随便收拾收拾,也就过了一天,亏得先阳离首京近,才能在下午赶到。
到了之后,啥话也别说,简单的介绍过后,楚云飞先给时老调理了一下身体,时老等不得,楚云飞也不想等,大家都希望时老能把身体及时地恢复起来。
至于说效果,多少是有点,不过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工夫的,就算时老肯加大力度,楚云飞还没那个胆子呢,无非是个慢慢调理的事情。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讲,那警督的问题,楚云飞不屑回答,那也是正理:人家昨天下午和晚上,接待时老呢,手机都没开,这事你配知道么?
时老同杨土豆他们几个住在一起,接到杨永嘉的报信,收拾收拾就出动了,不过时老此人做事真的是太讲究了点,居然先到省委转了一圈,活生生地把省委书记、一省之主罗玉田拉了出来:我是讲道理的,你看看,你看看你们先阳现在是个什么体统!
体统是什么样,暂且不提,不过,时老这个举动,直接打断了省委书记的若干活动安排,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一行人紧赶慢赶,还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不过还好,估计这帮人再过一两个小时来,问题也不会很大,楚云飞的功夫和身手很强悍,那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省委书记的电话,早就打到了省公安厅里。
熊厅长,你们先阳市公安局的这些警察,办事很成问题啊,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把时老的朋友抓了起来,要知道,时老这次,可是专程从首京来先阳看望那个小楚的。
熊厅长当时就明白了,从首京出来的,能被罗书记叫做时老的,绝对不可能姓史啊石啊或者施啊什么的,那只可能姓的是时间的时,时玉衡!
吴副省长同张满福的交情不错,这次的事,是他直接要张满福一手操办的,熊厅长虽然听到了一丝风声,却也没把那个找中达麻烦的和时老的朋友归在一类。
开什么玩笑,这年头能见到时老的,就都已经是相当不含糊的人了,值得时老从首京专程出来探望的,那得是什么样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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