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初做这事,还是很谨慎的,不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燕辉居然暗地里插了一杠子出来。
事实上,对于这种事,甲方要比任何人都敏感些,那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现金,虽然燕辉并没有说什么,可是甲方的电气工程师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
于是,燕辉前脚离开工地,胡林后脚就接到了甲方的电话,“胡经理,今天你们公司来了个女人,说是预付款还没到公司?”
胡林登时大惊失色,他先坚决地肯定,这钱已经进了公司帐了,然后伪作奇怪的样子,“周工,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啊?”
周工听到这样肯定的答复,心里多少是有了些底,于是,把燕辉说的话也学说了一遍,又把燕辉的面容和身材形容了一下,“27、8岁的样子,穿着和打扮,还都算比较讲究。”
胡林一听就知道是谁了,“这个人,不是我们公司的,估计,是别的电表公司恶意诋毁我们吧。”燕辉啊燕辉,我跟你有那么大的仇么?
他没想自己在这件事里做错了什么,反倒不住地抱怨燕辉:拜托,这是楚总的公司,又不是你的,没事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啊?你这叫断人财路,懂不懂?
现在,要是他能把钱吐出来,看在他跟了楚云飞一场的份上,大概倒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只是,这钱一到手,已经被他迫不及待地弄到股市上去了。
好死不死的是,他看好的这两支股票,这两天正在“震荡调整”,也就是说,可能是庄家在洗盘呢,而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价值十万的股票已经缩水到九万左右了。
他是穷惯了,虽然楚云飞待他不薄,这一万的窟窿,他自己补得上去,可一考虑这事事发,估计楚总也不会让自己在公司呆了,左右是个前途黯淡了,他居然一狠心,咬牙割肉退了市出来,置那即将到手的毕业证而不顾,要提钱跑路了。
等到金瑶他们找寻胡林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股市办手续了。
打胡林新买的手机,关机,打传呼,没人回,到学校里找人,也找不到,一时之间,恒远公司内大为震动。
二灵去“热血江湖”喊了几个平日关系尚可的混混,又载着杨永欣,人手一张胡林的一张照片,在火车站、汽车站、客运码头四下寻找着胡林。
公司其他手头没事的员工也纷纷跑出去找人。
飞机场没人去,大家都想得到,以胡林的抠门,断不肯坐飞机跑路的。
最后,还是杨永欣在火车站堵住了胡林,他甚至连女朋友都没带,一个人提了两个大包,想往浅庄跑。
虽说他知道杨永欣会点功夫,但穷途末路之下,胡林居然尝试着反抗了,两个人扭做了一团。
最终,是站前派出所的警察把二人制止了,带到派出所做调查。
楚云飞回来的时候,二灵已经把胡林打得七荤八素了,钱不但吐了出来,还有多呢,十一万六千多,这是胡林全部的积蓄了。
这事的性质,委实太过恶劣了,谁都不敢随便做主,只能把胡林安置在公司里,日夜专人看管着,至于说可能是“非法拘禁”,那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过,二灵说了,要是飞哥最后不肯出面的话,他替飞哥扛雷。
在社会上混,二灵从来不肯丢了自己和朋友的面子,这件事,也正好让闲得无聊的他活动活动手脚。
这件事,对楚云飞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在他看来,自己对胡林,那绝对是仁至义尽了,以你一个外地的学生,在这大内海,不但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和岗位,而且也深受老板的赏识和重用,就算外人欺负了你,老板都会出面帮你摆平。
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么?
按道理来说,钱已经追回来了,胡林也被二灵打得遍体鳞伤了,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毕竟公司里这么多员工,在看着楚老板打算如何处理这个家伙,要知道,这里是内海,人们行事,大多是比较讲究分寸的。
算了,楚云飞暂时没心情考虑这些,他现在着急着手的,是如何把这件事的影响压制到最低,毕竟,电表市场搞得如火如荼的,这种暴发的市场,由于缺少了人气的积淀,起得快降得也绝对不会慢,把声势转化为胜势,是个很重要的环节,怠慢不得。
安排了金瑶和张助理去招人,燕辉去接收目前所有的工程项目,顺便通知所有的甲方,胡林因为涉及严重的经济问题,目前在逃中,恒远公司已经将他告飞库手打上了法庭,并且悬红一万元购买他的消息。
至于那被骗的二锅炉厂宿舍工地,就得楚云飞楚大老板,亲自出马做解释了:你们的钱被骗了,不过,恒远公司愿意承担所有损失,还请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恒远公司。
这点事,并不是全部,楚云飞还得抽空跟燕辉沟通:怎么样,电表部你能不能拿下来?新来的员工,你能不能无私地带他们?对未来的电表市场,你又有什么预期和筹划?
燕辉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而且,她对自己的能力,也是相当自信的,听到这些话,忙不迭地满口子答应了下来。
等等,这些东西,虽然已经很重要、非常重要了,但楚云飞的心思,可并不只在这点事上,“燕辉,你说的,其他工地上,有人想看咱们公司的文件,那是怎么回事啊?”
燕辉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她知道的是,胡林跟她唠叨过不止一次了,楚总走就走吧,怎么把那文件也放起来了?搞得现在好些人想看都看不到,这不是不相信我的办事能力么?
至于燕辉这里,只有一家大点的工地的负责人说起过:都说你们恒远在电力局有路子,其实,其他电表厂家一样有路子,至于你们那份文件,哼哼,是真的还是假的,很难说呢。
燕辉自然不相信老板手里的文件是假的,事实上,纵然她有所怀疑,也不可能向楚云飞开口质疑的,所以她自然会对对方的言语做出一些回敬:甄主任,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么不负责任地说话,并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话嘛,咱们公司的文件自然是真的,”楚云飞点点头,示意燕辉的回敬有道理,“不过,将来入围还得靠李部长帮忙呢,要是把这文件随便拿出去,这不是给李部长添乱么?”
他这里的话还没说完,浅庄的沃事达总公司的电话就来了:听说恒远拿下了内海电力局的入围?不错嘛,对了,相关文件发一个来总公司吧,一来做为个公司的记录和业绩,二来,也方便公司在其他省份做个宣传,宣扬一下公司的实力。
去你妈的,楚云飞对沃事达公司还真的是很失望的,摘桃子抢市场的时候就见到你们了,想当初,不但那张副总来了想索贿,后来更是鲁胶省的代理都跑内海来做了。
要不是我楚某人有点内功,这市场还不让你们搅得天下大乱?现在好了,想让我给你提供点炒作的素材?对不起,门儿都没有!
“呵呵,谢总你从哪里听说的嘛?小道消息而已,说实话,内海电力局,我是有关系的,要不也不敢做电表这个项目,不过,很多事都有个方便不方便一说,现在风声紧,等回头吧,风声松点了,我看看能不能弄个什么证明吧。”
鲁胶省代理的所作所为,他没说,也不想说,毕竟,大家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很多事情,掰开了说就没意思了,“对了,谢总,这个月我们恒远过两万户没问题哦,下个月能到三万,你可要准备好铺货了啊,呵呵。”
放了电话,楚云飞坐在那里开始抱怨,“燕辉,你说这胡林,我对他不薄吧?以前的事,我就不想说了,就算在这个公司,我哪点亏待了他了?现在,你坐到他的位子上了,你给我提个建议,我该怎么处置他?”
燕辉还没说完呢,金瑶的电话了进来,她想起件事,有个叫“小刀”的人,给楚总打过电话,说是有点小事。
刀疤找我会有什么事?楚云飞看燕辉在那里考虑,也没说什么,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才知道,刀疤最近被人找事了,公安找他谈话了,问他是不是在某个时间,打坏过某些人。
这本不关楚云飞的事情,而且,刀疤也不会被这种小事所困惑,只是,这些人跟楚云飞有关,所以刀疤觉得,跟“飞爷”打声招呼才好。
公安问的是上次撵鲁胶省的代理商那档子事。
刀疤一说,楚云飞就想起来了,那鲁胶省的代理公司来内海招的人中,有个内海本帮人,而刀疤刚刚才知道,那人,是内海的电表厂家派出的无间道,来打探沃事达电表的软肋的。
软肋那人没打听出来,但楚云飞的暴力作风,却被人家领教了一二,听说这事以后,内海的电表厂家也坐不住了: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们是病猫啊?无非就是盘外招而已,你会我们就不会?往常是不想那么做而已,现在,你楚某人既然玩这个,大家一起来玩好了!
请了公安来找刀疤的麻烦,这就是人家的回敬,以白道的手段来遏制黑道,这估计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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