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再度全城戒严的长安城中,总是有那么一些罪恶发生……
“是谁派人去刺杀的贾诩?”董承疑惑的问道,而别宫中的蔡邕、陈宫、王子服和吴子兰等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能回答董承的问题,坐在龙椅上的汉献帝奇道:“诸位爱卿,难道你们谁都没有派人去刺杀董贼这头号走狗?那是谁做的?”
贾诩在去看望康鹏的途中突然遇刺,已经被抬进康王府急救,目前生死不明,董卓军的军队领导已是处于空白状态,董承等人狂喜之余,却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究竟是谁派人去刺杀的贾诩?要知道,虽然复辟党无不对贾诩这康鹏的头号帮凶恨之入骨,却因为贾诩身边有重兵保卫,害怕杀手失手暴露身份,又因为贾诩不象康鹏那么好色,也没有其他嗜好,几乎没有任何下手机会,所以董承等人没必要在情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去冒险刺杀贾诩,万一行刺未遂,很可能导致贾诩动用董卓军雍州驻军直接军控局势,那对还没有掌握兵权的复辟党来说,可就是真正的功败垂成了。好在这次刺杀非常成功,至少让董卓军的指挥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可这行刺行动的主使人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去刺杀贾诩?
“难道那主使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了重兴大汉,帮助万岁重掌大权?”吴子兰小心翼翼的问道,但陈宫立即答道:“不可能,朝廷上我不清楚,但董卓手下心怀圣上的人我都知道,没有人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去刺杀贾诩,如果是这样的人,他早和我联系了,不会擅自行动的。”
听到陈宫的话,董承、吴硕、王子服和种辑等人纷纷出言表示刺客不是他们派去的,结果大家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了蔡邕身上,蔡邕苦笑道:“你们以为是我派去的刺客吗?虽然现在贾诩奸贼被刺对我最为有利,但真的不是我做的。”贾诩被刺,身为蔡文姬亲生父亲的蔡邕便有机会接触董卓军兵权,所以蔡邕才说对他最为有利。
“诸位爱卿,不必再为行刺贾贼的主使人头疼了。”汉献帝急不可耐地说道:“总之一句话,眼下是我大汉重振声威的最好机会,你们还是快拿出办法,赶快让蔡爱卿夺取兵权,那大事可济矣。”‘’董承等人答应,便由陈宫先向汉献帝介绍董卓军如今的情况,陈宫说道:“在长安的董卓军共有三大派系,分别是吕布和高顺的并州系,赵云的新军系和李傕、郭汜的老军系,三系各自掌握的兵力相等,另外还有董卓三弟董曼掌握的御林军,但兵力很少,不足以和其他三系抗衡,所以说,只要我们能掌握其中的两大军系,就足可以控制局势,决定胜负。”
“今天正午,微臣已经和吕布秘密接触。”董承微笑道:“吕布对董贼不立他为世子的事非常不满,多有怨言,万岁倘若对他许以高位厚爵,拉拢到他应该不难。”
“只要他助寡人消灭董贼。”汉献帝肯定的说道:“他要什么官爵都行,董爱卿可与吕布再行接触,带上寡人的金牌,他要什么条件,你都可以用孤的名誉答应。”董承大喜,马上磕头遵旨。
“就算拉拢到吕布,可单凭他的一派的实力,也还不够啊。”王子服提醒道。
“剩下的赵云系和李傕系,还有谁能拉拢?”蔡邕问道:“赵云向来以忠义著称,估计没希望。但李傕、郭汜等人如何?这二贼的名利心可不在吕布之下,要不再烦劳董大人与此二贼接触,看能否用官爵或者金钱收买?”
“没用。”陈宫摇头道:“董卓手下的老军系虽然个个贪婪卑鄙的小人,但都对董卓忠心耿耿,董卓一天不死,他们就一天不会背叛董卓,而且董卓军老军系和吕布向来不和,现在就和他们接触,搞不好会弄巧成拙。”说到这里,陈宫忽然微笑道:“倒是赵云那里,他并不是无懈可击,我们或者可以间接控制赵云。”
“愿闻公台高见。”董承赶紧问道,别宫中的焦点,立印聚焦在陈宫身上。
“赵云之妻马云绿,性刚好妒,坚决不允许赵云纳妾。”陈宫阴阴的说道:“而赵云在儿时曾有一名青梅竹马的情人,名叫樊娟,在赵云攻打桂阳时与赵云团聚,被赵云带到了长安,但因为马云绿不许樊娟进门,所以樊娟平时只能住在赵云为她购置的外宅中,一直不能被赵云纳为妾室,平时我和赵云曾有交谈,知道他与樊娟确实是情投意合,愿意与她共结连理的。”
“赵云的妾室?这对拉拢他有什么用?”汉献帝奇怪的问道。
陈宫一笑,拱手答道:“万岁,如果蔡邕蔡大人能劝蔡大小姐以主母之名下令,要赵云不能始乱终弃,迎娶樊娟为妾,还怕赵云不对蔡大小姐感恩涕零?还怕赵云不听蔡大小姐的命令?”
“妙极!”蔡邕鼓掌道:“我女儿向来与马云绿不和,这事是和马云绿作对,我女儿肯定答应。”
“不过。”陈宫又说道:“董卓迟迟不肯咽气,始终是一个无形的危险,我还有一计,可以。”
与此同时的康王府中,董卓的三弟董曼匆匆进到康鹏的卧室,他是少数几个可以自由进出康鹏卧室的人,但董曼并没有理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董老大,而是直接窜到床后,在床边鼓捣片刻,床后的地板上便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黑洞,沿着宽敞的通道行不多远,眼前豁然一亮,十余纸蜡烛的照耀下,本应该中毒卧病在床的康鹏正背着肥手在灯光下焦急的绕圈子。
“刺杀文和的刺客审问出口供没有?”见董曼进来,康鹏劈头盖脸的问道:“查明是谁主使的没有?”贾诩突然遇刺,大大出乎康鹏事先的预料,而且根据康鹏手中掌握的情报来看,行刺贾诩的刺客,并不是复辟党派出来的,所以康鹏估计,还有一支神秘的第三股力量,正在窥视自己的权位。
“大哥,我对不起你。”董曼哭丧着脸说道:“我们拷打了几个时辰,那刺客始终一个字都不肯说,刚才一个不留神,被他嚼舌头自杀了。”康鹏大怒,顺手操起一个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吓得董曼扑通跪倒,颤抖不己,康鹏不耐烦的挥手让他站起,又问道:“孤假装中毒的事娘亲知道了吗?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
“大哥放心。”董曼胆战心惊的答道:“府里上上下下都被再三叮嘱过,你的事没有让娘知道,没有人敢违反,我对娘说你去出外去办理公务了,娘没有怀疑。”康鹏点头,董老大的老娘非常慈祥,康鹏可不想让假消息骗得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军师的伤怎么样了?”见康鹏久久不说话,董曼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很严重,刀上有毒。”康鹏沉重的说道:“文华侯正在里面全力抢救,到现在还没有回音。”康鹏此刻心烦意乱,贾诩是这次引蛇出洞计划的执行人,全靠贾诩在明里维持局势,康鹏才能躲在暗中调查董卓军内部的不安要素和潜伏在身边的敌人,现在贾诩遇刺,军队和政务没有了领导人,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康鹏非常犹豫,是否放弃将叛徒和复辟党一网打尽的机会,这就站出去镇压局势。
“你先出去吧,多派人手监视城中情况,一有状况立即报我。”赶走了董曼,又过了一段时间,康鹏正要咬牙准备出去时,后室的房门突然打开,筋疲力尽的华佗走出来,朝康鹏施礼道:“大王放心,军师身上的毒我己经解了,幸喜刀伤也不深,没有生命危险,将息一段时间就能痊愈。”康鹏紧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放进肚子里,一屁股坐在地上,拍额庆幸,华佗又说道:“大王,军师已经醒了,他说有要事报你,请你立刻见他。”
康鹏从地上一跃而起,三两步冲进房里,果然,贾诩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对着康鹏微笑,康鹏窜到床前,握着贾诩的手哽咽道:“军师,你总算醒了,孤都快急死了。”康鹏难得说句真心话,贾诩不仅是他信赖的智囊,也是他知心的朋友。
“烦劳大王挂念,贾诩罪该万死。”贾诩虚弱的说道,见康鹏又要说话,贾诩忙说道:“大王,先别说其他的,你千万不能沉不住气公开现身,让大王的大计功亏一箦。”
“可是,军中没有了孤和军师。”康鹏疑惑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没关系。”贾诩轻轻的咳嗽着说道:“子龙将军和李郭等将军都对大王忠心耿耿,温侯也成熟了许多,有他们掌握着军队,那些人翻不了天。政务上,子鱼贤弟不知是否知道大王是在故意诱敌,但看他这两天的表现,他都不会给那些人离间我军与百姓之间关系和煽动民变的机会。现在我们虽然知道了谁想对大王不利,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大王你出去也没办法就这么处死他们,给大王的声名造成伤害。”
“也好,刺杀你的人,孤还不知道是谁。”康鹏温声说道:“孤就借这个机会,把这些人也全部引出来,孤要把他们干刀万剐,为军师出气。”
贾诩无力的一笑,有些失落的说道:“其实,贾诩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知道谁是主使人,都因为贾诩不愿与他分权,算是贾诩咎由自取。”
“什么?”康鹏丈吃一惊,失声道:“军师的意思是,刺杀你的主使人是他!他有这么大胆子?”
……
“所有百姓听好,今天继续戒严,任何人不许出门。”黎明的长安城中,到处可以听到这样的呼喊声,街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可以看到荷枪持刀的董卓军士兵,紧张的监视着大街小巷的任何动静,这些士兵分属吕布、赵云和李傕等人各自统属,昨天傍晚贾诩遇刺后,军中三支派系便不约而同的调动军队入城控制局势,可怜为生计而奔波的长安百姓,只能眼巴巴的蹲在家中,盼望这该死的戒严早结束。
与城中冷冷清清的街道相反,在长安城的幽州刺史衙门中,却是比热闹还热闹,充满了火药味道,因为昨天吃了晚到的亏,今天天还没亮,法正就带着自己派系的官员员早早来到衙门,蔡邕则带着女儿调派给他一帮趋炎附势的董卓官员第二批到达,然后才是许靖、司马朗等拥护董老大的士林派系,三方一见面就吹胡子瞪眼睛,大有随时开打的模样,而吕布赵云等军队将领也匆匆赶到,参加这攸关军队领导人人选的决议,董卓军在雍州的领导层,除了老滑头华歆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外,几乎全部到场。当蔡文姬带着董鹏来后,几方便不约而同的向蔡文姬提出军队管理权的问题。
“王妃,军师遇刺,军中已经无主。”许靖首先提议道:“请王妃即刻在温侯和子龙等诸位将军当中挑选一人领导军队,掌握兵符印信,否则必生大乱。”旁边的吕布、赵云、李傕和郭汜等人心中大奇,许靖这糟老头子平时古板死硬,几乎和所有的军队将领不对付,想不到事到临头倒真正的头脑清醒,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军队必须由有经验的将领掌握,不能随便交与外人。
“万万不可。”陈宫跳出来说道:“王妃明见,大王昔日素来是让军师与参谋掌握兵符,几十万大军,哪能让一名武将握权?王妃,你必须代替大王掌握兵符,才能防止万一。”
“胡说八道!”许靖大怒道:“王妃不懂军事,哪能由她掌握兵符,你想让前线的几十万大军白白送命吗?”
“都别吵了!”蔡文姬大吼一声,吓得怀中的董鹏放声大哭,蔡文姬拍着董鹏说道:“兵符乃是军之根本,怎么能随便交与外人?董鹏是你们的少主子,我是她的母亲,兵符当然要由我掌握。”
“王妃,你说些什么啊?”许靖和司马朗等人大急,许靖更是耿直反驳蔡文姬道:“王妃你知道前线一天要消耗多少粮食军械吗?你知道我军的四大军团(其中包括冀州军团、江南军团、荆州军团和雍州军团)每次要补充多少兵员吗?这军事上的事情,还是请王妃不要插手的好,请先交与有经验的老将代管,然后再火速召回其他几名辅政大臣,再由他们组建新的兵部。”
“住嘴!”早得父亲指点的蔡文姬恶狠狠的说道:“本妃是不懂军事,可辅政大臣这里就有,本妃的父亲熟读兵书,当然可以参谋军事,还有法正法孝直与陈宫陈公台,他们以前就曾经担任大王的副军师,有他们在,还怕管理不了军队?”
许靖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蔡文姬已经直接搬出康鹏的金牌令箭说道:“本妃决定,即时起由家父、法正和陈宫组成新的兵部,由他们协商大小军务,本妃代你们的少主子定夺,政务民务就让你许靖和司马朗,还有华歆共同办理。”蔡邕等人密谈时认为,如果把曾经担任过董卓军参谋的法正踢出新的兵部,那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才让法正挂名辅佐军事,但军事三把手复辟党占据两人,法正根本无法取得上风,根本名不副实,还顺便解除法正政务上的影响力。
有康鹏的金牌令箭在,许靖等人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蔡邕等人接触到董卓军的军队指挥,而蔡邕和陈宫迅速拿出一个意见,以城中驻军过多过杂为名,命令李傕、郭祀进城的部队全部出城驻扎,减轻城中的军队负担,出乎蔡邕等人预料的是,法正居然也赞成这个决定,李傕和郭汜等董卓军老将虽然心有不甘,但军令如山倒,不遵命等同于谋反,这帮老将也只得低头答应。
当议事厅中李傕和郭汜等人乱哄哄的调兵遣将准备出城的时候,蔡邕悄悄拉过蔡文姬,假着关切的说道:“女儿啊,你的相公他现在的情况如何?有好转了吗?”
蔡文姬眼睛一红,低头哽咽道:“还是昏迷不醒,据华佗说,他还没有找到解毒的药方,可能……,可能撑不了多久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蔡文姬己经是泪留满面,毕竟她是真正爱着康鹏的人。
“乖女儿,不要哭了。”蔡邕安慰女儿一番。又低声说道:“昨天晚上,父亲交给你的那些解毒药散,你有没有给你相公服下?那方出自扁鹊古方,十分有效的。”
“我没敢给他服下。”蔡文姬哭道:“我怕这来路不明的方与他身上的毒性冲突,反倒害了他。”其实蔡文姬更担心的是蔡邕平时对康鹏的态度,蔡邕交给她的药,她哪敢给康鹏吃。
“傻女儿。”蔡邕微笑道:“女婿再不孝,始终也是父亲的女婿,父亲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守寡?如果你不放心那些药散,你可以把那贱人身上的毒先给死囚或者狗服下,再让他们试解药,不就知道有没有效果了。”
蔡文姬如初梦醒,慌忙说道:“对,对,我怎么把这办法忘记了?父亲你稍坐,我这就去安排人试验解药是否有效。”看着蔡文姬匆匆去安排的背影,蔡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些欢喜,也有些伤感……
当蔡文姬安排回来的时候,蔡邕还来不及与她说话,李傕、郭汜和张济等人正好气冲冲的过来,没好气的对蔡文姬说道:“王妃,你让我们的军队出城,就请调拨给我们军粮,城外军营的军粮是五天一供,己经用完了。”
蔡文姬当然知道这些老将为什么生气这摆明是不相信这些老将,蔡文姬也很无奈,因为蔡邕向她建议,要想让儿子当权,就必须调走这些战功卓越的老兵油子,以免发生指挥不动的情况。蔡文姬抱着道歉的态度说道:“几位老将军稍等,本妃这就去安排,多给你们调拨酒肉劳军。”
蔡邕和陈宫等人早巴不得这些只忠于董老大的老兵痞滚蛋,立即下文给粮库,命令调拨军粮,但命令发出去没多久就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管理长安粮仓的华歆拒绝发粮,理由是——华歆不承认蔡邕、法正和陈宫的军事指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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