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了?”
“你做什么,他是我的金子啊!”
见文鹭拔剑直刺康鹏心窝,黄月英放声尖叫,于吉老道大吼大叫,可文鹭的速度极快,黄于二人拦之不及,明晃晃的宝剑直刺进康鹏尽是肥肉的胸口,不良学生肮脏恶臭的鲜血顿时染满了胸膛……“哇哇……。”文鹭怀中的婴儿忽然哇哇大哭,已经刺入康鹏心窝三分的文鹭一惊,宝剑再无力气插下去,同时,文鹭被药水染黑的俏脸上泪流满面,握着宝剑的小手青筋直跳,既不一剑下去结束杀父辱身的仇人罪恶生命,也不肯拔剑收手。
“哇哇……。”文鹭怀中的婴儿越哭越是厉害,文鹭倔强的脸蛋上眼泪也越来越多,黄月英也乘此机会说道:“姐姐,珍儿哭得这么厉害,你先把剑拔出来,什么事以后再说。”
于吉也劝文鹭道:“姑娘,看模样你与他一定有深仇大恨,可他现在重伤昏迷不醒,你就这么杀了他,他做了鬼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杀,我看等他醒过来了,你当着他的面把仇恨的原因说清楚,再一剑杀他,让他死个明白。”于吉又在心中补充道:“他醒过来,我马上带着他开溜,等他把金子付给我,到时候你爱怎么杀就怎么杀。”
文鹭已经哭成了泪人一般,这时候,文鹭等人身后响起一声惊呼,“英儿,鹭儿,你们在做什么?”文鹭等人看去,却见一个老人身披鹤氅,手携藜杖,立于当前,正是黄月英的父亲、蔡瑁的姐夫、刘表的连襟兼董老大的死对头荆州大名士其中翘楚——黄承彦。黄承彦首先看到文鹭持剑插入康鹏胸膛,惊道:“贤侄女,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下杀手?”
文鹭脸上发烧,她自剑阁与康鹏分手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杀父仇人强暴以至怀孕,这个打击几乎令文鹭崩溃,益州动乱不平,文鹭也被滞留在成都,看到了康鹏舍身救济益州灾民的真正慈悲心怀,那一刻,文鹭几乎想回到康鹏身边,可又看到康鹏与大乔亲热,文鹭莫名火起,毅然只身返回老家荆州,投奔父亲文聘生前好友荆州名士黄承彦,黄承彦与蔡氏联姻,黄承彦的妻子是蔡中蔡和俩兄弟的大姐,蔡家兄弟对大姐向来又敬又畏,平时没事不敢到黄家庄来找骂,让文鹭在黄家庄平安生下一个女儿,但文鹭一个黄花闺女未婚生女,受尽冷嘲热讽与世人白眼自不用说,黄承彦身为名士,更是对文鹭大为恼怒,动辄喝骂羞辱文鹭,如果不是好心的黄月英尽力维护文鹭,文鹭早就受不了气一走了之。
文鹭又羞又惊,平时言谈之中,她早知道黄承彦生平最恨羞辱虐待世林的董卓,文鹭心中明白,一旦让黄承彦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与士林不共戴天的董卓,那董卓就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一条路可走,自己的女儿也将永远失去父亲,一时间,文鹭彷惶无计,不知如何决择。
这时,黄承彦又喝道:“鹭儿,他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不怕吃官司吗?”
文鹭犹豫良久,终于咬牙从康鹏胸口拔出宝剑,强作笑颜道:“伯父,侄女也不认识他,刚才是我认错人了。”文鹭这么说,不要说久经世事的黄承彦,就是于吉和黄月英都看出她说的假话,黄承彦正要再问,文鹭已经抱着女儿冲进黄家大院,躲到暂借黄家那间又小又黑的偏房中痛哭去了。
黄承彦心中狐疑,执杖行至昏迷不醒的康鹏身前,仔细打量康鹏,好在于吉给康鹏包扎伤口时,因为手中没有布匹,就把康鹏穿着去见孙坚时的那身官袍撕开代替,生活作风俭朴的康鹏身上又没有其它可以证明身份的配饰,才没让黄承彦能一眼看出破绽。
“这人的相貌,好象有谁向我叙述过?”黄承彦心道,黄承彦正要回思往事,他的女儿黄月英已经抱住他的手臂摇晃,“父亲,别看了,先让他去治伤,等他醒过来了,一问就知道他的身份。”黄月英一边招呼庄客将康鹏抬进自家医治,一边向黄承彦说起自己与康鹏相见时的情景,黄承彦也是识货之人,对蒸汽机与螺旋桨也大为惊艳,只顾与女儿讨论这两样这个时代没有的机械的可行性,暂时把康鹏的身份放在脑后。
天很快就黑了,夜灯初上,喧闹了半日的黄家庄渐归平静,随着村民家中的油灯一盏盏吹灭,夜更深了,田野间只有蛙鸣鼓噪。文鹭抱着女儿在房中哭得双眼红肿,心中始终放不下生死不明的康鹏,文鹭无比痛恨这个使自己幸福家庭家破人亡又强暴了自己的仇人,但文鹭在父亲死后,也只有康鹏和黄月英身边才能感受到那么一丝温暖与关怀,而且康鹏在明知文鹭要杀自己报仇的情况下,仍然放走文鹭,还赠送路引路费,种种关切言语,文鹭仍然记忆犹新,何况……不知不觉间,文鹭抱起女儿,轻轻推开房门,悄悄来到黄月英专门用来制造新机械的房间外,白天康鹏被抬进黄家时,文鹭听到康鹏被安置到这里,文鹭见屋内灯火通明,心知黄月英那个发明狂又在鼓捣什么机械了,便小心捅破窗纸,偷眼看进房中。
房间里,黄月英正在桌前切削着什么,房的一角是黄月英平时休息的床铺,全身包得就象木乃伊一样的康鹏正静静的躺在床上,于吉老道坐在床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黄月英手中雕刀放出的声音。
文鹭在房间外偷看良久,康鹏始终不见醒来,文鹭几次想推门进屋,可又强自忍住,又过了良久,文鹭终于还是摇头轻叹,正要离去,怀中爱女却又哇哇大哭,在这黑夜中格外刺耳,不仅黄月英和于吉听到,就连昏迷中的康鹏都仿佛听到,僵硬的身体微微动弹,蛤蟆嘴中也吐出几声无意识的声音。
黄月英飞快打开房门,冲文鹭娇笑道:“文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看他,快进来吧。”文鹭涂有药水的粉脸通红,就象发烧一样的烫,可双腿还是情不自禁的迈进房门,被黄月英推到康鹏床前。
“姑娘,你不会是又来杀他的吧?”于吉老道见文鹭进来,吓得赶紧护在康鹏面前,生怕文鹭一剑断了他的财路。
“老骗子,少废话。”黄月英双手叉腰,低声训斥于吉道:“过来帮我削螺旋桨,不要防碍我文姐姐照顾董太师。”
黄月英此言一出,文鹭大惊失色,于吉更是下巴差点没掉地上,指着康鹏结结巴巴问道:“他?他就是当朝董太师?那个权倾天下的董太师?”文鹭也把怀疑的目光转向黄月英,奇怪她怎么能知道康鹏的身份。
“是你告诉我的啊。”黄月英轻描淡写的对于吉说道:“你说你只要把他送到永安,就可以获得千金,在永安,能值这个价、又年龄相符合、还能让我文姐姐一看到他就想杀他的,天下除了董卓还有谁?”
于吉的嘴张起老大,看看文鹭,又看看文鹭怀中抱着的婴儿,突然明白了什么,朝文鹭深鞠一躬,撒腿就跑到黄月英的工作台前,再不飞库网敢往康鹏这边看上一眼。黄月英也大有深意对文鹭娇笑不止,直笑得文鹭脸上快滴出血,几乎夺路而逃,才转身回去指使于吉老道干这干那。
文鹭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回头再看康鹏,见康鹏因为失血过多的嘴唇已经干裂,忙端起放在床头的茶杯,慢慢喂康鹏喝下,又打来热水,替康鹏擦洗肥脸及四肢,铺床盖被,秋天的荆州的还是很热,文鹭又给康鹏扇风取凉,动作之温柔象极了一名贤惠的妻子。
鸡叫三遍,黄月英和于吉已经趴在工作台上睡熟,文鹭彻夜未眠,仍然守侯在康鹏身边,这时,康鹏迷迷糊糊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黝黑的女子脸蛋,康鹏觉得自己好象在那里见过这张脸,张嘴想要说话,文鹭却摆手制止他开口,到门外灶台上抬来隔水保温的药汁及米粥,一口口喂康鹏服下。
董老大早年摸滚打爬出来的身体始终不是盖的,一碗米粥下肚,康鹏已经能勉强开口低声说话,康鹏低声道:“你是谁?谢谢你。”
文鹭呆呆看着康鹏,心中爱恨交织,眼泪又滚滚而下,泣声道:“你不用谢我,其实我想杀了你。”
“是你!”康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即认出她就是当初在益州企图谋杀自己却失手被擒,最终被自己奸污那名神秘美女,康鹏失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找得你好苦。”康鹏这句倒不是假话,文鹭走后不久,董卓军便控制了益州大部,康鹏担心文鹭的安全,几次悄悄派人寻找文鹭,只是都没有找到。
这时候,文鹭放在康鹏床尾的女儿醒来,又哇哇大哭,文鹭顾不得回答康鹏,忙将爱女抱起哺乳,康鹏见她已经有了孩子,大惊道:“这孩子是谁的?你已经成亲了吗?”
“啪!”文鹭气得眼冒金星,顺手就重重给康鹏一句耳光,恶狠狠的瞪着康鹏直喘粗气……不良学生挨揍的时候,荆州大名士黄承彦正好起床到庄中散步,正走出大门,管家从后面追上来,对黄承彦点头哈腰的说道:“老爷,今天是节气霜降,你看是不是把后院的肥猪杀上一头,犒劳一下庄丁。”
“好,杀两头肥猪吧。”黄承彦点头道,那管家大喜,正要离去,黄承彦却忽然想起什么,忙叫住那管家,“等等,你刚才说杀什么?”
“小人说杀肥猪啊。”那管家疑惑答道。
“对了,是他。”黄承彦一拍大腿,失声叫道:“竹林七贤的陈翔陈仲麟向我说过他的相貌,就是他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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