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军占领城固城的第二天,康鹏便下令召集当地士绅、全城百姓和头天抓到的俘虏到城外的空地上,自己要亲自接见他们,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凶神恶煞的董卓军立即全军出动,用钢刀和皮鞭将全城百姓及当地士族‘请’到城外,头天俘虏的两万多名汉中军俘虏也被象牵牲口一样捆绑牵到城外。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吹面暖,枯黄的树叶间杂在清劲的风里飞舞,然而不让人觉得萧萦,天蓝蓝的,空气中虽然还有些血腥味,可也还算是清新,正是一个秋高气爽让人心情愉快的好日子。可城固的老百姓心情可不怎么好,因为在他们面前,在全城百姓的众目睽睽之下,汉中军的俘虏正在挖着大坑,又宽又深的坑。挖坑做什么呢?相信城固的百姓也曾听说过董太师对付羌人的手段,你觉得城固的百姓还能心情愉快吗?
“父亲,这该不会是要把我们活埋吧?”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名十五、六岁的半大青年颤抖着悄悄问他的父亲道:“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父亲虽然心里比他还怕,可还是安慰儿子道:“别怕,听从长安来的商人说,太师的脾气改了许多,不象以前那随便杀人了,杀的也是羌人,对我们大汉百姓还是很好的。”那父亲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青花粗瓷碗来,“你看这只碗,昨天城里是我第一个上去给太师的大军献酒,用的就是这只碗,喝酒那军爷要我把碗收好,说是定有重谢。”
那青年稍微放心,可他的母亲抱着他只有六岁的妹妹骂道:“老不死的,快把那只破碗扔了吧,军爷只是随便说说,昨天乱哄哄的,军爷那还会记得你这老不死?你还想要重谢?”
那青年的父亲大急,“妇道人家懂什么,我那是想要重谢,只是希望军爷他们呆会活埋人的时候,放过我们一家……”
那青年的父亲话说到半截就说不下去,旷野中排列整齐的董卓军突然让出一条道路,在大批衣甲鲜明的雄壮士兵簇拥下,一匹高大的黑马驮着一个相貌丑陋凶恶、胖得象一个肉球的老头缓缓走进圈中。
与在虎牢关前康鹏接见联军俘虏时相同,董老大那张极具杀伤力的脸让本已惶恐不安的城固百姓和汉中军俘虏更加惊恐,不少小孩子当场就吓得放声大哭,好在康鹏早已经习惯自己这张能止小儿夜哭丑脸的事实,并没有象在虎牢关和洛水那样的尴尬,而是坦然走上旷野中早已搭建好的高台。由此可见,康鹏来到这个时代后,不光是心智成熟不少,就连脸皮的厚度也增加了不少。
康鹏拿起一个铜皮喇叭,扯开他的破锣嗓子喊道:“城固的乡亲们,我就是太师董卓,今天我来到这里,是来从邪教教主张鲁手中解放你们的。”
康鹏说这话就有点恬不知耻了,汉中有西北小江南之称,民间生活富裕,乃是西北的粮仓,张鲁虽然在军事庸碌无能,可他在发展经济确实有一套,为政宽和亲民,不施暴虐,民夷亲附,还在交通要塞放置义米、义肉,供逃难者、旅行者免费吃住,隐隐有原始共产主义的影子,实在是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中的一处世外桃源。而康鹏为了他的私利,不惜妄动刀兵强占汉中,造成生灵涂炭,如今又来自称解放者,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脸皮厚度。
话虽这么说,可在董卓军士兵提刀持枪虎视耽耽之下,城固百姓中还是没有人敢当面指责康鹏的无耻,最多只是在心里咒骂而已。诺大的旷野中,只有康鹏的破锣声音在回响,“本相前来解救你们,让你们摆脱米贼的暴政凌虐,可是呢,有那么一帮子人,给米贼助纣为虐,企图阻止本相大军解放你们。”康鹏指着那些俘虏继续咆哮道:“最不可饶恕的是,他们竟敢杀害本相战士,简直罪该万死!”
康鹏杀气腾腾的话在汉中军俘虏中引起一阵骚动,不少俘虏都吓得面如土色,还有的挣扎着试图逃跑,但在董卓军当场砍下几个带头逃跑的俘虏脑袋后,这场骚动很快镇压下来。康鹏也不去理会手下在那里杀害手无寸铁的俘虏,而是将咆哮的对象转向城固百姓,“还有你们这些百姓中间,也有些人不肯接受本相解放你们的好事,因为那会侵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和张鲁的利益!所以他们出钱出力,资助张鲁反抗本相,间接杀害了本相的战士,也罪该万死!”
说到这里,康鹏故意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想先把城固百姓吓个半死,其实他完全不用费那么多力气,他那张画像都可以拿去辟邪的脸即使最勇猛的战士都会胆战心惊,更何况胆小懦弱的百姓?眨眼之间,近百名大姑娘小媳妇被当场吓晕过去,小孩子被吓哭的更是不知多少。
开始说话那名青年这下更慌了,连连拉扯他父亲破烂的袖子,带着哭腔说道:“父亲,看来我们今天死定了,这下怎么办?”他那开始还自信满满的父亲信心也在动摇了,“小少,呆会活埋我们的时候,你带上你妹妹能逃就逃,不能逃我们全家就死在一块吧。”
听到父亲的话,那名叫小少的半大青年当场哭出来,受他的感染,他周围的百姓也开始放声大哭,一时间,旷野中一片哀鸣。
康鹏看着下面哭成一团的百姓和俘虏,很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继续咆哮道:“把昨天手上沾有我军战士鲜血的俘虏抓出来,还有那些出钱资助米贼的百姓,也给本相拖到前面来!”
康鹏一声令下,一队队董卓军如狼似虎的冲进俘虏与百姓人群中,拳打脚踢的往外拖人,很奇怪的是,昨天的战斗中,董卓军阵亡的士兵不到五百人,受伤的虽然有数千人,但董卓军中拥有不良神医亲自培训的大量军医,药物更是充足,死亡率肯定不高,可拖出来的被认为手上沾有董卓军士兵鲜血的汉中军俘虏竟然接近两千人,由此有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康鹏大力推行的教育制度很不成功,至少他手下将领和士兵连数数都不太会数。而从百姓中拉出来的被认为犯有滔天大罪的人,几乎都是衣着光鲜身宽体胖的地主士族,也就是强盗绑匪口中的肥羊了。只有极少数士族地主幸免,但这些幸运儿也都吓得魂不附体,脸色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康鹏扫了一眼被拖出来跪在大坑旁边号哭喊冤的俘虏及地主士族,长满乱糟糟胡须的嘴唇轻动,吐出一句冰冷的话,“活埋。”康鹏不是不知道他下令处死的人中许多都是冤枉的,侥幸逃脱的人也有不少漏网的,可康鹏要的就是杀人立威的效果,他可不愿再去干抓住十八路诸侯而不尽数处死的蠢事了。慈不掌兵,他如果不拿出铁血手段来震慑四方,而对敌人心慈手软,那敌人对待自己这边可不会心慈手软。
在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中,近两千俘虏和无辜百姓被董卓军推入土坑,城固的百姓中又有许多人被当场吓晕,康鹏也悄悄闭上眼睛,不愿去看那惨不忍睹的场面。在三国乱世中,没有一场战争是正义的,不管是被后世称为奸贼的曹操,还是打着汉室正统的刘备,他们发起战争都是为了自己的权势野心,并不是真正为了天下百姓着想,战火之中无辜冤死的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对阵的士兵,又有谁是罪有应得的呢?又有谁是该死的呢?而康鹏处到曹操和刘备的位置后,虽然心有不忍,可还是身不由己的走上滥杀、以暴制暴无辜的道路,用战争来制止更大的战争,唯一让康鹏聊以自慰的是,他现在杀少许人,就是为了将来让更多无辜的百姓免于战祸,尽快结束这乱世烽火,早日还天下安宁太平。
当哭喊声完全消失后,康鹏才睁开眼睛,回首悄悄擦去已经夺眶而出的泪水,才又回首叫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抵抗我正义王师的下场,你们将来还有谁敢和米贼勾搭,本相不会在乎再杀多少人的!”
旷野中鸦雀无声,城固百姓听出眼前这个魔王有就此饶过他们的意思,那还敢出声打扰魔王的好心情,就连被吓哭的小孩子都被母亲紧紧捂住嘴,不让他们哭出声来。
康鹏又叫道:“有过者必罚!当然,对本相有功者也要必赏。”康鹏朝贾诩摆摆头,贾诩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大声念道:“念到名字的人出来,太师要重赏你们,杨柒,王沙,康动……”
被念到名单的人虽然对魔王要重赏他们的话将信将疑——自己对董卓军并没有立什么功劳啊?可还是乖乖的跪到前面,生怕惹魔王不高兴,那可能的好事就要变成真正的坏事了。好不容易等贾诩把昨天晚上康鹏抓阄抓出的名单念完,康鹏所站的高台之前已经跪下二十多人,大都是些城固的小地主和破落士族,原来在张鲁治下都是混得不怎么如意,这些人也是康鹏要重点拉拢的对象。也有几个原来就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又运气好被康鹏抓阄抓出的地主士林。
康鹏换上一副笑脸——虽然还是那么恐怖,夸奖道:“你们很好,能主动给本相的大军通风报信,本相攻城时又里应外合帮助本相顺利攻破城池,本相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康鹏在台上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台下的士林和地主却满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帮董卓军干过这些事?但这些人也还算有眼色,没有人不识趣的承认自己没有立过功劳。
康鹏胡说八道了一通,最后清清嗓子,“你们很好,每人赏良田五百亩,金币千枚,刚才那些被本相处死的那些给米贼助纣为虐的罪犯家人,也赏给你们作奴仆了。还有,再赏赐给你们每家祥瑞神种千斤!”
康鹏的话音刚落,城固的百姓中顿时大哗,这赏赐也未免太重了,台下的跪着那些幸运儿更是眼睛都在往外面发着光,连连朝康鹏磕头,更有几个胖嘟嘟的土财主直接激动得跳起来大喊,“太师万岁!太师万岁!”
康鹏一挥手,早有一队士兵抬着赏赐的金币放到那些幸运儿面前,当众打开,黄澄澄的金子在阳光下映得人的眼睛都花了,引得人群又是一阵喧哗。康鹏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要的就是这效果,大棒加蜜枣,恩威兼施,这样董卓军今后的战斗才没有人敢于全力抵抗,也会有更多的人主动投靠自己,打倒了前一批既得利集团,就要扶持新的一批既得利集团,那新的这批既得利集团为了保住利益,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自己对新占领地区的统治才能维持。何况这些赏赐都是康鹏慷他人之慨,他刚才杀的那些地主士林手中掌握的土地钱粮可远不止这个数,赏出这些不过九牛一毛,还有那些良种,康鹏本就打算在新占领的地区推广,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在那些幸运儿的千恩万谢声中,康鹏又冲着剩下那些汉中军俘虏叫道:“你们也不错,本相大军破城之时,你们没有顽抗到底,主动弃暗投明,也算难得,今天就饶你们一命,希望你们今后不要再给米贼助纣为虐,否则本相定不轻饶!”康鹏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你们中间,愿意参加本相大军的,同西凉军一样待遇,立功就有重赏,退伍后分给五亩良田;不愿参加的,每人分给两亩土地,回家务农去吧。”康鹏又耍了一个滑头,他可没说给不愿参加自己军队的俘虏分什么土地,至于他们将要分得良田还是荒地,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董太师万岁!”俘虏中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接着是杂七杂八的大喊,“董太师万岁!”“董太师万岁!”,最后变成两万多死里逃生的俘虏齐声大喊,就连城固的百姓也开始跟着大喊,这些俘虏中有不少都是城固本地人,他们的亲人看到他们能平安回家,还小有赏赐,也不在乎浪费一些口水了。
开始那半大青年边跟着喊边捅捅他的父亲,“父亲,那个碗还在吗?快拿出来,我们家要赏赐大概有戏。”他的父亲这才如初梦醒,忙手忙脚乱的掏出那个青花瓷碗,正要喊话,却见一员俊美的白袍小将靠近那个既恐怖又大方的魔王太师说了什么,那白袍小将的相貌特别,佼好远胜女子,所以这青年的父亲一眼认出——就是昨天接他酒的那位。
那青年的父亲心速突然加快,紧张得喘不过气来,果然,那位又恐怖又大方的太师在台上大叫道:“昨天,我大军进城之时,有一名百姓主动向我军将领敬酒,他敬酒时拿的是一个青花瓷碗,他今天来了吗?出来,本相也要重赏他!”
“太师,小人在。”那青年的父亲举着那个青花瓷碗,一溜小跑挤出人群,跑到高台面前跪倒,象捧命根子一样双手高举那个青花瓷碗,哆嗦道:“太师,昨天就是小人第一个给王师献酒。”他边喊心中边琢磨,这个恐怖的太师能给自己什么赏赐?要是能给十亩田就好了,那自己就不用给伍老爷家当佃农了,不,不用给其他老爷当佃农,伍老爷刚才已经被太师活埋了。
康鹏很满意他的表现,点头道:“看你模样,你家应该是户佃农,你给谁家做佃户啊?他家里有多少田地啊?”
那青年的父亲老实答道:“回禀太师,小人是城固首富伍老爷家做佃户,就是刚才被太师活埋那个伍老爷,他家里有……”
“不用说了。”康鹏打断他的话,“从现在开始,城固首富就是你了,那个什么狗屁伍老爷家里田地宅院都是你的。”康鹏顿了顿又说道:“既然你做过佃户,就知道佃户有多苦,好好对待佃农,希望你不要象那个狗屁伍老爷,被本相活埋。”
那青年的父亲已经激动得瘫倒在地,连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其他城固百姓则后悔得肠子都绿了,要是昨天自己手脚快些,早些给董卓军敬酒,那城固首富就是自己了。而正如康鹏所料,他对敌人重赏重罚的消息一传开,董卓军攻打的城池百姓再没有人愿意帮助守军,都准备好香案酒肉,盼着董卓军早些打进城,当地的士林地主也会主动与董卓军联系,主动帮助董卓军破城,免得董卓军秋后算帐,同时董卓军的敌人也士气动摇,主动投降的日益增多,使董卓军省去许多麻烦。当然,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康鹏在城固挥舞着大棒加蜜枣的时候,他的夺取益州的主要敌人刘焉也没有闲着。此刻的阆中城外,也是人头涌动,旗帜飘扬,刘焉登台拜将,任命老将贾龙为益州军统帅,全权处理抵抗董卓军的侵略。但刘焉终究还是不放心,又任命历来与贾龙不和的张松为监军,名为协助处理军务,实际上刘焉打的什么算盘,相信不用说大家也会明白了。
益州共有七拼八凑的军队三十三万,刘焉交给贾龙二十五万,看上去与进犯的董卓军军力相差无几,可贾龙心里非常清楚敌我双方战斗力的差距有多大,并没有集中军力与董卓军决战,而是兵分三路,一路由严颜率领,兵发阳平关,防御吕布、张绣部队,阳平关易守难攻,这一路贾龙只布置了四万部队;另一路由李严、李恢率领,兵出祁山,也是准备利用地利拖垮董卓军,这一路的部队是六万人;主力由贾龙亲自带领,以张任为先锋,取道广元,抢在葭萌关的董卓军与康鹏的主力部队会师之前夺回葭萌关,故技重施拖跨敌人。
军队调拨完毕之后,贾龙叫来张鲁使者阎圃,径直说道:“先生,请你快马通知张天师,让他守住汉中十天,只要守住十天,救军一定到。”阎圃大喜,忙去吩咐,贾龙又拉住他,“先生,再请你转告张天师一声,如果守不住十天,那就全军撤离汉中,与我军夹攻葭萌关,但是在撤离之前,带不走的粮食,一定要全部烧毁,你我两家联军是否能取得主动,这就是关键了。”
阎圃沉默半晌,他可没把握说服张鲁这么做,但考虑良久,阎圃还是含糊道:“小生尽力。”
阎圃走后,贾龙又对刘焉抱拳道:“主公,我等在前方迎敌,主公在后方也请努力支援粮草军需,尤其是阴平小路,主公切不可掉以轻心。”刘焉满口答应,马上命令卓膺率军五千去守阴平,贾龙这才放心而去。
布置完毕,益州大军即刻出发,开进的路上,张任寻机悄悄问贾龙道:“老师,葭萌关易守难攻,守将高顺、魏延也是万夫莫当的猛将,老师有信心能在十天之内攻破葭萌关?难道老师已经成竹在胸了?”
贾龙神秘一笑,“傻孩子,你老师最有名的一战是在那里打的?昔日你的老师在葭萌关死守数月,难道老师就不留什么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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