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平元年十二月初三,最后一批从洛阳撤离的董卓军部队与穷苦百姓经过艰难跋涉,终于到达老家长安,留守长安的董卓军已经在长安城外搭建起大量草棚,供远来的百姓居住,又准备好大量燃料,给饱经风雪摧残的百姓取暖。
“小婿拜见岳父。”牛辅匆匆跑到康鹏马前单膝跪下,又补充一句,“岳父大人,你辛苦了。”牛辅大约三十五六岁,面容刚毅,棱角分明,因作战勇猛,是董老大征战羌人之时亲自从士卒之中提拔的,并将次女许配于他,从此他对董老大更是忠心耿耿,担任了守卫后方的任务。
康鹏哈哈大笑,下马将牛辅扶起,顺手在他胸前赏了一拳,“贤婿越来越壮实,也越来越会说话了。”其实康鹏才是演技越来越精良,很多时候,康鹏觉得自己就是三国董卓,而不是现代的康鹏。
牛辅嘿嘿傻笑一阵,突然又抢到蔡文姬和伏玉面前一揖到底,“小婿见过三娘,见过四娘。”蔡文姬和伏玉的脸马上红到脖子根,牛辅的年龄做她们的父亲都绰绰有余,却称呼她们为母,简直太让蔡文姬和伏玉下不来台了。
康鹏看出蔡文姬和伏玉的尴尬,上去拉起牛辅,“贤婿,快我们进城去吧,这天寒地冻的,让大家站在外面,本相心头不忍。”牛辅连声称是,忙上前开路,领着康鹏等人进城。
汉末的长安城面积不到洛阳的一半,人口经济都赶不上洛阳兴盛,但长安地处险要,东有潼关天险,南有秦岭山脉,西边的羌族这十几年来更是被董老大打得没有了丝毫脾气,又从未经历洛阳的那些动乱,大街随处可见来往的商人,吆喝的小贩,异族装扮的行人,道路宽敞而四通八达,车水马龙,算是乱世中的一处世外桃源了。
董卓在长安的家也比洛阳小上许多,不象洛阳董府那么奢华,家中多以武器为饰,更象一个武将的家,却让康鹏大感满意,这回不用担心被百姓骂自己挥霍无度、追求享受了。
稍做休息之后,康鹏发出回长安后的第一条命令,邀请长安所有士族大家和富商巨贾到家中参加为自己举行的迎风宴。牛辅开始有些吃惊,岳父在长安之时就多次打压当地士族,巧取豪夺他们的家产,到了洛阳之后更是变本加厉,难道岳父又想对他们动手了?可在董老大的积威之下,牛辅还是依令而行,派人去请士族富商。
到了晚上,董府举行盛宴,董老大的文臣武将全部赶来参加,长安士族富商的当家人也诚惶诚恐的赶来,他们早就对董老大畏之如虎,又听说董老大在洛阳屠杀士族大家的事,更是让他们心惊胆战,一个个带足金玉珠宝,准备献给董老大买命,更有甚者已经立好遗嘱,生怕这次一来就回不去了。
酒过三巡,康鹏举杯对长安的士族富商说道:“各位,蒙圣上恩典,加封本相为尚父,统管雍、并、凉三州,听封不听调。又遣本相返回长安,为圣上守土安疆,你们都是本地大家,今后本相行事还要多多仰仗你们相助,请满饮此杯,算是本相感谢你们。”
长安的士族富商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仰仗我们相助?是出钱还是出人?或者是要我们的土地?可董魔王都举杯了,他们也不敢不理,个个点头哈腰道:“是,是。”象喝毒药一样把杯中的酒灌下,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康鹏微笑道:“很好,今天本相请你们来,是有一些粮食和商业上的事想和你们商量。”
长安的士族富商心道来了,董老大伸手要钱要粮了。长安第一富商艾全首先站起来,“太师,小人愿捐钱一万贯,助太师军资之用。”
长安土地最多的士族谭密也不甘落后,“太师,小人一家愿献粮五万斛,供太师救济灾民之用。”
他们俩个如此乖巧,长安其他的士族富商马上捧出带来的金玉放在几上,纷纷表示,太师要钱要粮都行,只是别要他们的命,还有几个聪明人询问康鹏后房之中是否缺人,他们家里有几个闺女模样还过得去,直到蔡文姬摔了一个酒杯方才住口。
康鹏挥手笑道:“诸位误会了,本相不是向你们要钱要粮,而是要拿钱出来给你们,也不多,一百万贯,看你们谁愿意要了。”
长安的士族富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认为是董阎王是在发高烧说胡话,可看到康鹏认真的表情,他们才将信将疑。艾全小心翼翼问道:“太师,你说拿钱出来给小人,是什么意思?”
康鹏让人拿来他在路上画的桌椅和四轮马车图纸,分发给长安商人观看,一一解释道:“是这样的,本相想拿出一些钱与你们合伙生产一些商品,本相出人力,你们负责监督生产和销售,利润对分,你们觉得如何?而且还有个好处,与本相合伙生产之物,五年之内免税。”
这下长安商人炸了锅,人人欣喜若狂,蜂窝煤在长安的出现,已经让他们知道新产品的利润有多丰厚,看完康鹏图上所画的东西之后,这些商人更是不顾这是太师府,一个个上窜下跳,大叫大嚷。
艾全第一个叫道:“太师,小人愿出二十万贯,与太师合伙生产八仙桌和太师椅!太好了,坐在太师椅上再久,腿也不会跪麻,还有这个八仙桌,漂亮实用,店家民家都需要,利润肯定丰厚。”
长安最大的骡马行老板马占声音比他还响,“太师,小人出十五万贯,生产这四轮马车!娘的,老子真笨,以前只会用两轮车,怎么也想不到这四轮车……”马占骂出脏话才发现这是在太师府,赶紧跪地告罪,愿意献出五百匹良马,只求康鹏饶他一命。
其他的商人实力不如他们,却不愿让他们两家独占好事,有几家一商量,决定共同出资三十万贯,要与康鹏合伙生产桌椅,另外几家则拿出二十五万贯,要生产四轮马车。艾全和马占当然不干,马上和他们起了口角,士族却嫉妒无比,他们世代都*田租为生,对经商一窍不通,想沾光也没有那个能力。
康鹏挥手制止商人们的吵闹,“诸位别吵,有话慢慢商量,因为时间紧迫,本相在路上只画了这两样,其实本相还有很多赚钱的法子,比如这纸,本相就有办法把成本至少降七成,等本相把新产品一一画出,人人都会有份的。至于四轮马车和桌椅,就由艾老板和马老板独占吧。”
艾全和马占大喜,对着康鹏连连作揖,其他商人却大失所望。康鹏看到他们的表情,“其他人也不要失望,从今以后,你们的税赋降一半,运送货物由西凉军保护,不管你们是被土匪拦道还是被乱军打劫,都可以向西凉军求助,本相保证你们能挽回损失。”
其他商人这回笑疯了,在这个交通不便的时代,任何货物从本地运到另外一处,都可以获得大量利润,唯一麻烦的是路上盗匪横行,货物随时可能被打劫,弄不好连命都得丢,有了董卓军这张护身符,就放心多了。
康鹏离席慢慢走到谭密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你叫谭密是吧?你家有多少土地?有多少田地租给百姓耕种?租子多少?”
谭密差点没瘫下去,谁都知道董阎王对泥腿子最好,对商人也还算可以,惟独与士族大家不共戴天,董阎王这么问自己家,看来是要对自己家下手了。好半天,谭密才满头大汗道:“小人家中有良田四千六百三十二亩,旱田八千余亩,因为缺少人力,旱田约有七成没有佃农耕种,田租都是年景的五成。”
康鹏笑道:“不用紧张,长安的其他士家都是五成吗?”
谭密见康鹏的脸虽然还是非常恐怖,表情却没有生气的迹象,逐渐大起胆子,“回太师,有六成的,也有四成的,不过大部分是五成。”
“好。”康鹏拍拍手,回到自己的席位,“从今以后,雍、并、凉三州田租统一定为五成,没有佃农耕种的,可以向官府申请从各地调集流民耕种,不许有一亩田地荒废。遇见刁民抗佃,也可以向西凉军申请军队强制收租,西凉军不向你们加收一分一毫的税赋。”
长安众士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悦之色,一起离席而跪,“多谢太师。”
康鹏微笑,“先别忙谢,本相有一个条件,你们每年收租所获之粮,必须有一半按市价卖以西凉军,你们可办得到?”
众士族嘴都笑歪了,粮食在灾荒年间贵如黄金,可在丰收年景却会暴跌,只能放在仓库里霉烂,董卓军每年按市价收购一半粮食,士族可以说是稳赚不赔,这买卖划算!
看着士族们跪在自己面前称谢,康鹏心中冷笑,董卓军最艰难的就是第一年,只要委屈求全度过第一年,等土豆和玉米广泛种植之后,粮食就不会再是董卓军最大的牵制,而将是董卓军最大的优势,他开发新产品和鼓励商业除了积累资金之外,更是为本地士族留下一条退路,到高产粮食普及之时,天下的士族不顺着自己安排的路走,就只有破产一条路。
康鹏现在可以说信心十足,他手中除了有高产粮食可以养活天下,辣椒是最好的香辛料,还有花生可以食用榨油,南瓜也是高产植物,这些都将董卓军利器,何况还有杀人不见血的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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