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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一 累卵之役 第三二九章 群龙动

  汉帝国经济的发达程度,此时已略优于北宋的全盛时期,而汉zf的行政效率又远胜北宋任何一朝,因此汉帝国的财力物力以及杨应麒对资源的调动力,都比嵬名察哥、耶律余睹所料更加强大!

  萧铁奴撤围后半个月,从云中方面出发的追加物资便冒着严寒运到,而卢彦伦也从敕勒川赶到萧铁奴身边,给他交了个底。萧铁奴手里有了兵粮,也不等开春,马上就发动第二次进攻。

  不但是他,刘锜在确定后方粮道无碍后,便不顾诸将“来春再进兵”的劝告,率领主力剑指灵州!而秦凤路的李彦仙、刘锡等也配合刘锜的行动攻打卓啰城,企图接应上种去病攻占了的凉州。

  而最让夏人担心的“折彦冲后续人马”曲端、王宣两部,也已越过陕北,逼近灵州。

  汉军的提前进攻有些出乎嵬名察哥的预料,也打乱了他准备先收复西部、打通西南的计划,兴-灵两城的军队一个也不敢动,人人枕戈,以待汉军。

  宗翰和完颜希尹、耶律余睹等商量道:“萧铁奴这次去而复返,会不会来得太急了?”

  耶律余睹道:“我也认为他太着急了。如今冰雪未消,道路难走,连短途运输也是一件难事。纵然萧铁奴在克夷门屯有粮草,要冒雪运到中兴府城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料他此次来攻,多半是虚多实少,真正的大攻势,还是得等到来春!”

  完颜希尹却道:“但兴、灵乃是西夏国本,夏主所在,他们又都惧怕萧铁奴,就算嵬名察哥明知萧铁奴此来虚多实少,兴、灵的兵马也必不敢动!”

  高庆裔道:“种去病从西北来,一路攻城占地,根基不稳,留守甘肃、西平的兵力薄弱。此刻若得一支精兵横扫过去,数月之内祁连山下千里丝路可以全数规复。但若兴、灵的兵马不动,那不免错失良机。”

  耶律余睹趁机道:“陛下,要不我请命前往,也不用嵬名察哥调兵帮忙,只需带一万人便能成此大事。”

  完颜希尹道:“我亦有此意。”

  高庆裔闻言大喜道:“若能如此,那不但能帮西夏打通西北、西南两路,还能从中寻找我们将来的立足之处。”

  但宗翰略一踌躇,还是决定由完颜希尹去自荐。

  第二日完颜希尹便去向嵬名察哥请命,嵬名察哥却当场拒绝。嵬名仁礼对嵬名察哥的决定有些不解,在完颜希尹走后问:“如今大敌压境,我们的大军不敢擅离兴、灵,又不能将兴-灵国本交托给宗翰,若让女真人去帮我们打甘肃西平,赢了西北可复、西南可通,输了也不影响兴、灵的防守大局。晋王为何不肯答应?”

  嵬名察哥哼了一声道:“如今两家虽然同仇敌忾,但未驯之狼,圈在身边还可以当犬牙用,放得太远就难以控制了!”

  嵬名仁礼这才恍然。

  那边宗翰还不肯死心,又让耶律余睹来自荐,却还是被嵬名察哥婉拒,两家自此生隙,只是嵬名察哥防得严,宗翰无计可趁,更不敢在大敌压境的情况下先自相残杀起来。

  华元一六八四年的西北很快就在内内外外各方面都极为紧张的情况下过去了。这一年寒冷的天气持续得甚长,进入了正月河冰仍不见薄。萧铁奴在军中精选骑兵二万人,分别由任得敬和种去病带领,冒着寒春南下,任得敬率八千人进攻中兴府,种去病率一万二千人迂回进攻灵州。陕西军方面,刘锜也挑选精兵,逐步逼近灵州。王宣、曲端已和萧铁奴取得联系,在后面配合种去病的攻势,层层压来。

  任得敬来得快,到达中兴府城下后,却不进攻,只是在城外安营扎寨,而种去病的人马则来得慢,但十日之后也出现在了灵州侦骑的视野中了。萧铁奴引五万人跟在后面,竟也朝灵州方向进发。

  这么一来,嵬名察哥和宗翰便都料萧铁奴有意先攻灵州,再破中兴府。此刻金夏联军的主力就驻扎在灵州,但中兴府城坚,灵州城池一个月前才被种去病破坏了一次,就军力来说灵州胜过夏都,就城防来说中兴府胜过灵州。萧铁奴擅长野战,又喜欢行险,对硬碰硬的换子相杀尤其着迷,这一点天下皆知。他会舍稍近的中兴府而选择稍远的灵州作为攻击对象,却也在嵬名察哥和宗翰等的意料之中。

  嵬名察哥和耶律余睹都认为攻城非萧铁奴之长,这次他这么做的战略目的多半是企图歼灭金夏联军的主力。从理论上说,只要金夏联军的主力被击溃,那中兴府便成为汉军的囊中之物,攻克只是时间问题;相反,如果嵬名察哥所率领的主力仍然存在,那就算中兴府被攻破,夏人退入草原、沙漠之中,也还有机会卷土重来,不过那样就会变成一支失去国本的流浪军了。

  确定了汉军的来意后,嵬名察哥便调动各路兵力,夏军以城为营,金军沿河列寨。宗翰私下大为不悦,认为嵬名察哥这么安排分明是要拿自己来作炮灰。可是身为丧家客军,他却没法不听从命令。

  嵬名仁礼眼见汉军继至,甚是忧心,嵬名察哥却一如往常,嵬名仁礼见了不免心中佩服,心道:“晋王不愧是我西夏之庭柱!汉军来势如此凶猛,他却仍然镇定如恒,纵观当世名将,只怕数不出五个来!”但想起汉军四面来攻,却又担心,便跟嵬名察哥说了自己的忧虑。

  嵬名察哥便问他担心什么,嵬名仁礼道:“一来担心汉军人多,二来担心灵州不够险要,担负不起坚守之责。”

  嵬名察哥一听哈哈大笑,笑得嵬名仁礼莫名其妙,问:“仁礼说错了么?”

  嵬名察哥笑道:“没错,没错。常人见了这等阵势,多半要这样忧虑的。”见嵬名仁礼被自己这么一说神色略显尴尬,他们也算同族,地位也相差不远,不好太落他的面皮,语气转和,说道:“监军自非常人,不过毕竟长居文职,于军旅之事,怕是不如本王。”

  嵬名仁礼忙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却不知晋王对当前局势,又有何超人之见解?”

  嵬名察哥笑道:“超人见解不敢,不过监军方才说灵州不坚,可是有意将大军退过黄河,集中在中兴府凭城而守么?”

  嵬名仁礼道:“拙意正是如此。”

  嵬名察哥哼了一声,道:“若真如此,那才是破国之谋!”指着西面道:“那就是黄河!河西就是我们的国本所在,而河东已坚壁清野,无粮可因。我们若是撤了过去,那汉军这次西来就算没法攻陷中兴府,也会尽取河东全境。他们只需在河东留下一支人马巡河,我们再要过来便困难重重,而他们却是进退自如!假以时日,等他们粮草齐聚,大军再至,我们便大势去矣!相反,只要我们能守住灵州,那汉军在河西便站不住脚,北面之克夷门诸地,亦不足以屯聚大军。萧铁奴一旦败去,我们尾随其后,追亡逐北,已经失去的疆土可以一役而复!汉军再要西来,又得重新开始了。”

  嵬名仁礼道:“怕只怕汉军兵多将广,灵州一战我军未必能胜。”

  嵬名察哥笑道:“别人担心汉军来得太多,我却担心汉军来得不够多!”

  嵬名仁礼更奇:“这是为何?”

  嵬名察哥道:“汉军来得虽多,但萧铁奴、种去病先来,王宣、曲端后至,后至者不知前方战事,不习本地水土,王宣、曲端又本非萧铁奴所部,萧铁奴或能节制他们,但他们是否会如种去病般服从萧铁奴的全权指挥却也难说!将帅不相信任,军力便要大打折扣!刘锜又从南而至,与北部诸路军马未必能配合好。若诸路协调得不好,只会让我们各个击破,但要协调好诸路,哈哈,如今天气仍然寒冷,道路又不好走,几十万大军成合围之势容易,但要做到协调一致,没几个月的功夫却也休想!而在此之前,萧铁奴能组织起来对我们发动攻击的兵力,一定会比我们少。我们以逸待劳,以多击少,就在这灵州城下和他们野战也不会失败!”

  嵬名仁礼道:“但汉军要是不抢攻,只是在外围聚拢,以待诸路协调一致再发动进攻,那我们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反过来去攻他们吗?那以逸待劳的岂不变成他们了?”

  嵬名察哥哈哈一笑道:“萧铁奴怎么会等!他等不得的。他若是等得,便不会来得这么急了!”

  嵬名仁礼道:“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粮草不够!”嵬名察哥道:“萧铁奴从漠北万里远来,能带多少粮草?他一路劫掠,能补充多少粮草?若从云中增发补运,嘿嘿,就算云中粮草充足,要越数千里道路运来数十万人的口粮,谈何容易!若要从燕京、塘沽运来,那便更远了,没有半年光阴休想到得!若我所料不差,萧铁奴迟则一月,多则半月,必然粮草罄尽,不得不退。”

  嵬名仁礼喜道:“原来如此!所以晋王方才才会说不怕汉军来得多,只怕汉军来得不够多!”

  嵬名察哥笑道:“不错,他人来得越多,粮草就耗得越快!粮草耗得越快,败亡之日就会来得越早!”

  嵬名仁礼赞叹道:“晋王明鉴万里,这等军谋远虑,普天之下,除了晋王之外恐无第二人能参透了!”

  他这个马屁拍得嵬名察哥一时醺醺然甚有的得色,但他毕竟不是器量狭小之辈,随即摇了摇头,道:“不然,这等形势,我料萧铁奴心中也必了然!或许折彦冲、杨开远也知道这一关键,否则他们从云中派来的增援兵马只会比现在更多!就是我军之中,也有人深悉此间利害。”

  嵬名仁礼问:“谁?”

  嵬名察哥道:“耶律余睹!”

  汉军南路刘锜的补给线,比汉军北路萧铁奴的补给线要短得多。加上汉廷在陕西经营已久,这几个月来刘锜又是步步为营朝西夏进发,沿途安营扎寨,布列的据点不下百个,所以汉军南路粮道的可靠性也比北路要好得多。

  综合各方面的消息后,刘锜也推知萧铁奴粮草储备不足,粮道又不太可靠,因此接连几次派军北上,想要接应上北路汉军。但除了灵州这颗大钉子外,嵬名察哥还在汉军南北两路之间还安插了许多小钉子。萧铁奴和刘锜若想先去拔除这些小钉子,围攻灵州的事情便得延缓,若是要先围攻灵州,汉军想要会师便得等到大败嵬名察哥之后。所以这一个月来刘锜屡屡派遣骑兵北上,虽然有时能突破嵬名察哥的堵截和萧铁奴交换一些消息,但要想彻底排除嵬名察哥的骚扰,在南北两路大军之间建立起一条粮道,使汉军北路也能享用陕西方面的存粮,却是一件极为渺茫的事情。

  在前方众将帅展开战略的同时,与之配合的政略谋略也一一发动。

  这日耶律余睹照常巡河,日落时却见一队军马从南而至,外围是夏军服饰,中间却有一小队汉人!他纵军马围住一问,才知道是汉廷的使者到了,不敢阻拦,放了他们过去,一边回主帐将此事告知宗翰。

  完颜希尹道:“夏主和嵬名察哥往萧铁奴军中派遣使者求和,就算没有十次也有九次了,都是才到辕门就被赶了回来,从没得到回音,怎么这次汉人自己派使者来了?”

  高庆裔沉了了半晌,说道:“那或许是因为嵬名察哥他们找错了人。”

  “找错了人?”完颜希尹奇道:“你是说不该去找萧铁奴?现在汉军在西北没比萧铁奴更大的了吧?”

  “说到官爵军衔,自然是萧铁奴最大。”高庆裔道:“但他根本不是个会讲和的人,所以我说夏主他们找错了人。”

  完颜希尹道:“话是这么说,但不找他,难道找刘锜么?嘿,刘锜就算有讲和的打算,他也做不了萧铁奴的主!”

  高庆裔却道:“我看要是他们走刘锜这条路,或许还快些。刘锜虽然做不了萧铁奴的主,但他不如萧铁奴跋扈,夏主来求和,他多半不敢像萧铁奴那样连招呼也不跟塘沽打一声就把人赶走,只要他跟塘沽打了招呼,嘿嘿,或许这讲和就有希望了。西北军中或者没人想讲和,但塘沽朝廷的那帮官员,未必没有人不想!仗打了这么久,我料杨应麒也快撑不下去了!折彦冲在漠北得胜虽然威风八面,但谁知道杨应麒那里是不是快垮了呢?萧铁奴和刘锜在寒冬中进军,可未必是因为贪功!”

  宗翰等都觉得有理,但耶律余睹却道:“汉廷是否会垮,我们不得而知。但这次汉使前来,内里必有交涉。高先生,你说这交涉会不会涉及到我们?”

  高庆裔闻言一震,道:“这……这可不好说!”双眉紧抟,神色十分沉重,过了好久,才道:“若嵬名察哥会见了那使者之后召我们去商议应对之策,那便无妨。但他要是瞒着我们……那,那可我们可就危险了!”

  汉廷派来的那个使者乃是刘萼之兄刘筈,这是他第二次出使西夏了,上次来是为了李寿之事来责问西夏无礼,返回境内后按杨应麒的安排只让了副使前往塘沽汇报,他本人则留在长安随时候命。这次从塘沽发来加急公文,让他再次出使。刘筈上次出使可以说得上不辱使命,自乾顺以下都对他颇为尊重,嵬名察哥听说他来,赶紧接见。但嵬名察哥毕竟是猛将出身,军事上虽居下风,见到刘筈还是责问他“汉军为何无故相侵”?

  刘筈不卑不亢,答道:“上次刘筈奉了大汉监国以及丞相之命,来请西夏世子前往塘沽,却不知西夏世子,如今安在?”

  嵬名仁礼应道:“刘大人明知故问!我西夏储君,岂可轻易出境?”

  刘筈道:“这一层我们自然清楚,所以我大汉皇帝征服漠北、凯旋归来后,便派萧元帅统领二十万大军前来迎接西夏世子,这样的排场,便不算‘轻易’了吧?”

  嵬名察哥和嵬名仁礼对望了一眼,说道:“萧元帅此来,只是要接我西夏储君前往塘沽么?”这句话说得客气,其实是在探询对方的底线。

  刘筈微微一笑道:“这是其中之一。”说着取出一卷文书来,道:“丞相的意思,尽在其中,夏王与晋国公若能照办,自然可以息战火、平干戈。”

  嵬名察哥接过文书,看了一眼,不由得怒气勃发,将文书交给嵬名仁礼,嵬名仁礼一看,也觉得愤懑难当。原来在这书信中杨应麒提出七件事,哪七件?

  一,去尊号。夏主对辽、宋、金三朝称臣,在境内称帝,由来已久,辽、宋、金三朝君主也禁不得他,但如今杨应麒却连这一点也不许了,要乾顺仿高丽之例,对内亦只称王。

  二,割疆土。只许西夏留宁夏平原百里之地,从兰州到回鹘之间的千里丝路,由汉、夏共管,沿途商路关税按大汉规矩抽取,税收所得汉夏平分。

  三,送质子。西夏必须送世子前往塘沽,由华夏名师教导成材。

  四,开商路。大汉与西夏共设通关凭引,大汉治下商人拿到通关凭引之后可以进入西夏经商,西夏商人亦然。

  五,通人才。西夏治下民众到汉地求学出仕,西夏政府不得禁止迫害,反之,大汉朝廷亦不禁止汉人到西夏求学出仕。

  六,约会猎。西夏君主每三年必须到陕北或敕勒川,与大汉皇帝或太子会猎,以巩固双方之宗属关系。

  七,擒盗贼。大汉治下亡命之徒犯法逃到西夏,西夏有责任帮汉廷擒拿归还,反之,大汉亦会帮西夏擒拿归还违法的越境者。

  七件大事之下,还有若干小条款,其中一些倒是对西夏有利的,比如汉廷承诺西夏若遭遇灾荒,汉廷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会尽量提供援助,此外还承诺会给西夏提供儒经佛典,帮西夏普及文化。而在第七件事情“擒盗贼”下面又有一小注,赫然写着“宗翰诸贼,亦大汉之亡命者”!

  嵬名察哥和嵬名仁礼都知道这七个条款一旦答应,西夏将真正地、彻底地成为汉廷的附属国,若大汉国运昌盛,恐怕不出百年西夏就会自然而然变成大汉帝国的一个边郡。所以他们对“去尊号”“送质子”“约会猎”最为敏感,“割疆土”一目中所列的土地此时实际上大部分已在汉军的控制之下,能否取回来也还难说——只是一旦答应了那便再难反悔,所以痛心。不过按照条款,若答应丝路共管,说不定还能不费一兵一卒拿回此刻被萧铁奴实际控制的定州和克夷门,以保证宁夏平原的完整,这对夏人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开商路”“通人才”两项亦需要防范,但在他们看来毕竟是次一等的事情。至于“擒盗贼”,嵬名察哥和嵬名仁礼都认为这个条款主要是针对宗翰,但他们从一开始就有出卖宗翰的打算,所以反而不放在心上。

  若这七件事让人无论如何无法接受,说不定嵬名察哥和嵬名仁礼当场就决绝了。但此刻他们拿着这份文书,却觉得杨应麒是在他们能忍受的边缘上割了七刀,夏主乾顺会否答应也还难说,因此发了一阵怒气之后便都沉吟起来。

  嵬名察哥不愿折了威风,闭口不言,嵬名仁礼对刘筈道:“此七事不但欺人太甚,而且关系重大,我等不敢自决!还请刘大人亲自到中兴府走一趟,与我主当面分说。”

  刘筈微笑道:“这个自然。不过这件事情最好要快些,我也不瞒二位,这七件事情丞相答应了,萧元帅却还没答应。若在丞相决定之前萧元帅便打胜了这一仗,那这七件事情签下了也只是废纸一张!”

  嵬名仁礼心里一突,心道:“当初李寿出使塘沽,也是这般说法,如今这刘筈分明是来报复了!”

  嵬名察哥哼了一声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就算答应了这七件事,萧铁奴也还照样攻来?”

  刘筈道:“只要夏王应承了这件事情,丞相自会作主,请皇帝陛下下旨让萧元帅退兵。不过陛下的旨意到达之前,就只能请晋国公自求多福了。”

  嵬名察哥冷笑道:“待我打败了萧某人,谁还来理会你这七条款、八条款!”

  刘筈微笑不改,说道:“晋国公能否取胜,刘某不得而知。不过以我大汉国力,萧元帅一次西征不成,可以有第二次,第二次不成,可以有第三次!却不知晋国公能抵挡几次?便是再三不成,大不了陛下再多派一位元帅来,由曹元帅出兰州,萧元帅出天德,双管齐下,到时候这兴-宁地面可就热闹了!”

  嵬名察哥又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开口。嵬名仁礼留了刘筈一日,第二天便火速送他前往中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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