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在闹事?”洪亮高亢的嗓门,配着粗野蛮横的气势,两个皮恺覆身全身戎装的士兵,耀武扬威从大堂后门走进了院里。
呼啦拉……聚集的人从闻声,瞬间让出了一条笔直通路。
不需要商量,没有人挤坏,纯粹源自战友一般的默契,见这些人平时的热闹看的是多么专业。
路那端,候西白和黑衣瘦子仍在争执不休,侯西白倒是想停手,可黑衣瘦子不干,他的残剑杀不是想用就能用的,错过这阵兴奋期,还不晓得有什么恶果等着他呢。
“TM的,老子来了还敢炸刺?两个士兵穿过人从,看到场中热闹,其中一个“呛啷”抽出了腰间刀,片刀一抡,一面拍上候西白桃花扇,把个扇子打的差点脱手飞去,另一面抽中黑衣瘦子剑脊,登时把一把剑打的支离破碎。
独孤鸿看的叹息,这扬州城果真藏龙卧虎啊,就士兵这两下拍,那准头那眼力那劲道,玩家里能抗住的就不多。
候西白也看出士兵武技高超来了,当即停手后退。
黑衣瘦子早拼出了血性,却哪里肯罢手,一把剑碎了,再换一把就是,反正那是他专长,几乎想也没想,就抽出另把剑势如疯虎扑将过去。
“吆喝?没完没了了还……”后一位士兵晒笑一声,不知从哪儿抻出根竹竿来,一伸胳膊就压上了黑衣瘦子肩膀,登时将他飞纵的身形压回了原地。
前一位跟他搭手惯了,竹竿刚落下来,手里片刀就疾挥出去,刚好架上了黑衣瘦子脖颈:“TM的,也不打听打听这清音阁谁罩的,敢在这里手动脚?嗯?谁先动的手?”
他把刀架上瘦子脖颈,以为瘦子就怕了,却哪里知道,瘦子连残剑杀就用了,还惧一个小小的死亡,他比较担心的倒是,若被这两人捉去关了小黑屋,那就不美了,所以见两人分神询问众人,哪里还会耽搁,肩一低腿一蹬,就窜上了瘦西湖湖面。“
他也看出来了,今日有这两人在,他就不可能得手,南海派剑法不错,轻功同样不错,采燕功虽然只是高级,己经能凭空转折一次。
瘦子飞身湖面,蹬萍渡水,浪花四溅中,瘦小的身影直直蹿向二十四桥桥面,迅捷无比。
只可惜,等他在桥面上站定,等待他的,依旧是一根竹竿,一柄单刀,他速度快,两个士兵却速度更快,方才众人视线都为瘦子吸引,除了独孤鸿,甚至都没人看清,这两人是怎么绕过去的。
其实两人身法平平无奇,只是武馆里的八步赶蝉,但一来速度奇快,二来转折灵活,也不知道他们基础属性多少,同步率多少,才能把那样的大路货发挥到刚才那种程度。
“还想跑?反了天了你!”士兵勃然大怒,挥刀正欲把人就地格杀,却被一双纤纤素手拉住了胳膊。
清音阁老板娘笑意盈盈出现在他身边,风情万种:“军爷,清音阁是风花雪月的地方,打打杀杀的多煞风景……”
这老板娘果然是高人!独孤鸿心中赞叹,他视野遍及全场,两个军士的行踪都没逃过他眼睛,却独独漏了这位大婶赶过去的动作。
桥上,阙九娘不动声色往黑衣瘦子身上拂了一把,瘦子那红的要滴出血来的脸,竟然瞬间褪去了颜色,变的煞白一片,人也寂然晕去,约摸是被这高深莫测的老板娘消去了残剑杀特效。
做完手脚,阙九娘压低了声音对两个兵士道:“这小子人虽鲁莽,还有几分血性,今天是事出有因,你们不要过分难为他……”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抄起了黑衣瘦子,哈哈一笑:“俺们喜欢有血性的爷们!九娘你就放心吧。好了,咱们走了,有事招呼。”
桥上一幕,离的甚远,声音又不大,不过还是被独孤鸿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阙九娘对瘦子的回护让他松了口气,游戏里做任务,任务人的rp是关键,依阙九娘这种性情,黄榕的任务应该不难才对,就算难,也不会是这npc刻意刁难,知道这点足够了。
但是,他现在最感兴趣的还不是这个,他最感兴趣的是,那两个士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他们不说话的时候独孤鸿还不注意,等他们那句“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清音阁是谁罩的”出口,他才觉出味道不对来。
因为,这两人既不是扬州府的官差捕快,也并非附近厢军大营里的士兵,两人腰牌上那个“郭”字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这两人其实是剿倭大帅郭丛真手底的郭家军,也难怪身手会那般硬朗。
江湖抗倭两大帅,一个是巡守北域驻扎登莱的戚继光后人戚靖海,一个就是巡守南方驻扎扬州的大侠郭靖后人郭平戎。
这两人手底都有支三千人的亲兵,一支戚家军,一支郭家军,军纪严明,士兵勇悍,更难得两将都深习兵书,战法出众,号称大宋海防两堤坝。
只是,这些亲兵负守土之责,妓院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绝对轮不到他们来管才对,而且听阙九娘跟那两兵士的对话,似乎,从很早以前,这里就是这种规矩了。
高手都知道,在游戏里,事有反常既为妖,这个中蹊跷,费人思量啊……
独孤鸿正自沉吟,不晓得什么时候,阙九娘竟然又从桥上回到了清音阁后院,柳腰款摆,仪态万千的走近候西白,把手一伸:“赔钱!三张水曲柳檀老榆木桌子,五张黄花梨木板凳,七把雪瓷酒壶,二十盏青瓷酒盅,三尊唐三彩,还有十对玉石筷子,五双象牙筷子,摆在桌上的酒菜整整三桌……”
噼里啪啦把张算完,老板娘上下嘴唇一合:“我也不多要你的,凑凑合合陪我一百锭金,今天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老板娘嘴像机关枪一样,气势更是凌人,张嘴就把侯西白震了,好半晌惜花公子才怯生生开口:“老,老板娘,这,这不关我的事呀?是那家伙先动的手,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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