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兰苑。
欧管家刚踏进南宫锦的寝室,就被呈现在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他——他居然看见“小白”正舒适地躺卧在少爷平日休息的软榻之上,而少爷正以一种高深莫测、如鹰般的眼光盯着他。
“少爷,您传唤老奴不知有何吩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欧管家硬着头皮恭敬的说,而一双眼眸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小白。小白怎么会在这里?莫非这畜牲冒犯了少爷?他越揣测,冷汗越不住地从额头上冒出。
从欧管家踏进寝室开始,他的眼光便频频投向躺卧在软榻上的小家伙,那担忧害怕的神情,白痴也看得出他的不对劲,莫非欧管家认识这只猫?
“欧管家,这软榻之上的小白猫,你可认识?”
“回少爷.老奴认识。”
“哦?难道它是欧管家你的宠物?”如果真的是欧管家的宠物,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他虽然对这小家伙产生一丁点的兴趣,却也不能滥用主子的权威。
“回少爷,这猫并不是老奴的,而是少爷您的收藏小白。”欧管家一边回答,一边用眼角余光观看南宫锦的脸部表情。
“小白?”
欧管家一见少爷神态有异,赶紧跪下说道:“老奴该死!是老奴失职,让小畜生跑到这儿来了,老奴这就把惹祸的小畜生带走。”
说完做势要起来,南宫锦拦着他说:“等一下!小白莫非是那只大懒猫小白?!它不是已经懒死了吗?况且小白那么胖,怎么可能是它?”虽然“小畜生”三个字从欧管家的口中吐出来让他很不舒服,可是南宫锦无暇顾及这些,心中满是不解的疑惑。
“回少爷,小白并没有死。当日,小白突然死而复活,秋菊和冬梅两丫头都受了不小的惊吓。老奴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少爷已经离府了,所以没有来得及通知您。在那之后,小白的性情就完全变了,不但会叫会走会吃饭,还经常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整个样子也瘦了很多,要不是老奴每天都派人盯着,老奴肯定认不出来。”欧管家忙不迭地将事情的所有经过详细叙说一遍。
“荒谬!欧管家,我叫你进来并不是为了责罚你,你不需要编这样的一个故事来欺骗我。”南宫锦不悦地蹙眉道。他根本无法将眼前熟睡中的小家伙和以前肥硕无比的小白联想到一块儿。
“我离开南宫府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足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内,小白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缩小了近一倍,还说什么死而复活,这也太荒谬、太夸张了,教我如何相信?”南宫锦极端不悦地冷声道。
“回少爷,老奴说的都是千真万确。”欧管家大声疾呼。“不然少爷您可以传唤秋菊和冬梅,她们可以作证。”
“来人,把秋菊和冬梅叫来。”南宫锦对侯在屋外的仆人吩咐。
过了没多久,寝室的门“吱呀”一声由屋外往内被推开,秋菊和冬梅走到南宫锦面前,恭敬地欠一欠身,然后扫了一眼一旁站着的欧管家,心中顿生疑惑。
“少爷,您叫奴婢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冬梅小心地开口问道。
“你们先看看软榻上的猫咪。”
“是,少爷。”她们恭敬地将视线移到软榻之上——小白?
秋菊和冬梅顿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得出了和欧管家同样的臆测,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跪下,道:“奴婢该死,竟然让小白跑出了‘禽兽苑’,请少爷责罚。”
“哦?这猫真的是小白?”看她们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南宫锦微蹙眉,略微思虑了一会儿,方说道:“如果它真的是小白,你们倒说说,它怎么会瘦成了这个样子?”
“回少爷,我们也不知道,小白好像每天都会瘦一点,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冬梅战战兢兢地回答。
“这话怎么说?”南宫锦挑了一下眉毛后问道。
“小白这段时间真得很奇怪,它每天早上都要被苑里的大黄狗追一次,好像乐此不疲,中午又会在地上滚来滚去,还会莫名其妙的发羊癫疯,晚上更是坚持肌肉抽筋一次才肯睡觉。”秋菊回话。
“而且,它每天吃的很少,一天两顿,只吃一些牛奶水果什么的,我和秋菊刚想要给它灌食,它又会迅速地躲起来,好像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我们实在拿它没有办法。”冬梅加以补充道。
“这么奇怪?它为什么要怎么做?”这些奇怪的事例听得他好奇心大增,潜意识里已然接受了小家伙就是小白的事实。
“回少爷,其实奴婢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奴婢猜想小白可能是在减肥吧。”冬梅猜测地说。
“减肥?一个动物还懂这些?”南宫锦不禁好笑地摇摇头。
蓦然,软榻之上蠕动的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恶猫无胆的小家伙即将清醒。
“这些事以后再说,你们先下去吧!”他迫不及待地想好好作弄它一番。
“少爷,那它……”三人极有默契异口同声道。
“它就留在我这儿,你们先下去吧!”南宫锦不耐烦地下逐客令。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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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里,温芯缓缓张开双眼,一张硕大的俊美脸庞正饶富兴味地盯着她,距离之近,令刚苏醒的她,一颗脆弱的幼小心灵二度受到惊吓——是大变态!?
它猛地直起身,速度之快,出乎南宫锦意料之外,“咚”的一声,温芯撞到了一堵肉墙而反躺回软榻之上,恢复了先前的姿势。
“喵呜!”好痛!她痛呼出声。
“小家伙,你没事吧?这么不小心,又没人赶你。”剑眉一扬,南宫锦对它的“冲动”大摇其头;以前无论他使出什么手段都甭想让小白动一动,而如今却像个刺猬,落差真的蛮大的。
“喵……”温芯火大地拱身欲作备战的姿态,但“大变态”的身份赫然涌现脑海,硬生生地将一系列的动作收回。
织女下凡洗了个澡,就认识了牛郎,演绎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家洗澡是没有机会的,一定要去外面洗。这不,她还真就因此遇到了一个洗澡美人,不过可惜,却是个大变态。
她不能得罪他,因为此人是这猫身的主人,握有她的生杀大权,尽管威武不能屈的观念一直啃蚀着她的心,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常识起码她还懂。
“小家伙,你好像在生气呀。”小家伙用目光瞪着他,一副想怒而又不敢怒的怪样子,挑起他促狭逗弄的心情。和它相处,他发觉自己很难维持一贯冷漠的心境,或许是因为它不是人的关系,少了必要的防备与警惕。
“喵喵!”温芯仰起小脑袋,敷衍似地朝他叫了两声。
“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你都把我抓伤了,我还没怪你呢!”他禁不住,一再地逗弄它;仿佛听得懂人话似的,它的想法完全表现在脸上,那神态分明就是皮笑肉不笑。
“如果以后我断子绝孙了,是不是找你负责啊?”
温芯恨恨地白了他一眼,转头大踏步地窝到软榻一角,小小的身体卷成一圈,双爪抱头,尽可能地把耳朵掩住,显然不想搭理他。
“怎么?不理我?”南宫锦又好气又好笑,在它头顶轻轻一敲,然后用力地拉拉它的尾巴,逗它生气。
这变态根本是故意的,温芯忿恨地想着,心里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呼,一口气刚顺下来,猛然间,她的身子又被人大力地摇晃,全身的骨架像要被摇散了了一般,毛发在瞬间散开,连整个胃部都在翻腾。
啊啊啊~~
疯了!这家伙真是疯了!想玩死她也别用这种方式呀!
她受不了了!!!
温芯是彻底被激怒了,眼睛怒扫向南宫锦,只见他正在得意地笑,眼神仿佛是在说“来呀!来报复我呀!”一样。温芯心中一团怒火在燃烧,一下子全涌上来。
对付凶恶的人,就要比他更凶恶;对付卑鄙的人,就要比他更卑鄙;对付潇洒的人,就要比他更潇洒;对付英俊的人,就要……毁他的容!
她使力地瞪着他直吼,“南宫锦大变态!你要玩是吧?好!我就陪你玩!”
南宫锦怎可能听得懂猫语,不过,温芯才不管这些,二话不说,就想去抓破那张美丽的脸,朝他猛一扑。
“喵呜!”伴随着一声惨叫,温芯惨烈地摔到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可谓是惨不忍睹。我的脸啊……
南宫锦毫不客气的爆笑出声,“哈哈哈!小家伙,原来你是想要暗算我啊,可惜可惜。”
温芯抓狂了,恨不得咬他一口。她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看他前面,就恨他后面,看他胸部,就恨他屁股!
“你真的很有趣。”他话一出口,就接收到了从小家伙身上所散发出来、足以致命的眼光;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这一刻,他想必已经万箭穿心、死无全尸了。
有趣!真有趣!那气鼓鼓的神态、冒火的双眼,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动物,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呢?懒猫终于通窍了。如果和它生活,一定不会无聊了。
突地,他的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好主意——
“咳!咳!”他用拳头抵在唇边,假意咳嗽了两声,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小猫跟前,弯下身子,一脸温柔笑容地看着它,“小家伙,你就留在我这儿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和善的表情,似乎是在向它保证,这决非是他一时兴起的念头,只是嘴角那抹狡狯的笑意一闪而逝。
天啊!一翻白眼,温芯快被气晕了。照顾?任凭他脸上的笑容几近可掬,也掩饰不了他的邪恶企图。这个“照顾”摆明了别有所指,笑里藏刀,意图不轨,这个死变态心里估计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南宫锦,还不知道是谁玩死谁呢?她和他是卯上了!她一定要让他好看!她在心里发誓。
各怀心事的两人,犹不知命运的红线已悄悄将之系在一起,就算无所不能的南宫锦,仍然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恐怕他连做梦都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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