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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 文 Chapter 12

  小顾到了公寓门外就隐隐听见房内有手机铃声,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是他的。

  满是疑惑的打开门进去,便看见是该了搬走有段时间了陆繁星坐在地上望着窗外发呆。

  手机在茶几上唱着亮着,孤孤单单。

  “发生什么事了?”他将钥匙扔在门口的置物台上。

  她回过头看着他,不答。

  他的神色沉了下来,手摸向电源开关。

  “不要开灯。”她突然开口。

  他闷闷的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甩了甩长发,皱着眉头看持续响着的手机:“你打算让它吵到什么时候?”

  “没电了……就不会响了……”她小声的说。

  “你……”他用力吸气,让自己平静,蹲到她的面前,抓起她的肩膀,“那你这次又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她惊惶的看他。

  不对劲……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以为他会看见她毫无情绪的脸,象以前一样,好似把灵魂从躯体里抽离了,可是不是,她在怕,真的在怕、在乱,这样脆弱的样子,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悻悻的放下她,烦躁了扒了扒头发:“随你,我去买饭。”总该有人会知道怎么办的。

  门开了,又关了。

  铃声持续响着,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音乐陡然而止,手机象死掉一样,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将脸埋进了膝盖。

  好乱。头痛,心乱,整个人要疯掉一样。

  窗外的天也由暗转黑,召告着夜的来临。

  门又被轻轻推开,走廊上的光漏了进来。

  一个颀长的身影踏着斜长的光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低低醇醇的唤她:“繁星。”

  谁?是谁?

  她匆促的从膝盖中抬起头,在看清楚眼前的人的时候,被吓到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没有准备好见他呀!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就要往外跑去。

  他动作敏捷的两三步就将她抓了回来,从背后将她环在怀中,手臂紧紧扣在她的腰腹。

  “放开我!”她惊慌的挣扎着。

  他加重手臂的力道,咬牙切齿:“我还有脑子!”若不是因为误会她是为了嚣张而情绪低落,他怎么会笨到让她这样逃开。这种错误,绝不会有第二次。

  她不言的挣扎,他就不语的禁锢,直到她累了,再无逃开的力气。

  他将她在他怀里转过身,但不放开,认真的问:“为什么要分手?”

  “分手?”她惊慌失措的看他,一说完这两个字,两颗泪珠就不受控的掉了下来,后续的泪也跟着淌了出来,“我没有……我没有要分手……”在手机里打打删删的“gameover”,打一次哭一次,怎么也发不出去,只能用“pause”。他是她的光呀,若是离了他,她如何生存?可是她在他身边,真的能让他幸福吗?她好乱,所以要躲起来好好理理清楚。

  她没有要分手……

  他眼色黯了,一直支撑着他的某种气愤力量在突然之间消失了,整个人松了口气的同时,才发觉了自己一直害怕,甚至在发抖。

  他将她抱紧,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还因为心中的恐惧感觉依然在而有些不畅:“那,为什么……PAUSE……”他真的害怕她要离开,怕那个pause只不过是不再回来的借口,他也怕怎样努力,如何表现都锁不住她要飞的脚步。她也是他的光啊,在他以为自己无法再爱、将孤独一生的时候上天给他的光啊。

  她用力的将泪擦掉,听见他的心跳,很快。

  她环住他:“对不起……”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吓着了他是不是……

  “所以你不会在离开了是不是?”他索着她的承诺,他还是怕,怕在自己以为有明天的时候,发现明天不过是一厢情愿。

  “……可是我还没有想好……”头真的好痛,她的手捧上了额际。

  他发现了她的头痛,放开她,修长的手指替她按摩着太阳穴,诱哄着:“那就不要想了。或者我来帮你想。”

  她轻震,真的要告诉他吗……所有压在心底的,污秽的,不可告人的……

  他的目光期待隐隐害怕却又坚定而认真。

  告诉他吧,除他,你还有谁能说?

  繁星的脸上浮现淡淡的自嘲笑容:“有人说……我根本就不该生下来……我是多余的……我什么都不配有……”

  “谁说的?”谁可以这么狠心的对她说这样的话?

  “一个我要叫父亲的人。”她自嘲的看向他,“你姐夫。”

  所有的事情多发生在大四的那年。

  她的毕业设计被盗,被好朋友欺骗。

  她永远都会记得TINA对着她吼:“你家里有钱!你又有天分!你什么都有!你有的是机会!这次就不能让给我吗?我只是不想一辈子要回乡下!难道连这样你都不谅解吗?”

  家里有钱,有天分,什么都有,就该被背叛吗?

  当时的她情绪低落,什么都不想理,只想回一个地方疗伤,那个地方叫做,家。

  其实小的时候,她也困惑过自己的家庭算不算幸福。

  她爸爸妈妈经常一语不合就大打出手,乱摔东西,可是甜蜜起来连她都会觉得肉麻。对她管教严格,打起来不留手,可是疼起她来,又让她象个公主。

  慢慢长大,终于接受母亲的理论,争吵也是交流感情的一种,也习惯了这样的家庭,认定了自己是幸福的,于是就坦然的拿家当精神支柱,遮风挡雨。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次回家,家里等着的是更大的风雨。

  陆伟外遇。

  向来以为该是书里,电视里的情节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寻常人家男人外遇不该是唯唯诺诺只求家里给个机会吗?

  她爸爸却不是,很理所当然的要追求他的爱情,要离婚。

  真是伟大。

  祝琴自然是不肯放手,于是闹的不可开交。

  她劝过祝琴,妈,离了吧,这样拖着害的不是自己吗?

  祝琴眼睛一瞪:“你是不是帮着他?我养你这么大,你帮他干什么?我为什么要离,为什么要让他风流快活?”

  原想回来接受庇佑,没想到回来天天面对的遍地狼籍的战场。

  那天和往常并没什么太大区别,他们在客厅争吵,最大的区别,大概是陆伟已经整理出了一只行李箱准备就这样一走了之吧。

  她在客厅的一角,无措的看着他们。

  祝琴的目光燃着怒火,异常的锐利,她拉住他的箱子,声音嘶哑破碎:“不许你走!”

  “放手!”他扯箱子。

  “你还不就是不要这个女儿吗?我早知道!她生下来的时候你就嫌弃她不是儿子!”

  她眼睛倏然睁大,呼吸也停了,她向来是知道爸爸总是羡慕的看着别人的儿子的……心里有个声音在祈祷,否认呀,否认呀……

  “我们陆家都是单传,怪只怪你不争气!”陆伟早被祝琴烦了许多日,也忘了女儿就在旁边,口不择言乱说,只想快刀斩乱麻。

  她掩住了耳,不想再听,将自己缩的更紧。

  祝琴一顿一顿的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盛怒和凄怆在她的脸上揉合成一种心碎的颜色,手里却还是不肯放开他的行李箱。

  陆伟烦了,一脚踹开了她。

  祝琴的额头撞到了桌角,鲜血流了下来。

  陆伟看都不看她,拉了箱子就走。

  祝琴眼里有绝望,恨,哀恸,更融进了疯狂——“你别走!”她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跑到了自己女儿身边,拿刀抵着女儿的胸口,“你要是走了,我就杀了她,反正你也不要了。”

  她镇静的忘了掩住耳朵,呆呆看着身旁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她的妈妈吗?那个开朗大方坚强美丽的妈妈?

  陆伟火了,居然还敢拿这招威胁她。

  他是料定她只是吓唬他的,几个大步走了过来,手也抓上了刀柄推着:“你杀啊,我就不信你敢杀!”

  她完全楞了。这个男人……是她的爸爸?

  “你以为我不敢?我就杀给你看!”

  “你杀啊!”

  “别以为我不敢!”

  ……

  祝琴原本确实只是吓他,也恨他如此吃定她,几个来回,她也放松了抵抗他推力的手,往里一送——

  噗——

  刀刺进肉的声音,有血溅了出来。

  不疼,一点都不疼。

  她早已经死了,感觉不出疼了。

  “后来伤口在家里那边医院好了,诊断出我得了抑郁症,他们就把我送到了杭州。”她深吸口气,想忍住泪,可是如此困难,泪似有自主意识的从眼眶里不停的流出,“出院那天,他们谁都没来接……他们真的就把我抛弃了……”她的声音破碎,“我回学校,同学早就都走光了,我没有毕业证书,没有健康证,找不到工作,钱也没了……我就只有去要饭……”TINA说她什么都有……她有什么?

  他不忍的吻去她的泪,安抚的摸着她的头发:“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样的事情,每天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着。当赢的一方的亲友庆祝着自己的亲人有了终身伴侣的时候,有没有哪个人想过,他们给输的那方带来是怎样的伤害。

  他知道自己的表姐曾经以自杀逼陆伟离婚,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繁星是那么讨厌以自杀逼人接受自己感情的人。

  “后来……”她深吸口气,望住他,“后来遇见了你……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是昨天我看见了他……我又想起来了……我身上流着他们两个人的血……我好怕有一天会离你而去……也怕有一天会象妈妈那么疯狂……我不想伤害你的……”

  他恍然,她的所有混乱害怕,都是怕自己身上的遗传,会遗传到薄幸和残狂,然后做出伤害他的事,所以她逃开,可是她又放不开他,只能说“PAUSE”。

  想起她方才听他说出“分手”两个字时无助的神情,他的眼底起了一层水雾。

  她真的爱惨了他是不是?

  那最好了,他亲了亲她因为克制情绪而颤抖的唇,因为他也是。

  “不会的。”他内疚,内疚自己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我们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

  “真的吗?”她眨了眨泪眼,很需要保证的样子。

  他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还是我不能让你相信,小笨星?还是你想惩罚我在你之前喜欢过别人,就想按给我一个晚节不保的罪名?”

  “怎么会!”她脱口答。

  对哦,怎么会……她是如此清楚他的专一,清楚他的洁身自好,她怎么会这么傻到去乱想那么有的没的,若是他不会出轨,即便她有怎样疯狂的血,也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呀。

  她鼻子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他刮刮她的鼻子:“现在是雨过天晴了吗?”

  “不是……观察中……”讨厌看他得意的样子,哼。忽然想到什么,她又担忧起来,“我不想看见他……可是他是你亲戚……”

  “那不重要。”他立刻就有了答案,真的,和她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你不喜欢看见他,我们就离开杭州。中国那么大,总有地方没有这些坏的记忆。反正南京要开分店了,正需要人过去打理。我们去南京好不好?过去的记忆不好,就不要去翻,我会给你很多很好的记忆,把你的空间都填满,把旧的记忆压的根本就翻不起来,好不好?”

  并不是任何事都要面对才可以解决的,很多时候,我们可以绕过去。并不是什么心结只要面对了,就能解开,刺激疗法很容易疗出精神病来。如果有些事情能够彻底逃避,能够彻底忘却,也是种幸福。

  “可以吗?”她的眼里还有泪,声音可怜兮兮的,象个要糖吃又怕要不到的小孩子。

  “当然可以。”他吻了下她的鼻子,保证的对她笑,醇醇的声音很让人觉得安定。

  “可是……”闹别扭的小孩又有问题了,她扭捏的开口,“白白猪打碎了……我本来想存满的时候跟你求婚的……”一枚硬币是一分爱意一分勇气一分肯定,存满爱意勇气和肯定的时候,她才有信心告诉他,她可以陪他走下去。

  这太容易解决了:“那我向你求婚就可以了呀。”

  “可是……”某人继续闹别扭,“我不一定会答应呀……”

  “陆、繁、星!”

  所有心结一次都谈开,天空都亮了起来。

  他们开始积极准备去南京的适宜,只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去之前,她会答应见陆伟和祝琴一面。

  雷煦明本是因为丁蔼然求情所以替陆伟随便提提,早料她会拒绝的,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还说要见不如两个人都见。

  见面的地点定在欢场的一个包厢,陆伟到的时候,繁星已经坐在里面了,脚收在沙发椅上,抱着膝盖看窗外。

  “星星。”他先试着叫了她一声。

  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冷淡。

  他有些尴尬的笑着,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你还好吗?”他局促的问。

  繁星没有回答,还是静静淡淡的看他。

  他坐立难安起来,干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恰巧雷煦明接了祝琴过来。

  祝琴一进门就看见了陆伟,脸色一沉:“早知道这个人在这,我就改天了。”

  陆伟本就是大男子的人,方才又在女儿那受了气,这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怎么了!我就不能见女儿了!五年来你都拦着不让我见她是不是?你自己不也是改嫁了!”

  繁星嘲讽的轻哼了一声,早知道他们就是这样的结果的。

  “什么我拦着?不是你不让我见女儿吗?”祝琴也是不礼让的。

  两人彼此吼完才楞住,几乎同时出声:“那五年女儿跟谁?”

  繁星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寒冷。

  “我以为你会去接……”祝琴语气软了下来。

  “唉,做了那种事,怎么有脸见女儿。”陆伟悻悻坐下。

  “我也是……所以……”

  雷煦明坐到了繁星身旁,明显发现她听见这番对话时身体一震。

  原来,真相是这样……不是抛弃,而是因为歉疚无法面对又以为对方会去接,然后让他们曾经爱情的结晶沦落到需要乞讨的地步。

  陆伟和祝琴没再针锋相对,同时滋长的内疚缠得他们快要窒息,呆坐了片刻,说了许多道歉的话语,最后在繁星不言不语的情况下失望而归。

  走了,都走了。

  繁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身子靠在雷煦明的肩上:“他们都老了很多。”

  他听出她话语里的软化。

  “其实我不要他们的道歉……”最在乎的一项已经被剔除,她不是被抛弃的,只是被那么可笑的一个误会而放逐,“我只想做女儿罢了……”父母对女儿充满歉疚,那样的关系,实在不象是亲子。

  “一直告诉自己要对他们死心,要忘记他们以前对我的好,就是怕自己对他们有希望,有了希望就会有贪念,然后就会在希望和失望里翻腾沉沦,很难受……”

  “原谅他们了吗?”他摸着她的长发。

  她在他肩上摇了摇头:“没有。好难受……爱的人和恨的人是同样的人,好难受……”

  “那就不要去想。”他抚着她的眉心,“把爱或者把恨忘掉那天再去想。”让时间来做决定好了。

  “恩。”她点了点头。

  下了许多天的雨终于停了。

  嚣张也奇迹般的回到了“当归”。

  “嚣张——”素来最不喜欢它的杀杀都扑上去狂亲不已了。

  欧阳东西也抱着它,用围裙偷偷拭了拭眼泪,那温热的躯体,油滑的毛,真的是她的嚣张,她的嚣张回来了。

  “不对哦。”陆繁星在旁边研究着,“为什么嚣张出去受苦了这么久,反而胖了?”

  “会不会是绝症?”杀杀出口没什么好话。

  欧阳东西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心里也是惴惴的,立刻就带嚣张出去看了兽医,回来的时候一脸呆傻。

  杀杀和繁星都很关心的迎过去问究竟怎么了。

  欧阳东西树牌一块:“怀孕!”

  杀杀和繁星同时尖叫出声。

  杀杀:“嚣张是母狗?”

  繁星:“所以它那天跑出去完全不是受什么不良影响只是因为发春?”

  真是白为它担心了许久,哼!

  尖叫完,三个人都抱在一起大笑着,跳着,闹着。

  杀杀大概觉得这个事情还不够震撼,冒出了一句:“忘了和你们说了,我也怀孕了。”

  欧阳东西和繁星都停下了动作,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没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杀杀现在怀孕是满脸笑容的。

  杀杀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满足:“我会有一个很乖的宝宝。”

  “我是乖宝的干妈!”繁星仗着说话比东西写字快,先占了有利位置。

  东西火了,直接写:“我是干妈的干妈!”

  三个人又笑成了一团。

  雷煦明来接繁星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番景象:“什么事这么开心?”

  “亲爱的——”繁星飞扑到他怀里闹他,“杀杀和嚣张都怀孕了,不如我们也怀个玩玩吧!”

  “好啊。”他很大方的答应,“不过我要求按正常流程来。”所谓正常流程是,先有许可证,然后再杀猪,哦不,怀孕。

  她撅起嘴,瞪他,很是不满,真是小气。

  他琥珀色的桃花眼笑笑的回瞪她。

  是她先泄气:“好,给你个机会,明天我在杭州某个地方,如果你找到了我,那我就答应。”

  他会找到她吗?

  她坐在当年的那家医院门口,无聊的玩着手指。

  这个问题她一点都不担心,真的。

  和当年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她深信,她最爱的那个人,虽然没有五色云彩,没有孙悟空和猪八戒,可是他会来带走她。

  就象此刻一样。

  修长漂亮的手掌伸到她的眼前,她抬头就看见他俊美儒雅的容颜。

  她放心的将手放入他的掌中,由他将她牵起。

  他倾身吻向她翘翘鼻子上的小小雀斑:“你知道吗,雀斑还有个名字,是阳光的吻痕。被阳光吻过的人,一定会被阳光再找到的。”

  她笑了,从脸上溢出幸福的光芒,又难为情不想让他看她笑得如此傻的样子,跳着搂上他的脖子:“背我回家吧。”

  “为什么要我背?”

  “上次喝醉了印象不深刻啦,快点快点!”

  雷煦明一边还嘀咕着“为什么”,一边却蹲下了身子。

  她爬到了他背上,他背着她走。

  他不会放开她,梦里,现实里,都不会,他向来说到做到,因为她是他的光,珍之若重。

  “你在唱什么?”他听见她在哼歌。

  她立刻扯大了嗓门加大了音量:“……我不盼绚丽的灿烂,只求微光能挡风寒,是甘愿也就不怕难,不甘愿早放声哭喊,我要你别的都不管,倔强变勇敢茫然变释然,是甘愿所以能美满,不甘愿才会说伤感,我爱你心就特别软,平淡也浪漫无语也温暖……”

  她又在拐弯抹角了。他微微勾起了唇角。

  “好听吧!”她唱完了,讨奖赏。

  “恩。”他故作严肃的点点头,“还不错。以后我们晚饭洗碗后就追加你10分钟的饭后表演吧。”

  哈,还饭后表演。她被他逗笑,从他背上滑了下来。

  他也笑了起来。

  她先收了夸张的笑声,直起腰,微笑着,主动牵了他的手。

  牵了手的手,今天一定一起走。

  他明白她的承诺,抬高相握的手,浅笑着吻了吻她的手指。

  他们的未来,迎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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