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轻唤了一声,“高总。”我急忙从宏利怀里抬起身,缩在宏利的怀里向后望去,见高HUI站在身后,看出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宏利冷冷地望着他,没有说话,高HUI对刚才跟她打招呼的那个职员说:“把谢小姐的婚纱拿到VIP更衣室。”说完向我们微鞠了躬,做了个请的姿势。
宏利冷傲地站着没动,我轻轻拉了他一下,他低下头看着我笑了笑,笑得虽然有些苦,看在我的眼里却出奇地甜。高HUI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势,走起路来也是轻轻的,不像原来浑身三道弯。
更衣室不大,却出奇地雅净,里外两间,里面有个小门,外面则设着各式的穿衣镜。我们刚进更衣室,那名职员已经另一个侧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婚纱走进来,婚纱一展开,还没有穿上身,就让人眼前一亮,繁杂的手工缝制,加上精致的手工刺绣,堆砌的珍珠宝石,华丽之余,还彰显着高贵。
从里间更衣室走出来,灯光下宝石熠熠放光,刺得我眼睛直疼,赵宏利从我走出来那一刻,脸上才挂了笑意。虽然没说什么,显然很满意。我对着镜子望了一眼,流畅的曲线,把我的身材衬托得妖娆多姿,镜中的我高贵典雅,从没发现我长得竟出奇的美。
在后来的接触中,高HUI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虽然话不多,但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而围前围后。让我和赵宏利或多或少免些尴尬。
回家的路上,赵宏利的脸始终沉着,我笑着问他:“外面下的是雨而不是雪,脸怎么阴冷阴冷的。”
他叹了一口气说:“自从看你试了婚纱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后悔让莱恩帮你设计这么漂亮的一款婚纱,应该早听了你的话,随便找个破布袋子套上就好了,否则结婚那天那么多的宾客,保得准谁会迷上你,那样就有我受苦的了。”
我赶紧笑着去捂他的嘴:“现在别说秦朗他们,就是我听了都想吐了!”
他因为有事要回公司一趟,我也很久没回去了,想去看看嵩云、亚露和可云她们。在公司外下了车才想起来,把胜成忘在高HUI的公司门口了。
宏利一听我大呼小叫的,一把把我拉进了总裁专用电梯:“小声点儿,就你这记性,这会儿想起来,也算胜成的万幸了。我告诉他只负责送去就行了,这小子还算负责任,看我下了车,才把车开回来。”
进了电梯,见只按了一个十八,我想先去财务看看,想去按十,被他一把把我的手推开了:“这是总裁专用电梯,只到十八楼,你胡乱按什么,就是到十楼停了,没有密码你也出不去。”
我问他十楼的密码,他摇了摇头:“一个楼层一个密码,我记不住。”等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拍了一下脑袋,“我想起十楼的密码了。”我刚想笑着去按十,一看电梯已到了十三层,我白了他一眼,他笑了笑,“就不能陪我直接坐到地方,看她们有什么用,哪个有我好看。”
电梯门一开,我快步跑出电梯,向宏利的办公室冲进去,方可云正好从宏利的办公室走出来,看我横冲直撞,好奇地问:“神叨叨地做什么?”
我差点儿撞到她随手关的门上。宏利在后面接了一句:“今儿中午没吃好饭,有些恶心。”
“恶心?”方可云比我更神叨,“怎么好好地恶心了,是不是有了?”
她急忙替我打开门,扶住我的胳膊向洗手间走去,边走边问:“几个月了?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对婴儿不好。”
我生气地甩开方可云的手,回过头怒视着她,正看到随后进来的赵宏利,靠到门框上,低垂着眼睛,咬紧嘴唇笑道:“不会吧,也没在一起几次,怎么可能有呢?”
我这才理解能被气得吐血是什么滋味,他们俩一唱一和,竟聊起该报个孕妇保健班,问方可云哪儿的班好,价格不是问题。方可云真信以为真,竟拿起电话给她的一个闺蜜打电话,问好了地址,写好了递给赵宏利,然后问:“赵总看看这个地点儿如何,如果行明天我去报名。”
看得出我是越生气,赵宏利越高兴,索性我也不理他们,坐到宏利办公室的沙发上,给嵩云和周亚露打电话,让她们上来一趟。
尹嵩云接电话的时候,高兴地答应一声问我在哪儿,我说好了地址,她就放了电话。而周亚露接了电话后却冷笑了一声:“到底是要做老板娘的人,都开始下调令了。”习惯了她嘴冷,她这样我倒是挺适应,要是对我阿谀奉承,我反倒不受用。
我站起身去煮咖啡,回身去取咖啡壶的时候,见宏利和方可云还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地,看我瞪他,他笑了笑对我比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站直身子向方可云嘱咐了两句,向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煮好了咖啡,正好尹嵩云和周亚露推门进来,看到我尹嵩云几乎是扑过来:“谢瑶池!”张牙舞爪地还没扑到我近前,被随后追进来的方可云狠命拉住了,“你不要命了,她现在身子精贵得紧,万一碰坏了孩子,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尹嵩云硬生生地止住身子,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我,回过头对方可云说:“还是原来那样,肚子又没大,哪像怀孕了?就你大惊小怪的。”
方可云冷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未经世事的大姑娘,你看见过哪个孕妇刚怀孕就显怀了?”
有些事儿只能越描越黑,我招呼她们几个坐下,给每人倒了一杯咖啡,周亚露大模大样地翘起二郎腿靠到沙发上,端起我倒好的咖啡喝了一口。
然后我去冰箱里取了些水果,洗好了放到茶几上,周亚露对尹嵩云说:“你不是总念叨着瑶池煮的咖啡好喝吗?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拜堂,在她没正式成为老板娘前,我们是能用一天是一天,否则过期想用也怕用不起了。”
我拿起一个苹果递给周亚露:“没事儿,我的保鲜期长,不容易过期,想怎么用都行?你们这样真好,我原来还一直担心,要是你们对我拘束了,我来看你们还有什么意思了。以后也要一直对我这样。”
我端起咖啡杯,刚放到嘴边就被方可云抢去了:“孕妇不能喝这些,对婴儿不好。”我白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起来:“看你比我这个当妈的都紧张,放心,如果真有了,我不会拿他开玩笑的。”说着喝了一口。
周亚露咬了一口苹果,问道:“听说今儿去试婚纱,也不说穿来让我们看看?什么时候你得找人帮你练一下进礼堂的走路姿势,别没走两步就想着飞了。”
尹嵩云一仰脖,喝光了一杯咖啡,对我笑着说:“她可是穿不惯那种正式的礼服,总是说束腰绊腿的,这回轮到她自己受罪了。赵总刚才去哪儿了?看他满脸都是笑容,可我还是觉得他绷着脸的时候顺眼,觉得心里有底,看他笑,就觉得像笑里藏刀。”
方可云说:“你看他笑不顺眼,我可爱看他笑的时候,不横挑鼻子竖挑眼睛,就是我们哪个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也是一笑置之,然后警告下不为例也就过去了,不像原来我们看见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办公室里经常是砰砰嘭嘭没个安静时候,真是天壤之别,我们秘书室的同事们都说感谢天上掉下个谢瑶池,让我们脱离了苦海。”
周亚露吃东西快而优雅,她把吃好的核放到垃圾桶里,用纸巾擦净了手说:“赵总初来公司的时候,我看见他大气也不敢呼出,怕声音大了,惹恼了他,那时候真是翻脸不认人,训人一点儿也不讲情面。当时我最羡慕瑶池,大大咧咧的,总是把气得暴跳如雷的赵总,给弄得啼笑皆非。当时我就想,真是一物降一物。看来凶暴的赵总也终于遇上克星了。”
方可云叹了一口气:“你只知她好,其实赵总每次被惹得暴跳如雷也都是她的杰作,她挑起的事儿,赵总不敢对她发脾气,把气都洒到我们身上了。”
我正拿着一块菠萝轻轻咬了一口,听方可云说完,我笑了一下,放下菠萝说:“听你们话的意思我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今天我就给大家赔个罪。”我抬腕看了看表,还差十几分钟就下班了,“一会儿让秦朗去买点儿食材,我下厨给几位做几道小菜,算这段时间大家因为我受苦而做一个补偿。”
尹嵩云放下正在添咖啡的手:“你下厨?我第一个反对,这几天连着加班,吃不好,睡不好,已经够折磨人的了,现在还要吃你做的饭,别人如何我不管,我是第一个不吃。”
方可云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了,你吃过她做的东西,就下了断言。”
尹嵩云说:“我这件事儿我都不想提,一提就没食欲。半年前,她来我们家给我送我落在办公室里的皮包,我正煮面条因为没酱油了,就让她帮我看一会儿锅,结果等我回来,她正把满满一锅汤往另一个大锅里倒,我问她怎么回事儿,她告诉我她不会关火,只能一看到要扑锅就往里面添水,结果水越放越多,以致于这个小锅放不下了。再看里面的面条都成了面汤了。也别说要是没牙的吃正好,入口就化了,害得我现在一想到吃面条,嗓子眼儿还痒痒的。”
周亚露也忍不住笑起来:“别说要是真不会关火还真得用这个办法,要是用水把火浇灭了,说不定你回来时你们家就要用礼炮来迎接你了。”
三个人正聊得REI火朝天,下班铃声一响,三个人几乎同时站起身,我不屑地笑了笑:“看来我真是剃头挑子一头REI,天天想着你们,好不容易抽空来看你们,一听到下班铃声就把我忘了。”
方可云伸手把我推到一边:“你是真糊涂还是JIA糊涂?我们总不会因为想陪你把今天的工资都奉献了吧。”
周亚露也从我身边走过去:“看来顺便得把加班卡打了,陪她也不能白陪。”
我咬着牙叹着气,正好赵宏利含笑推门进来:“怎么了?她们三个满脸笑容,你却是一脸冰霜,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要真是明儿个我扣她们奖金给你出气。”
我把我要亲自给她们下厨做饭,被她们讽刺一顿说了一遍,赵宏利笑着说:“这个倒不用扣,我看她们吃饭的自主权我们还是别剥夺了,那是她们没福份享受我老婆高超的厨艺,她们不给面子,我给。上次吃你下厨做的那两道菜,回家再吃阿姨做的,简直就无法下咽。”
我知道他故意逗我开心,也跟着笑起来,来到厨房,打开冰箱,见里面有豆腐、番茄、猪肉、牛肉,就着这些食材,让宏利帮我打下手,做了四个菜,明珠豆腐,蜜汁番茄,干煸牛肉丝,盐煎肉。等把菜炒好了,宏利做的米饭也正好熟,我解下围裙,一回头,见方可云她们三个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看我看她们,笑着推门走进来,“没想到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真是能上得餐堂下得厨房了。”
把她们让进了餐厅,尹嵩云帮着盛饭,见赵宏利还缩在厨房里,就说:“赵总,您别忙活了,快请入座吧,否则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赵宏利端着一锅汤出来,周亚露赶紧让过身子,宏利把汤放到桌子正中央,然后用围裙擦了擦手,方可云赶紧把主位给他让出来,他笑了笑说:“瑶池不让我上桌,她说怕你们拘束。”
周亚露笑着说:“又不是没在一桌吃过饭,这会儿都快成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其实私下里我们和你还真是不好论,瑶池比我们三个都小,管你叫妹夫吧,真有些叫不出口,叫赵总又有些职业化,我觉得还是叫二少好一些。”
此时赵宏利反倒显得有些拘束,笑了笑说:“叫什么只是一个称呼,我没意见。”说着坐到了我身边,看着他REI情地招呼大家,让我有了这是自己家的感觉。
宏利一看桌上没有饮料,我说冰箱里没有了,他起身要去吧台取,问大家都爱喝什么,嵩云赶紧站起身:“这跑腿的活怎好劳动二少的大驾,还是我去取吧。”
宏利伸手拦住了她,“现在我不是你们的上司,你们是客人,主人招待客人,哪有让客人自己动手的道理。而且把你们招待好了,瑶池才会开心。”
赵宏利去给大家取饮料的功夫,尹嵩云羡慕地说:“越看二少越是二十孝老公,什么时候有功夫,把御夫经透露给我们一下。”
周亚露踢了她一脚:“别看他现在像猫就真把他当猫了,老虎终究是老虎,小心说话过头了,明儿趁瑶池不在狠狠给你穿一双小鞋,到时候就有你苦受的了。”吓得嵩云缩了缩脖子,正好宏利拿着几瓶饮料过来
吃饭的功夫,大家不住口地称赞我做的菜好吃,说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吃上我做的这么好吃的菜,真是她们的福份。有此待遇得归功于宏利的魅力。
这顿饭虽然吃得看上去很容洽,但是她们几个终究碍着宏利在座而不敢太放肆,而宏利为了让我高兴,态度过于REI情,倒显得有些JIA。
回家的时候,妈正在客厅里等我,告诉我婚期已经订在九月初九重阳节这天,我一看今天是八月二十,还有半个月的功夫,问她为什么订得这么近,妈告诉我她和爸专门托扬州的朋友去了一趟大明寺,请那里的和尚帮着选的日子,和尚说你们是龙凤情缘,至尊至贵之命,选重阳节这天,意喻着九九十成,否则都将或多或少有些劫难。
外婆笑着说:“这样也好,那天恰好是你的生日,以后结婚纪念日连着生日一起过,两样就都不能忘了。”
本来我不信这些,不论梦里与相识在大明寺曾抽了两支签,都与龙凤有关,让我又不得不信龙凤之缘的说法,其实不论算得日子准否,单此时给个安心,也是好的。
给宏利打了电话,告诉了他结婚的日子,他竟开心地说:“我还一直担心怕选了太靠后的日子,看来丈母娘比我还急着把你推销出去。”
因为日子订得太紧,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宏利几乎忙得不可开交,即要照相,还得选我们结婚用品,单他里往外的衣服就选了三套,西装都是意大利手工制做,每套都在五万元以外,这还都是保守数字。
而我除了婚纱以外,另选了三套礼服。也都是名设计师为我量身制作的,只婚礼当天的服装及普通配饰就上百万元,奢华程度让人心惊。这些还不包括当天配戴的名贵的珠宝。
还有为了我们的婚礼,他家里所有的家俱都换成最新式样,把原来的价值数十万的家俱转手送了人。室内用品,厨房用品也都换成新的。
双方家长在结婚前三天,又进行了最后一轮的会谈,接亲和送亲的车子都由赵宏利家出,我们家只管出人就行,问用多少辆,什么牌子的车,让我们家给提出个意见。
我问宏利想订什么牌子的车,他说他爸和他妈也正在商量,原打算全用加长大奔,又有说用法拉利跑车的,还有建议用林肯和悍马的,总之意见到现在还没统一。我笑着说:“何必那么费力气,要我说吉利车就好,听着名字就顺心。何必选那些贵重又招摇的。”
他未置可否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想太浪费,可是必定是我们家第一次婚礼,办得体面爸妈的脸上也好看,如果我们一味按照自己的主观意愿办事,而不考虑到整体,冷了爸妈的心,结了心结日后再想解开可就难了。”
看着他因为准备婚礼,而日渐憔悴的面容,我心里有些不忍,忙随声附和地说:“你也太小瞧我了,别说不是我该做主的,就是真让我做主,我说不定比现在还奢华,哪个新娘不希望自己的婚礼办得体面些。刚才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何况你们家平时都开着名车,而结婚时随便找些车,打了你们的脸,我面子上也不好过。”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过得异常的快,转眼到了九月初八,早上和宏利去影楼取回婚纱照,因为没有外景照,所以只放大了一张,然后在外面简单吃了一顿饭,把我送回家后,他急忙忙走了。
到了下午,我家的客人已陆续到了,一进门正看到大舅和二姨父、三姨父、小舅和我爸站在门口围着爸种的一棵大理茶花指指点点,看着一群老男人喜欢鲜花,我强忍住笑过去和他们打了招呼,才知道他们是坐了同一班的飞机过来。忙问了姨妈和舅妈,表姐们过来没有,大舅说:“都在你外婆的屋里坐着呢?”
进了客厅,见表哥和表姐夫们一些男宾们正凑在一起玩麻将,大舅家的二表姐夫看见我,赶紧提高了声音说:“今儿是泼妇,明儿个就是*****回来了。”
我们家的表姐妹有个特点,就是都承袭了我外婆的优点,用大表姐夫的话说猴厉害,在家把自己的老公治得服服帖帖外,出来也不管大姨子,还是小姨子,对姐夫、妹夫也是该出手就出手,所以这些姐夫、妹夫们就给我们姐妹,集体一个称呼,就说我们家的女人都是巾帼女杰。
二姐夫刚娶二姐,拜第一个新年的时候,我恰好在外婆家,他初来乍到,想在我们姐妹中树个威望,看到我们几个较小的姐妹,故意板着面孔教训我们,我们本来念着他是新姑爷,不想理他,还经为我们怕他了。几个凑到一起,想着怎么收拾他,被二姐知道了,再三央求我们,‘他就那样。’让我们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二姐夫一马。另一旁的大姐凑油加醋地说:“你姐夫当年第一次登门的时候,数你手最黑。差点儿把他门牙给打掉了,这会儿倒护着自己的男人,难道姐姐妹妹的情都忘了。今儿也是他欠修理,如果你心疼就躲到一边,省得防碍我们动手。”
我比二姐小三岁,刚学了几个月的跆拳道,正不知道学业如何,想找个人试试身手,大家一致推举我为先锋,大姐是元帅,坐阵指挥。
那些姐夫们见二姐夫跃跃欲试,也都摩拳擦掌给他助威,想让他能挽回这些年他们受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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