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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船行到熙春桥的时候,宏利说:“乾隆一生功过参半,但是他下江南却是劳民伤财,各地大兴土木,也是清朝衰败的根本。现在看似恢弘的建筑,之中又含着老百姓的多少辛酸。我读过黄卬的《酌泉录》一书,内中详细记录了无锡为迎接圣驾而做的准备工作,以及乾隆到无锡的行止,与粉饰太平的正史截然不同。只因他没有选对出行的时节,河水涨高了数寸,为了龙船能够通过,白白地拆了莲蓉桥,要不是百姓以银钱贿赂掌船的人,熙春桥差点儿也重蹈覆辙。”我看着他愤愤的表情,心里却有些悲哀,如果他知道乾隆就是他的前世,他又该是何等的痛心疾首。往事已矣,何必让他再多一份负罪感。

  每经过一处景点,导游刚介绍完景点的由来,他就凭着记忆讲述着书中所记载的之前的样貌,很多都是破败不堪的建筑,为了掩人耳目,只做表面文章。为乾隆的被骗而心痛,为百姓的疾苦而心寒,听他娓娓道来,我的脑中幻化出当年乾隆下江南时的情景,乾隆立于船头,和歌功颂德的大臣们一起的繁华场景,眼前的一片歌舞声平中,他也怎能体会劳苦大众的无奈。

  虽然我们名义上已是夫妻,却心造不宣地始终恪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但是恋人间该有的亲密我们始终乐此不疲。短短的数日,让我们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升华。有时觉得他是一个通古博今、温文尔雅的现代才子,而非在北京那个专横跋扈、性格善变、追求奢华生活的豪门少爷。他和乾隆有着很多相同之处,勤奋而好学。

  我和宏利在扬州停留了两天,一天游览瘦西湖,一天游览大明寺。来到瘦西湖忽然有种回家的感觉,在这儿我度过了在大清平凡没有乾隆的四年,也是让我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兑变成少女的四年。

  瘦西湖仍如以往一样秀丽,新修了很多处景点,让我即熟悉,又陌生。今天是周日,游湖的人很多,我们混迹于人流中,缓缓地向前走着,导游见我边走边给宏利介绍,识趣地远远地跟着,一路上喁喁而谈,不知道不觉天竟黑了,导游带我们去湖边一家饭店吃扬州炒饭,饭炒得很地道,宏利边吃边感叹中国的食文化。

  在家的时候,爸很讲究吃饭之道,逼迫我养成了很多习惯,什么细嚼慢咽……,可是离了他的眼,我就暴露本性,狼吞虎咽四个字用在我身上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快,宏利还剩多半碗,我已经一盘子见底了。

  天性使然,跟家教并没有完全的关系,大哥人前的时候和宏利一样,给人一种教养很好的感觉。宏利看我坐在旁边看他吃,优雅地笑了一下:“食也,性也,本来吃饭是最美好的事情,偏让你觉得是一种劳动。好东西也吃不出好味道,反容易伤了身子。”

  我说:“别指望我向淑女一样,干什么都不温不火的,现在还好多了,小时候去外婆家吃饭,一大家子人,外婆都不敢让我先上桌,别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才去喊我吃饭,我在外面玩得满头大汗回来,也顾不得洗手,拿起筷子就吃,外婆边嚷嚷让我洗手,边进屋,等她刚盛好饭,我已经没影了,外婆还以为我没吃完饭,硬要给我留着。等我晚上逛一圈回来,家里的碗刚捡下去,外婆总说我吃饭像刮了一阵风一样,我告诉她,这是一句成语叫风卷残云。”

  赵宏利一口饭差点儿喷到我的脸上,顾不得吃饭,伏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多亏我们俩在一个单独的包厢里,否则大庭广众下他不顾形象地大笑,明天一定会上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笑了半晌,赵宏利抬起头,:“什么风卷残云?你这个风可不是微风,而是台风。”他推开碗站起身的时候还间歇地笑着,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忽然皱起眉头蹲下身去,捂着胸口直叫痛。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他笑岔气了,赶紧跑过去扶起他,被他一把箍进了怀里。

  清晨起床的时候,见赵宏利正坐在电脑前打字,我半爬起身,微眯着眼睛问他:“怎么没去晨练?”

  赵宏利每天有晨练的习惯,一次我起得早站在窗前看他在湖畔上不疾不徐地跑步,那种气度比任何时候都帅。跑步后,他还要打半个小时的太极拳,真是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说不出的自然与高雅,是在用身体体会美的造型,诗的意境。赵宏利喜欢一切中国的文化,象他这种从小旅居国外的豪门少爷,对中国古文化的酷爱,让我们这些成长于红旗下的有志青年,都感到汗颜。

  他头也不抬地说:“外面正在下雨,没有你我一个人雨中漫步,也浪漫不起来。”

  一听下雨了,我快速爬起来,最喜欢看雨中的瘦西湖,跑到窗边,拉开落地窗,雨下得不大,被风一吹,荡起一片烟雾,水面上微微泛起波澜,柳枝条在风雨中微微摆动,真是太美了,这是回到今世,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景致,我的心豁然开朗。

  赵宏利来到我身旁,看我的兴致很高,拉着我说:“吃过饭我陪你雨中去登大明寺,体验一下多少楼台烟雨中的雅观。”

  看着远处笼在烟雨中的大明寺,好象建在空中一样,若隐若现,更增加了一丝神秘之感,大明寺对我渊源很深,前后两次在此抽得上上签,不能不说是一种巧合。

  和宏利漫步蜀岗,识阶而上,他一只手打着伞,另一只手习惯揽着我的肩头,我把手伸出伞外,手掌也好象笼罩在烟雾里一样,放在鼻下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腥气。

  蜀岗不高,游客三五成群地徜徉其中,很喜欢这种安逸的感觉。赵宏利玉树临风,即使有我陪伴在侧,回头率还是很高,我轻轻问宏利:“为什么这几天看不到媒体记者跟踪你?”

  赵宏利笑着说:“难道你喜欢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后面伸出一个长镜头,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拍下来,然后放到网站上,或报纸上供大家观赏。”

  我哧哧笑道:“我倒不怕看,别人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单是把你一个帅哥绑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就不知道多少芳心要碎掉了。”

  赵宏利也跟着笑起来:“多亏你这棵歪脖树矮,要是二米多高,还不得以为我要上吊。”

  说说笑笑间到了大明寺,秦朗已经候在门口,把票递给我们,明知道秦朗是赵宏利的影子,但是乍一看到他我还是吓了一跳。

  赵宏利也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秦朗笑了笑:“知道你没有带钱的习惯,这里又不能刷卡,就急忙赶过来了。”

  秦朗本来高大健硕的身材,此时竟打了一把女人的小花伞,四边把衣服都淋湿了,我强忍住笑说:“乍一看你递过票还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哪家大姑娘呢?”

  秦朗说:“通共两把伞,一把你们拿出来了,外面又下着雨,我只能将就了,我好心帮你们买票,竟还呕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赶紧说:“我哪敢呕你,别明儿回公司又跟我要什么出生ZHENG,一会儿进去我请你吃素面。”

  赵宏利知道我还在生秦朗骗我登记的气,揽我肩头的手微微用了一下力。

  秦朗说:“我可没有雨中漫步的闲情逸志,我还是回酒店补觉要紧,否则你看我打这把伞都笑,万一把别人的牙笑掉了,我还得帮人家补。”

  秦朗临走前扔给赵宏利几张百元大钞。看来赵宏利没选错人,秦朗真的很有心。

  刚踏入大明寺,雨就停了,赵宏利收起伞把它放到侧门处,旁边立着捐款箱,顺手扔了一张百元大钞。

  因为出来匆忙,忘了叫导游,赵宏利又初来乍到,我这个业余导游临时兼职,走走讲讲,把乾隆游大明寺的点点滴滴都生动地讲了出来。

  来到平山堂外,想起了差点儿被大阿哥掐死,要不是乾隆及时赶到救下我,我还能有后来的荣华富贵与无尽的恩宠吗?那时候真是意气用事,胆大不怕死。可是又被一条钱串子吓得差点儿掉了魂。

  赵宏利真有乾隆的风范,他立于窗前,眺望远方,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南巡时也是在此与乾隆解除了误会。他当时的表情和宏利几乎一模一样。

  我走到他身边,他皱着眉头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错觉,觉得对这儿很熟悉,好象不止来过一次。”

  我的心一动,淡淡地问他:“你游遍天下,景观大同小异,熟悉也不是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回国后我一直有个疑点,每到一处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故宫里有,裕陵也有,怎么就连遥远的江南小城也有。以前每次回国的时候,都是JIA期里抽空回来补习国文,根本就没时间玩。”

  看来宏利过奈何桥的时候,一定没有喝净孟婆汤,而我可能是因为太渴的原因,对前生的记忆是一点儿也没有,所以才会有那个前世之梦,让我记起过去,否则这三生石上的缘份,要被我白白错过了。

  从平山堂里出来,正遇见当年要度我出家的那个和尚,他看到我时愣了一下。刚要说什么,转头看到赵宏利,眼中忽然现出柔和的光茫,会意地点点头笑了笑。转身要走,我赶紧追过去:“大师。”

  他回过头,脸上带着慈善的笑容,低声说:“女施主,前生是缘今生是份,你HUI根尚浅,虽有紫檀美玉,你还未完全堪破情关,不论日后如何,切勿意气用事。阿弥托佛!”

  望着他的背影我无力叹了一口气,明知道我HUI根尚浅,还跟我打哑谜。

  回来时满脸带着失望,赵宏利问我:“怎么了,那个老和尚怎么好象认识你一样?”

  我说:“当年和爸妈来的时候,大师要度我出家。”

  赵宏利一把把我揽到怀里:“那他走就走,你追他做什么,难道你想和他出家?那我怎么办?难道让我们还没入洞房就去办理离婚手续。看来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快走。”

  我被他的孩子气弄得哭笑不得,忙安慰他说:“要出家当初就出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要出家也得找个尼姑庵。”

  对于老和尚的那句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我千万不能意气用事,看来我和赵宏利的婚事还不能一帆风顺。到底还有什么波折呢,我心里隐隐有一份不安。

  大明寺里的素面很好吃,由于心里有事,我只吃了半碗,赵宏利见我心不在焉,接过我的碗把剩下的半碗吃了。惊叹他这个挥霍无度的阔少爷,竟也知道粒粒皆辛苦。

  去杭州的路上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心里一直很郁闷,刚进酒店,天竟放晴了,一想到雨后的西湖一定更美,心里特别高兴。

  没想到吃过午饭后,宏利竟要去祭拜岳王庙。

  我对岳王庙记忆颇深,来缘于乾隆的耳濡目染。在众多历史名将中乾隆最敬重的人恐怕就是岳飞了,他曾经给岳飞一个很高的评价,我虽然在清朝过了几十年,但是对文言文还是一知半解,如果翻译不好,白白曲解了乾隆的意思,所以把他写的那段原文,照搬到书中,“夫武穆之用兵驭将,勇敢无敌,若韩信彭越辈,类皆能之。乃如以文武兼备,仁智并施,精忠无二,则虽古名将亦有所未逮焉。知有君而不知有身,知有君命而不知惜己命,知班师必为秦桧所构,而君命在身,不敢久握重权于封疆之外。呜呼!以公之精诚,虽死于秦桧之手,而天下后世而仰望风烈,实可与日月争光矣”

  当时乾隆写这段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在他的身侧,直到后来这段评语无意间从他的手札里看到的时候,我竟然问他为什么要写‘呜呼’两个字,感觉和老学究差不多,他竟然骂我不学无术,倒会鸡蛋里挑骨头。

  直到他正色对我说,“‘忠臣孝子人人敬,奸贼逆子留骂名’这句话一点儿也不JIA。甚至更有对后人的蔽佑,岳飞的后人即使是江湖肖小也得人敬重,而秦桧的后人则是怕要替祖宗背了几百年的骂名了。朕差点儿就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

  我知道乾隆说此话意有所指,乾隆下江南的时候,陪乾隆祭拜岳飞的有一位是秦桧的后人叫秦大士,他是乾隆十七年的状元,这位秦大士不仅有满腑的锦绣文章,而且他还很机智,他曾以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化解了危机顺利被乾隆钦点了状元,但乾隆因他是奸臣之后始终不放心他留在朝中,这次南下就想在岳王庙试试他的忠心。

  我属于无事忙那伙的,一听乾隆要在岳王庙试探秦桧的后人,我立即来了精神,磨着他非要带我去听听,还保ZHENG了我见到岳飞就磕头,见到秦桧踢两脚,乾隆被我磨不过,让我JIA扮成太监,随侍在他的左右,当乾隆带着文臣武将进了大殿的时候,看到秦桧夫妇的塑像被反绑双手,长跪于此,为了实践我的承诺我刚想过去踢秦桧夫妇两脚,被乾隆一把拉入了怀里,悄悄对我说:“踢秦桧的事,你就不用亲力亲为了,一说不雅观,另外那塑像可是铜的,别踢疼了脚,朕也跟着心疼。”

  要不是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秦大士身上,乾隆这个出乎意料的表现,定让大家大吃一惊。

  秦大士望着祖宗的塑像,长叹了一声,写下了一句话:“人自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情真意切,立场鲜明。对于祖先犯下的错误,他没有刻意隐瞒,而是勇于担当,此联一出,众人顿时对秦大士刮目相看,无不肃然起敬,终于相信,秦桧的后代跟他的确不一样。

  如果不是遇到开明的乾隆,就不会有会来一生为官清廉的秦大士。南京长乐路上的秦大士故居门前也不会有众多前来参观与缅怀的人。其实历史就是一面镜子。

  雨后路滑,我嫌路湿,特穿了一双半高跟的皮鞋,赵宏利一直挽着我,直到精忠坊外才放开我,岳王庙临近大门为精忠坊,正中是明孝宗朱祐樘赐额“宋岳忠武王庙”,两侧八字墙上刻着‘忠’‘孝’,两个鲜红的大字,字体遒劲端庄,特别刺目。

  虽然宏利的冷酷我见识过,可是却没见过他如此端庄肃然的表情,他并没有像众多游客一样,去踢去打秦桧等五大奸臣,而是径直走到岳飞像前,跪了下去。

  望着他葡匐的背影,我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直到他站起身,这种酸酸的感觉还深深地留在我的心中很久。

  总想把他和乾隆分开,又时不时地会合二为一,这种想法随着江南之行,愈来愈强烈。

  从岳王庙出来,宏利带着我来到西子河畔,西湖原名叫钱塘湖,西湖的名得自于苏东坡一首脍炙人口的词,‘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首词把西湖的美推到了极致,仿佛秀美的西施展现婀娜的身姿迎接着八方来客一样。

  乾隆在江南的所有景致中最偏爱的就是西湖与烟雨楼,他曾经在未游西湖前,凭借着董邦达的一幅西湖图写了一诗,我还记得前几句:“昔传西湖比西子,但闻其名知其美,夷光千古以上人,岂有真容遗后世……。十景东西斗奇列,两峰南北争雄峙,晴光雨色无不宜,推敲好句难穷。……”年代太久远,原来背诵如流的诗,现在仅能记着几句,心里不是没有悲哀。

  在杭州不知不觉间待了三天,这三天来我和宏利游遍杭州的每个角落,西湖的美景尽收眼底,让我们感叹人世间的巧夺天工。

  游杭州四季各有不同,最美的季节在春日,白堤上一株杨柳一株桃,逢桃花盛开时节,真是花红柳绿,美不胜收,前生的时候看到乾隆随行的几个如花似玉的妃子,嬉戏于桃柳之间,我就想如果有相机拍下这花团锦簇与美人的争奇斗艳,该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可惜我们现在只能看到绿树丛中藏红桃的景象。

  水果中我最喜欢的是桃子,每次大哥买回来桃子,秋姨还没洗完,我就能消灭两三个,大哥说我前生可能是孙猴子变的,还记得我梦醒后半个月,大哥看我吃桃,忍不住又讥讽我,我把桃核顺手扔到垃圾桶里说:“电脑算命说我前生是大清皇妃。”

  大哥不屑地说:“哪个皇帝这么不长眼睛,敢要你,干脆上吊得了。如果你进后宫,那后宫还不得成了花果山?”轮到我想找个歪脖树吊死,我从垃圾桶里翻出桃核,恨恨地向他扔去,他闪展腾挪间尽数躲开,到最后,秋姨满屋子捡桃核,我和大哥则被我妈,狠狠骂了一顿,罚我们各打扫卫生一次。

  和赵宏利漫步在白堤上,赵宏利因接一个电话,快步走到我的前面,趁他不注意,我偷偷摘了一个桃子,袖在手里,随便擦了擦,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他转回头,虽然脸上带着笑,却好象天空打了个利闪,吓得我赶紧紧闭了嘴。

  桃子虽红,没想到却出奇地酸,他跟我说话,我只能微笑代答,嘴里幻化出的酸味素,刺激我的胃直想泛呕。他见我只笑不说话,还以为我怎么了,急忙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脸皱皱的,哪儿不舒服吗?”

  我真想说只要你不跟我说话,我就哪儿都舒服,在他锲而不舍的追问下,我忍不住一声干呕,吓得他赶紧捂住我的嘴,从来没发现他竟有这么快的动作,电光火石之间也不过如此。然后他回头看了看四周,小心地拿出他的手绢,放到我的下巴处:“要吐往这里吐,别把国家的一级旅游盛地,弄脏了。”

  在他的一翻折腾下,那口桃子被我顺利咽了下去,可是总有些别扭的感觉,靠在他的怀里,一路干呕着,到了堤下,我一步不想走了,索性坐到地上靠着一棵树大声呕着。

  一位大娘好心地走过来,对赵宏利说:“小伙子,你媳妇妊娠反应挺厉害的。给她吃点含维生素B12的东西,可以控制一下。”我本来摇摇欲坠,想在地上躺一会儿,赵宏利正在旁边哄我,‘快起来,地凉。’一听大娘说,他忙不迭地答应着,我猛地坐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宏利,他竟咧着嘴偷偷地乐。

  晚上回到宾馆的时候,袖在手里的桃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腾没了,手上粘了桃毛,碰哪儿哪痒,即使洗了澡还是浑身不舒服,真是不能做贼,平生只做了一次贼,竟把我折腾了两天没吃下饭。

  赵宏利也着实听话,特地给我找了一些含有B12的东西给我吃,看我瞪着吃人的眼神,他憋着笑说:“既然这些能管妊娠反应,我想也应该能管食欲不振吧。”

  如果大哥听到我会食欲不振,一定会以为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我的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宏利才决定带我去下一站---苏州。

  坐在豪华的游轮内,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投射到运河的水中,仿佛水也变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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