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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册 第六十九章 回宫

  披了件衣裳,踏着月色来到院里,站在梧桐树下,都说梧桐树引来金凤凰,不知道是皇宫里的女人都是金凤凰还是只有皇后一人是凤凰,抬头看向天空,皎洁的月光,我对月亮拜了拜,月亮之美,在于她美的柔和,太阳之美,却美的刺眼。太阳似一个火辣的少妇,而月亮却象一个温柔的少女。

  踏着月亮来到花园,花的清香沁人心腑,顿时觉得郁闷的心情有所舒缓,俯下身,喜欢捏花上的花粉,把花粉轻轻地洒到衣服上,抬袖一闻有股清香味。秋天的天气,夜晚出奇的凉,我紧了紧衣服,该回北京了。不知道春桃她们在做什么,嬷嬷们酿的桂花酒是不是能喝了。

  来古代不知不觉已经五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对乾隆的依恋越来越浓,现在满心里承载的都是他,看见他笑,我会毫无缘由地跟着开心,看着他愁,我会跟着他难过,他的每个眼神,都会令我心颤不已。信步闲走,看着一路的风光,一阵风吹过,树枝微微晃动,沙沙地响,搅乱了我一池心水,分花拂叶,一阵说笑声,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起头一看,吓了我一跳,竟不知不觉来到了月色江声,笑语欢声传于冷香亭,亭下一池荷花,开得正簇。我几乎身在亭下,真是咫尺天涯。

  无缘由的鼻子一酸,把自己隐藏在一棵树上,屏住呼吸,眼睛不争气,被一阵笑声吸引,最后落到一个身影上,虽然和他朝夕相处,此是环绕在他身边的都是他的妻,我叹了一口气,他不经意间抬起头,紧蹙着双眉,有意我意间看向我的方向,我心一紧,身子又向后缩了缩,听太后不悦的声音:“弘历,今天你的样子,哀家很不爽,你是不是有意怄我。”太后很少自称哀家,今天看来弘历真惹怒她了。刚才还是一阵笑声,太后冷不丁这句话,有些大杀风景的感觉,笑声顿时被压住了。

  乾隆一愣,紧抿的嘴唇略动了动,他笑了笑:“儿子一直想着前朝的事,没听到皇额娘说什么,儿子赔礼。”

  太后冷哼一声:“我说的笑话,个个都笑,偏你冷着一副脸,我知道因为我让那丫头禁足,动了你的心头肉,你不高兴了。”

  我的心一痛,太后冷冰冰的话语,好象一根钢针插进我的心口,我转过身,虽然她是乾隆的母后,但是因为我他被数落,我不忍心,转过身刚要走,忽然背后有人伸手推了我一把,本来身在池边,那人的手劲也很大,我一个没站稳,身子向前一趑趄,我赶紧伸手抓住树枝,树枝一阵摇晃,刷刷地响,我刚稳住身子,听到太后在冷香亭上喝道:“谁?”我心里暗暗叫苦,要是平时发现我也没关系,可是今天太后刚刚让我禁足,我就跑到这儿来了,乾隆让她数落一顿,如果发现了我,处治我在所难免,弘历夹在中间如何做人?

  太后命太监过来看看是谁,我赶紧滑到池边,踏进水里,刺骨的凉,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悄悄蹲下,太监伸着脖子走过来,走了一圈,然后奔我藏身的池边走来,我赶紧把自己藏到水里,我的水性好,一分钟两分钟在水里没问题,他又四处看了看,回到冷香亭,回复太后说走了一圈没看见有人。

  我赶紧从池里爬出来,身子绻成一团。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出奇的冷。我刚想站起身回去,就听见太后说:“夜深了,散了吧。皇上,你想前朝的事,哀家也不打扰你了。”我怕和她们碰头,只得蹲下,趴在膝盖上取暖。太后下了冷香亭,上了轿,带着人走了。乾隆看着太后走远,对皇妃们也都摆了摆手:“你们也散了吧,朕想清静一会儿。”皇后关心地问:“夜晚风大,皇上小心不要着凉。”乾隆拍了拍她的肩头:“朕没事,倒是你要小心身子,该进补进补了。”

  皇后走几步回头看向乾隆,乾隆摆了摆手,皇后带着众妃嫔下了冷香亭,乘轿的乘轿,走路的走路,也都离开了,顿是一个诺大的冷香亭,只剩乾隆带着几个太监,和几个宫女。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我无力地趴到地上,真想就此睡去,离了这些是非。

  身子忽然一暖,我被人横抱起来,抬起头,对上的是弘历亮漆漆眼睛,他眼中带着怒意:“你胆子越来越大,让你禁足,你还敢到处乱走。这大冷天,跑到水里做什么,抓住你顶多骂几句,也就算了,何必糟蹋身子。”他脱下披风,把我裹住,命小顺子把轿抬过来,抱着我上了轿,在他怀中,身上虽冷,心却暖哄哄的,我伸手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嘴唇,一下一下画他的唇形,他一张口,差点咬到我的手指,他对我痞痞地笑了一下:“这时候了,还敢心猿意马。”飞快地跑回正宫,把我放到床上,我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从我腋下抽出头,有我头上来了一个暴栗:“赶紧起来沐浴更衣,你想干什么,一会儿朕陪你到底。”不经意间见身边的宫女红着脸,抿着嘴笑,我脸忍不住也红起来,赶紧爬起来,坐进热水池中,才知道洗澡冷水与热水的区别,真奇怪有很多人喜欢冬泳。

  乾隆洗过澡后回到床上,宫女太监们退出去,吹灭灯,他在我脸上点了一下:“如果朕不在那儿,你会不会去?”帘子没放下来,借着月光,觉得乾隆更帅,都说月光下看美人,原来帅哥在月光下,也有一看。

  我怔怔地看着他,俊朗的五官,无人比拟的气质,他嘴角弯起,漾起蛊惑的笑容:“魏瑶池,自从你进了宫,搅乱了朕的心,也把后宫搅乱了,大清后宫雨露均施这是先祖所订,偏朕就想和你在一起,即使只是看着你,朕就高兴。”

  听太后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念叨过这句话,可是偏偏大清皇帝多是多情的,皇太极的宸妃,顺治的董鄂妃,康熙的赫舍里皇后,还有乾隆的香妃,一想到香妃,我的心没来由一阵抽痛,想起HUI贵妃的诅咒,我身子一软,无力地躺到床上,乾隆一愣,伸手摸向我的前额:“怎么了?”

  他把我搂进怀里:“皇后怀孕了,朕想让你也给朕生个皇子。”我笑着抬起头:“皇上还说如果臣妾是大清的格格或是皇妃,会把后宫掀个个儿,如今我做了皇妃,搅得皇上整天头疼,万一再生个皇子皇女,皇上不怕后宫无宁日?”

  乾隆嘴角弯了弯,会心地笑了一下:“只要是你生的,朕就喜欢,朕不怕皇宫被翻个个儿,朕就怕皇宫太静了。瑶池,朕不知道没有你朕还会不会这么开心?”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乾隆急忙坐起来,我帮他整理整理衣服,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让朕好好看看,进了宫朕就是皇帝,大清的皇帝不能有专宠,要雨露均施。”看着他眼中带着隐忍,脑中忽然掠起一种不祥的念头,同在一个皇宫还有见面的机会,乾隆何至于如此惜惜相别。

  太监打开帘子,我和他一前一后踏着脚凳下了车。太后累了,回了慈宁宫,皇后因为有孕不能劳累,和乾隆寒暄几句回了长春宫。娴妃等也先后告辞,最后一个过来的是HUI贵妃,一个月的光景,她清瘦很多,乾隆看她的眼光,有些不忍,安慰她几句小心身子,不要胡思乱想。HUI贵妃淡淡笑了笑:“臣妾谨遵圣命,会爱惜自己的。”

  对HUI贵妃我始终有一份歉疚,看着她的背影,乾隆拉了拉我的手:“你不要多心,我和她即使没有你,还会有别人,怪只怪她做了大清的皇妃。”

  我的心一动,做了大清的皇妃,就不该有爱的奢望,我何尝没有这种想法,如果有一天乾隆因为另外一个女子冷落我,我又如何安于宫中,HUI贵妃并不是心眼小,这是女人的正常反应。乾隆握紧我的手:“瑶池,怎么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翠绿的指环,套到我的手上:“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个指环是康熙爷所赠,朕一直想送给你,你不要整日杞人忧天,拿自己和别人比。”

  我收回心神,低头一看,这枚指环和我穿越古代前一晚戴的那枚指环一模一样,他给我戴到手指上:“不要小看它,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我从来没怀疑过乾隆的东西不值钱,可是这枚在他口中价值连城的指环,我只用了两千块钱买到手,我原本杀价杀到一千元,卖主非二千元不卖,要不是因为它颜色翠绿,戴在我手指上正合适,我根本不会忍痛割爱我的钱财,回家时妈问我多少钱,我告诉她二百元,妈笑了笑说,这个价格还可以,终于发现我有一次没花大头钱。哥在一旁接口说:“妈,凭瑶池的智商,不花大头钱是不可能的,或许她在钱的后面再加个零买的也说不定。”我用二千元买一枚价值连城的指环,我的智商实在是高。

  乾隆看我会心一笑,他也跟着笑了笑,对小顺子说:“送令主子回永寿宫。”拍了拍我的肩头:“不用愁见不着朕,朕今晚上翻你的牌子。”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缩了缩头,大庭广众之下,乾隆也不避嫌。

  小顺子送我到宫门口,推开宫门见院子里跪着一溜人,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云歌四喜在春桃的左边和冬梅的右边,王嬷嬷李嬷嬷又在云歌四喜的左右,我对小顺子说:“劳烦顺公公相送,哪天有空让云歌陪你下棋。”

  小顺子打了千告辞走了。原以为他们跪着是为了迎接我,我站了半天,他们竟没一个动弹的,把我当成了空气,我在他们每个人面前驻足一会儿,我的脚来来回回走了三遍,来到秋菊面前,蹲下身:“秋菊,秋天的太阳不热是不是?”

  我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秋菊抬起头,哭咧咧地说:“回主子,别说秋天的太阳,就是夏天正热的时候,我们几个每天都跪一个时辰,谁叫我们没有保护好主子,把主子弄丢了。”我站起身,扶起王李两位嬷嬷:“他们年青青的无所事事,迎着日头,顶着凉风,也挺好的,你们俩这么大年纪,跟着凑什么热闹,一会儿传话内务府,给我弄两个能动弹的过来服侍我。”

  我弹了弹身上的灰,跺了跺脚:“走了两天,累坏了。”也不知道他们是训练有素,还是真关心我,我还没进屋,春桃已跑到我身边,扶着我,回头吩咐:“云歌四喜给主子打洗澡水,夏荷把前两天刚晒过的衣服给主子拿来,秋菊冬梅给主子铺床。”我靠在门框上,笑着问她:“你做什么?”春桃走过来,扶我坐到椅子上:“主子都说累了,先靠一会儿,奴婢给主子按按肩。”

  她先给我倒了一杯茶:“主子,喝点茶水,提提神。”我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听和亲王说你们找不着我,还寻思着想上吊。”

  春桃把我头发打开:“主子,要不是和亲王回京,知道您在万岁爷那儿,我们真想上吊,把主子弄丢了,是小事吗?就是这样,我们每天跪一个时辰,反省自己。”

  我反手抓住她的手:“一定是你带头胡闹的,北京的夏天院子里站一会儿,浑身是汗,主子们都跑到避暑山庄避暑去了,你们倒好,在毒日头底下晒,想试试自己是不是铜筋铁骨,晒病了,可不是玩的。”本来跟她们讲讲紫外线的害处,估计跟对牛弹琴差不多,只得做罢。

  洗过澡,身子轻松不少,倚在床上看着她们里里外外象走马灯一样忙个不停,心里说不出来的惬意,看来万恶的旧社会把我一个大好的青年也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坏习气。

  看见云歌鬼鬼粜粜的伸脖子进来,对春桃使个眼色,春桃本来趴在桌上描花样子,站起身跑出去,门槛高,差不点绊倒了,她吃吃地笑着骂云歌:“叫你快去快回,你竟去了半天,回来也不说话,只乱比划,差不点把我绊个跟头,弄到什么新鲜的没有?”

  云歌说:“刚从木兰围场回来,听说万岁爷高兴,比往年打的更多,大臣们赏了不少,剩下的一时吃不完,膳正们正研究想腌一些,我好说歹说,要了两大块鹿肉,和一只羚羊腿。”

  春桃说:“一会儿把肉切好,挑上好的辣椒粉,涂上酱,喂一会儿,让四喜去厨房要一些芝麻,孜盐,再顺便要点炭,嬷嬷们前年酿的桂花酒,前天打开一坛,味道不错,一会儿再开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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