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我一把抓住钗:“仅遵万岁爷旨意。”不收礼还落个抗旨不遵,我图什么?我拿过钗端祥一阵,见钗做工极其考究,是一枚凤钗,上面的凤打造的极精巧,眼睛处及身上都是宝石镶嵌,特别是两眼的钻石,足有三克拉,我真想把凤钗放在嘴上吻一下,大喊一声:“发财了。”乾隆在身边没敢,高兴是高兴,还得装着。我故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万岁爷不以旨意压奴婢,奴婢说什么也不会收的。”
我把玩着钗,把它袖到袖子里:“万岁爷几时过的生日,奴婢身在御花园也没有礼物送给万岁爷,还讨扰万岁爷送奴婢礼物,明儿给万岁爷绣个香囊。”乾隆还是冷冰冰的声音:“你的绣工朕早已听说,不敢愧受。”这么酸溜溜的,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奴婢已经跟王嬷嬷开始学绣花了,虽没绣出成品,想着也坏不哪去?”想着乾隆生日宴上的好东西,一定不少,自己白白错过了,心里有些失落。
乾隆撇了撇嘴:“万岁爷的生日举国皆知,偏就你记不起来?”我皱着眉头想着,看过一篇关于乾隆的文章,把他定为十全老人,他的生日称为万寿节,是哪天呢,八月…八月十三,我惊诧我的好记性,因为哥哥考过我,问我乾隆的生日,当时我正在吃肯德基,我说爱哪天就哪天,关我什么事,他说:“这个生日最好记了,离八月十五最近,都说初一娘娘十五官,他十三却是皇上,我也是十三,却只是个平民。”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怎会不记得万岁爷的生日!万岁爷的生日是八月十三,当时奴婢也想给万岁爷过生日,可是奴婢身无分文,无所送之礼。又怕万岁爷不想见奴婢,奴婢本就是无足轻重之人,何必登大雅之堂。”
我对奴婢词深恶痛绝,偷眼看一下乾隆脸上带着笑容,乍着胆子说:“万岁爷,为什么我得自称奴婢,这个称呼实在叫人不爽。字又多,又没什么意义。”
他在我头上来记暴粟:“就你事多,怎么别人就不嫌麻烦。”弹的我眼前直冒星星,我捂着头:“昨儿个摔一跤还没好,今儿又打人家头,是不是看人家头脑聪明,嫉妒。”
乾隆一听,扑过来把我搂在怀里,乐得喘不过气来:“你还聪明,你聪明世上就没有白痴了。”
讽刺我还没什么,讽刺我们二十一世纪的青年智商就不对了,难道经过二百余年的文明洗礼,还赶不上你个老古董,真想问问他什么是电视,什么是电脑,什么是空调,什么是数码相机,什么是手机,估计这些东西拿出来,不吓他个跟头才怪,还跟我比聪明!我嘴上什么也没说,脸上露出不屑。
被乾隆搂着透不过气,轻轻挣了挣,他还在笑,他的身子趴在我的肩头,几乎百分之五十的作用力都在我身上,我扛不动他,累得我直喘粗气,我用了十分力道推他,功力不怎么高,十分力道还是没推动他。既然推不动,我就采取后退,我身子向后退去,他也跟着我向前,险些把我扑倒。
我求饶地说:“万岁爷,奴婢还是幼女,实在没力气扛着万岁爷,万岁爷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保证今后在万岁爷面前句句都说奴婢,再也不自称我了。”
乾隆轻笑一声,从我身上抬起头,我赶紧向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警惕他再次扑过来,我好闪展腾挪,巧妙躲开。
乾隆伸手拉住我的手:“怎么离我那么远?”我低声说:“万岁爷太沉了,奴婢怕扛不动。”他一听又笑起来,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没觉得我这句话有什么好笑。他一把将我扛上肩头:“你不沉,朕来扛你。”说着扛着我向摛藻堂跑去。
我趴在他肩头,头向下,控得我眼睛发蓝,哀求他:“万岁爷乃九五之尊,这么扛着奴婢,让奴才们看见,有失大统。何况奴婢一界女流,被这么不雅地扛在肩头,有损奴婢形象。”他一晃,将我举高少许,吓得我眼睛一闭:“奴婢受惊了,万岁爷得给奴婢压惊。”他冷哼一声:“不怕伤大雅了?朕做什么事,谁敢干预,除非他不想活了。”
他手腕一抖,将我抱到胸前:“这下怎么样?”我闭上眼睛,估计我的脸色不是发青就是发白,我绷紧神经,时刻警惕他把我扔到地上。和乾隆在一起,我都快成神经病了。
进了摛藻堂,他把我放到地上,我整整衣襟。王嬷嬷、李嬷嬷看见乾隆都迎出来,跪地迎接,乾隆低声对我说:“你看人家,每次见到朕都下跪,哪象你,只象征性地屈屈膝,还老大不情愿。”我也低声说:“礼仪之邦就应该互相尊重,跪来跪去的,万岁爷又不能多长二两肉。”见他斜眼瞪我,我做个鬼脸,溜之大吉。
进了次梢间,赶紧从案上拿了一本书,假装看书,免得乾隆一会儿进来啰嗦,我刚拿起书,还没看上两页,乾隆推门进来,他在我对面坐下,看着我看书,忽然问我:“朕问你,看书为了什么?”我放下书:“万岁爷说说看书为了什么,万岁爷为什么,奴婢就为什么?”
乾隆拿过我手里的书:“朕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这话我可不敢接,如果我也为了国家为了百姓,那不就是说我和皇帝平起平坐,忽然想起我现在就和皇帝平起平坐,屁股底下象有针一样,从座位上弹起来:“奴婢有罪,万岁爷恕罪。”他拿着书,看着我笑:“你怎么有罪了?”
我站在他对面,低着头:“虽然有两个座位,但是万岁爷在场,奴婢是万不该坐的。”
乾隆抿嘴笑了笑,他翻开书,我偷眼看他,见他微蹙着眉:“你喜欢看棋书?”我刚才随便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根本没看清是什么书,装着看了两行,一个字也没记住,现在恍惚想起,是好象和棋有关,对于围棋我根本不是一知半解,而是一点也不懂。
他抬头看我:“你喜欢下棋,朕也喜欢,陪朕下两盘,赢了,朕封你做妃子。”
我苦笑着抬起头:“万岁爷,别说封奴婢做妃子,就是封奴婢做太……监,奴婢也不可能赢。奴婢连黑子、白子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本来想说封我做太后,忽见乾隆剑眉一挑,赶紧换了个字,手不禁捂向胸口,暗暗有些后怕,象我这样不经过大脑,随便胡说,真保不准哪天脑袋从脖子上溜走。
乾隆叹了一口气:“人家生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老清泰生的女儿就什么也不会。”
我不服气地说:“谁说我什么也不会,琴棋书画奴婢也是样样精通。可惜琴无知音之人,棋难逢对手,书无可用之笔,画无可画之物。”
乾隆噢了一声:“如果你是虞伯牙,朕愿做钟子期;朕的棋艺虽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但也可与你下一盘;书无可用之笔,朕请天下名匠与你做一枝;画无可画之物,那你就画朕吧。朕愿洗清双目,领教大才女的技艺。”
我点点头:“奴婢愿领教万岁爷的棋艺。”我从书架上拿了棋盘,棋子,我抬起头:“万岁爷,围棋下起来太费功夫,奴婢想来个五子棋,围棋是占地多少论输赢,奴婢这个棋是让五子连珠,万岁爷执黑还是热白。”乾隆低着头:“朕执黑子。”
我把五指棋的规矩和他讲了一遍,他拿着黑子:“朕倒听说民间有这个五指连珠,可是朕没下过。”我拿了一颗白子:“还有万岁爷没下过的棋,奴婢深感意外,那奴婢就不难为万岁爷了,让万岁爷选。”我文绉绉地来了一句。他瞪了我一眼:“朕虽没下过,但是和你下,闭着眼睛也能赢你几盘。”我就爱听他这句话,我笑了笑:“那就请万岁爷执黑先行。”
乾隆老实不客气,拿了棋子下到中间,我也跟着下了一个白子,我心里高兴,不论在学校还是在公司,我的五子棋可不是盖的,没有九段,也有十一二段吧。我边下边气乾隆:“万岁爷的棋艺举国皆知,能跟万岁爷一起下棋,奴婢真是三生有幸。”
我刚开始还给他点面子,走了三十几步,才让五指连珠,后来杀得兴起,总是十几步就将他杀败。乾隆纯属臭棋篓子,越战越猛,下了七八盘后,我全力厮杀,还在三十三步赢了他。我心里暗说不好,如果让他知道棋路,那不过一个星期,我就不是对手,下到第九盘后,在第三十五步赢了他,我推了推棋盘:“好累,今天就下到这儿吧,奴婢还有琴书画要展示,如果在棋上费太多的功夫,恐怕今晚上就不能展示其他的技艺了。”
乾隆下上瘾了,非还要下,我说什么也不下,气得他把棋盘一推,我笑着问:“奴婢这棋艺如何,还请万岁爷指点。”
乾隆拿着黑子,没吱声。我说:“如果万岁爷觉得奴婢棋艺高超,奴婢倒可再陪万岁爷下两盘,只是万岁爷以后不许说奴婢是白痴饭桶。”
他立即来了精神:“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棋艺倒不错,不过朕有信心,不出半个月,朕就能胜你。”
我赶紧摇手:“今儿下几盘,奴婢都奉陪,过了今儿,以后奴婢再也不下了。”我知道何用半个月,凭乾隆的资质,不出一个星期就能胜我,如果我想做常胜将军,就只有一个法,在他下不过我的时候和他玩,下过的时候,我就不玩了,他还怎么赢我。
乾隆拿着棋子,抬眼看我,看得我直发毛,他忽然冲着我笑,笑着我一愣一愣的,乾隆说了一句话,我手里的棋子啪地掉到桌子上。
乾隆笑着说:“朕说过你赢了朕的棋,朕就封你做爱妃,朕得好好想想你的封号?娴妃、慧妃都有人了,再说你也不娴慧,白白糟踏了这名号。朕送你个号,送你个‘另’字,因为你和她们不一样,是另类。”
我啪地把棋子往棋盘里一丢,赌气坐回椅子上:“不玩了。”乾隆见我翻脸了,仍笑嘻嘻地说:“不玩拉倒,谁愿意跟你玩一样,只不过民间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东西,拿到宫里混吃蒙喝,朕的爱妃们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朕还是找她们下棋去,听高山流水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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