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叛军使者》
“潘华。”
“外将在。”
“命你率后方三座营寨的五万余人,在午夜前一定要铸出十五万人渡江的扁伐。”说到这里扬起一抹笑再道:“扁伐要巨大的,每一扁都要能站千人以上。知道吗?”
“是。”可以站上千人的扁伐,那该有多厚重,多巨大。
在五万余名兵士的砍伐下,巨大的树林顿时秃了一大片,随后就是铁链的哗啦声大作。
北风徐徐吹着,忙碌的四万余人赤着上身,挥汗如雨,巨大的工程火热的进行中——
趴在王帐无聊的阿真耐心等待着,不言不语笑看着与他对视的老三和潘华。
坐了许久,也没见吐蕃大王说些什么话,李隆与潘华不知该干什么地相望了一眼。
最后李隆安捺不住了,噤噤朝前面那位不知要干什么的大爷问道:“吐蕃大王,您可有破敌良策?”
骗死人不偿命的回答:“暂时没有。”
“没有?”他这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明明就有,怎么可能没有。
再与潘华觑了一眼,李隆弱弱再问:“那您打算要怎么办?”换个说法总可以了吧。
“等。”
“等?”下面的两人头脑打结了,等什么?“这……”两人茫然不解地再觑了一眼,“您可否说的更明白一点。”
双肩一耸,从桌上仰起身,双手向后枕着自己的大脑袋,更明确说道:“等西风。”
“原来如此。”终于明白的两人呼出一口安心的气,“西风渡江,事半功倍。”
傍晚之际,坐的浑身不对劲的两人,屁股痒的难受。直到最后李隆终于受不了了,站起身抱拳朝上面那位不知干什么的大王告辞道:“既然无事,那……”
“别急,再坐一会儿。”应该也快到了。
“好……好吧。”盛情难却,坐回椅上,继续与他磨耗着。
又过了一大段时间,安详坐在下面的两人瞌睡虫越来越多,眼皮也越来越重了。
正当他们快去与周公下棋时,一名兵士跨步走进帐内,大声跪禀:“禀大王,李越派使者前来,是否接见。”
正要睡找的两人听到这声高禀,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不可置信的李隆惊恐站起,瞪着地上的兵士吼问:“你说谁派使者来?”
吐蕃兵士理了不理询问的老三,紧跪在地,等候指令。
“传……”
“是。”接到指令,兵士立即转身大步离去。
听见吐蕃大王要见李越使者,李隆惶恐不安,急上前问道:“吐蕃大王,你这是?”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见见也无碍。”果然来了。
“可……”
他的话还说没完,兵士便领着一名老者进来。
正当阿真打量着这名两辩斑白的使者时,一旁的李隆立即跳脚的大喝:“李涌,你竟敢为虎作猖。”
被大声喝斥,刚进来的李涌脸上一木,赧然抱拳拜道:“见过三皇子。”
“你来干什么?给本皇子滚出去。”见到这些二臣贼子,李隆就恨不得杀尽他们。
“老三……”阿真饱含威严的话立即响起。
听闻吐蕃大王如此重语,李隆气结里不再言语,气乎乎坐回椅上,鼻子里直喷着白气。
把老三喝住了,阿真朝前面这位老者邀请道:“李使者请坐。”
李涌看了一眼气乎乎的三皇子,躬身谢道:“谢吐蕃大王。”
“李使者勿须客气。”含笑看他入坐,明知故问的阿真朝这位老者询问道:“不知李使者所来何事?”
“这……”刚刚坐定的李涌小心看了看一旁的李隆,才站起身抱拳说道:“七皇子命外臣前来询问,吐蕃大王是否可以不干涉我李朝之事。”
鼻子大喷白气的李隆听闻此话,再也坐不住了,猛然站起,指着李涌大叱:“混帐,吐蕃大王要干什么,那容得李越他左右。”
“这……”被指责的不知所措,李涌抱拳对老三再一躬身说道:“三皇子,老臣只是奉七皇子之命前来,确不关老臣之事。”
冷看着李隆这二愣,阿真板着脸冰冷冷说道:“老三,你们暂且退下,我与李使者谈谈。”
见他竟然要单独接见李涌,李隆脸色大变,顿时慌了,急步到王桌前哀求道:“吐蕃大王,万万不可呀。”
“好了,我自有主张,你先退下。”话落,阿真朝卫门大喝:“来人,送三皇子。”
虎步跨进的数十名守卫冷冷观看慌乱的李隆,以一名高大且冷峻的帐卫为首,比着大手邀请道:“三皇子请。”
“吐蕃大王,不……”
话还没说完,冷峻的帐卫更阴狠的凑上前,一手握着腰刀,一手比划着帐外,瞪着他威严再邀:“三皇子请。”
屡遭逐客,老三脸色腊白,再看了一眼端坐在王桌前微笑的人一眼,深叹了一口气,蓦然转身走了出去。
一旁的李涌静静观着这一幕,讶异之极。暗寸,吐蕃大王怎么如此对待三皇子?其中必有问题。
把老三那二愣请出去后,眯着笑的阿真和善地转过脑袋,朝一旁的李涌客气回道:“你们李朝的事原本我不该插手,可是如此之多的难民涌进我吐蕃境界,天道悲悯。为这些难民,我吐蕃是尽心尽力,设营区、施膳食、发寒衣,所花费不小呐。”
李涌听的连连点头,这些事皆是属事,吐蕃大王的仁义与怜悯早就广布四海,有谁能生生抹掉?“吐蕃大王仁慈,我代李朝万民谢过大王。”说毕便跪倒在地,慎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见状,阿真大惊,急步走出王桌,把跪倒在地的这把老骨头搀扶起身,“李使者勿须如此,快快坐下。”
被搀扶入坐的李涌受宠若惊,吐蕃大王站着,他那屁股哪敢大坐,飞速站起躬拜谢道:“吐蕃大王如此仁爱,外臣惶恐。”
“好了好了。”满脸和善地轻拍着这具老臂膀,慈眉善目说道:“与其说我想帮助老三的话,不如说我想平息李朝的内乱,皆是我吐蕃的周边国家,你们内乱会连累到我吐蕃的平定,你说是吗?”
“是的,是的。”听到这番话,李涌大喜,躬身回道:“那吐蕃大王是否可以离去,让七皇子赢了这场胜利?”
阿真语重心长的叹息道:“你们李朝谁做君王我倒是不感兴趣,但是如此多的难民涌进我吐蕃,而我吐蕃为此也花了大把钱粮,如我就这样离去,怕是不好对百官交待呀。”
“这……”听到这些话,李涌心里突兀,他们李朝如此贫瘠,吐蕃大王不会是想要侵吞他们的国土吧?
看着前面这位老人咕噜转动的眼球,阿真骗死人不偿说道:“李使者你放心吧,我吐蕃国境如此之广,小小的李朝我还看不上眼。”扬起一抹很真诚的虚笑,再说道:“我要的很简单,只是要你们答应我,年年到我王廷寿拜纳贡,这也就行了。”
听闻此话,李涌提起的心一定,犹豫不决说道:“如此,我李朝不就臣服于吐蕃了。”
“你们李朝如此贫困,虽说是纳贡,可是到头来我吐蕃的资助你们的多于岁贡百倍余。”讲到这里比起一根手指头再道:“再有就是你们有强大的吐蕃当靠山,周边的国家如敢欺负你们,便有个泱泱大国替你们撑要,这样难道不好吗?”
“这……”李涌无语了,听上去是很妙,可是要君主年年到吐蕃去跪拜磕头,一时之间觉的很没面子,“吐蕃大王可否容我回去与七皇子商议?”
眯着笑的阿真和善的点头说道:“当然,如此大事,使者理当与七皇子商议,如七皇子同意了,他连兵都不须要出,我必把李隆给解决了,让他安心为一国之王。”
“好好好。”连连点头的李涌躬身敬拜,告辞道:“打扰吐蕃大王许久,外臣不胜惊恐,先行告退,如若七皇子同意,外臣再来叨扰。”
“李使者客气了,还望使者以百姓为重,规劝七皇子罢切兵戈,为万民谋福祉。”
“吐蕃大王之仁,实为我等不比。外臣告退。”
“来人,送李使者。”
“不必,不必。”惶恐连连的李涌连连摆手,朝前面这位仁慈的大王敬重的再作九十度鞠躬,才巍巍地步出了这座王帐,咕嘟的眼珠观着营内的雄兵,心里叹息不已,此虎营真不愧天兵神将之师,七皇子如何能敌。
李涌刚离去,一名帐卫便闯进来禀报:“大王,李隆与其将军求见。”
这个老三除了有一颗屎脑,还是个急性呀。眉头的一挑,喝茶的他,头也不抬说道:“让他们进来。”
“是。”
卫兵刚离去,大量急凑的脚步声便响起。
步进帐内,李隆焦急万分,闯到王桌前哀着脸说道:“吐蕃大王,您允诺要帮助我的。”他不能走,如果他走了,那他将大大的不妙。
放下茶杯,深叹一口气,打量着这一干乞求的黑脸,他叹息说道:“老三,既然我答应要帮助你,就不会弃你于不顾,你放心吧。”
他这句承诺的话,顿时令一张张哀脸缓和了。
安心的吁出一口气,李隆疑问道:“既然如此,你怎么和李涌谈了这般久?”
“我说老三啊,你这急性要改一改,你的敌人是老七。你去仇恨这些人有什么用,属不知这些人以后还要替你管理着一国大小事务。”
“吐蕃大王说的极是。”只要他不走,他说什么都行。
看着这一些安心的将军们,阿真摇头再安心说道:“诸位将军放心吧,既然我答应你们,就绝不会更改,大家勿须猜疑,安心的各自处理事务去吧。”
“是。”安心的诸将齐抱拳,虚惊了一场。
所有人皆离去了,李隆万分安心地朝前面那位大爷辞道:“既然如此,那吐蕃大王就暂且休息,我先告退了。”
“嗯。”点头后关心说道:“西风一来我们就要起兵,趁西风还没来,你好好的休息,不然到时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是是是。”连连点头的李隆吃下了这一剂定心剂,抱拳躬拜完,转身便挥帘大步跨出离去。
一干人离去后,站起身的阿真也走出帐外,看着灰蒙蒙的天,听着呼啸过树梢的风声。闭着眼静静感受着。天快暗了,风渐小了,看来今晚会下雨,只是不只这场雨大不大,这场雨下到什么时候。
“能武,今晚恐怕会下雨。”
如影随形跟在身后的李能武听他这句叨喃,微愣应道:“恐怕会下。”
“北风停了,雨就跟着来了,然后便又要开始闷热了。”低念的他睁开双眼,远眺着灰蒙的天际,若有所思说道:“晚膳不用了,我要去歇息,你们别来打扰到我。但是雨停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是。”讶异的李能武回应。吃饭时少爷一向都是跑第一,怎么突然不吃了呢?
李越是个很爽朗的年青人,肌肤虽然也是幽黑,可是与李隆相比却白析了许多。眉宇之间散着儒雅的气息,特别是那随意捆绑的黑发,让他感觉是一个很随性,随风的俊美男子。
静坐在自己干净的宫帐内,听着李涌回来时的转答,不露声色地询问道:“吐蕃大王真如此说?”
“是。”一五一十说完,李涌抱拳站在下面回答:“吐蕃大王承诺,只要七皇子年年去岁贡,就要帮我们平了内乱。”
听的连连摇头的李越,轻轻一笑,眼里精光一现道:“他资助李隆,动静如此浩大,野心怕不只是要我年年上廷参拜而已。”
坐满旁边,效命于他麾下的大量将军听闻此话,皆连点头。
李涌不赞同摇头说道:“七皇子多滤了,吐蕃泱泱大国,领土之广达数十万里。他如何能看得起我贫瘠且不足万里的领地。”
“是吗?”眯着眼的李越淡淡说道:“如李老所说,但愿是我多滤了。”哼,领土与银子一样,有谁会嫌银子多?
李涌见前面的七皇子承认自己想错了,欢喜不已地小心询问:“既然如此,七皇子不知是否要答应吐蕃大王?”
不点头也不摇头谢道:“李老一路奔波,请先回帐歇息,容我细想一番再作答复。”
此等大事,想来一时也甚然决断,李涌贴心地为前面这前殿下找想了一番,点头躬身便告辞离去。
第347章《智渡红河》
他这一离去,李越便朝寂静坐在一旁的将军说道:“原本不出十日就可以败三皇兄,没想到吐蕃大王却硬来插上一脚,诸位可有良策?”
在老三那里得不到重用,反投老七的秦树虎虎生威起身抱拳问道:“七皇子是认为吐蕃大王话里有假?”
“不管吐蕃大王是真心与否,兵军智滤绝对不能投之于一根浮瓢上。”说完,打量着麾下的诸将再问:“如何?诸位可有良策迅速破敌?”
坐在秦树旁边的潘小觑了觑无方法的诸将,亦然站起抱拳说道:“天助我军连刮三日北风,可却只进取了一次,如若不是吐蕃大王前来,李隆怕只剩残兵废将,自刎已红河了。真是错失良机啊。”
“吐蕃大王虎威,他来了残军士气正锐,决计不可与之对抗,唯有慢慢来。”也觉的可惜的李越并不气馁,提士气说道:“诸位将军勿须担忧,与李隆相比,我胜他百倍,吐蕃如此智王定然也深知其中道理,所以才会这般和善地接待李老,纵然最后无法取胜,我答应吐蕃要求,三皇兄也必亡。”
“是的,是的。”担心的诸将被他这番言论说的安下心了,七皇子的谋略远超三皇子,吐蕃大王既然承诺此事,一时半刻必然也不会出兵,只会等到七皇子拒绝才会挥军渡江。
知道这群人在想些什么,李越眼一眯说道:“虽然如此,可是诸位将军别忘了还有个李隆,所以决计不要松懈了,要时刻保持着戒备,知道吗?”
“末将令命。”
“好。”点头的李越再询问道:“诸位将军可知道吐蕃大王,如此设营意义何在?”
“这……”据驻红山探窥的将军回禀,原本那可笑一字形的营形改变成三二三形,可是这三二三形到底意义何为,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深通兵法的李越见麾下所有人都不懂,一时之间也疑惑了,因为就连他也想不明白,疑惑朝驻红山探查的将军询问道:“祈将军,你只能看清前帐,后两排营帐皆看不清。可却模糊的看到远处的山上大量的树木减少?”
“是。”被点名,祈将军跨步走到厅中,虎虎抱回道:“虽然看不清后两营情况,可是却能清析地发现,山上的树木大量的消失。”
祈将军报完,秦树便站起抱拳说道:“三皇子的船只既小又破,他们大量砍伐树木,可能在造船。”
“嗯。”也知道他们在造船的李越点头说道:“秦将军所言与我不谋而合。”赞同完,立即朝驻红山的将军慎重嘱咐道:“祈将军决计不能松懈,仔细探察,如发现异变,立即前来禀报。”
“是。”
“嗯。”打量着这些大将,李越暗暗寻思。虽然老三那笨蛋不懂风向,可是吐蕃大王是何人?他一定明白。这个时节正值大刮南风北风,要西风还要等上一二个月,纵然他们造船逆风来袭,到时他用火攻,纵然是吐蕃大王再如何智慧超群,怕也是无力回天,从此剔除不败的神名。
一番深思熟滤后,李越虽然认为暂时河对面那一群人无力来攻,可仍慎重无比对麾下众将小心属咐:“诸位将军,务必战战兢兢,却不可大意。”
“是。”再应的诸将军齐声跨站起。
“有异样立即来报,全都回吧。”
“末将告退。”众人威严大抱虎拳,跨出帘外,拥挤的大帐瞬间变空荡了。
所有将士用过晚膳后,呼呼狂刮的北风便渐小了,随后浙沥沥的大雨就侵袭而至,没有雷鸣的大雨洗刷着丛林大地,滚滚滔浪的红河水位浅浅上升,逐水载着雨花,向更大更宽广的海洋流去。
躺在内帐酣睡的阿真迷离之际便听到哗啦啦的大雨拍打着帐顶,闭眼的他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拥着溥被咕噜翻了个身,侧躺着继续做他那令人流鼻血,活色生香的帼国大梦。
寅时未过,渐沥沥的大雨逐渐转小,最后只剩下飘零在空中的细碎雨珠,直到卯时到来,那一轮澄黄的明月才从乌云里露出它害羞的小脸蛋儿。
上降的水位随着河流的湍急,缓缓开始下降,黄月一现,大地与空间皆处在一种水雾凌重的湿气当中。
荡漾湍流的红河,一时之间迷雾弥漫,袅袅升腾的浓雾把滚滚的滔浪隐藏了起来,让人看不清浪花的形状。
被唤醒的阿真脑袋很重,迷迷糊糊被李能武侍候着穿衣,感觉到空气中的湿闷,含着浓郁的睡意问道:“外面的红江是不是起大雾了?”
给他绑上腰带,愣愣的李能武回道:“少爷,你是如何得知的?”太神了吧,睡觉也能知道江上起雾?
“嗯,这个时季不是北风就是南风,冷热相冲易起雾,早上太阳一出,南风又要开始刮了。”他都吃过了二十八年米粮,这些自然现像就算小学没读过,也应该知道。
静听他说道的李能武枉废了这二十几年的米饭,确定回道:“大江被浓雾笼照,已看不清滔浪了。”
“好。”穿着完毕,阿真掀开内帐帘子,见到达尔巴和段台早恭候着,立即裂开嘴说道:“今天的早饭,咱们恐怕要到对岸去吃了。”
半夜被挖起来的达尔巴和段台频频打着哈切,听闻这句话,睡意顿时全消。
“大王,您要此时强渡红江?”
“不须要强渡,轻而意举就能渡过去。”
“这……”达尔巴和段台面面相觑,疑惑说道:“可……,可现在没有西风呀?”不是说等西风来才渡江吗?
“西风?”俊眉一挑,似笑非笑说道:“西风还要一二个月才会吹,我等不了这么久。”
“可……”
话还说出口,他大手一挥,下令:“你们去把老三和所有将军全给我叫来,要迅速,要悄悄。”
满肚子疑问的两人,见他如此慎重,不便多问,抱拳领命后就急步离去。
抱着枕头大作皇帝梦的李隆睡的正舒服之际便被人挖了起来,咒骂连连中步进吐蕃王帐,含着浓重睡意的他,一走进王帐顿时大愣,只见所有将军皆已端坐在椅上,等待号令了。
端坐在王坐上喝着茶的阿真,见这傻二愣终于来了,抿着嘴说道:“老三,你太迟了。”
见到所有人皆在,李隆所有的睡意全消,愣愣朝前疑问:“吐蕃大王,你这是?”三更半夜,把所有人全叫来,在搞什么鬼?
“我现在要攻打对岸的老七。”
“什么?”听闻现在要打老七,李隆大惊,茫然看了看端坐的众将军,疑惑说道:“可……可是现在不是西风呀。”
白眼一翻,阿真心里叹气,这个老三真的是笨的和猪一样,不是西风就不能打仗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西风?
“不是西风就不是西风。”比了比他的坐位说道:“你快坐下,时机不等人。”
听到此话,一头雾水的老三不敢再多问,飞快走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静静聆听着。
看着一干武将,阿真脸一凛说道:“所有将军命兵士把火把插在地上,身上携带易燃物,把下午刚造的木步伐全都推进江里,渡江。”
“是。”众将齐应。
“记住,要安静,说话者杀,喧哗者斩。”
“是。”
满意的点点头,拾起桌上的铁令唤道:“延将军,李将军。”
“外将在。”两位大将跨着威步,雄雄站直。
“你们两人率前队兵马五万,抵达对岸时,立即纵火。”
“是。”两名大将,心情彭湃万分,终于停了无止境的退逃,而是直面进击了。
“潘将军。”
“外将在。”潘越心里也是欢腾雀跃,进攻有赢的机会,一味的逃退只会加速死亡。
把铁令交到这位大将军手中,“命你率张、武两位将军,一登对岸,立即包围红山。”说到这里眼一眯慎重道:“切记,只能围山,绝对不可进击,如山上敌兵来袭,奋然迎战。”
“外将领命。”
“好。”下完命令后,虎观着另外没有接到令符的其它将军,“其余诸将,都随我渡江。”
“是。”士气大振的众将齐抱虎拳,连败的脸上终露一丝曙光。
漆黑的夜里,空无一人的营内,无数的火把别在营帐上面,插在泥土下面。
十五万兵士不敢吭声,连大声喘气都不敢,沉沉杠着一只只巨大的木伐,向江里轻步而去。
卯时刚过一半,浓雾弥漫的大江上,便已漂浮着数量巨多的木伐,每艇木伐上皆站满着密密麻麻的兵士,这些兵士手握樱枪,不动不吭,静等着命令。
被搀扶进快舟内,阿真向雾气弥漫的河边眺去,只见上万的巨大木伐上站满着兵士,被大雾摭住的双眼,更远的地方已深藏在白色的迷离之中。
“别掉队了,前进……”
随着他的话落,一句句小声的轻喊,声声响在河畔边漂浮的木伐之上。
宏伟且巨大的十五万兵士,抛弃了诱敌的船艘,卖力紧划江水,瞬间大量的木伐便隐进了迷雾里面。
滚滚的黑水湍急,浪花扑在这一群不敢吭声的兵士铠甲上,亦样的冰凉,亦样的寒冷。坐在小舟内的阿真,紧捏着双手,青筋暴跳里听着这些站在木伐上,轻声惊呼的声音,一颗心紧提在喉咙上。
妈的,这些是什么兵,他已下令不准出声,没想到掉进江里竟然这么大声嚷嚷,是怕老七不知道他们来了吗?
渡过大段迷雾,静坐的他,就看见远处点点的灯火,脸上顿时一喜,看来他们已渡过大半条江了,老七我来了。
处在酣睡中的老七营寨,亦样的安详,亦样的安静。
河边值勤的兵士抱着他们的枪杆,坐在河畔的草丛边观看巨大的浓雾,听着湍急的滔声,没有人能想到大雾之中潜藏的十五万兵马已向他们袭来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喜的李隆乐不可支小声说道:“吐蕃大王,我们快到了。”
没有他那份喜悦,表情平淡的阿真点点回应,盯着越来越近的灯火,嘴角扬起一抹狠笑,“老七,没有西风,老子同样来了,而且还是所有人都来了。”
只差百丈就抵达陆地了,这个时候河边值勤的兵士,才不敢相信地揉着自己迷离的眼睛,骇然瞧见大雾中竟然涌来如此多的敌兵。
一时之间,罗鼓大作,所有人急声狂吼:“敌兵来了,敌兵来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险渡湍江而来的兵士,弓里的箭早如雨一般,向岸边咻飞而去。
很快,在老七还没反应过来时,十五万兵士陆续登岸了,顿时杀气作云,跟着自己的主将有些向红山狂奔而去,有些则冲进营寨内纵火杀人。
“敌兵来了,敌兵来了。”兵荒马乱的老七营寨内,尖叫、呼吼声大骤。铠甲来不及穿的兵士刚跑出寨外,等待他们的是寒冷尖利的枪头。
被突袭的一干将领,惶恐不已,急闯进老三的营内,顶着他们被浓烟熏黑的老脸高声呼喊:“七皇子,不好了,敌兵来了。”
紧急穿衣的老七心头一跳,连腰带都没绑就急步跨出营帐。看着这满山遍野,四处逃窜的兵士。满山遍野,熊熊燃烧的大火。咬牙切齿吼道:“吐蕃大王,你来的倒是快啊。”
被滚滚黑烟熏的全身发黑的将军们着急万分,“七皇子,撤吧。”
大势一去,无可挽回,深通兵法的李越,脸一冷,“撤。”
“退。”一声声高喊,不停响在火光连天的败营内。
杀的极为痛快的兵士和将军们又当杀人犯,又为纵火犯。听闻对方层起彼伏的撤退声,脸上大喜。高声狂喊:“杀呀。”敌人要退了,再不杀就没得杀了。
从开始就一直吃败仗李隆兴奋的手舞足蹈,这里跑过去观观,那里跑过去看看,大喜的呦喝:“追,杀,全给我杀了。”
负手站在河畔边观看着被熊熊烈火燃烧的营帐,和四处狼狈逃亡的敌兵。突然见旁边那个二愣兴奋成如此模样,白眼一翻朝旁边的人下令道:“去把所有兵将唤回来,不必追赶。”
“是。”身边一干人拉着夺来的马匹,翻身上马后便一路狂奔,一路狂吼:“大王有令,不必追赶,所有兵将速速退回。”
兴奋的恨不得一头栽进江里的李隆听到这声声的高吼,乐不可支地跑到阿真身边,如膜拜天神一样,紧躬着身子,“吐蕃大王,应该剩胜击杀尽这些叛军。”
“穷寇莫……”
话还说没完,手舞足蹈的老三又立即大呼:“是怕李越伏击对不对?”
“呃!”微愣的阿真看着这个抢他发言权的老三,愣愣点头,就全当作他说对了好了。
“是了,是了。”兴奋无比的李隆见他点头,止不住高兴的向前跑去,高声跟着自己的兵士大喊:“不要追了,全都回来。”
咋舌的阿真冷观着他这翻举措,叹息不已的摇头脑袋。他不认为被突袭急撤的老七有空挡设下埋伏,但是杀那么多人干什么?可这个老三也真的太没出息了吧,才赢了一仗竟然兴奋的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了。
第348章《火烧红山》(求花》
杀的痛快之极的诸将领被唤回来,脸上喜气洋洋,兴奋站在阿真面前,一时之间对他更是敬畏了。
看着眼前这一干欢天喜地的将军,阿真冷着脸再下令:“延将军,李将军。命你们两人率所部兵马,扎道于前方道路,设关卡,不准任何人出入。”
“是。”现在对这位天神的话,更是信誓旦旦了。
“好,其它将军率所有人立既赶往红山,协助潘将军破敌。”
“是。”
应是后,大量的兵士紧随着各自领将齐向不远处的红山奔跑而去。
被团团围困于山上的六万兵马急不可耐,特别是主将祈拱更是心急如焚。
观看山下黑烟滚滚,人马绪乱。一声令下,六万兵士齐声向山下哄冲杀下。
可是……
原本气势熊熊的兵将,还未和山下包围的敌兵相碰,居高临下里惧怕地看着斜竖等着他们的一杆杆泛寒枪头,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蒙了,大量刹步声响后,惧怕的六万兵士晃头晃脑,觑过来看过去,就是无人敢不要命的向前再淌上一步。
在沉默的对持中,祈拱心火旺烧,额头上的冷汗大冒,朝不肯上前在兵士狂吼:“冲啊,快给我冲下去。”
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兵士,提着冰冷的枪头相对。听着主将破口嚷吼,六万人害怕不已地咽了咽口水,不进反退的向山上后缩紧退。
击破营寨,领命前来援助的各领将这时也抵达了。
把山围的水泄不通的潘华见他们来了,一时之间兴奋的溢于言表,拉着刚到的将军急问:“如何?是否告捷了?”
被拉的将军笑脸烂灿无比,连连点头说道:“胜了,而且是大获全胜。”
“真的……”听闻喜讯的所有人皆开心不已,吐蕃大王果然英明。
徒步走来的阿真刚到,就看到被他派来围山的潘华笑的春光烂灿,一时之间大受感染,嘴角不由的也跟着高高上扬。
“吐蕃大王……”
“吐蕃大王……”
一路走来,围山的兵士皆纷纷让开,个个眼里对他是万分的敬重,也万千的惧怕。
如入无人之境的他,负手走到潘华身边,与他并肩朝山上那些惧怕万分的兵士观去。
顿时他愕然了,打量着不远处这些吓的腿都软的虾兵蟹将,老脸木讷的低喃:“有没有这么害怕啊。”
见他来了,兴奋的潘华立即询问:“吐蕃大王,我们是否冲上去?”
“冲什么冲。”上面那群虾兵蟹将吓的连枪都握不住了,这一冲不是要活活吓死他们吗?
“此军的将领是何人?”
“祈拱。”
“好个祈拱。”这些兵士软如鼻涕,看来这祈拱应该不咋地。
“放火烧山。”只有老三那个头壳坏掉的人才会冲上去,聪明的人都会像他选择成为纵火犯。
潘华愣看着阿真,顿时对他更是竖然起敬了。没想到还有这一个办法,此种无伤亡却能全歼兵人的方法也只有吐蕃的大王能想得出来。烧山,没错就是烧山。
“放火烧山。”
恐惧里立即传来他的吼令,身上都带有燃具的兵士一时间全都成了纵火犯了。
山上的六万多人见到山下火光乍起,瞬间炸了锅了。
“将军,不好了,敌军烧山了。”一名副将性命不保地跪倒在祈拱的脚边,仿佛死了全家人一般,整张脸黑全了。
“敌军烧山了,快跑。”
“火烧上来了。”
暴乱的山上,六万名兵士狼狈地满山逃窜,可是四周皆是熊熊烈火,而下面对准他们的则是无数的寒枪,除了阎殿外,他们能跑去哪里。
“啊……”
“啊……”
火势凶猛,滚滚黑烟笼照在黎明前的天空,把初升的晨曦紧紧摭掩,仿如黑暗再度来袭一般。
站在山下观看着山上那些屁股着火,抱头鼠窜的兵士。瞧见大量兵士全身着火,翻滚在地上鬼哭狼嚎。阿真冰冷的眼眸幽幽晃动。
无数受不住热量吞袭的兵士冒险冲到山下,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利器破体而出,呜呼捐躯。
虽然阿真已是满手血腥,可是见到如此的惨境,一时之间侧隐之心大起。“放下兵刃,投降者不杀。”
痛快之极的潘华突闻此话,愣愣地转头看向阿真,“吐蕃大王,你这是?”
侧隐之心大动,阿真坚定吼道:“传令,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疑问的潘华见他如此暴怒,不敢违抗,立即朝自己的兵士大吼:“放下武器下山者不杀。”
围山的兵士见将军下令,手握寒枪跟着齐声呐喊。
“放下武器者不杀……”
“放下武器都不杀……”
“放下武器者不杀……”
十万人的齐声呐喊,顿时山摇地动,巨浪滔天。
被烈火缠身的敌兵听闻这声声的呼喊,哪里还敢握樱枪,全都把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哄涌的向山下逃命。
大势已去的祈拱双眼发红,看着身边一批批的兵士皆束手投降,惊恐中呐吼:“回来,快回来。”
谁理你,留下来藏身火海呀。晃若未闻的兵士如蚁群,扔了手中的兵器,抱着自己的大脑袋,争先恐后地朝山下逃亡。
气的双眼发红的祈拱,眼里的血丝暴现。
“祈将军……”他身边的副将,心里惧怕。
紧握拳头的祈拱红着双眼看向自己的副将吼问:“你怎么不逃。”
突见转过来的血眸,副将吓了一大跳,恐怖中后退了一大步,“将……将军。”
“逃啊,倒是给我逃啊。”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利剑,祈拱阴森地一步一步向自己的副将*近。
“将……”颤抖不已的副将三魂七魄全被吓跑了,浑身冰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祈拱,发软的双腿再也撑不住身板,卟通跪倒在地。
“逃啊,怎么不逃。”*近的祈拱一手持剑,一手拽着自己副将的头发,双眼通红呐吼:“给我逃啊。”
头发被扯,副将痛的眼眶泛泪,仰着黑脸凝看着自己的将军,吮泪嚷道:“将……将军……”
四周的大火熊熊燃烧,身边的兵士全都倒戈投降。挺站在大火之中的祈拱,全身灼热,血红的双眼失去了焦距,流血的耳朵忽然变的透明,双耳跟着失聪。
精神大受刺激的祈拱已疯了,红色的双眸像要溢出血来。
顿时,一道寒光划过,血色的长虹喷在四周的熊熊烈火中。
跪倒在祈拱前面的副将,脖颈齐首被割,仰跪的身体依然挺直,只是上面的脑袋不见了,大量的鲜血正汹涌地从砍平的脖颈内,往上狂喷着血花。
“哈哈哈……”发疯的祈拱一手持着利剑,一手抓着副将腥红的血颅,站在熊熊烈火里仰天狂笑。
失去焦距的血眸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手持血颅的他,铠甲晕黑,四周的火势如猛虎般,不断向他侵吞而至。
“红河,养育我的源泉,最壮实的父亲。”笑吼完后,大火里又响出一阵的通天彻笑。
笑声一落,一瞬间苍老的身躯颤巍巍颠着,缓缓抬起自己的利剑,颤抖的手把剑安在自己污垢满布的黑颈上。“十八年后,再来雪耻。”
阿真看着这群争先恐后,手抱头颅跑下山的敌俘。心情平平里却忽闻山上有人大彻狂笑。一时之间愣怔了,还有不怕死的呀?
很快他便在火光之中模糊的寻找到声音来源。卷烈的黑烟滚滚,依稀里只能看见一个极尽模糊的影子,只见这个影子伫立在烈火中央,一手据着兵刃,另一只手像是提着什么东西。
好奇催促之下,朝旁边的潘华问道:“此是何人?”
与他一起向声音来源眺望的潘华,眯着双眼努力的想把那个模糊的影子看清,可是隔着长远的距离,再加上如此硝飘的黑烟,如何能看探看清楚。摇了摇头,可能回道:“可能是大将祈拱。”
“祈拱?”听到这个名字,阿真心里刹异,瞧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提起手中的利剑搁在自己的脖颈上,随后的动作便是大拉,仰立里的模糊身影瞬间便跌倒在地。便再也看不见那个硝烟中挺直高大的影子。
远观这位大将军挥刃自刎,原以为他不怎样的阿真顿时对这位祈拱心生敬佩,婉惜地深深叹了一口气,“首白倦似一逆旅,美盏杯酒应初尺。玉京星阙杳然迹,无人唱彻大风歌。”
初阳缓升,晨间的旷野里鸟逐虫几,北风已停,温和的南风又开始催眠似的轻轻拂晓着。
乍败急撤的李越率残部急向红河后方三十里的河内退去。
河内是红河边的一座小城,城墙不高且破败,但是环境却幽逸的如人间仙境一般,处处鸟语,巷巷花香。
城堡如此之小,城墙如此之残,如何能抵御锐气正芒的敌军。所以老七毅然的选择把兵将驻扎在河内前方五里的平坦盆地之上。
大片的连营设完,疲惫的兵士饥肠辘辘的开始烧水做饭,人人身躯残破,黑头黑脸,筋疲力尽。不复原先屡战屡胜的傲慢之状。
怒气彪凛的李越坐在帅桌,横看着站在两旁的下属,怒掌大拍中桌吼道:“祈拱他到底是如何监视的,十五万敌兵浩浩荡荡渡江而来,竟敢隐瞒不报。真是罪该万死。”
众将见他如此大怒,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吭出半声。
怒吼完后,李越抬起眼眸,斜看着这些站如针毡的下属,杀气腾腾问道:“祈拱何在?”
两旁的将军轻抬低垂的头颅,相觑了一番,全都默然了。
站在前端的潘小见大家都不敢说话,弱弱抱拳说道:“七皇子,祈将军还未归来。”
“哼……”听闻,李越重重一哼。来了他必斩其首极。
“报……”
正当他刚哼完,一兵浑身皆是灼伤,被硝烟熏的漆黑一团的小兵,心惊胆裂地闯了进来,卟通跪倒在地哭禀:“敌军烧山,祈将军已自刎于红山,所部兵马皆已降了敌军。”
想杀人祈拱的李越听闻此事,心头大震,坐不住地弹了起来,震惊吼问:“事情如何,快快禀来。”
“是。”小小探兵顶着浑身的疼痛,紧跪在地如实哭禀:“夜半十分,河面起大雾。趁浓雾摭掩,敌军偷渡过河。一靠岸,敌军便分为两批。其一对主营烧杀,其二以潘华为首,领着数万兵马把红山团团围困,山上兵士见敌军如此凶猛静待,皆不敢贸然下冲。七皇子率所部撤退后,吐蕃大王命延、李两位敌将率数万人马拦道设卡,随后便领着诸将向红山增援。”讲到这里,探兵泪流满面,紧趴在地上哭禀:“不到三刻钟,红山已被烧了大半,所有兵士皆降,唯有祈将军不愿归降,自刎于烈火之中。”
静聆的诸将听见祈拱死了,皆脸色大变。李越更是震惊的踉跄了一大步,头脑一片空白。
“不愧为战神,如此紧凑之余仍井然设计。”悔不当初的李越手握拳头,恨捶着中桌,咬牙饮泪道:“当时我不该撤退,应当重整人马,返杀回去。”措败地痛摇脑袋颓丧喃道:“全怪我,屈惧于吐蕃大王的虎威,白白断送我六万多名兵士的性命。”
悚毛倒竖的众将,心里惧骇。吐蕃大王出手果然不一般,原本以为李隆也就只有一群老懦残兵,不足为患。可是没想到这群老懦残兵在这位天神手里,竟能勇猛到如此,真是耸人听闻,震惊内外。
震撼过后,潘小和秦树见七皇子如此措败颓丧,提气上前劝道:“七皇子勿须如此,虽然我军新败,可仍有实力,必……”讲到这里两人相觑了一眼,中气不足道:“必能战胜吐蕃大王。”
恨捶中桌的七皇子听见这句如此软弱的劝话,深知自己的将军们没有信心,立即收拾丧志的心魄,威严站起,盯着这群人巡看道:“胜败乃兵家常识,诸位将军不必失志。纵然他吐蕃大王再如何了得,单靠李隆那群弱软且散乱的兵士,怕也无力回天。”
“七皇子说的极了。”连连点头的诸将重拾信心,吐蕃大王的英明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李隆那些残废兵将定然无法把这位天神的计谋发挥极尽。
“嗯。”重拾大家的信心后,李越的脸一板,朝帐卫唤道:“把李老请来。”
“是。”
在得知吐蕃大王动作如此迅速,与兵将同退回的李涌心里惶恐不安。吐蕃大王明明就答应给他们时间考滤,可却为何失信地突然来袭。
愣坐在自己帐内的李涌怎么想也想不通,直到兵士来请,才回过神,慌慌张张随着七皇子的帐兵急步向帅帐奔去。
第349章《使者再访》
威严端坐于帅位上的李越见这老头来了,连给他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虎虎询问道:“李老,你不是说吐蕃大王答应让我考滤考滤吗?为何却无缘无故突然来袭?”
“这……”脚步刚站稳,就遭到如此犀利的责问。哑口无言的李涌抱拳躬身回道:“吐蕃大王确实是如此与老臣所说,可却为何突然来袭?老臣确实不知。”
“哼……”这个谎话连篇的大王,不满意答案的李越怒眼大瞪着站在下面白发苍苍的李涌,一口气赌在胸口,不怒而威淡淡下令道:“既然李老不知道,那就再委屈李老颠簸一番,帮本皇子问问吐蕃大王为何出尔反尔吧。”
“是是是……”惶恐不安的李涌连连躬身,咽了咽口水,小心亦亦抬起老脸,惧怕地朝上面那位主子询问:“不知七皇子对吐蕃大王提出的话,考滤的如何?”
“现在不是考滤这个的时候,此次你去,只要询问他为何突然袭我营寨就行,其它的暂时搁着。”考滤?哼,想他就要成一国之君,何必要屈膝于他人脚下。
小心亦亦的李涌蹩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七皇子,不敢再开口辞道:“那老臣现在就去。”
“山崎岖难行,李老一路走好呀。”话里的讥讽味非常的浓重。
李涌哪能听不出来,可是身为下属也不敢反嘴,弱弱地再躬拜后,便拖着自己一副苍老的身躯奔波离去。
红河畔,那原本是老七的营寨,兵士收拾了满地的狼籍后,便安下了连寨。
收尽了驻红山的兵俘后,明日张胆从江里渡运所有马匹粮草,热闹又喜庆的老三营内,早餐人人是吃的津津有味,眉开眼笑。
位于中营的吐蕃王营内,军旗飘飘,兵士依然有序的巡查,明关暗卡是一道一道。与别的营内不同,此营内的兵士不欢呼也不雀跃,该干嘛依然干嘛。他老三赢了老七,他们吐蕃的兵连抬抬小手指都没有,跟着兴奋些什么?
说要在这里吃早饭的阿真撂起嘴角,喝着鲜美的鱼羹粥,时不时还朝粥旁的四盘配菜挟了挟。营内一片安宁详和。
含着美味羹粥,阿真淡淡朝下面坐着的两人问道:“老爹,段台,等一下你们要干什么?”
同样一人一大碗鲜粥,只是少了四份配菜的两人,见他发问。以达尔巴为首起身说道:“也没什么事。”最多就是营内逛逛,挑出点毛病,把千护和兵总拉到面前吼上几吼,闲的发慌。
咕噜吃粥的阿真听他们说没什么事,抬了抬眉毛说道:“已快中秋了。”
一时之间也挺想家的达尔巴疑问:“大王是否思念王后了?”
“不只是王后,还有诸位王妃。”每逢佳节倍思亲呀。
“大王想回去了?”他们才来,李朝还没落入手中,这样回去不太好吧。
摇了摇头,轻笑的阿真放下匙筷,朝眼前的两人看了一会儿,才咪笑说道:“既然你们没事,何不出去外面遛遛狗?”
“遛狗?”木愣的两人听不出个所以然后,狗有什么好遛的?
“对,遛狗。”含笑点头,眼里闪烁无比的阴险,“听说老七驻营在河内前方五里的旷原上。”
有些明了的段台轻问:“大王是想让我们去探查探查?”
“探查就不用了,去四周遛遛狗挺好的。看看山川河脉,看看花花草草。难得来到李朝,就好好的亨受一下四周美景吧。”
说来说去还是遛狗,木愣的两人追不上他的脑袋,一时之间脑筋打结,彼此觑过来,觑过去。
深知他的达尔巴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很慎重问道:“大王,您要臣下干什么,直说吧。”
“就是遛狗呀。”不想言明的阿真脸一板,对两个下令道:“现在命你们两人每天早晨就出发,徒步在四周遛狗,傍晚才能回,违者斩立决。”
满脑桨糊两人听到命令,不敢再拿巧,齐跨站出来,齐抱拳应诺:“臣下遵旨。”
“好。”中秋一过,秋老虎就来了。秋天一到秋雨便大起。河内处在红江下流,地势低洼。老七害怕被火烧,把营帐设在地处低下的盆地上,而不是树木苍郁的山峰边,真是智者千滤必有一失呀,仅这一失,就足可以让他回味一辈子。
领命后,达尔巴和段台两张老脸讷讷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吃粥。
“大王,我们营内没有狗?这里也没有集镇,这……”遛狗也要有狗呀,没狗怎么遛?
拆着虾壳的阿真,挑起俊眉,朝这两位二愣说道:“看看山里面有没有野狗,派人去捉两只。”
“遛野狗?”咋舌的两人感觉压力很大,野狗不绑个十天半月都驯不乖,怎么可能刚抓住就和他们一起去遛?
“好吧。”也觉的不妥的阿真退而求其次说道:“你们先四处转转,看有无人家,买两只回来。”
“如果百姓不卖呢?”
“借。”
“不借呢?”
“抢。”眼一眯慎重敬告道:“别伤人知道吗?”
“这……”一时之间两人脸上顿时如喝了苦药一般,忧了起来。抢人家的东西,人家肯定会反抗,一反抗肯定会发生摩擦,有摩托擦就一定会伤到人。他们还是跪在地上朝百姓苦苦哀求借狗得了。
见前面两张老脸皱在一块,他叹息一声妥协了,“好吧,不要弄出人命就行。记得给人家一些银子。”
随着他的话落,两张紧皱在一块老脸释然了。这还差不多,总不能要他们统令一方的将军去给李朝吃泥吃的贫民下跪吧,他们受得起吗?
早膳一退,达尔巴和段台两人就奉命去遛狗了。
单独坐于王帐内的阿真悠闲端坐于王位上喝着香茶,耐心等候着。
很快,在他一盏茶还没喝完,一名帐卫便步进来跪禀:“大王,李越派使者前来,是否接见?”
两条俊眉弯弯如柳叶,放下茶杯的阿真心情愉快,果然来了。
“见。”
“是。”
帐卫一出去,李涌那苍老的身影便急步走了进来,两双老眼咕噜看了端坐于前的吐蕃大王,惶恐中躬着九十度的弯见道:“外臣李涌,见过吐蕃大王。”
“原来是李使者。”故作讶异的阿真站起身,虚伪请道:“李使者勿须如此,快快请坐。”
“谢吐蕃大王。”李涌心里刹异不已,吐蕃大王怎么看都是位谦谦君王,待人有礼宽厚,怎么会是出尔反尔的之人呢?
缓缓落坐后,兵士送来清茶。
虚伪的阿真嘴角含笑,走到这位老者跟前,关心询问道:“李使者还未用过早膳吧。”话落,不等他开口,立即朝帐卫大喊:“来人,给李使者设早膳。”
受宠若惊的李涌哪里受得起如此大礼,虽然肚子早饿的大肠吃小肠了,但却是惊恐站起推卸道:“吐蕃大王,外臣用过了,勿须如此。”
“李使者太客气了,咱们边吃边说。”含笑拍着他那双老肩抱怨道:“老七也真是的,怎么不派个精壮的人来,却非要你翻山越岭。山路崎岖难行,如滑倒了,或摔倒了那可危险了。”
老迈的李涌听闻他为他叫屈,一时之间感动的无以复加,一双老眼吮泪拜道:“吐蕃大王折煞了,外臣不敢,外臣惶恐。”
领命的帐卫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鱼粥进来,搁在李涌跟前的桌子,便极快的退去。
知这位老人家受感动的阿真,虚伪之极的轻拍着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边吃边聊,一把年纪了,可不能饿肚子。”
闻着前面阵阵飘来的香味,李涌感觉肚子更饿了,抱拳再谢:“多谢吐蕃大王赐膳。”
“嗯。”愉快转身走回自己的王位,扬起淡淡的笑容,静坐的阿真捧着茶不再吭声轻吮着。
早饿的肚子受不了的李涌见他不再讲话的喝着茶,落坐回椅上后,小心再看了上面的那位大爷一眼,才敢抖着一双老手勺起鲜喷美味的鱼粥。
喝茶的阿真轻抬眼眸,窥探下面那位老人一眼,见他埋头咕噜吃着粥,眼里泛出浓浓的笑意。
直到那位老人把一大碗粥吃完了,李涌才感谢万千地站起身,抱拳躬身道:“多谢吐蕃大王。”
“喔。”故作晃然回神的阿真,笑望着他,关心问道:“李使者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用,不用。饱了,饱了。”李涌大摆着双手,为受到如此关心的对待惊恐万分。
“嗯。”点点头,切入正事的询问道:“不知李使者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来了多时的李涌见他终于要谈正事了,走到王桌前抱拳询问道:“昨日吐蕃大王答应外臣,说如七皇子如愿满足条件,便帮其复国。”
“没错。”点头的阿真做兴奋状地询问:“难道李使者已完成了此项艰巨任务,劝妥了李越了?”
李涌摇头叹道:“不,吐蕃大王。七皇子今次命我前来是要向您询问,既然您容七皇子思索几日,何故却强行突袭我军营寨。”
知道他要来询问,早想好说词的阿真微笑站起身说道:“关于这个问题。”见前面这名老人认真倾听着,狡黠的眼眸升起笑意,比划着搁在桌上的茶杯邀请道:“来,李使者请喝茶。”
认真倾听的李涌见他邀请,立即抱拳拜道:“多谢吐蕃大王。”赶紧捧起茶杯,轻吮了一口。
“嗯。”满意走出王位,双手后挽看着李涌说道:“昨晚我睡醒之时,突见大江起雾。原本要等一二个月才有西风,没想到上天却赐给我这么一个有利的战机。原是兵家出身的我,知道何谓时机不待人,便毅然挥兵渡江。”
听到这里李涌大力摇头,“吐蕃大王有言在先,可却出尔反尔,大大不妥。”
“李使者失言了。”摇头轻笑说道:“我是答应给李越时间考滤,可却从未答应不渡江。再则,如果时机错过,李越不答应,那我岂不是白白错失大好的良机,你说是吗?”
“这……”被堵的哑口无言,李涌噤噤反驳道:“纵然如此,吐蕃大王如此偷袭有损虎威。”
他刚说完,阿真就反驳道:“这就是兵家之道了,与信誉无关。兵家*,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在意想不到,在意料之外,出奇兵攻之,此乃前人所出,而我皆按古人的步骤而行,难道苏秦、张仪也是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吗?”
“这……”讷讷的李涌被驳的张口结舌,“吐蕃大王先安其心,后择兵来袭,于情于理难取信于天下。”
“呵……”轻轻呵笑的阿真拍了拍他的肩脖,摇头说道:“李使者如此以我为奸,实属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诶。”手指直指上天道:“天道昭章,巡环不定,我如何能得知夜半起雾,又如何会得知李越退而不战?”
“吐蕃大王有神鬼之才,白天便命人打造数万木伐,此不是早就有意攻取,又是何为?”
“没错。”大方的点头承认,不待他说话又道:“命人打造木伐之时,那时的李使者可还未前来。纵然李使者前来了,我必也要未雨绸缪。如李越不答应,我又无准备,旷日持久,军兵焕散,如何能敌?”
“这……”
“李使者。”不让他说完的阿真骗死人不偿命问道:“就算我已渡过江了,七皇子何故要如此?只要他应允我所提这事,便可以高登上位。勿须如此呀。”说到这里,转过脑袋静看着李涌的双眼,疑问:“我渡过江,七皇子却如此着急,难道他在与我虚于委蛇,误我时间,让我白白措失良机?”
“不不不……”听他这番怀疑的话,李涌大受惊吓,心里没底了,大摆着一双老手道:“七皇子只是要考滤些时候,绝不会如此奸佞。”
故意吁出一口气,阿真笑容再爬上脸上,轻拍了拍他的肩道:“有李使者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毕竟我也不愿见李朝硝烟再起,何苦为难百姓呢?”
“是呀,是呀。百姓何其无辜。”连连点头的李涌脸上虽然安心,可是心里却仿徨不已,照吐蕃大王所说,只要七皇子点个头,便可安坐王位,可他为什么却如此跳脚?如此的愤怒?莫非……,想到这里,骇然倒抽了一口气,不敢往下再想了。不能诓骗吐蕃大王呀,不然等到这头天獒怒了,那他李朝原本就残破的山河,瞬间便会被百万铁骑夷为平地。
第350章《千里护送》
“天意?巧合?”端坐在主桌的李越满脸不爽的紧拧浓眉,恨恨打量着站在下面答话的李涌。
在吐蕃王帐被吓的差点心脏病发的李涌,躬着身子,衣襟早被汗水湿透了,“是……是的,据吐蕃大王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哼……”他的话刚落,李越便重重大哼。什么巧合,绝对没有巧合,这是人为的。
听着重哼,李涌的身板更弯了,可想到他千年李朝,一颗心是上窜下跳,紧闭着老眼再禀道:“据吐蕃大王言,七皇子何必如此动怒,只要应充了他,纵然他已渡过红河,那又有何碍。”
重怒的李越听闻这番话,心头一惊,吐蕃大王怀疑了吗?看来他太急了。
深思后扬起很虚假的笑,朝下面那位老头说道:“李老辛苦了,我不是因为吐蕃大王过红河而动怒,而是觉的上当受骗了。既然吐蕃大王说一切都是巧合,那此事便不要再提了。”
“是是是……”正直老实的李涌是怎么也猜不透眼前的这位主子,一会儿又怒一会儿又笑,实属难懂诶,先皇都没有如此难于侍候。
“吐蕃大王询问,不知七皇子考滤的如何?”
“喔。”慈眉善目的李越眼角虽眯着笑,可是眼内却闪着要杀人的光芒,“此事攸关我李族的荣誉,一时之间我也甚难决断,你先退去,容我再思几日。”
“是。”主子都如此说了,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急有何用。只希望他能为万民着想,不要想去干那种阳奉阴违,触怒吐蕃大王的事情出来。
李涌一离去,李越便隐下笑脸,朝这一干看着他的将领们下令:“诸位将军一定要仔仔细细,战战兢兢,以防敌兵来袭。切不可再大意了。”这个吐蕃大王有神鬼之才,稍有不注意,便会悔不当初。
“是。”想到现在是在与吐蕃大王作战,大干将军一颗心是仿徨不已。想劝七皇子接受吐蕃大王的旨意,可是却又不敢开口,唯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于七日前出发,锦采烨驾着马车不远千里护送杨扬回家。
因为边境遭到封锁,从大理绕路时间上又不许允,而杨扬又坚绝不渡江,所以选择的道路则向北。
在唐古拉广阔的草原下与牧民们饮酒歌唱,在纥塘山脉中与鸟兽共鸣,在青青的扎陵湖里中轻泛小舟,直到绕过滚滚的黄河,抵达了阿柴的青海。
一路上两人相持相扶,关心友受。翻山越岭中虽然疲惫万分,可杨扬却感觉非常的快乐,任劳任怨,巴不得一辈子都在赶路。
咕噜转动的车轴已停,坐在车板上的锦采烨仰望着青海湖中的清澈蓝水,平静的眼眸打量着那位蹲在湖边清洗手绢的娉婷身影,心里大量涌过无数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
洗完手绢,蹲在湖边的杨扬好奇观看长在湖边的白色小花,长长的茎上顶着无数簇白色的小花儿,很漂亮,很迷人。
见到如上奇特的花朵,一时忍不住,便搁长小手臂想去摘拾,可是任她怎么够却也够不着。
不知不觉蹲在糊边的杨扬挪动着双腿,半只绣鞋已露出岸边,依然浑然不知。
“差一点。”白析的小手指已触摸到小白叶了,喃喃自语的她,努力的伸长手臂。
“呼……”千辛万苦,终于把那一簇花拾握到手中。心一安,脚下便不稳,稳不住倾斜下落的身子,“啊……”惊呼划后,卟通声随之而来,大量的水花顿时溅湿了湖畔的青青绿草。
坐在车板上静等的锦采烨才一个不注意,便听闻如此惊呼,见到蹲在河畔边洗手绢的娉婷身影已不见了。心急跃跳下马车,朝湖边奔跑而去。
“锦公……咕噜……”浮沉在湖里的杨扬一开口,大量的湖水便从她的嘴里猛灌而下,紧握着小白花的手伸在水上不停拍打,慌乱中抓不到任何飘浮物。
见状,锦采烨可谓迅雷不及掩耳,急凝真气,向湖上一跃,疾风的大手一捞,连人带花把溺水的可丽小人儿抱在怀中。蜻蜓点水过后,当杨扬还在晃忽之际,两人与站在岸边的草地上了。
惊恐的杨扬惧怕里紧拽着锦采烨的衣襟,仿佛拽着一根救命的稻草般。一张美丽的小脸已然苍白如尸。
紧搂着她的锦采烨,看着这张苍白的小脸,关心询问:“柳小姐,你没事吧。”
受到惊吓的杨扬听到这声关心的话,蓦然回过神来,见到自己竟缩在他怀中,一时之间羞的是满脸绯红,赶紧退了一大步,见他胸口湿了一大片,福身歉谢道:“谢谢锦公子出手相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锦采烨见她安然,抱拳躬身回礼,“柳小姐客气了,锦某愧不敢当。”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吹向那位全身湿漉可人儿身上,一时之间杨扬打了个哆嗦。
见状,锦采烨刻不容缓,走到她身边关心说道:“柳小姐快进车厢内换掉湿衣,我在旁边帮你守护。”
轻抬起羞怯地小脸,窥视了眼前这个俊逸的男人一眼,双手抱胸的杨扬再福身谢道:“有劳锦公子了。”
“哪里。”不敢接受的锦采烨,极有风度的比划着大手邀道:“柳小姐快进车厢吧。”
“是。”臻自垂头的杨扬,轻咬着红艳的唇嘴,羞羞转身朝不远处的马车步去。
荷裳皆湿尽了,捺坐在温暖的车厢内。杨扬脸蛋儿红扑扑地轻解着自己的浅绿色缕衣,一袭丝衣褪罢,一双晶莹惕透的莲藕小臂沾着流连不褪的水露。
穿着湿湿的蓝肚兜,杨杨羞答答轻拭着粘在她身上不愿离去的水珠儿。想到那个俊逸的男人就在车外,一时之间双腮更是晕红了。
丝质的内裙缓褪下无遐柔嫩的双腿,坐在狭小的车厢内的杨扬,小心地朝掩的密不透风的车帘看去,轻轻呼出一口香气,才无地自容地开始褪掉自己那件小巧柔嫩的蕾绸亵裤。
站在车外的锦采烨耐心等待着,轻轻微风吹过,扫去他身上的丝丝热气,很不自在的俊脸微微发炀,不敢去想车厢内那个玲珑水做的女人。
大段的时间过去,杨扬把一身荷绿的衣裳换上樱粉的软丝,小手解开紧掩的车帘,羞然的小脑袋探出车外,朝背对着她的那个身影唤道:“锦公子,锦公子……”
吹着微风的锦采烨听到这声声叫唤,转过保持许久的身体,打量着车帘内的害羞小头颅,一颗心紧缩在一起,轻步走近,不敢越违问道:“柳小姐,是否可以起启了?”
“嗯。”轻轻一应,杨扬不敢向他看去一眼。
不明白自已是怎么了,锦采烨心里空虚非常地看着缩进车帘的小小头颅。摇头驳散寞名侵袭来的空荡,跃上车板后就提起马鞭,“驾……”的一声,两匹马儿吃痛地沿着蓝蓝的青海湖畔狂奔而去。
落水之时仍不把手中的白色小花扔掉,安静坐在车厢内的杨扬,好奇的观看着手中的小束白色花儿,歪着脖颈良思许久依然寻找不到有关这花儿的影子。
“锦公子博才,或许能知这花儿叫何名?”喃喃自语的她,心里挣扎不已,对这奇特的花儿是好奇不已。
最后好奇战争了羞怯,一只小手轻轻掀开车帘。四周的景致飞快的从探出的杏眼掠过。
“锦公子,锦公子……”声声的怯唤,羞羞燃起。
掌车的锦采烨听到这句细细的蚊唤,控制着车速,回眸有礼询问:“柳小姐,有何事?”
凝视近在眼前的俊脸,杨扬腮边爬上两抹红晕,轻轻递出握花的小手问道:“锦公子可知此花名字?”
黑眼眸移动,观看她手中那束被厚绿根叶围包的簇花,此花相互层叠而起,高高的白色小花侧边开放,如一位秀发被高高盘起的少妇般。
仅一见,锦采烨就知此花何名,温和有理地凝看着眼前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含笑回道:“此花名叫风信子,常开于河畔边。”
听闻此名的杨扬喃喃叨念:“风信子。”
“是的。”温和的锦采烨再看了一眼被他小嫩手握住的花儿,含笑再说道:“此风信子如此瘦小,应该是第二次开花了。”
“咦?”倍感好奇的杨扬轻挪动身子,与他坐在外面的车板上,询问道:“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属常理,你是如何得知此花为第二次开花?”
“柳小姐可能不知,风信子与平常之花不同。”看着她手中的花儿,轻柔说道:“此花极难拥有两春,开过花后,花根的种头如果还完好保持,便有可能再度开花,反之则永远枯萎,再度逢春也无济于事。”
“如此奇特。”认真听讲的杨扬子倒过花儿,把花根的根部向着他问道:“锦公子是说此地吗?”
眼看被她小嫩手催残的不成样的花根,锦采烨含笑点点头,“就是此处。”
明了后,杨扬把花拿正,仔细观看了一会儿,疑惑问道:“那锦公子如何得知此花为第二春呢?”
“嗯。”一根修长的手指比着花瓣说道:“这株风信子的种头保存的完好,虽然得到第二春再度开花了,但却因为种头已经退化。所以即使逢春再开花,那也会变的矮小,花葶亦趋于萎缩。”
“原来如此。”大彻大悟的杨扬点头观看着花葶萎缩的小白花,真心赞扬道:“锦公子才学,杨扬钦佩不已。”
“此话不妥,我也是浅才溥用,不敢与柳小姐比拟。”
“锦公子你太谦虚了。”心喜的杨扬脸上微漾,小声絮语:“我有何才。”
“哪里会没有。”不赞同的锦采烨数家珍珍赞道:“柳小姐知书达理,除琴棋书画外,针线女红更是个中帼杰,诗词歌诗赋也是个中豪杰,我实着佩服之极。”
“哪……哪里。”被夸的害羞不已,可心里却欢喜之极,“让锦公子见笑了。”
“柳小姐聪明怜利,比我遇见的女子已高出许多了,绝无见笑之说。”眼前的这个娉婷少女,不知为什么她讲话,觉的很开心。
听他说遇见的才女,心一提的扬杨轻抬起小脸看着他问道:“锦公子何出此话,是否已有和哪位姑娘订有姻盟?”问完,一颗心早就紧提着了,屏着呼吸凝看着这位心属的如意郎君,如他与人订有鸳盟,该如何是好呀。
“唉……”深深叹了一口气,锦采烨毫不隐瞒说道:“昔日金榜提名,金殿面君之时,受邀于同是世居江南的太子太保府上坐客。”
听他说太子太保,柳杨扬立即想起那圆滚滚老跟在真哥身边转的慕容喜,一时惊呼,讶异指着前面的男人说道:“你与慕蓉幽兰订有鸳盟?”
“柳小姐认识慕容小姐?”锦采烨深感惊讶,可是惊讶过后立即想到同样都是官宦世家,认识也属当然。
点头的杨扬也不隐瞒回道:“是的,昔日慕容喜经真哥举荐任太子太保,就曾携幽兰来拜候大哥与三哥,大哥见我们年纪相仿便要我招待幽兰,自然而然之下,便与她交好了。”
“原来如此。”江南叛乱平后,少爷不清害虫,反倒举荐叛官。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事实证明少爷的眼光确实没错,这位太子太保上任期间,确实办了许多实事。
小眼臻自徐凝着锦采烨,心急的杨扬轻声问道:“锦公子,你受邀到太子太保府上,后来如何呢?”
思绪被扰乱,看着眼前好奇的小女人,他含笑说道:“受邀到太子太保府上后,慕容大人便与我把酒畅谈,席刚过半其间,慕容小姐便出来接见。”想到往昔那一幕,刚毅的脸上也闪过些许默然。
至关紧要时,他顿突然停了,杨扬那肯罢休,急问:“后来如何了?”
“慕容小姐与柳小姐一般,同样知书达理。太子太保有意凑合,而我自认年纪也不小了。”深深叹了一口气仰望着天边的云彩接着诉说:“我锦家四代单传,如无传一男半子,愧对烈祖烈宗,所以我便答应了。”
“你……”震惊的杨扬张大着小口,头脑一片空白喃道:“你答应了?”
“是呀。”不知她为何如此惊讶,锦采烨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原本承诺年底成婚的慕容大人,深怕遭受到连累,提拿的圣诣未到大渡河时,他便先把我下聘的传媳之物退回来了。”
“被……被退亲了?”咋舌的杨扬不知为何,不为他感到哀伤,反倒升起阵阵的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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