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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绝不放过你

  巨大的篝火燃起,把天上的月亮也映成淡淡的红。

  少女们都穿-上最华丽的衣裳,银光闪闪,美得醉人。叮咚的铃声随着腰肢的扭动响起,而比这银铃更清脆的则是她们在风中传播开来的笑声。

  老人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喝着酒,年轻人忙着跳舞对歌,热闹的场面,只有一个人的心情是跌落谷地般的黯然。

  龙千里远远地坐在边角,内心疲惫不堪。

  对唱情歌的声音阵阵传来,落入耳中,内心越发苦闷。黯然的目光追随着阿七,复杂的凝望里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感情。

  她站在火堆旁,和龙凤在说着什么,相隔太远。他听不清,只是看到她对着龙凤在笑,笑得那么明艳、美丽。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可是,又忍不住,生怕在眼睛捕捉不到的一个刹那,阿七他就会突然消失。

  火旁的红十一,正在被龙凤强迫学跳当地的反排木鼓舞。

  “我真的不行!”她百般推却,人有适合的事情和不适合的事情,而红十一就属于绝不适合跳舞的那一种。看别人跳很是好看,歌舞并进,五体皆动,舞姿粗犷奔放,洒脱和谐,具有剽悍性格,又如行云优美。但是她要跳的话,大概和猴子起舞不会有任何区别,休想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非常简单,很好玩的,”龙凤似乎很开心,拉着她的手往人群中拖,“我教你,一学就会!”

  “龙凤,你干吗忽然对我这么热情?”红十一小心而怀疑地瞄着她,千万别是看上她这个女扮男装的美少年吧。她可不想欺骗她的感情,那是会遭天谴的。她这个可怜的骗子早就深受其害,尝到苦头了。

  “对你好一点儿,你就自做多情啦。”龙凤毫不脸红地冲她扮个鬼脸,“你少臭美了,告诉你,我是石鸟的未婚妻!”

  “喔……”发出一声了然的感叹,红十一点点头,是因为她帮忙采回雪莲救了石鸟,龙凤才会感激自己吧。

  “喔什么喔!”龙风兴冲冲地拽住她,“去跳舞!”

  “我真的不行啦——”红十一发出近乎凄厉的惨叫,被龙凤一步步拖着走,那架式活像是拉她去火焚。

  “阿凤,”龙千里适时走过来,“我和阿七有事要讲。”

  “有事?”龙凤惋惜地放开她,“好吧,放你一马。”

  如此接近地望着红十一,龙千里的脸色映着火光,显得陰晴不定。

  “你去哪儿了?”她睁大黑圆的眼瞳,“我都找不到你。

  “我……”他苦笑一下,“我有些热,在一边吹吹风。”是啊,真的很热呢,内心充满着嫉妒、压抑的苦恋,好闷。

  “哦,”她不疑有他,“对了,你说有事和我讲,是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他坐了下去,“不那样说,你现在就被龙凤拖去跳舞了。”

  “哇,你骗人!”她心直口快地喊出来。话一出口,自己却不自在了起来。

  “是啊,”少年侧过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幽幽地望着她,“是我骗人……”

  “千里,你怎么了?”她望着他心里忽上忽下,跟着坐下,挤在他的身边,他看起来有些不对劲i,而她自己,也很不对劲。这样被他盯着看,内心会泛起一阵涨涨的热。不自在地掀了掀衣摆,就像千里说的,这个夜晚,太闷热了。火焰的缘故吗?还是……

  “你不喜欢跳舞吗?”他问,转移了话题,要暂时逃避那些让他心思烦乱的事。

  “是没有那种天赋。”她托起脸颊,手肘放在屈起的膝上,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他小声而执着地看着她。

  她痴痴地回望着他,其实,她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跳舞,她只是没有那种心情。少年坚决说着要杀红十一的那一幕还在眼前浮动,与这个歪头看她的可爱表情相互重叠错落,让她不由得就会想叹气。

  “阿七,你不舒服吗?”看到她反常地陷入静默,他忍不住内心的焦灼,就算在心底骂自己一百遍,为什么这么没用,会爱上骗自己的人,也还是无法按捺对她的感情。

  “没有……”她用力地微笑,无声地微笑,这是惩罚,谁叫她骗了他又爱上了他?

  “没有呢!”她拍拍衣服霍地站起身,一瞬间,作了什么决定般,有种豪气干云的潇洒,她决定了!忍耐

  着压抑着内心的不甘和疼痛,做千里的好朋友,做千里拘好兄弟,因为——她喜欢千里!

  伤害自己,为了不伤害另一个人,在她红十一的生命中,还是首次作出这样的决定呢。对啊,望着少年,她掩饰流泪的冲动……

  “龙凤!”她踮着脚,向龙凤招手。

  “要跳舞了吗?”龙凤笑盈盈地飘过来。

  “不是,”她笑眯眯地道,“我要唱歌!帮我拿一件乐器来!”

  鼓主的结拜兄长要唱歌呢。大家兴奋地停下来看地,她故意站在离火最近的地方,让火光映红她的脸,让火焰蒸发掉她眼中随时有可能落下的泪。

  “阿七?”龙千里隐约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想问一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而指尖才触到她的衣摆,她已经飘然而去。

  火焰炎炎,她怀抱一把三弦琴,挥手弹唱,把眼泪,把爱情,把她所有的烦恼都借由歌声传上九霄。若天有神明,就来为她的决心作证吧。

  幽深的眼眸透过围成圆圈的人群,透过明亮的火焰,遥望着那个改变了她的少年,千里,千里,她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啊……

  樱唇微启,倾诉衷肠:

  “老天搞不定,命运我自己摆平!善解人意,百无禁忌。爱就会麻痹,不爱也没有关系,称兄道弟,不伤感情……”

  是啊,比起让他得知真相从此远离,不如就称兄道弟吧。至少,至少,她深深地咬了下嘴唇,至少这样,她可以和他在一起。

  悠扬的歌声,带着陌名的感情,由她的心传出。撞击到少年的心里。

  那边,少女依旧在凄楚地唱着,带着断腕般的决绝:

  “……天不灵,地不灵,天下大乱发神经。你太入迷,我太清醒,十万八千里。我干杯,你随意,管它野火烧不尽……”

  她与他本就相差太多,是正负两极。她的狡猾,他的单纯;她的随意,他的敏感,他们是两个世界中的人,却偏偏邂逅恋慕。

  “今夕何夕,随心所欲,无事一身轻。云淡风也轻。花飞花舞花满天。色不迷人,人自迷。雾里看风景,爱与恨分明,风里来浪里去,别在意……”

  手上忽然用力,弦断了,她怔怔地停下,怔怔地抬起头,因火光的飘忽,而显得朦胧了的草木人群之中,只有一个冰蓝色的身影,那样清晰。别在意、别在意、说不在意,就真的可以——不在意吗?

  两个人,这样相互凝视着,希望这一刻,就是地老天荒。

  终于,红十一率先调头,用力推开人群向树林奔去;好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明明,她那么喜欢他,却偏偏不能表白自己的心意。

  欺骗他时的谎言说得那样轻易,而想要说出真实的喜欢,却为何如此艰难?

  这样的痛,怎么能不在意?又怎么能抚平?

  脚步在身后响起,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袖,她的心猛烈跳动,慢慢转身,却在看清那个人的脸时转化成深深的失望。不是千里……

  但是这张面孔,也同样是记忆深刻呢。出现在红十一眼前的正是在雪峰山上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救命恩人,卫幽澜身边的苍凛。

  “你?”她有些迷糊,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有个人想见你。”他望着她,神情淡漠。

  “我没兴趣。”她口气恶劣地回答,心情这么差,哪有和陌生人聊天的雅兴。

  转过身,她大步向前走去。

  苍凛没有追,只是用她可以听到的音量喊道:“是卫幽澜。”

  脚步声戛然而止。

  细碎的石子铺成的小路,在夹道翠竹上高悬的灯笼映照下,展现曲曲折折的幽深。婆娑的竹叶和着风发出沙沙的响声,摇曳着手臂上擎举的灯火,似是在迎接暗夜的访客。

  红十一跟着苍凛顺小路前行。沿途一个人也没有遇到的境况,让她暗暗心惊。这是青岚门的内宅,理应关卡严密,岂会连一个护院的人都没有,任他们如人无人之境?惟一的解释只能是卫幽澜早有安排,这样说来,青岚门已在卫幽澜的掌控之中了吗?

  想到此事,她深深地蹙起眉毛,会答应来见卫幽澜,也是因为担心千里。想也知道,自己与卫幽澜又没有利益冲突,会找她来,一定是有关千里的事吧。

  千里,心头浮动起这个名字,不由得眉目黯淡,她咬一下嘴唇,强令自己振作起来,前方就是千里的敌人,她怎么能泄气!要睁大雪亮的双眼,看那家伙想玩什么把戏。

  走到尽头,视野开阔,出现一个人工湖。

  银色的月亮洒下清冷的月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湖畔碧幽幽的小竹林。在湖畔竹林间,挂着的几只灯笼下面,摆着一张梨花小木桌,桌上有一盘残棋,优雅清绮的白衣男子手持黑子,正在凝神细思。

  自己来过这个地方,红十一遥望湖心,不胜伤感。

  那天千里站在湖边,那天竹下杜鹃花开,那天自己的头发被竹叶勾缠,他帮她慢慢把头发解开。是啊,缠在竹枝上的青丝被解开了,她的心却被丝丝缕缕的情紧紧包缠,再也挣脱不开……

  以为,她是游戏的控制者,以为,她可以全身而退。却不知,作茧自缚的正是这个自诩聪明机灵的自己。

  一时间心神飘忽,怅惘迷失,月光之下,任患得患失的心主宰一切,竟忘记了那边还坐着一位敌友不明的优雅男子。

  “水月镜花,迷乱人心,不如到竹下一坐,可以暂时忘情。”

  夜色般的声音扬起,红十一如梦初醒。不自在地回过头,身后,苍凛已不知去向。一时间,天地安静,只有她和手执棋子向她微笑的白衣男子。

  她侧头看着他,觉得有些迷茫,白衣清绝的他,怎么看也并不像是一个功于名利的小人啊。那为何又要处处和千里作对,拢络挑拨争权夺势?

  “卫幽澜,你真的是千里的敌人吗?”她忍不住问出。

  卫幽澜垂眸浅笑,“为何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很奇怪啊,”她素来直来直去,讲话不喜欢绕弯,“如果你真的要抢门主之位,为什么会派你的人在雪山中救他?”本来她还一直在想那个雪山中的神秘男子是什么人,刚才听他念出卫幽澜三个字才明白他是他的人。这下,就更是一头水雾了。

  “那就要看你对敌人二字如何定义了。”卫幽澜摆摆手,示意她坐过去,而红十一保持站姿。敌友不明的情况还是站着好,万一一言不合,跑起来也方便。这点儿警惕性她还是有的。

  卫幽澜也不勉强,只是托腮凝望着她,“我要成为青岚的门主,并不代表我就要置千里于死地啊……”

  那是想要赶走他喽?红十一蹙眉看他,不是她以貌取人,而是很难把这个和千里长得非常相似的男子,当成一个坏人来看待。

  “你有心爱的人吗?”他忽然问,却只是凝视着手中乌光流转的棋子。

  她猝不及防,脸上通红,“问……问这个干什么!”

  “你希望你爱的人幸福吗?”他幽幽地说着,语音里有一种静默的哀伤。

  她隐约觉得卫幽澜并不是在问问题,便等着听他所给予的答案。

  “我有一个心爱的人,无论如何都希望他可以幸福的人……”他目光转动,由棋子移到她的脸上,直视着她的眼睛。她看到在月光下,卫幽澜轻轻地笑着,那样的微笑,就如同一朵慢慢盛开的花,美丽得不可言喻,又流露出无法诉诸隐隐的悲伤。

  “为了在这个世上惟一还能让我付出爱的人,我必需要成为青岚门主……”他静静地说着,“那么你,打算任凭千里和我战争吗?”

  她的心猛地一颤,战争?千里?天真无邪的千里可以斗得过卫幽澜吗?

  不觉得攥紧了衣角,“我……我会帮他!你休想轻易把他赶走!”

  美丽的千里,纯真的千里,要把这样的千里从这里轰走吗?她不允许!

  “你会帮他?你是以什么身份帮他?”他的目光转冷,“一个骗子的身份吗,红十一?”

  “就算有人要骂我,要指责我,那也只有千里能够,而不是你!”她被他的话所伤,压抑整晚的悲愤升腾起来,“并不是只有你才有心爱的人!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心爱的人吗?好!我告诉你,我心爱的人就是千里!我希望他可以幸福的心情是真实的就可以!我不管你为了谁想要做什么,我只知道如果你要伤害他我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卫幽澜眼中闪烁起饶有兴味的光彩,“你有多大的决心,多大的勇气?又是怎么个绝不允许?”

  月光下,少年打扮的少女骄傲地昂起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可以与他生死共进退!你若想与他为敌,就先过我这一关吧!

  “真是气魄十足啊!”卫幽澜美丽得近乎虚幻的脸上慢慢漾起真实的笑意,“只是,恋爱会让人迷失。红十一,你也只是个孩子,看不清什么才是通向幸福的道路。”

  “我并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我并不想说教,我请你来,只有一个目的——”卫幽澜笑道,“失礼了。”

  伴随着他最后的三个字,红十一心头猛然浮起一阵不详,想要回头,已经晚了,脖颈上传来手掌的温度,随之,晕眩前的黑暗涌至眼底。

  望着晕倒在怀中的少女,苍凛不着痕迹地苦笑了一下,又抬头望向卫幽澜,“怎么样?你的测试结果如何?”

  “非常满意。”卫幽澜对他一笑,终于把手中的棋子摆入了棋局。

  是的,他叫她来,只有一个目的,看她是否是那个能给千里以幸福的人。而结果,他认为,她可以。

  “接下来,这局棋的走向,就要看他了。如果这个少女对他也是重要的人,说不定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呢。”

  “我想,你不用派人去请了。”苍凛忽然一笑,意有所指地望向幽深的小径,“卫,他已经来了。”

  轻轻韵脚步声传来,宛如风拂过竹叶般的轻盈,龙千里脸色苍白地出现时,苍凛已经抱着红十一先一步离开。

  明月下,竹林中,湖水畔,残棋旁,依然只有一位白衣男子。好像一开始就只有他独自一人。

  “卫幽澜……”

  龙千里望着他,望着这个母亲曾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不顾一切深爱着的男子,内心涌动起复杂的千丝万绪,这还是初次,他们单对单见面。

  卫幽澜也深深地望着他,像是要将他的形容刻入眼底,俊逸的容颜无法再保持与红十一对话时的自如淡漠,周身的气息混入了淡淡的寥落,“你总是躲着我,总也不想见到我,为什么现在竟会主动来找我呢?”

  “你明知我不想见到你,又为什么回台江来呢?”龙千里别过头。

  “为了我爱的人啊……”卫幽澜黯然地说道,而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刚才,”龙千里吸了口气,像是要鼓起勇气再次把视线转向他,“刚才石鸟去找了我,他和我坦白了一切。”

  “喔……坦白了他中毒受伤都是假的,是我喂他吃了我调的毒药,又每天让他服少量解药造成一个让你们谁也治不好的伤来骗你们吗?”卫幽澜意外地直率。

  “没错。”龙千里愤怒又受伤的表情望向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利用石鸟?”

  “我利用石鸟?”卫幽澜觉得好笑,“这叫做通谋,他和我是共犯。不过,他这个共犯不合格。想必是他没想到你竟会为了他去雪山犯险吧。呵呵,竟然坦白了吗?那这个人还真是可以用。”

  “你……你不惜如此到底是为什么?”龙千里纤细的身体在颤抖着,竟然,让他最亲近的人来背叛他。

  “当然是为了青岚门门主之位啊,”卫幽澜垂下眼眸,望着桌上的木条纹络,说出言不由衷的话语,“为什么继位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不甘心,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来排挤你,让你失去威信,让你不能立足,让你离开……”

  “你就这么想当那个该死的门主吗?”龙千里无法控制地喊了出来,几近悲愤。门主之位就那么好吗?好到让卫幽澜不顾一切来排除他的眼中钉,好到让石鸟为了他所承诺的总管之位来欺骗和他一同长大的自己!

  “利益、权力、纷争、丑陋……”卫幽澜吟唱般地念着,“这就是台江青岚主人所生活的空间,龙千里,你太天真,你不配做那个掌权台江的人!”

  “这样的定义啊……”龙千里冷冷地嘲讽道,“那还真是和你很相配呢。”

  “是啊,”卫幽澜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黑暗中的生物,适合在黑暗中生存。而你——”他幽幽地望着他,月光下,冰蓝色的衣服和眼睛都发着灼灼光彩的少年,呵,你何必要执意死守负重般的责任把年轻的生命耗费在黑暗中呢?

  “龙千里,”卫幽澜站起身来,周围的竹林都似是感觉到他一瞬间气息的改变,风中的竹叶打着转缓缓飘坠,月光寒冷,气氛萧杀。四目相对,卫幽澜冷冷地道:“只要你不离开,我绝不罢手。在青岚门,你有你的人,我也有我的人。你有你的影响力,我也有我的办法。你要在台江和我斗,就最好先有让台江染血成为战场的觉悟!”

  “你……”没有想到卫幽澜会说出这样的话,龙千里后退了一步,像看疯子般看着他,“你也有一半苗家血统,你怎么忍心说出让台江染血这样的话?”

  “没有什么不忍心的,因为我就是这种自私的男人,为了我惟一的愿望,我不在乎会有多少人流血!”他望着千里,美丽的脸上带着一往无回的决绝。

  被这种压倒性的气魄所摄,龙千里一时无语,他真的可以拿出如卫幽澜所说的让台江染血也要和他斗到底的决心吗?不,他不想让台江染血,他不想有人受伤……

  “何况,”卫幽澜轻眯起双眼,有一种说不出的诡谲在眸中闪动,“你的身边有着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她受伤的人吧。”

  龙千里的身体猛然僵住。

  “你要把她卷入你的风暴人生中吗?”陰谋得逞似的笑容甜美地绽放,卫幽澜望向闻言面色如雪的少年,眼波轻转,笑着问:“对了,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

  “你……”龙千里忽觉身坠冰窖,卫幽澜所指的是阿七吗?难道他……

  “阿七他在你手里?”困难地问出这句话,他有种窒息的错觉。

  “青岚门有多少仇敌呢?”卫幽澜不答,却抛给他一个问题。

  “告诉我他在哪里?”他急切地向卫幽澜大喊,情急间竟然握住了卫幽澜的手臂,“你知道的对不对?他在你手中吗?你对他做了什么?把他还给我!”

  这样急切的疼痛的焦灼的眼神,就叫作爱情吧。卫幽澜注视着龙千里的双眼,看着那天空般清澈的眼中泛起的层层波澜,千里恋爱了,千里长大了……

  “不要怕,她在我这儿。”他不觉说出温柔的话,却又随即将语气调为冰冷,“你答应我离开青岚门,离开台江,我就把她毫发无伤地还给你,如何?”

  “你!”龙千里紧紧攥着卫幽澜的胳膊,“你一定要逼我离开台江吗?”

  “对,一定要,只要你在,青岚门就难以认可我这个血统不纯的继承人,所以,你必须走,放弃你在这里的一切,像一只丧家狗一样离开。”

  卫幽澜一字一句恶毒地说着,内心却不停地泛起阵阵疼痛。

  “好!我走!”龙千里咬住嘴唇。

  “你把阿七还给我!”月光下,少年把嘴唇咬破,眼泪也因为急切而险些掉落。

  没错,他所不能舍弃,他最想要保护的人只有阿七!

  想和阿七在一起,不想阿七受伤害,只好选择放弃台江,选择——离开!

  卫幽澜深深地望着千里,望着这个揪住自己衣襟的少年,像是要此生看他最后一眼似的那么深那么深,然后,他终于缓缓地一笑,说道:“好。”

  “你想见到的人,此刻,就在你平时休息的卧房内,去吧,去吧……”

  少年如疾风般转瞬消失在他的眼前,卫幽澜望着他的背影,没有丝毫得胜者的狂妄,反而一脸的恍然若失。

  有人悄悄出现在他的身后,为他披上外衣,轻轻地低叹:“卫,你当了坏人的角色……”

  “没办法。”卫幽澜淡淡地笑着,清美的笑容如一束无法触碰的花。那个人太倔强,太固执,太有责任心,不和他抢,不逼他,就不能取走他身上的锁链。

  天上的月光浅得发白,淡淡地照下来,如同洒落一地洁白的羽毛,卫幽澜望着自己的双手,他终于放飞了他……

  走吧,走吧,千里之遥,万里之海,走到能让你幸福的地方去,去和那个可以使你幸福的人在一起。

  愿你幸福……千里,我的孩子……在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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