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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我不爱你?

  其实凌泰在第一天被“请走”的当晚,就已顺利脱困。当时也如同这天一样的局面,出示证据,经过查实,最后危机解除。

  之所以用各种办法掩盖着不动声色,自是为了今天的股东大会。这也是他教给凌洛安的最后一课。

  听完这一切,陆路既感叹又犯愁了。感叹的是,他的BOSS尽把这些事藏的如此之深,连他这个资深助理都半点不知。

  本还以为是一场家族夺产,早已预备了要跟着BOSS与对方争到底,结果BOSS自始至终就没打算留下。

  犯愁的是,他是凌泰的助理,但也是凌氏的员工,BOSS这一走,他再留下还有什么意思?这岂不是意味着失业?

  “BOSS,那你下来是准备回去欧洲那边还是……”陆路纠结着开口。

  “那边业务早已上轨道,我去不去都一样。”

  陆路闻言很高兴,直说自己跟定他,无论他是打算去恒安主持大局,还是开新公司他都照跟不误。

  凌泰搁在膝盖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淡淡轻笑,“我之后想做的事,可能你不会感兴趣。”他说着,目光侧转,落在身旁的女子身上。

  她正趴在车窗上看飞逝的街景,长长的茶色卷发随风而起,纤细唯美,素来明朗的脸庞此刻却有些沉寂,安静的过分,不知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男人的手指滑上她的发,“还在担心什么?”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这么厉害。”

  凌泰自然能感觉出这话里的不悦,他轻轻一笑,并未多言。

  之后,律师沿途下车,陆路载着他们来到这家沿街店铺。凌泰告诉跟了自己数年的助理,从此刻起,这里便是他未来的工作地点。

  “这里似乎不太大,BOSS你准备搞网络科技?”

  凌泰失笑,“是画廊。”

  “……”

  那天陆路走的时候,仍旧有些回不过神。他眼中的BOSS在商场来去自如,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而现在,他居然把自己的未来就放在一家小小的画廊,他实在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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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泰没有感觉错,危瞳的确不高兴。正确来说,是有些生气。

  这三天,她虽然没有揪着陆路刨根问底,但心里到底焦急,可如今却得知凌泰早在第一天就完好无损的离开了那边。

  然而这三天,他一点消息都没给过她。

  危瞳站在落地窗边,看外面的行人和传流的车辆。不被在乎与信任的感觉有一点点糟糕。

  男人的脚步在她身旁停下,他的手指落在她发顶,“饿了吧,去吃午饭?”

  “你早就没事了,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她素来都是藏不住话的人.

  他没有回应,她有些恼火的转头,“这种时候你还深沉什么!看不出来我在生气吗?我知道我们这对夫妻原本就只是一个形式上的名词!可这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不过,算了!现在说这些一点都没用。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自然不用理会我的感受。这样莫名其妙冲你发火,真让我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

  她撇掉头发上的手,转身欲走,却被凌泰自背后紧紧抱住。

  宽阔的肩膀与有力手臂,将她整个拉入怀中。背后的胸膛是温热的,那些她所熟悉的气息与触感,在共同生活的这些日子里,早已成为她的一部分,依恋着期待着。

  这样喜欢,深深的喜欢。

  柔软的唇在她脖间印下吻,略低的磁性声音清晰传来,“你怎知我不爱你?”

  随着这句话,她的心刹那如同鼓锤,在胸膛里敲个不停。这一刻,她几乎怀疑是自己在幻听。

  男人低低的笑,仿佛无可奈何的卸下了平日里的清冷,却又似乎心甘情愿的沉沦。不爱,不爱,怎会不爱?

  早已是爱惨了,爱过了,爱到了骨子里。

  起初,或许是因为责任。从认出她的时候开始,就决定了要跟她结婚。而那一天,他同时也被她的正义和责任感动。

  她没有在最危险的时候选择独自离去,这份胆色和从容,是女子身上少有。

  她很漂亮,明明靠着脸蛋身材就能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却偏偏不贪,安心做她的小小保安,以劳力换取所得。

  他知道,她那时跟凌洛安交往,从来不是因为他的钱。他不想她被凌洛安戏弄,却也没办法直接说明,唯有将她调到自己身边。

  责任感动关心相处……等到后来觉察时,他已经深深陷了进去。

  看着她的时候,心会变得很软,总会专注目光,总忍不住笑,总想要给她最好的。

  结婚之后,他却总怕她不习惯。毕竟他太安静,而她好动;她这么年轻朝气,他……却有些老了。

  他从没有认真谈过恋爱,不懂得说那些甜言蜜语,只知道关心她,照顾她,在她伤心的时候帮助她站起来,用行动无极限的去宠爱。

  “在我看来,做永远要比说有用。人类的语言是浅薄而简单的,动动唇就能天长地久那些事我从来都不信。我想让你感觉到的,是远比语言承诺的情感更加深刻而悠长的感情。”

  他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摩挲,然后紧紧握住,“危瞳,或许以后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不会用语言去表达,但你一定要记得,此刻握着你的这双手,是你这一生都能安心依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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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在她耳旁的话,无论回想多少遍,笑意便会自动从唇角泛滥。

  这几天,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他们。

  凌泰带着她四处挑选画廊的摆设,她虽然懂的不多,但这样与他一同逛街购物,却也是十分开心的事。

  老爹得知凌泰平安无事,相当高兴,买了好多菜,在家里请他们吃饭。众师兄弟里,唯独少了渃宸。

  据说那次她回公寓后的第二天,他也跟老爹辞了行,据说有事要忙,可能要过阵子才能回来。

  陆路虽然很想跟着凌泰,但到底对画廊不感兴趣,最后去了恒安,收拾陈伟凡留下的烂摊子。

  他跟了凌泰这么多年,早就能独当一面,凌泰有意聘任他为CEO。

  画廊的软装完毕后,之前订购的画作也一一到货。这几天,她忙着跟凌泰布置那些画,每日都忙碌而安宁。

  偶尔休息时,她会静静看着墙上的画,想一些事。

  她时常在想,这世上是不是真有这样一种人,能够为了当年一个承诺,不顾其他任何事,一心一意努力不断。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一刻,她又突然想起自己很久前对他的评语:初识,只觉得优雅成熟温柔;而后,会发现深不可测;深入,便有了迷惑与畏惧。

  当现在完全了解后,却只余下心疼。

  六年,那人视他为敌人,各种明里暗里的手段层出不穷,他却始终如一。

  无论是误解,还是重伤,都无法阻扰他丝毫的决心!

  这个男人,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独自跋涉在一条寂寞的道路上。没有人明白,没有人懂得,那些哗众取宠的称赞或是恶毒的言语攻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想想也真是可笑,那些人那么费尽心思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连渃宸都不例外去追求的东西,他却如此轻易以及毫无留恋的抛下。

  想到渃宸,她忍不住叹气。

  这件事,陆路之前犹豫了很久才告诉她。在凌泰被带走的第一天,他返回凌氏取东西时,看见自电梯出来的他。

  那时的他,一袭黑色紧身西服,神态犀利严肃,再没有之前匆匆一面时的那种随意。他没有看见陆路,直接从大门离开,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他后来去查了车牌,那辆是关慧心的车。

  危瞳的大师兄与凌家的夫人,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上等号的。可如今看来,两人显然关系匪浅,所以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渃宸,在为关慧心办事。

  渃宸在澳洲待了三年,关慧心每年也几乎有半年时间都在那里,这样细细想来,整件事就顺理成章了。

  因为事情牵扯到危瞳,陆路知道不能马虎,本打算继续深入查这件事。然而后来他在代表恒安与凌氏商讨有关“南苑”发展的会议上,见到了跟在凌洛安身后的渃宸。

  再多调查,都不及亲眼所见来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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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路以为,把这一切都告诉危瞳后,她或许会很难接受,也可能会很难过,甚至恼怒之下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踹他两脚……

  不过她听完后,只是很平淡的哦了一声,然后转头去看一旁的凌泰,“你们那天晚上单独谈话,你有没有拜托他去那对母子身边探听情况之类的?”

  见凌泰摇头,她略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这样啊,那就是说渃宸真的在帮他们做事……”

  “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凌泰搁下咖啡,走到她身边缓缓顺她的发,“你大师兄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

  “BOSS……”陆路不满的提醒,“你这次被陈伟凡诬陷的事,其实就是他——”

  话语被凌泰瞥来的淡冷目光制止,陆路有点无奈的收声。所以说,动了情的男人最没理智……

  得知这件事的当晚,她全无睡意,悄悄自床上爬起,取了个靠垫,坐在玻璃阳台下,俯瞰脚下的烟火都市。

  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通。

  金钱和权力,是不是真这样重要?可以改变一个人原本的秉性,甚至,连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情都可以忘记。渃宸他明明就知道她很在乎凌泰,却将她重要的婚礼搅成一个凌乱的局。

  是因为她拒绝了他的表白?

  她真的想不明白。

  脚步声渐近,迷茫的夜色里,她对上了他令人心安的深邃眼瞳。

  “你先去睡吧,我坐一会就来。”

  他笑了笑,蹲在她身旁,反问,“喜欢这个高度看夜景吗?”

  “是很漂亮。”她托着下巴,“可惜,实在太高了,一个人看的时候有种孤寂感。高呼不胜寒,不算很喜欢。”

  “嗯,我也是。虽然漂亮,但太高了。”

  “你有畏高症?”危瞳突然问。

  凌泰的眉头打了结,“陆路说的?”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聪明?”危瞳冲他眨眨眼,“你这么聪明我会压力很大的。”

  “压力?我可不觉得你有什么压力。”他扬扬眉,拉起她手,将手指捏成拳头,“反正说不过你可以动手打。”

  她抿了抿唇,突然转身扑到他身上,将他整个压在地板上。

  长长的茶色头发从她肩膀两侧垂落下来,她笑得眉眼弯弯,一手按住他身体,一手去勾他线条优美的下巴。

  “做什么?”他失笑。

  “调戏你!”她笑的很邪恶。

  他静静看着她,笑容莫测,却不做声。她一时占得上风,有点得意,“以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每次你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敢做,现在可不同!以后这个家,武力说话。”

  她说着,低头在他唇上重重一亲,“现在我问你,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你指什么?”他躺在那里,眼底满是温柔的宠溺。

  “任何事。对你而言,人这一生的追求是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笨,替你哥哥抗下整个凌氏,还有凌洛安。”

  “阶段追求和最终追求是不一样的,有些追求都只是为了达成最终追求的手段。还有,这不是笨。”他轻轻抚着她年轻的脸颊,“这是我的责任和承诺。”

  “可没有人会感谢你。”

  “不需要那些,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去做的。”

  “那还是笨!”她故意道。

  他缓缓直起上半身,原本跨坐在他腰两侧的人也顺势滑落到他腿上。

  他揽住怀里的柔软身体,在她额头亲了亲,“可能你现在不太能明白,那是因为你还年轻。人这一生,总是要有一个信仰。人生的机遇不一定会一帆风顺平步青云,每一个转角处都会有波折。其实能够经历不同的事也是好的,因为经历是回忆,回忆少了挫折便不完整。挫折使人迷茫,然而有了信仰,也等于有了目标。没有目的地的飞机无法起飞,没有海岸线的轮船无法靠岸。盲目去做,和清晰去做,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见她睁大眼怔怔看着自己,他又笑起来,“再过几年,你就会懂了。”

  她仰着头看他,面前的男人气息轻暖,眸色深邃,如此角度看去,那眉眼愈发如画优美。

  他总是这样淡淡的,然后用平和的口吻缓缓说出一些令她心灵平静的话语。

  她想,无论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都一定不会是金钱和权力。

  她突然觉得,单单喜欢一词,已不足以完全表达她内心的情感。

  她想,她爱这个男人。

  “现在这种眼神是某个邀请的暗示么?”男人的语调里有淡淡促狭,他捏着她的耳垂,在指尖轻柔,“老婆,我有一点点怀念你喝醉后的表现……”暧昧的气息游移在她鼻端,危瞳的脸一下子红了。

  “……你坏!”她憋了半天,还是只憋出这两个字。可看到他一副大局在握的淡定模样,心里又忍不住毛躁。

  纠结了半天,到底心下不爽,赫然豁出去。她揪住他领口,重重在他唇上啃了一口,起身的同时勾着他下巴豪迈道,“我在床上等你,快点来哦!”

  黑暗中,女子纤长的双腿一路轻盈穿过走廊,无声消失在房间门口。

  他坐在那里,撑着额角,笑如烟花绚烂。

  那些钱权争斗阴谋,仿佛已是另一个世界的遥远往事,此刻,唯独陪伴身侧的温软才是唯一的真实。

  或许没有人会相信,这些大起大落后的平淡,才是他心中真正所求。

  但求这一生,与爱的人,岁月静好——

  网络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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