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苏憧立刻星星眼看她,说这车不就是上回送她回家那辆,凌洛安的家属是吧?又问她不是在和凌洛安谈么,怎么又跟人家家属跑这里来了。
听完危瞳解释,她仍然星星眼,不时从降着玻璃的车窗偷瞄里面的人。任哪个女人见到凌泰,都会这样。那种令人恍惚的薄淡之美,和那双睿智深邃的黑瞳,对女人来说有着致命的魅力。
结果苏憧看到第三眼时,车玻璃很不配合的升了上去。
回到车上,危瞳朝凌泰笑笑,“我死党,是幼教老师,还没男朋友。”
“你想说什么?”他淡淡甩来一眼,不算太愉悦,“我的私事,还不至于要你来操心。”
危瞳讨了个没趣,怏怏扭头决定看风景。
这趟行程为两天一夜,原本计划是先工作再吃饭,结果车祸一堵到城里已近中午。凌泰问她是否饿。
她公式化的答说工作比较重要,她受得了饿。其实她没这么伟大,只是估计他来S城也是与人谈事。无论在哪,茶水点心总是有的。
可没料,她竟生生挨了三小时饿。
凌泰直接开车去了工地。
这是片还在建造的商业区,钢筋水泥混凝土弄的满天尘埃,到处都是噪音。
她跟在他后面,顶了个安全帽,先去工人吃饭的地方察看,之后坐临时工作电梯上楼察看,最后还去了建筑区边上临时搭建出来的工人住处。
接待他的包工头有些惶恐,虽之前也有耳闻凌氏的主事人相当认真,但没想居然能认真到这个份上。身为大老板,亲自来工地,弄得满身尘土,疯了!
“过年准备放几天?”临走前,凌泰取下安全帽,淡淡问。
“三天——哦!不不不,七天七天!国家规定的日子肯定放足!凌总您就放心吧,那种虐待工人的缺德事咱不干!不干,哈哈!”包工头点头哈腰,“凌总您记得鄙人啊,鄙人姓张,这个是名片,下次有工程还请多多关照啊!”
凌泰接了名片,略一点头就离开工地。
要上车时,闷了半天的危瞳喊住他,在他背上噼里啪啦一阵打。
他面色暗沉的回头,颇有些忍痛的看着她。
“凌总,你背后都是灰,我帮你拍呢!”饿了三小时,她毛躁啊毛躁,不打他几下怎么解气。
凌泰不是傻瓜,瞥她一眼,“我记得这附近有个面包房。”
话刚落她人已上了车。
他到底没忍住,薄唇漾起了些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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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他问她想吃什么,危瞳才啃完一块玉米芝士包没多久,并不怎么饿,驹什么都行。
“海鲜吃吗?”
“我基本没有不吃的东西。”
“倒是好养。”他微微一笑。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非常拥堵。
危瞳没来过S城,下午去的地区属于开发阶段,又比较偏远,没什么人气。此刻车子穿行在流光溢彩的喧嚣马路,才发现这个城市的夜如此美丽繁华。
凌泰似乎对这里的路很熟,大约开了二十分钟,车子滑入一片商业区。周遭的建筑灯光氛围明显和之前经过的那些区域都不同,一看就知道是高级区。
果然是吃海鲜,一人一锅的养生餐饮。漂亮的经理从进门就一直殷切跟着他,引他们去包厢,亲自布置每一样餐具,声音低柔恭敬的同凌泰说话。
相比之下,危瞳的存在非常透明。直到凌泰从经理手中接过菜单,递到她面前语调温柔的开口,“有什么想吃的自己点。”
那位美女经理的态度立刻改变,态度恭敬的俯身到危瞳身边,柔声细语热情招待,害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翻开菜单,上面的价格让她噎住。找了半天,见到最便宜的也要三位数。
她看了一会,那些听都没听过的海鲜让她头晕,她把菜单推给凌泰,“还是凌总你点吧,我没来过不知道吃什么。”
到底是有钱人,随便吃个饭也贵成这样,如果正式吃岂不是一顿能吃掉她一年工资!
这时的危瞳不知道,能看得见价格的根本称不上贵,看不见价格的才是真正的贵。
夹着鲍鱼加吉鱼在小锅里涮时,凌洛安打来电话,“哪里呢,找你吃饭。”
“S城,出差。”
他在电话那头拖长调子哦了一声,“要住在那?”
“是啊,不然怎么叫出差!”
“想不想我?”
危瞳望天,“你就没有其他比较有建设性的问题?”
“没有!”那声音有点恼,片刻又带上了诱惑,“在成功把你带上床前,我不太会有其他建设性的问题。”
“等你什么时候打的过我再说!”聊到这时,桌对面的凌泰搁下筷子,看了她一眼。
她举起手机,“凌总,是你侄子,要对话吗?”
他做了个不用的手势,起身出了包厢。
凌洛安大约听见了关门声,知道他暂时走开,又继续问,“怎么,就你们两个?”
“你烦不烦,这么多问题!”
“危危,我好像有点吃醋了。”
“滚!”吃他个鬼!边笑边说的能叫吃醋!
“你这女人……”她的反应总是和一般女人不一样,有时很有趣,也有时让人牙痒!
“行了,明天我就回来,回来请你吃饭!”
“危瞳保镖,你的下班时间是晚上八点。”
“那吃宵夜总行了吧,另外再陪你去会所打桌球!”
“这才乖,来亲亲。”
“……”这家伙最近越来越黏糊,受不了啊受不了!
挂了电话,才发现凌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包厢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神色不知怎么的有些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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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瞳素来没有赖床的习惯,只是有时会认床。酒店太高级,床太软,她睡不着干脆从冰箱里捧了堆零食边吃边看电视。
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第二天被房间里的电话吵醒。没睡醒她肝火旺,半梦半醒一脚踹向电话,之后继续睡。
又睡了不知道多久,这次换房门被人嘭嘭拍向,她骂了句TMD,冲到门口拉开,门外的男人仍维持着敲门的姿势,视线落在她身上,瞬间变得深暗。
“凌总!”睡意顷刻去了几分,“好早啊,呵呵。”
“十一点了。”他淡淡回道,唇却弯了起来。
男人的视线落下,手指也紧跟着落在她领口,把敞开的衣领拢起。
修长手指轻动,一路沿着衣衫边沿滑至胸口,在她惊讶的视线里,为她轻轻扣起了胸口松着的两颗钮扣。
大约是他的动作太过自然优雅,也或许是因为那清俊眉宇间似带了宠溺的温柔。她竟连一点排斥感都没有,也压根没想过这行为由他来做很不合适,直至他收回手还愣愣站着。
“去收拾东西,中午在酒店吃个饭,下午再去个地方就回去。”
“好!”她正要关门,他又说道,“以后睡醒开门前,记得先看一下镜子。”
镜子?什么意思?
后来危瞳进浴室刷牙看到镜子,才明白凌泰话里的意思。
非常单薄的睡衣,还有,她没穿内衣……危瞳脸上有点烧,懊恼的捶墙。
午后,他驱车来到一片老旧街区。
街道最起码有三四十年历史了,青砖地、石子路、石板桥,狭窄的小巷,曲折的街市,林立的小摊,还有陈旧的小楼。密密实实的建筑,带着尘世的喧嚣与浓浓烟火气息。和时尚快节奏的大都市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
侧前方的男人走的很慢,目光在周遭来去,那张优雅的脸再次透出与平时不同的拒人千里的冷漠。
整个午后他一句话都没说,她跟在后面,陪他走完整片街道。
离开之前,她注意到街口一隅一块几乎快倒掉的路牌,斜斜的三个字:南苑街。
原来这就是南苑,他非买不可的那块地。
回程路上,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凌总,为什么要卖南苑?”
他大约料到她会问,神色淡然的看她一眼,“商业决定。”
很久以后,当危瞳再度回想起这天的这句“商业决定”,总有扁人冲动。比起轻佻体质的凌洛安,这位男人才是最欠揍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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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订婚,危瞳从来没表示过同意。但这并不妨碍凌洛安来她家拜访的热忱。
曾问过他为什么,答案是能够正大光明的压倒她……
听完,她一时没忍住,又动了拳头。
自她做了凌泰私人保镖后,凌洛安不仅越来越黏糊,在她面前脾气也收敛不少,虽然还不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起码不记仇不耍诈……
这一年的春节来的早,一月下旬,全国就开始放假。Z城纷纷扬扬下了几天小雪,湿冷的天气冻得死人。
对建筑行业的商人来说,这个年过得半点都不悠闲。
年后,凌氏与恒安的南苑计划即将开始,未来几年,这块陈旧破败的街区即将成为S城第二个繁华中心。这块肥肉,谁都想分一口,大大小小的公司都在各自忙于招标计划书。
年后,凌洛安一反常态,参与所有有关南苑计划的会议不再有任何反对意见。
这一现象令公司上下议论纷纷,猜测这是不是凌氏公子彻底向凌泰表示臣服的前兆。
而凌氏的股东们,也再次因为凌公子态度的改变而发生微妙变化。一些“公子”派渐渐趋向凌泰,其他则选择沉寂。
伴随南苑计划如火如荼展开的,还有凌洛安的订婚计划。
与众不同的是,这个消息是在凌氏某个例会上被公开的。凌公子靠在转椅上,双腿交叠,侧身玩着桌上的文件夹,在凌泰指派他去B城参与某招标会时,笑着拒绝。
“下个月我会请长假,这个重要任务得劳烦凌总另派他人了。”在凌泰缓缓投来的清冷目光里,凌洛安的笑容愈发灿烂,“下个月,我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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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公子身边来去的女人虽多,但涉及婚嫁的,危瞳还是第一个。
邢丰丰后来问过她,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到底凌洛安这花花公子做了什么令她感动的事,让她愿意冒着变成全城第一弃妇的风险和凌洛安订婚?
危瞳撑着额头,苦笑两下。
说起理由,实在有够狗血。答案不是凌洛安,而是凌泰。
订婚消息传遍全公司的那天,唯独她不知道。因为她整个下午都在凌泰办公室外打手机游戏,那些八卦只传到二十九层为止,三十层上是隔绝的空间。
下班后,她照旧跟在凌泰身后上车,他直接驱车回到清风望山。车没有像以前一样在楼前停下,而是直接滑入车库。
她不解看着他,“有事吗,凌总?”
他深深看她一眼,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冷,“跟我上楼,有话问你。”
“好,不过我晚上约了凌洛安吃饭,我只能再待半小时。”
他眉峰一抬,“你的下班时间是八点,还有两个小时。”
“可我上午已经和陆路报备过,今晚——”
“我并没有批准。”他率先下车,示意她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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