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芒愣了一下正想摇头,忽然听到了从天空上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强大的旋风吹得游艇几乎都要摇晃起来,而强盗们的小艇和渔船更是摇摇欲坠,站在甲板上的几个强盗们不得不牢牢抓住了船舷,才不至于被吹落到海里。
“是直升机!他们是来救我们的吗?”刘芒那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兴奋起来。好了好了,海盗们总不可能还有直升机那样的装备吧?这下有救了!
“是我们海防军的武装直升机。”王子还不忘进行了专业的补充说明。
“轰!”直升飞机先发出了一枚带有警告性质的声光炸弹,接着对准海盗船就持续开火,没几下就把那艘快艇打成了马蜂窝。直升机的目的就是毁掉船只,所以得以存活的海盗们纷纷狼狈不堪地跳下海妄图水遁,可在直升机的攻击下却是无处可逃,只得乖乖束手就擒。恰巧在这个时候,海上巡逻快艇也及时赶到了。海空两陆完美配合,将那些海盗,无论是落水的,还是赖在船上的,全都来了个漂亮的一网打尽!
随从匆匆敲门而入,一脸的欣喜,“殿下,所有的十四名海盗全都落网了!”
“很好。”王子点了点头,转向了刘芒,“事情已经解决了,没事了。你也看到了,
如果我们和海盗正面发生冲突的话,虽然取胜没问题,但很可能会有漏网之鱼,也可能让我的人有不必要的伤亡。只有借助军队的力量,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用最小的损失,得到最大的利益,这一向是我的处世之道。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可是万一直升机和巡逻快艇没有赶到呢?你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刘芒不服气地反驳道。
“运气好?”王子的唇边浮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难道不是吗?”她翻了翻眼皮。
“如果不是我让人通知他们,恐怕他们也不会来得这么及时。”他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你通知的?什么时候?”这下轮到刘芒目瞪口呆了。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就是当听到有船只抛锚时阿布杜拉好像是朝外望了一眼,接着又对随从说了两句话……难道就是那个时候?不对啊,那时他根本也不知道那是海盗船啊。
“我第一眼看到那只船时,就知道有问题。”王子语气淡然地解释道。
“有什么问题?”她一脸的不解。
“很简单,因为他们不是阿联酋人,却又要伪装成阿联酋的船只。”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阿联酋人?只是这么看一眼你就知道了?”她更是觉得惊讶。
“错就错在他们不该说这是一艘渔船。因为真正的阿联酋渔民都知道,这片区域是捕不到什么鱼的。”王子的睫毛一闪,溢出了孩子般的笑意,“果然不出我所料。”
听他这么一说,刘芒心里倒也是有点佩服这个家伙,但碍于面子她又不想承认,只好以沉默应对,免得增长对方的嚣张气焰。
“好了,我现在出去看看。”阿布杜拉站起了身,像是有意无意地问道,“你想一起去吗?”
“去!去!”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要知道王子vs海盗这样的好戏可不是经常能碰到的哦。
刘芒跟着阿布杜拉走上甲板时,只见所有的海盗都被拴成了一串“蚂蚱”,齐刷刷地跪在巡逻快艇的角落里,他们的那些吃饭家伙铁蒺藜也都被扔在了一旁。快艇上的长官匆匆走到了甲板上,对着王子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真主安拉保佑,殿下您没有事真是太好了。这次全是我们的疏忽,才让这些家伙惊扰了殿下,我们一定会严加处理这件事。”
此时的阿布杜拉又恢复成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样子,面无表情吩咐道,“到时把这次的审讯结果提交到我的办公室。还有,不要让我的父亲知道这件事。”
长官连连点头,“殿下请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行了,你们也辛苦了。把这些人先都带回去吧。”阿布杜拉冷冷地指了指那些海盗们。
一旁的老海盗听完两人的对话,整张脸早就抽搐成了一张桔子皮,连声求饶道,“我以真主的名义发誓,我真不知道您就是王储殿下,不然的话我抢谁也不敢抢您的船啊……”
“那么其他人就可以抢了吗!你们这些家伙,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就不会老实!”长官抬起一脚踹倒了最旁边的那个年轻海盗,将一腔怨气都发泄到了他们身上。
“殿下,殿下,哦!看在真主安拉的份上请给我们一个机会吧!”老海盗忙不迭地恳求道。
阿布杜拉神色漠然看着他,“那么你也一定记得古兰经里的那段话,男盗与女贼,你们当割断他们的手,这是对他们行为的还报,是由安拉而来的惩戒。抢劫和偷盗都要受到同样的惩罚。当然,在受完惩罚之后要悔改而自新,安拉也是容人悔改的的。”
听完他的话,老海盗神色颓然低下了头……既然选择干了这一行,那么就要接受自己的命运。
“阿布杜拉,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刘芒在旁边小声问了一句。
“全部都砍去双手,驱逐出境,永远不准再踏进我的领土。”他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砍去双手?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你们怎么还有那么残忍的刑法?”刘芒实在有点不能接受这样的处罚方式,她真是怀疑他们的思想是否还停留在奴隶社会。
他不以为然地答道,“就在前两天,我们的司法部刚刚判处了二十个外国人的死刑。他们的罪名是非法贩酒。和他们相比,对于这些海盗的处置已经算是轻的了,这是安拉的决定,不是我。砍去了双手之后他们还可以重新做人。”
就在这一瞬间,刘芒发现自己不认得这位王子殿下了。他的双眸就像是宇宙空间的无底黑洞般深不可测。所有的光线,此刻在这双眼睛里只有吸收,没有反射,只有一丝冷酷的流光,从黑洞深处隐隐约约透出些许。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感到有点害怕……这样的他。
“殿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一旁的随从低声提醒道。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之前被踢倒的那个年轻海盗不知怎么挣脱了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了扔在一旁的铁蒺藜,抬手就朝着王子的方向掷来!
这一下变故来得极其突然,再加上两艘船距离又非常近,看上去更是险象环生,大部分人甚至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为王国接班人的阿布杜拉毕竟从小就接受过军事训练,所以在刹那间就做出了反应,他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居然不是自己躲避,而是用力一把将身边的刘芒推开!与此同时,他身旁的随从也迅速做出了反应,抽出了匕首朝着铁蒺藜狠狠扔了过去!
“锵!”金属相击的声音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铁蒺藜在剧烈的撞击下果然改变了方向,但好巧不巧,铁蒺藜在改变路线之后却是直冲着刘芒而去!
刘芒刚才被阿布杜拉刚才使劲一推,恰好就撞到了船舷的栏杆上。正当她痛得呲牙裂嘴地猛揉着自己的腰时,抬起头却看到这么惊险的一幕,顿时吓得七魂丢了三魄,整个身体僵在了那里无法动弹……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入自己的耳中——“跳,下,去!”
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了!她连想都没想,就以一个超越极限的速度翻过了栏杆,扑通一声跳下了大海!直到冰冷的海水大口大口灌入嘴里时,刘芒才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神啊,她压根就不会游泳!
几乎是在刘芒落水的同时,阿布杜拉也一个箭步冲到了船舷边,连衣服都顾不得脱就要往下跳。旁边的随从大骇,急忙上前拦住了他劝道,“殿下!您千万不能冒这个险!救人可以交给他们!他们要有经验的多!”
阿布杜拉的眼中戾气闪动,抬起一脚踹开了他,在跳下海前只冷冷撂下了一句话,“我的女人我自己救。”
海水渐渐没过了刘芒的头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在不断往下沉,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玩完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伸出的一双大手有力地托住了她的身体,带着她一点一点往上游去,直到哗啦啦一声浮出了水面……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刘芒立即像条被扔到地面的鱼儿般张大口深呼吸,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下大脑的缺氧状态。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王子那略含笑意的眼睛正深深凝视着她,漂亮的琥珀色带着几乎让人沉溺的诱惑气息。
“阿布杜拉,我还没死吧……”刚说完这句话,她就看到一抹淡淡笑意在他的嘴角边慢慢漾开,仿佛将内心的愉悦都毫无掩饰地表现在了他的脸上。
“小芒……”他低低叫着她的名字,带着她从未听到过的温柔怜惜的感情,那动听的声线仿佛能让人瞬间溶化,美好的让刘芒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刚才……是你叫我跳下去吗?”她又呆呆地问了一句。
“幸好你还不算太笨。”他用力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发自肺腑地喃喃低语着,“万能的真主啊,我真心诚意感谢您!!”
刘芒无法形容出她的心情被怎样强烈撼动着。此时此刻,她清清楚楚感觉到,这个男人是那么的在意她,重视她,这种如潮水般涌来的柔情让她难以呼吸,让她恍若置身梦中,让她——不舍得拒绝。
看着她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这不禁让王子心底的那簇火焰又蓦的燃烧起来。他轻轻捧起了她的脸,再没有任何犹豫,不由分说地就吻上了她微抿的嘴唇,温柔地辗转亲吻着。在触碰到她柔软的嘴唇那一刻,他的心脏刹时被席卷而来的温柔层层包围,那无法言说的美好诱惑着他不断深入,不断渴求,不断索取更多……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嘴唇。
刘芒好不容易才从这个亲吻中回过神来,连忙又深呼吸了几下才缓解即将窒息的后遗症,同时心潮起伏不停……那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惊讶,感动,困惑,茫然。
惊讶着他如此大胆果断的行为,感动着他那毫不掩饰的关心,困惑着两人的关系是否发生了改变,茫然着她该作出什么样的回应……直到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才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回来。
“不要再任性了小芒,这个无聊的逃婚游戏也该结束了。”
任性?她愣了愣,刚才的心动感觉仿佛一下子就变味了。
“如果怕深宫生活太寂寞,那么我答应你,我会尽量抽多一些时间陪你。”他似乎在和她保证着什么,“将来我们的孩子,我也会给他应有的名份,没有人会和你抢什么。”
听到他的话,刘芒顿时觉得心里一凉,一股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看来王子还是不了解她到底想要什么。她抬起眼睛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殿下,既然你说了给我100次机会,那么就请不要食言。”
笑意迅速从他的嘴角消失得无影无踪,王子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他那原本搂住她的右手忽然抓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拽,狠狠将她的脑袋摁到了水面以下!
刚才还情意绵绵,转眼间就凶神恶煞……刘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咕咚咕咚被灌了好几口水,直到被他再次提出水面她才怒道,“阿布杜拉你这个暴君!”
将她带上了船之后,阿布杜拉只是将她扔在了甲板上就没有再理她半句。刘芒想要站起身回卧室,全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只好继续坐在那里,脑袋里一片混乱,意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集中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怅然情绪满满从心底溢出,将胸口堵得更是难过。
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她还以为和他的距离,很近,很近。
但无情的事实再次提醒了她,彼此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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