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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私人诊所多如牛毛,但私人诊所都不会给外人看病,所有的病人皆是医生的熟客,大多情况下,私人诊所的医生是绝对谢绝为非熟客病人看病,但若被人敲门,硬闯,还用枪顶着脑袋,这种时候,为了生命安全,不管熟不熟,照样得看,还得拿出看家本领,否则人家一个不满意,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迈克·约瑟夫很悲催的中了头等奖,他的诊所小的可怜,加上他,就只有一个护士,完全是义务性质的在经营这间父亲留下的小诊所,但他的医术却是远近闻名,大多数的病人皆是附近的老人,平常约诊的病人倒是挺多的,偏偏今天是休息日,他根本没开门,5分钟前他还在诊所的后院BBQ,享受惬意的生活,5分钟后的现在,他的后脑却被狄克用枪指着,威胁他为病床上的美女疗伤。
他很认命的照做,他可是比谁都热爱生命,报警这种事,他不是没想过,但对方显然身手了得,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再加上他有200斤的体重,挺着一只像怀了6个月身孕的肚子,动作根本敏捷不起来。
好吧,他放弃,还是乖乖的救人,或许这样他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很有职业操守将双手消毒,开始为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千色诊察。
狄克站在他身后,焦躁的等待着,手里的枪被他握得咯吱咯吱作响,她的脸色比床单看起来都要白,连呼吸都像是听不到了。
“她怎么样!?”深深的恐惧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发虚。
“枪伤,不过子弹似乎没留在体内!我先给她止血,然后再缝合伤口……”迈克·约瑟夫熟练用纱布和棉花球为千色止血,等血止住了,继续说道,“她似乎自己做过急救,情况还算比较良好,不用输血。”
要是再晚点来,他可就没办法了,他这间小诊所可没有血库。
迈克·约瑟夫从橱柜里拿出缝合工具,准备为千色缝合伤口。
狄克听闻,稍稍松了一口气。
迈克·约瑟夫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拿着枪恐吓他的仁兄,“她的体温有些高,应该是发烧了,需要静脉注射消炎用盐水,不过,我这里的消炎水刚巧都用完了,所以……”
狄克一惊,冲动的揪起他的领子,“要怎么办!?”
迈克·约瑟夫被他揪得喘不过起来,“你不要激动!这附近有药店,我……不,你可以去买一些,我开张药方给你!”
狄克狐疑的看着他,显然是不能信任他。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报警!”他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知道你们这类人出来混,也是为生活所迫,我明白,我全都明白,所以你放心,我绝对没有伤害你,或是这位女士的想法!!”他完全将狄克和千色当做在黑道上刀口舔血的一类人。
美国这类人的占有率相当广,他惹不起。
狄克明知他误会了,但并不打算表明身份,原本他是想送她直接去WFP的医疗中心,但他没有忘记她昏迷前的叮嘱,她中了枪,却不愿意去医院,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若是别人,他根本不会去顾及这些,但,她……他却很难不去顾及,潜意识里,他很清楚自己想保护她,所以他按照她的叮嘱,找到了最近诊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威胁。
这不符合他做人处事的原则,但在看到她像是快要死了的时候,他乱了,无论是头脑,还是精神,都乱了,乱的一塌糊涂。
“把药方给我!”他沉着脸,手中的枪也放回了西装内的枪袋。
迈克·约瑟夫抹了抹汗,刚才真怕他不愿意,甚至是恼羞成怒的开枪杀了他,他赶紧跑到办公桌旁写下药单。
狄克接过药方,看了一下。
“你放心,都是些消炎药,到了药店,你就说是我让你来配药的,他们不会怀疑的,我是他们的熟客!”
这位仁兄人高马大,长得又那么英俊,可是脾气一看就知道不好,他实在很怕一个不小心会惹毛他。
狄克突然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若是普通人恐怕连话都说不利索,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似乎天生有一种让人可以信任的亲和力。
“你好好照顾她,我马上回来!”
迈克·约瑟夫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我这就给她缝合伤口!”
狄克立即转身赶往药店。
迈克·约瑟夫是真的没有报警的打算,对他而言,救人是不分好人和坏人的,赶上了,他就救呗,说不定救完了,人就走了,这就是所谓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赶紧给千色缝合伤口,等伤口缝合的差不多了,狄克也回来了。
他接过消炎药水,替千色进行静脉注射。
一切妥当后,他说道,“可以了,只要退了烧,她就没大碍了!”
狄克像个帝王一样的嗯了一声,走到床边,凝目看着千色,看到她发丝有些凌乱的覆在脸上,很自然的伸手为她拨开。
沉睡的中的她即使脸色苍白,也宛若一朵春睡的海棠,这样的睡容,在他心里早已烙刻下,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本是拨开细发的手指,沿着她精致的的五官轻柔的抚动,冷色的眸瞬间像融化的雪,幻化着温柔的水波在他眼里荡漾。
一生只爱过她一人,却在年华最盛的时候失去了她。
那种痛心,扼腕,悲苦,无论多少年,都无法抹消,却是每过一天,便深一分。
他迷乱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仿若仍是16年前,只要他俯下身子,亲吻她,她就会醒来,绽开令他悸动的笑容。
迈克·约瑟夫站在一旁,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是恋人吧,虽然年岁上差的有点大,不过现在这个时代,老夫配少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除此,他可想不出,两人还有什么其他关系,这男人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说……这位先生,怎么称呼?”他想着一时半会儿,这盐水也滴不完,他们也就不会走,说不定他们还会留下来过夜,要真这样,为了安全起见,不如套套近乎。
他的话打醒了狄克,梦境陡然破碎,他惶然的抽回手。
再像,她也不是他所爱的那个人。
只是像而已……却是残酷的像。
“你不需要知道!”狄克冷着脸回答。
迈克·约瑟夫顿时一个瑟抖,好冷的口气,他的背脊骨都发凉了,他不敢再多说什么,走到办公椅旁坐下,眼下当个安静的人质比较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千色依然陷入沉沉的昏迷,没有半分醒来的意思,狄克却无法就这样离去,默默在床边守着,反观迈克·约瑟夫无聊的都快睡着了。
千色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狄克抬手抚上她的额头。
好烫!
她开始发烧……
“有水吗?”狄克突然朝他问道。
迈克·约瑟夫快睡着了,被他一问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有!我这就去拿!”
他从冰箱里取了瓶矿泉水递给他。
狄克接过后,再问,“有毛巾吗?”
迈克·约瑟夫明白了他的用意,点头道,“有,有!你稍等!!”
不一会儿,他拿来脸盆和毛巾,还有一些冰块。
狄克将矿泉水倒入盆中,放了些冰块进去,再把毛巾浸湿,拧干,覆在千色额头上,等毛巾不再冷了,他又重新放进盆里浸湿,再拧干,这么一来一回的不下数十次。
迈克·约瑟夫在一旁看着,心想他一定很爱这个女人吧。
这么细心,又不厌其烦,若是不爱,可做不到。
“还有水和冰块吗?”狄克又问。
迈克·约瑟夫赶紧回道,“有,我这就去拿!!”
他又重新打了一盆水,取了冰块递给他。
狄克仍是先前的做法,周而复始的重复着,直到消炎水吊尽。
迈克·约瑟夫将将注射针从千色的手上取下,将废弃的空瓶,扔进可回收的垃圾箱,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22点了,他看向狄克,他可真有耐心,不停的重复动作,竟然重复了7个小时……
狄克宽厚的手掌抚上千色细白的额头,探了探,还是有些热度,他皱眉,脸上不自觉的有着担忧。
迈克·约瑟夫看他眉头皱得死紧,又是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急忙上前也探了探千色的体温,“放心,温度已经退了不少,只是低烧,不碍事,等她醒了,好好静养,很快就能康复的。”
狄克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所懈怠,“不用吃药吗?”
“哦,我给你一些消炎药,蓝颜色的药丸等她醒了马上服用,粉色隔天开始,每天三次,饭后后用。”迈克·约瑟夫说着赶紧去储药柜取药。
狄克将药收好,接着用被单将千色裹得严严实实的,将她抱了起来。
迈克·约瑟夫惊讶道,“要走了?”
狄克没有回应,抱起千色,径自走向门外。
迈克·约瑟夫没敢跟出去,想着,自己的命算不算保住了。
哪知才一会儿,狄克又独自回来了。
他一惊,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狄克瞅着他发白的脸,一句话没有,只在他的办公桌上放下一叠百元大钞,然后再次离去。
迈克·约瑟夫愣在原地,等狄克走了,才想到桌上的钱,走过去一数,惊到了,差不多有2000美元。
现在出来混的,都这么有钱了吗??这都赶上他两周诊金的总和了。
千色睡得很不安稳,身体一会儿觉得火热,一会儿又觉得冰冷,热寒交替,滋味分外难,受,她的意识仍然很不清醒,头也很沉,半昏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人正抱着她,非常轻柔的抱着她,仿佛她是个易碎品,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对方是谁,眼皮却沉的犹如千斤重,只能无力的让自己再次坠入黑暗。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不再冷,也不再热,只觉得身体湿乎乎,黏黏的很不舒服,真想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正想着,身上的黏腻被温热的毛巾擦拭殆尽,整个人立刻干爽了,舒服了好多,接着又轻又软的被褥盖在她身上,,她隐隐听到一些声音,很不真切,却让她十分安心,她舒适的一叹,又睡了过去。
狄克正在用手机和长子凯文通话,告诉他,自己今晚不回去了,会在WFP的宿舍里留宿,顺便问了问WFP有没有查到关于白乌鸦的新消息,答案让人很气馁,一点线索都没有。
“最近WFP有发生什么事吗?”为了他能好好休养,卡尔暂时接手了WFP的所有事宜,更是铁了心了要他好好养伤,什么都事都不知会他。
电话那头的凯文发了一下愣,过了好一会儿急急的说道,“没,没有!!”
狄克狐疑的问道,“真没有!”怎么他觉得这小子好像有事瞒着他。
“真没有,老爸,你别瞎操心了,好好养伤!”凯文拿着电话,身旁是卡尔,他正用食指封着嘴。
这意思,他明了,就是什么事都别说。
狄克也没再追问,叮咛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WFP纽约总部元帅办公室里,凯文挂完电话,有点不放心的问道,“卡尔叔叔,前夜有人闯入WFP的事情,真不用告诉老爸!”
“告诉他,让他带伤上阵吗?好不容易和小悠联合想办法让他在家里休息,为了什么?”卡尔看着手里的报告,是前夜有人闯入WFP的调查报告。
可惜让人跑了。
会是白乌鸦的人吗?
若是,目的是什么?
凯文明白卡尔的用意,老爸要是知道这件事,准会亲力调查,到时候身体恶化就糟糕了。
他有些哀怨的想,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累得他苟延残喘,他有点想念MissMemory,听说她请了长假,回老家,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对了,卡奥利呢?”卡尔突然问道。
凯文顿觉头大,“还在找安德鲁叔叔,估计暂时不会有空来帮我们的忙!”
卡尔皱眉,“怎么?还没他的消息!”
凯文点头。
卡尔也有点觉得棘手,屋漏偏逢连夜雨,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安德鲁献血后,突然消失了踪迹,对卡奥利也没有任何联系,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于是,卡奥利申请了假期寻找安德鲁,都两个月了,还没找到。
正是缺人之际,手头又那么多事情,卡尔真是恨不得能生出个三头六臂来。
“那个八老的护卫,罗马斯怎么说?”这是唯一仅有的一条线索了。
凯文照实说道,“仍是昏迷不行,什么时候醒来,他也不清楚!”
卡尔将手里报告砸在桌面上,“也就是说继续等是吗?”
真是让人心急如焚,他要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偏一口气吊着,明明是条大线索,却没办法用。
最近,他们为了偷脑案以及白乌鸦真是耗尽了心力和精神,这个组织藏得太深了,深得根本见不到底。
让人气馁到了极点!!
另一边,狄克挂了电话,回身看向千色,他无法对她置之不理,万般无奈下,他只得将她带到自己在WFP的宿舍,她留了很多汗,未免她会着凉,他脱去她汗湿的衣服,打了热水为她擦洗身子,为了避嫌,他替她擦洗时候,很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他对除了悠以外女人都不感兴趣,但床上的她却不一样,她长得太像悠了,他没有把握自己不会乱想。
仅是看着她,脑中就会浮现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他怕自己又会把现实和回忆混淆了。
他不断告诉自己,她不是悠,她不是,不是!!
他走到床边,她睡得很沉,下意识的又伸手探了探了她的额头。
嗯……烧似乎已经完全退了。
他紧绷的脸部线条,立刻柔软了下来,他替她掖好被子,累了一个晚上,他却一点也睡不着,视线总是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加上这次,她和他只见过三回,除了知道她是儿子们的老师外,其他一无所知,连她的名字,他都不知道。
她为何受伤?他不想去深究,因为没有意义,他并不想与她有太多瓜葛,她这张脸是最大的原因,每见她一回,他心上的伤,就会流血。
从知道她的存在后,他曾很疯狂的想过,是不是老天不允许两个长相一模一样女人存在,所以才会让悠早早的离开,这种想法实在有些过分,相似并不是她的错,他却始终不能释怀。
他心里其实有点恨她,不想看见她,但在她受伤时,他仍是救了她。
恨,厌恶,却放不下,这实在是矛盾,矛盾的让他心乱。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等她醒了,就送她回去,今后他与她,最好不要再见面,否则他一定会发疯。
他逼迫自己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再相似,也无任何意义,但眼睛像是胶着在了她身上,就算移开了,不过一会儿,他又会去看她,无论多努力,多克制自己都没用。
他不得不承认,她肖似悠的脸,让他恨,也让他……贪恋。
难道就这么看她,看一整晚吗?
他苦笑,回身走到离床不远沙发旁坐下,他用手狠狠的搓了一把脸,这万籁俱寂的夜,他是注定要睁着眼睛到天明了。
他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也静静的贪恋着……
宿舍的窗前挡着薄纱帘,渐渐透进青蒙的光,清晨的阳光缓缓透射进房间,明亮又朦胧,简洁的陈设,原木的家具渐渐清晰起来,泛着木质特有的光泽。
千色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她的眼神渐渐回复清明,只是蒙胧的睡意仍留下稍许在她脸上,一时间,她有些迷茫,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只觉得眼前的摆设和房间,似曾相似,她用手肘费力的撑起身子,环视四周,视线最后落在狄克身上,她还没真正清醒过来,直直的看着他。
黝黑的眼睛带着朦胧的水色,让狄克的心砰然跳了一下,他曾对悠说过,她有一双世界上最美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正看着他,瞬间让他有种错觉,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悠。
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放柔了,柔得任何女人看了都会晕眩。
但千色没有,心头咯噔了一下,瞬间清醒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如潮涌般灌入脑海,一惊一慌间,倒吸一口凉气,扯动了腹部的伤口。
“唔…………”她挤皱着脸,疼的脸色发白。
她抚向自己的伤口,低头间,陡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刚才的起身,早让被单滑落,上半身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
“啊!”她短而又短的惊叫了一声,双手忙不迭翻起被褥遮盖自己,这样大幅度的行为,让她的伤口痛得更猛烈,疼得她骤然渗出一身冷汗,呲牙咧嘴的躲在被单里大口吸气,可脸上却是热辣辣辣的。
被褥熨帖着肌肤舒适得让人叹息,呼吸间还带着洗衣粉的淡淡香味,吸着气,她的脸也越来越热,越来越红,说什么也不敢钻出被单。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她根本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机下与他再见。
她是慕容悠,他是她的丈夫,最爱的人,但在没有任何记忆的扶持下,他只能算是陌生人,尽管她很在意他,会时不时想起他,更在得知唐想杀他时,惊恐的几近发疯。
可……可这些宛若梦境,戳一下,就会破的。
她还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就是慕容悠。这便不代表任何意义,现在的他与她,只能算是陌生的男人和女人。
怎么办?
她要说些什么?
如果他问起,她是怎么受伤的,她该怎么回答?
前夜,她闯入了WFP,她知道在WFP有所有警员的档案,即便是已死亡的,也有留存,档案里会载入WFP警员的所有信息,她想要拿到慕容悠的那份档案,因为里面会有人类与生俱来独有的,绝不可能和他人相同的指纹和视网膜模板,只要比对……只要比对的话。
但,她失策了,似乎是那次无意的闯入,让WFP的保安戒备提升了,她差点被抓到,逃跑之际,她中了枪,好不容易摆脱追兵,躲入停车场废弃的工具室,她点了自己的穴道止血,想着等天明的时候再做打算,但逃跑用去了太多精力,一放松,她就睡了过去,直到……遇见他。
想到这,她一惊,他是WFP的元帅,前夜发生的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她越想越慌,这是最糟糕的碰面,她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即使说出自己是慕容悠,他也不会相信的。
反而会鄙夷她吧。
她苦笑,这真是糟糕透了。
“你想在里面憋多久?”
陡然响起的声音,结结实实的吓了千色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狄克皱眉,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的伤口刚缝好,不适宜任何剧烈的动作,万一扯到伤口,他没由来的一阵着急,动手打算掀开被子。
千色抓得死紧,“不要!!”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狄克脾气上来了,他救她,可不是让她蒙在被子里折腾自己的。
他下了狠力,一拉一扯间,千色根本敌不过,死死的拽着被子,跟着他的力道,滚下床。
狄克一惊,急忙扶住她。
她终于从被子里露脸了,她似乎有些羞涩,脸上红彤彤的像涂了胭脂,娇嫩的小巧红唇轻轻地说话,如同喟叹呻吟,“我……我没穿……穿衣服!!”
她的模样十分娇柔雅致,更是迷人,狄克的全身的血液一阵沸腾。
曾经,一旦悠有这种表情时,他就会抵抗不了,就算是再生气,心也会化成酥沫,眼前的她又和回忆重叠了,他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
他还扯着被单不放,她也扯着,还靠着他,霎时间她觉得尴尬极了,又等不到他说话,微微仰起头,长长的睫毛轻微翕动,淡淡的飞霞晕染在精致的小脸上,清亮的双眸好像就要滴出水来。
狄克内心又是一阵骚动,呼吸都凌乱了,等恢复神志,清醒间,他的脸色立刻一沉,他在干什么?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无法原谅自己在一瞬间竟有了悸动的感觉。
他冷喝道,“你有没有穿衣服,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感觉!!”
他突然的淡漠和阴冷,让千色脸色一白。
“若你想死,我管不着,但别在我的地方死!!”他松开手里的被单,推了一把千色,让她倒在了床上。
千色捂住发疼的伤口,脸色更白了。
狄克看到了,心一焦,想上去看她的伤口有没有裂开,但伸出去的手硬是僵在了空中,他颤抖的握拳,紧紧一握后,又收了回去。
她不是悠,不是!!不是!!
千色疼的说不出话,他的冷硬和淡漠更是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他果然是不喜欢她,甚至有点恨吧。恨她有一张和慕容悠一样的脸,这也是她不敢贸然说出实话的最大原因。
可是这样推一个受伤的女人,她除了心里不是滋味,更有些火。
这种感觉很奇怪,难道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可能是慕容悠,所以即便他再冷漠,再冷硬,她都不怕,反而还很想抽他一顿。
抽他一顿!
这是慕容悠的性格在潜意识作祟吗?
若是千色,断然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狄克见她不回话,脸却是越来越白,心里开始焦躁了,他是不是伤到她了?
“你……怎么样?”忍不住,他还是开口了。
千色回头就是一瞪,她是真想抽他了。
“死不了!!”她学他的口气也喝了一声。
狄克愣了一下,她真的很像悠,不仅脸像,似乎连性格也像。
悠生气的时候,也会这样瞪他,杏目圆睁,眸色亮灿如星,又娇又媚。
只要悠一生气,他就会想哄,娜娜曾嘲笑他,他在别人面前像只狮子,可是在悠面前,他连猫都不算。
可她不是悠,不是吗?
他却冷漠不下去了。
“吃药!”嘴张了半天,他只想到这句话。
他需要借机避开她一会儿,再对着她,他只会越来越不对劲,他匆匆奔到厨房,站在水槽处逼自己恢复原状,无奈之下,他打开水龙头,扑着水洗脸。
洗到自己可以再次面无表情了,才端着水杯和药走出来。
“吃了它!”他递了粉色的药丸给她。
千色接过,放进嘴里,再拿过他手里的水杯,很安静的把药吃了。
她这边,也很复杂,怕面对他,又想接近他。
吃完药,他与她都沉默了。
过了好久,两人还是沉默不语。
千色觉得气氛很压抑,也很尴尬,没话找话道,“我的……我的衣服呢?”
狄克淡淡的回道,“在浴室!”
接着,两人又没话了。
又过了好久,两人同时出声道:“你……”
声音一响起,两人皆是一愣,都赶忙住嘴,等对方说。
半晌,谁也没接下去说。
又再次沉寂了。
千色忍不住了,别过身,盖上被子,躺下,“我……我困了!”
狄克听了,像得到了解脱,松了口气说道,“睡……睡吧!!”
千色闭眼,背对着他。
狄克又回到沙发上坐下。
两人各怀心思……但同样感到一种像是隔了很久远却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相处感。
狄克和千色同时悄然无声的叹气……
一种微妙在两人心中冒出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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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黛西出门采购一日三餐的食材,昨夜她哭干了眼泪,他却没有回来,米娅和露露也不在,她等了一夜,痛了一夜,最后她像个机器人般做着每日该做的事情。
在超市采购完食材,她像幽魂一样独自游走在街道上,心依然是痛的,只是伤她的那个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
“小姐,要买蔷薇吗?”陡然,她耳边响起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她回头,便看见不知何时在这条街道上了开了一家花店。
花店似乎只卖蔷薇,乳白、鹅黄、金黄、粉红、大红、紫黑,各种颜色绚丽多彩,花朵有大有小,有重瓣、单瓣,色泽鲜艳,气味芳香,大有密叶翠幄重,脓花红锦张的景色。
卖花的老妇人看上去有六十来岁,穿着园丁装,佝偻着背,手里正拿着一束粉团蔷薇,花蕊揉着丝一般的花瓣,一瓣一瓣地将蔷薇的美绽放出来,花瓣轻漾下,香味弥散在风中
蔷薇的花语:美好的爱情,或者爱的思念。
黛西停下了脚步,驻足望着它。
“很新鲜的蔷薇哦,刚从花园摘下来的!”老妇人推荐着自家的花朵。
黛西只顾着看花,完全忽略了老妇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狡光。
她不是别人,正是易容后的姬娜。
那日她被千色赶走后,她就一直在等待机会。
未曾想,隔天千色就回到组织告诉BOSS,她和安德鲁上了床,更意想不到的是,说话间她脸上一股子厌恶之色,好似安德鲁是条蛆,为了任务,她才忍了下来,现在完成了任务,她就把他给甩了。
这转变太大了,她甚是怀疑,BOSS是个多疑的人,也没有轻信,明里赞扬了千色一番,暗中却让她去求证。
当她看到安德鲁像个傻子一样,不吃不喝的在那栋公寓里痴痴等着千色回去,等得憔悴神伤时,她相信了。
她一直坚信,男人除非和一个女人睡过,否则哪会这么死心塌地。她很不情愿的将这个结果告诉了BOSS,BOSS很高兴,嘱咐千色什么都不用做,好好休息,她知道BOSS想要千色怀孕,既然如此,总要等上一段时间,才知道千色有没有怀孕。
这期间她被派去监视千色,却被她耍得团团转。
结果,她没有怀孕。
BOSS很失望,但还有一个WFP元帅,他自然不会把气撒在千色身上,便将怒火转移到了无辜的她身上。
想起来她就恨,她也不是个傻子,真以为会让千色永远骑在自己头上吗?
她要让她痛苦,痛苦得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她开始暗中监视WFP元帅的一切,明着是帮千色寻找机会,暗地里却是想伺机找出对付千色的机会,终于,她发现到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蠢女人爱上了WFP元帅。
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她走近黛西,这些花有一些迷香,会让人意志力下降,组织里,不是只有火焰才会催眠,她也会,但比不上火焰的能耐,对清醒的,或者意志力强的人也可以,她只能靠药物先让对方意志力下降,才能实施,不过,她的催眠一旦成功实施,越是有欲望的人,越是能让她操控。
她抬手,下着暗示。
“去吧,你的愿望一定能达成,只要有这个……他就会是你的!”黛西从花堆中拿了一束紫黑色的蔷薇。
妖冶的紫黑色,妖冶中更是散发着糜艳的气息。
黛西的眼神从迷茫转为空洞,她机械的点着头,小心翼翼的捧着花,仿佛它是珍贵的宝物,痴迷的将它牢牢抱在怀里。
“你可以走了,回去后,你就会忘记见过我,记住我交给你的方法……好了,走吧,回去吧,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黛西像个木偶一样点着头,转身离开。
待她离去后,姬娜回到花店中,关上门,撕去伪装,妖光似的瞳孔,狠毒之光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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