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于血液即崇拜,又害怕。一方面血是灵魂和生命的象征,而另一方面他们又把血认为是灾难不祥的标记!
血对于血族,意义不光只是食物,也是生命。当鲜血流入喉管时,那种热腾腾的,鲜活的生命,也在身体里面流淌起来。这个躯壳不再寒冷,而血族,也找到了生命。
人类则是脆弱的生命,也是渺小的,在世上短短不过百年,却总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他们与血族比起来,简直就是微尘!
脑袋里面装了岩浆,熔融的,有些难受。我睁开眼,墙上的挂钟滴答响着,提醒我现在才三点。我披一件衣服,推开窗,外面的湖水在月光照射下波光粼粼,泛起温柔的涟漪。
去外面走走吧,自从来了中国,好久没有半夜出去玩了,都是规矩的遵守着晚上睡觉,白天学习的作息时间。偶尔,也让我恢复一下往日的生活。
我穿戴好衣服饰品,望着镜中的自己,还真是像外婆啊,尤其当我打扮得很妖孽时。今晚,就让我当一回妖精吧。
我戴上黑色蕾丝手套,挂好骷髅头的耳坠,涂抹鲜红似血的口红,然后画了个烟熏妆。提上我的手袋下楼去,果不其然,管家不在,而大妈睡得很死。
我开车技术不是很熟练,这个年龄也不可能有驾照,算了,半夜谁还来抓啊。我从车库开出保时捷,歪歪扭扭的开上路。
车总算还平稳,开出别墅所在的山,到闹市区……糟糕,我不知道闹市区应该怎么去。平时都是司机开车载我,我从来没有记过路线。
绕了几圈,我决定放弃,下次还是记得路了再去玩吧。看来今天只能乖乖回去睡觉了。我一踩油门,倒车回家。
咦,旁边公园沙地怎么像有个人,我好奇的停下车,那人好像也发现了我。
我下车站在昏暗的路灯下,那人叫了我一声:“白皙然!”
没错,听到这死声活气的声音,我就知道是他,陈哲远。三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他那副德行,会让人以为撞见了鬼。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向他走去。
“思考。”
“思考?你都快变成思考者了,那个雕像!”我走到他身边,看他依然是一件水蓝色T-shirt,凌乱的头发,驼背坐在秋千上。他真神秘,半夜坐在公园思考。
“你打扮的很美呢。”他用空洞无神的眼睛打量着我。
我干笑两声,提了提胸口的领子,坐在他旁边的秋千上开始摇晃,竟然被他看到我这副样子。
“你家在这附近吗?”我打破寂静。
“嗯。”
“你晚上都不睡的吗?”
“没有啊。”
“那你经常在这里吗?”
“差不多。”
“你是侦探吗?”
“不是。”
“你……”
“嗯。”
我踢了一脚地上的沙子,“喂,有点主观能动性好不好。别老是一问一答啊,你这个人真无趣。”
陈哲远低下头,慢条斯理的说:“你是半夜想去闹市区玩,开车没有驾照,又不熟练,还找不到路。误打误撞开到这里,看到了我,觉得有些眼熟,下车来看,正好猜测正确。觉得我很奇怪,又不想现在回家,所以过来聊天。”
我脸色大变,他是机器人、读心术还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
“你现在肯定非常惊讶,想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年龄没有到,当然没有驾照,开车技术刚才我也见识过了。看你的打扮就是去酒吧玩的,但是去闹市完全不用经过这里,所以我判断你是不知道路。看吧,我都知道了,所以不晓得该问什么。”他抬眼看我,嘴角微微上翘。
“你是第一次说这样多的话呢!”我惊愕的回答。
他眼中光芒一闪,似乎有些无奈,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我有时候觉得你很特别呢。”他用脚蹬了蹬沙地,秋千轻轻荡起来,凌乱的头发沾着风的纤维,“就像,不属于人类!”
我突然产生强烈的危机感,这个男孩,观察力太敏锐,在他面前,我似乎就像扒光衣服站着一样。
呸,我这是什么比喻啊。我赶快敲打一下脑袋,以免它继续胡乱发展。
“这么说起来你也不像人类。”我眼波流动,梨窝浅笑,“人类很少有你这样聪明和敏锐的。”
我拍马屁并且转换话题的能力得到充分证实,陈哲远羞涩的笑了。我凝视他的侧面,嗯,其实脸型还不错,属于瓜子脸类型。这样的脸型好多女生想要都要不到呢。他只要摘掉眼镜儿,眼睛变得有神点,头发修剪整齐,背不再驼,人变得有精神点,说话不要那么阴沉,还是不错的。至少他脚趾甲还是很整齐干净,手指也蛮修长。等等,那不是整个人都要换了,刚才的话当我没有说。
“你为什么盯着我看?”他忽然侧过脸,正对着我。
我马上收回目光,直视前方,“没啊!”
“别这样盯着我。”他又转回脑袋,低头看自己的脚趾,轻轻荡起秋千,“你这样看着我,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他一句话差点让我摔下秋千,人家可是很卖力的在荡呢。这是那个书呆子说出来的话吗?这个时候,要么当作玩笑算了,要么坦然的应付过去。我该选哪一种呢。
一阵风卷起沙子,我慌忙闭上眼睛。有什么东西接近了!
等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水蓝色的棉衫,陈哲远刚才跳下秋千用身体帮我挡住了风沙。他见风已经过去,马上走到距离我六尺之外的地方。这人,什么意思!我是瘟疫?
刚才的风沙也太诡异,我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接近了我们。可是为什么没有现身呢?
我眉头紧蹙,环顾四周,应该是某个血族的人刚刚经过,还好没有来招惹我们。
“我要回去了,再一会儿天都要亮了。你也别再思考,赶快回去睡觉吧。夜游危险!”
陈哲远呆呆点头。
坐上车,我对他神神秘秘的说:“今晚遇到我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哦!”
“嗯,好。我想我说了人家也不会相信。”他继续点头。
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也懒得问,一踩油门,疾驰而去。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感到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就这样跟着我到了别墅。
刚到家,就遇到了管家古那斯,这个古板的老头。
“大小姐,您为什么不打招呼就出去呢?您知道我有多着急吗?如果您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如何跟主人交待!您如果晚上想出去,只管呼唤我,我会马上飞回来的。但是您这样单独出去,遇到了血族怎么办?遇到了车祸怎么办?遇到了坏人……”
“我错了,古那斯,麻烦千万不要告诉我的外祖父还有外祖母啊。求您了。”我撒娇的拽着他的衣袖。
我看到他眉头跳了一下,语气也缓下来,“大小姐,只要你以后不再一个人偷跑出去,我就不告诉主人。”
“谢谢你。”我迅速放开他的衣袖,径直上楼回房,我很讨厌撒娇,不过不得已的时候却发现它相当有效。
“对了,这个城市也有血族吧?”走到楼梯尽头,我突然想起刚才那诡异的风沙。
管家道:“血族隐藏在世人中,无所不在。这个城市也许有中国本土的血族,也可能有越洋而来的血族。大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您遇到了?”
我摇头,“没有,只是好奇。”
“大小姐如果遇到了来意不善的血族,记得一定呼唤我。还有,如果是欧洲的血族,记得报上主人的名字。如果是本土的,能逃就逃。”管家严肃的对我说。
我没有再问什么,关门倒床上大睡。
当我翌日醒来,差点被镜子中的自己吓死,两个大黑眼圈,黑色的眼线弄得满脸都是。昨天我忘记卸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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