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眼睛应入眼帘的竟是叶尉刑的身影,干瘦的手腕搭在被单上,颓废的倚睡在床边,久未修饰的稚气面庞被黑色的胡茬覆盖,暗淡无光。是为了照顾我吗?小心的翻身下床,尽量不惊扰到他。慢慢的挪到地板上,发现双腿软的几乎不能站立。环顾四周,一切都很陌生。不是宿舍,不是莫非天那儿,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地方,那儿?是那儿?
“你醒了!”听的出来声音里按奈不住的惊喜。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略带歉意的对尉刑说。
“没关系,醒了就好,你知道吗?吓死我了,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他干枯的手掌摩挲着我的脸,眼睛里水光泱泱。
“我没事的,尉刑,你看,这不好好的吗?”我安慰他。
“夜泉,你怎么总这样?没事?你知道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差一点自杀!求求你了,别抗了,有什么苦说出来,让我陪你分担,好不好?求求你了。再别让我见到你那样了。”颈窝里一阵温热,他的肩头不住颤抖。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拍着他的背,拙笨的说。
“别跟我这么见外,夜泉,难道我不值得你信赖吗?”尉刑直视我的双眸。眼角泪光若隐若现。
“尉刑,先别说这些,这是那儿?”无奈之下只好先转移他的注意力,问出一直在嘴边徘徊的问题。
“这是月冥流风的暗室,进过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尉刑抱起我,轻柔的放在白色的大床上,自己靠在床头。
我惊讶的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又到月冥流风手里了!这次,莫非天还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吗?
“不过,你不会有事的,夜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尉刑抱着我,很紧很紧。
“你是不会有事,只要按照我的话去做,我就破例,放他一次。”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闯入难得的平静。矛头直指而来。阴冷的暗眸锁住眼前的猎物。
“你要干嘛?”尉刑起身挡在我面前,口气充满防备和警戒。
“碍事。”月冥流风一把推开了挡在床前的尉刑,双眼未从我脸上移开一秒。
“月冥少爷,我有何德何能,劳您大驾,三番五次的加害?如果我这条贱命对您有用,就请动手吧,干脆点,谢谢,还有,放了不相干的人。”说完瞥了一眼被他摔在墙角的尉刑,唇角有血渗出,看来伤的不轻。
“发誓效忠月冥家。”他眼底流露出一丝惊讶,也许是不解,为什么上次哭着喊着求着救命的人这次怎么如此干脆。
“你杀了我吧。”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怕死,竟开始向月冥流风挑衅。
“你以为我不会?”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危险的气息。
“为什么不会?”我反问。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拉起地上的尉刑。
“给你机会考虑,一次不答应,就让他的身体偿还一次。”本来上扬的唇角冻结在血光之中,巨大的悲鸣传出室内,心脏突然麻痹。月冥流风的手中捏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鲜血像水似的流淌。尉刑晕倒在他脚边,肩上的血肉模糊一片。他把那只断臂抛在床上,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抛物线,脑中瞬间空白。魔鬼的脸在眼前晃动,隐约带着笑意。
我翻身下床,抱起尉刑,艰难的拖到床上,扯开床单被罩,笨拙的给他止血包扎伤口。转眼间,月冥流风已不见踪影。
到了晚上,尉刑的体温突然窜升,烫的吓人。我不停的给他擦拭身体,用凉水冰敷,仍然不见好转。豆大的汗粒自他额头滚落。床单已经全部变湿。痛苦的呻吟不住溢出唇角。我的心也在不断抽搐,尉刑,很痛吧,忍住,我去找医生来,对,一定要找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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