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国金陵城
春雨方歇,略带轻寒。
宫粉玉砌,修竹依傍,仙云堕影,亭台楼阁,森严壁垒,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白玉雕栏,啼鸟清鸣,赤红肃穆的宫门两侧有手持金刀的禁卫军于两侧把守,粉淡殇颜的宫墙后每半时辰都会有好几批内禁卫军来回巡逻。这就是我所见到的大亓朝东宫,比我想像中更加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黄昏时分,夕阳破空而出,赤红的晚霞映红了天际,红晖覆盖了整个皇宫,为这原本凄凉冷寂的宫殿染上了一层暖色。经过半个月的颠沛流离、周车劳顿,我于今个晌午由苏州城抵达这民间所谓的“人间天堂”,大亓朝皇宫。
三个月前,世宗皇帝纳兰宪云向各县郡颁布《选皇太子诸王妃敕》,命百官各自举荐十岁以上嫡女、妹、侄女、孙女以为太子诸王选妃。与我同来的还有数百名官宦千金,形形色色的少女纷纷被太监总管李寿公公领进东宫的采薇宫住下。我与数百名女子中的其中七位被分往“兰林苑”,我们分居东西八个厢房,正好对门而住。
在这儿我们将进行十日的宫廷礼仪学习,最后再一同晋见太子殿下,他将在我们中选出一位太子妃与两位侧妃。没被选上的将被送往畅心殿,由三位已封王的王爷们挑选为王妃,没被选上的则会收编为宫女,这就是大亓的规矩。所以许多女子的父亲一直不愿意将自己女儿送入宫选妃。
可是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进宫选妃这条路,执意放弃了我的自由毅然前来,可在今日踏进这富丽堂皇,庄严肃穆的宫殿后,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我瞧见与我同住的七位少女眼中闪烁着奕奕生辉的亮光,我明白她们心中都有梦,梦想着自己被选为太子妃,有昭一日凤袍加身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同体天王、统摄六宫。相较于她们对这份尊荣的期许,我反而显得冷淡了许多,当今太子殿下的母后贵为权倾朝野的杜皇后。也是她向皇上提议选妃,不过我心知肚明,此次选妃只是个可笑的幌子,她只不过是为了选一名家世显赫的女子来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利与太子的地位,更主要的是为与韩昭仪一争高下。
说起这位九嫔之首的韩昭仪那真是不得了,十年前一昭被选入宫就封为九嫔之首,而今当众妃嫔皆因色衰而爱驰,韩昭仪却依旧受盛宠而不衰。或许……皇上对她真的有爱吧。只可惜她患有不孕之症,至今仍无所出,但皇上对她的宠爱非但丝毫不减,反而与日俱增。她在宫内的势力也在日渐增大,渐渐分刮了皇后的权势,这才有了民间广为流传的“杜韩之争”。
杜皇后,权倾朝野。
韩昭仪,贵宠六宫。
皇上共有十四位皇子,已经成年的皇子有八位,但能封王的也屈指可数。十四位皇子中被封王的仅有三位王爷,嫡长子“纳兰祈皓”于刚出生就被封为皇太子,七皇子汉成王“纳兰祈佑”均为皇后所出,很显然,他们的婚事定为皇后所操纵。
三皇子晋南王“纳兰祈星”为明贵人所出,她向来心高气傲从不屑与他人打交道,这与她的儿子晋南王常年领兵在外手握重兵有很大的关系吧。况且她原本就出身高贵还是第一个为皇上产下小公主的妃嫔,皇上当下便封其为“灵月长公主”对她的宠爱更胜过任何一位公主。
五皇子楚清王“纳兰祈殒”为袁夫人所出,他的母妃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夫人,然袁夫人福薄,二十年前在产出五皇子后薨逝,独留下刚出生的他于世上。皇上在悲痛之余竟不依祖例“凡未满十六成年之子不得封王”的规矩,封这位幼婴为王。
这次的选妃让原本都该居住在自己府邸的他们又重新回到宫中居住,只为到时选妃方便行事,听说七皇子与五皇子在今日就被宣入皇宫留宿,唯独三皇子依旧在边关与卞国的军队交锋,怕是十日之内赶不回来,婚事怕也就只能让明贵人为其着手操办了。
也不知自己在窗口沉思了多久,只发觉夜幕已渐渐低垂,被分配来伺候我的宫女云珠在案上为我点亮烛火,微暗的亮光填满了整间屋子。我转身望着这位娇小的身影在屋里来来回回的忙来忙去,削肩细腰,腮凝新荔,榴齿含香,纤腰楚楚,一双水灵的双目看似干净纯洁却又藏着一闪而过的忧伤,她的年龄应该在十六岁左右,为何会有这般目光?
一想到此我就自嘲的一笑,宫里所有的奴才,有哪一个没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往事呢。
“姑娘,该是晚膳时辰了,李寿公公有吩咐下来,今夜姑娘们须同桌进食,相互熟悉认识以增情谊。”她恭敬卑谦的我在身侧用低润的嗓音细语。
我微微颔首应允,举步往妆台前坐下,任云珠纤细的巧手为我挽鬓梳妆,玲珑金凤,环佩璎珞,望着镜中致雅高贵、娇媚柔腻的自己我再次楞神。共进晚膳以增情谊?多么可笑的一句话。我们这些人进宫是为选妃而来,在某种意义上可说是情敌,要我们如何放下心与彼此相处增加情谊?我又将以何种姿态在这若肉强食的皇宫生存下去。
“姑娘真美!”这是云珠在为我梳妆时唯一所说的话,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有人称赞着我的美貌,我已经分不清楚他们是假意奉承为谋得私利来赞美我,还是真如他们所言。久而久之我已经不愿再费神去猜想其真假,而如今我对于云珠的话又起了猜想,她这句话仿佛另有深意,我想细问,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只是一个伺候我的宫女而已,我不想与她有太多的纠缠。
不出半个时辰,云珠已为我挽好柳鬓,细心的傅粉施朱,还挑选了一件名贵的紫菱金丝绸裁剪而成的衣裙为我披上。我多次对着铜镜上下打量自己许久,总觉得很是不妥。立即将耳上摇曳生光的金宝翡翠耳坠卸下,然后将发梢上的花钿珠翠取走,最后脱下那身耀眼眩目的赤紫百褶凤裙。
云珠则是用奇怪且复杂的目光深锁着我的一举一动“姑娘这是何故?”她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拾起被我遗落在地上的衣裳,然后将妆台上散落那零零碎碎的首饰珠钗收进妆盒内。
“太引人注目。”我拿出一件普通淡绯色的小褶素裙穿上,身上一件首饰也未佩带,只是拿起一枚小巧的百蝶花钿斜别于鬓侧,再次打量镜中的自己才安心的离开妆台。我只是个苏州盐运使的女儿,在这些重臣家千金面前应该自持身份不要逾越为好。
在转身那一刻对上云珠赞赏的目光,原来这个云珠也非池中之物,我微微朝她露出一笑,她先是愕愣,随后也回以我一笑。我才发现她笑起来真的很美,美得动人心弦。
冰池澄碧空明,香经落红飞散,浓浓萋萋野草,袅袅莺莺翠鸣,竹栏微凉,轻风袭惠畹。在云珠的陪同下,我到兰林苑的偏园内堂,本以为自己会早到,然却发现其实我是最晚到的一位。一张偌大的紫檀朱木圆桌上静静的坐着七位盛装打扮过的秀美女子,未细细打扮佩带金玉珑簪的我在她们面前显得格外寒掺。
我的晚到引得她们将目光纷纷聚集在的我身上,仅那一瞬间的观望她们就收回了审视之色。我明白自己已经成功的在她们面前扮演好我的角色,轻轻拂过额前低垂那点点流苏,悠然的在唯一的空位上就坐。偌大的内堂却在此刻格外安静,所有人都沉默的呆坐与桌前,谁也没动碗筷,气氛冷凝到令人尴尬。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打破了这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首先介绍自己的身世,随后又说了一些客道话。这才令我们渐渐放松了紧绷的情绪,紧接着她们也纷纷淡笑着介绍起自己来。
“我叫程依琳,金陵人氏,二七年华,父亲正就任兵部尚书……”
“我叫薛若,扬州人氏,二六年华,爹爹是扬州知府……”
“苏姚,漠北大将军苏景宏是我父亲!”这句话一出口,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我也用余光细细打量起坐在我左侧的女子。
国色天香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容貌端丽,瑞彩翩徙,顾盼神飞,宛然如生,她的美犹如空谷幽林中一抹暖阳,让人看着都是一种享受。原来她就是朝廷中手握重兵的苏景宏大将军的女儿,这位将军应该是现今朝廷中唯一一位身家干净的重臣了,他不像其它官员那般随着皇后攀沿权势,或是依附韩昭仪博皇上宠爱,在朝廷中保持中立,从不偏袒任何一方,沉默的面对东西二宫向其施加的压力而毅然坚持立场,这是很难能可贵的。
我还未将目光将苏姚身上收回,却听闻我正对面的女子开口了“我姓杜……”她短短的三个字硬是将所有人的目光从苏姚身上转移到她身上。
“我叫杜莞,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杜文林,母仪天下的皇后是我的姑姑。”虽粉白黛黑,却弗能为美,但说话时的神态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高傲、自负,举手投足间皆充满着名门贵族的高雅气质。她凭借这句话博得了所有人羡慕的目光,可是我除外。她的出身何等高贵那又如何,能不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全凭皇后的一句话,虽说她是皇后娘娘亲哥哥的女儿,但是依我之见,太子妃的位置未必是她囊中之物。
“姑娘,你呢?”右侧的薛若询问起始终没说话的我。
“潘玉,二八年华,苏州人氏,父亲潘仁就任两江盐运使。”我不如她们有着显赫的身世,所以我的话并没有引得谁的关注。
一次所谓的聚膳就在这看似和谐安宁下宣告结束,我们各自回自己的住处。记得临走时一名声称是李寿公公派来传话的小太监叫住了我们,说是明日卯时务必早起集合内堂,宫里有谴一位资质颇深的姑姑前来训导我们宫廷礼仪。
听到这里我不自觉的蹙起娥眉,我知道苦日子即将来临,就算苦我又有何惧,再苦的日子再痛的回忆我都这样走了过来,还有什么能令我怯步?
此刻已接近子时,我躺在这陌生的床塌上怎生无法入睡,在多次翻覆下我终于还是选择揭开轻纱帘帐,随手拿起一件鹅黄披风罩在单薄的身子上就徒步出屋。虽然开门时很轻,可这厚重的大门在寂静的夜幕小苑中还是发出了“咯吱”一声。初春的寒意直逼全身,我不适应的打了个冷颤,伸手合了合披风将自己单薄的身子紧紧裹住。
遥望暗夜中冉冉新月横柳梢,皑皑月彩穿花树,风动梧桐,暗尘不起,水榭楼来参差成影。多年来我早已习惯于深夜独坐台前孤望月,时常想起苏轼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自嘲一笑,如今谁能与我同在这千里之外共赏这溶溶残月。
长叹一声,微微提起脚边微长的裙摆,侧身坐于门外的长廊前,地面冰凉的寒意由臀部传至全身。我没想到皇宫内春日初寒竟冷到此种地步,才坐片刻我已经全身僵硬,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屋窝进那暖暖的被褥里时,一道黑影在长廊上拉了好长,我倏然惊起,将视线朝黑影的来源处望去。
才看清来人。一把锋芒毕露的长剑已硬生生架在我的脖子上,一位身穿夜行衣蒙着半张脸的男人正冷冷的与我相望,在他眼中我看见昭然若揭的杀意,难道是来杀我的?
不可能,我在宫中隐藏的如此之好,怎会轻易结下仇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刺客,只是很不幸运的被我撞到了!转念一想,能如此轻易的深入东宫,定然是熟悉宫内地形的人,那此人的身后定然有一位大人物。
“太子殿下,那名刺客好象从这儿……”恍惚间我听见了有人唤着太子殿下,他竟然能引得太子亲自领兵搜捕,定是位不平凡之人。
讶异之余再次打量起这位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冷漠的眸子无一丝温度,他的右臂还受了严重的箭伤。一个很危险的想法猛然串进我的脑海,我要救这名刺客。
“躲进屋吧。”我很严肃的对他说,可他眸子里却闪烁着犹疑,并不信任我。
“若要害你,何必多此一举?”眼看着点点火光逼近这里,而他却还在犹豫不决,我也顾不了此刻那锋利的剑随时可以割断我的脖子,伸手拉过他的右臂就往房里跑。他并没有拒绝,只是听到一声闷哼从他用黑巾蒙着的口中传出来,我才惊觉自己拽着他被箭射伤的手,我很不好意思的松开他的手,然后将屋门紧闭。
我们两半蹲着背靠着门屏住呼吸,静静的听外面的动静,很多脚步声朝兰林苑涌来,点点火光隔着雪白的糊纸映了进来,照亮了我们的侧脸。如果侥幸被我们逃过那也就罢了,但如若太子硬是要进屋搜索一番才罢休,那同这名刺客陪葬的将是我。突然很痛恨自己一时冲动下的决定,对于救他我是对还是错?事到如今我一定要救他脱身,这样才能保住自己,更能长久的在这个噬血的帝王宫中生存下去。
我用力抚平自己内心的焦躁不安,心情也渐渐平复,我深呼吸一口气对着他说“你躲到床下去,其它的事我来应付。”说完这句话后,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与复杂,他一定不清楚为什么我要救他。
我见他一连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滚到床边,再翻身缩进床下。这一连串动作仅在那一瞬间完成,动作利索的根本不像个受伤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高手。
“里面的姑娘都给我出来。”很多人都在两边用力的敲门呐喊,闻敲门声渐渐逼近了我,立刻将身上的披风卸去,再将流苏扯下几束显得格外凌乱状,看上去就像刚从睡梦中苏醒的惺忪态。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一眼望去院子里站好好几排身披银色盔甲手持刀戟的侍卫,两侧有二十余位侍卫高举火把将四周照亮,寥寥数百人,原本蛮大的院子瞬间显得格外窄小。
东西两排厢房的姑娘也陆陆续续的从房内出来,脸上皆是刚睡醒的倦容,嘴里还一边喃喃抱怨着。而此时一位方面大耳高锁骨,鼻直口阔脸色红的粗野男子从众侍卫群从中站了出来,厉声厉语的朝我们吼来“你们都站好了,可有见一名蒙面黑衣刺客闯入?”
杜莞才刚从房中出来,一听这话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用尖锐的声音将他的声音全数盖了下去“狗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小姐这般吼叫。”他被杜莞的气势骇住,顿在原地傻傻的望着她。
“那名刺客已被侍卫射伤,我们追到兰林苑前他就没了踪影,打扰到姑娘还望见谅。”说话的是一名始终站在众侍卫面前没有说话的男子,他双手置放于身后,淡漠的眼神扫过我们。杜莞望着他出神,沉吟片刻才怔然出声“你是……”
刚被杜莞骇得有些傻眼的他立刻收回失态,清清嗓子响亮的说“这位就是当朝的皇太子殿下。”语方罢,冷冷几声抽气声响起,东西两排的姑娘睡意全无,全部拜倒在冰凉的地面。还偷偷收拾自己的仪容,生怕自己的丑态会被太子殿下记在眼里。
“起罢!”他轻轻扬手,依旧温润的嗓音再次响起,我偷偷的打量着他,棱角分明,朗目疏眉,神骨秀气飘萧,龙章凤姿,眸子刚中带柔深不见底。这位就是自打一出生就受尽万千宠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当至宝的宠着的太子殿下吗?
我们得到应允起身,还没站稳脚跟,恍惚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已飘到太子的怀中,如八爪章鱼般死抱着他不放“祈皓哥哥,莞儿好想你。”她激动的失了女子该有的矜持,可我看太子的表情,似乎对她完全陌生。
“我是杜莞,记得小时候你还同姑姑到我们府上呢……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她好象也察觉到太子对她的陌生,立刻说着什么想引起他的回忆。
这原本是该搜捕刺客,却演变成了兄妹相认的戏码,周围的姑娘皆用羡慕且夹杂着妒忌的目光紧盯着“相拥”的二人,事情似乎开始变的紊乱。
太子尴尬的将她从怀中推开,漠然的神色中略带反感之色“是你!”
“你记起来了?祈皓哥哥我又见到你了,好开心啊……”她丝毫没会意太子的敷衍之色,愈说来劲,双手不自觉又勾上了他的胳膊。我很清楚她只是为了引起太子的注意,她太想登上太子妃之位,却不想这般纠缠只会引来他的厌恶。
他再次不留痕迹的抽回胳膊,立刻越过她走向我们“你们可有见到那名刺客?”所有人都轻轻摇头,这个庭院顷刻间陷入一片安静。
他先是停在最右边的程依琳面前,打量了一会儿越过她走向苏姚,又是一阵打量,最后终于走到我面前停住。我如其他姑娘那般垂下双眸,不直视他的双眼,作娇羞状。太子终于还是越过了我走向下一位姑娘,我才在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麻烦询问,直接进她们的闺房一搜即可。”刚才那侍卫的气焰又再次上来。
此语一出立刻引得周围数位姑娘神色一变,可始终没开口答腔,太子殿下始终在此,她们怎敢在他面前放肆。
只有苏姚蹙眉冷声开口“你也知道这是闺房,闺房是尔等说搜就能搜的?”
“你阻止我们进去搜?莫不是刺客此时就藏在你的房内!”他立马冲到苏姚面前质问,最后还欲擅自闯入她的厢房。也没等苏姚出声制止,我已经横手在他胸前挡住了他的步伐。
“太子殿下都未发话,你凭什么在这造次?”我的声音虽一如往常,话语中却夹杂着浓烈的警告意味。
“陈鹏,你退下。”太子殿下停住脚步,转身朝我与苏姚走来,我直视太子那深不可测的瞳目,丝毫不畏惧的将我,也是所有姑娘心中所想吐露出来。
“太子殿下您贵为将来一统天下的帝王,而我们则是进宫欲博得太子殿下的青睐,何尝会冒窝藏刺客之罪名而自毁前程。太子殿下难道连这点自信有没有?”我的话说完太子殿下已经在我们面前停住,一语不发,高深莫测的盯着我,看的我心里有些发毛。
“太子殿下此次惊动这么多官兵搜捕刺客,想必那刺客定是不凡之人,太子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还不如尽快搜捕刺客来的实在。”苏姚突然说的话,引得太子将我身上的目光收回,他细细打量起苏姚。
太子突然笑了起来“你们是哪家的千金?”
“苏州两江盐运使潘仁之女,潘玉。”
“漠北大将军苏景宏之女,苏姚。”
虽讶异他为何询问起我们的身份,却也如实照答,最后太子殿下带着大批人马纷纷离去,依稀记得太子临走前说“谅你们也没胆子窝藏刺客。”其说话气势犹如一个真正的王者。这就是太子与生俱来的狂妄、自信吧,但是他太过于自信。若他能放下他的不可一世,命人进屋搜寻,我与那刺客皆已被送入天牢,等候问罪,可他并没有。
当我回到房中时,那为刺客已经从床上爬了出来,我点亮案上的烛火,借着淡淡烛火的微亮我发现他右臂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浸透。他晃晃悠悠的走到我面前,初见时眼里那份杀气已经褐去,剩下的只是涣散狼狈。
“你是什么人?”
“救我有何目的?”
“别妄想我会报答你的恩情,若有朝一日你若入我手里,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连三句话劈头迎来,我有些招架不住,也确实很佩服这男人的想像力,伤成这样了还如此逞强。
“废话真多。”我为自己倒上一杯香溢的碧螺春,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我可不保证太子不会去而复返。”
他再次盯了我一眼,最后破窗离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窗边望了望外面漆黑的一片,晚风拂颊,冰寒刺骨,微叹口气轻喃“你我再见之时,便是你还我恩情之期。”
经过昨夜一场心惊,很迟我才睡下,直到云珠急急的冲进房内将还在沉睡中的我拽了起来。我一脸惺忪疲倦的望着神色焦急慌张的她不明所以。
“姑娘,你忘了昨个夜里公公传话说卯时会来一位姑姑,现在都接近卯时了,您还不赶紧准备着。”云珠此话一出,我才想起这事,我立刻起身快速梳洗,云珠则细心的为我整理床铺。
“听说昨夜兰林苑闯进刺客了。”云珠细声细语的说,我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回了句话“是啊,昨夜一大批人马就这样闯了进来,可把我吓坏了,一夜都没睡好。”
只听身后传来云珠一阵低笑“我可是听闻姑娘昨夜可是质问陈鹏副将,太子殿下都对您欣赏有佳,何来吓坏一说。”
我听她话中有话却也不挑明直言,只是静静的穿好素衣问“陈鹏是在太子殿下手下做事的?”
“他可是太子殿下面前的大红人,可昨晚您那样顶撞了他,怕是将来……”云珠没有再说下去,我也没有再问,陈鹏只是站在太子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充其量也就个山野莽夫,并不需要太多在意,最主要的还是太子,从气魄、威严来看确实有能耐担当太子之位。
他先是停在最右边的程依琳面前,打量了一会儿越过她走向苏姚,又是一阵打量,最后终是走到我面前停住。我如其他姑娘那般垂下双眸,不直视他的双眼,作娇羞状。太子终于还是越过了我走向下一位姑娘,我才在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麻烦询问,直接进她们的闺房一搜即可。”刚才那侍卫的气焰又再次上来。
此语一出立刻引得周围数位姑娘神色一变,可始终没开口答腔,太子殿下始终在此,她们怎敢在他面前放肆。
只有苏姚蹙眉冷声开口“你也知道这是闺房,闺房是尔等说搜就能搜的?”
“你阻止我们进去搜?莫不是刺客此时就藏在你的房内!”他立马冲到苏姚面前质问,最后还欲擅自闯入她的厢房。
苏姚还没来得及出声制止,我已经横手在他胸前挡住了他的步伐,“太子殿下都未发话,你凭什么在这造次?”我的声音虽一如往常,话语中却夹杂着浓烈的警告意味。
“陈鹏,你退下。”太子殿下停住脚步,转身朝我与苏姚走来,我直视太子那深不可测的瞳目,丝毫不畏惧的将我,也是所有姑娘心中所想吐露出来。
“太子殿下您贵为将来一统天下的帝王,而我们则是进宫欲博得太子殿下的青睐,怎会冒窝藏刺客之罪名而自毁前程。太子殿下难道连这点自信有没有?”我的话说完太子殿下已经在我们面前停住,一语不发,高深莫测的盯着我,看的我心里有些发毛。
“太子殿下此次惊动这么多官兵搜捕刺客,想必那刺客定是不凡之人,太子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还不如尽快搜捕刺客来的实在。”苏姚突然说的话,引得太子将我身上的目光收回,他细细打量起苏姚。
太子突然笑了起来,“你们是哪家的千金?”
“苏州两江盐运使潘仁之女,潘玉。”
“漠北大将军苏景宏之女,苏姚。”
虽讶异他为何询问起我们的身份,却也如实照答,最后太子殿下带着大批人马纷纷离去,依稀记得太子临走前说,“谅你们也没胆子窝藏刺客。”其说话气势犹如一个真正的王者。这就是太子与生俱来的狂妄、自信吧,但是他太过于自信。若他能放下他的不可一世,命人进屋搜寻,我与那刺客皆已被送入天牢,等候问罪,可他并没有。
当我回到房中时,那为刺客已经从床上爬了出来,我点亮案上的烛火,借着淡淡烛火的微亮我发现他右臂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浸透。他晃晃悠悠的走到我面前,初见时眼里那份杀气已经褐去,剩下的只是涣散狼狈。
“你是什么人?”
“救我有何目的?”
“别妄想我会报答你的恩情,若有朝一日你若入我手里,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连三句话劈头迎来,我有些招架不住,也确实很佩服这男人的想像力,伤成这样了还如此逞强。
“废话真多。”我为自己倒上一杯香溢的碧螺春,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我可不保证太子不会去而复返。”
他再次盯了我一眼,最后破窗离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窗边望了望外面漆黑的一片,晚风拂颊,冰寒刺骨,微叹口气轻喃“你我再见之时,便是你还我恩情之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