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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傅府度过了人生中最失意和最灰暗的几个月后,我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接下去的生活要如何继续下去。显然,寄住在傅府不是长久之计,虽然这里好吃好住,傅恒和纳兰馨语也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耐之意,但是寄人篱下非我所愿,更何况傅恒倾注在我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看我的眼神也愈发的温柔,我明白他重修旧好的心意,但刚经历过彻骨之痛的我又怎会在此刻再度接受他。
这里非久留之地,崔尔庄又回不去,我根本无法接受纪昀已然成婚的事实,也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他,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我一筹莫展。
因此在太后派人接我去宫中小住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立刻答应下来。本来就没有行李,也无需收拾,跨出傅府大门时我着实松了口气,但眼见傅恒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失落情绪和馨语始终挂在唇角的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浅笑,那两道目光迫的我几乎不能呼吸。
安坐在轿中,随着小祝子公公的一声令下,傅府离我逐渐远去,放下帘子,将刺目的光线抵挡在外,此时孤独的我,无需阳光的照拂,只需给我一个昏暗的角落暗自舔舐伤口。来时孤身一人,走时亦孑然一身。
回想起当日与傅恒决裂之时,虽伤心欲绝但至少有纪昀时刻守护在我身边,不厌其烦的宽慰我,再加上如风的事,让我忙于奔波,那道伤口虽深也渐渐愈合。可是这次,我被伤的体无完肤,在我意识到对纪昀的情意之时。幸福和快乐被他亲手摧毁。
明媚地阳光透过帘子,暖暖的打在我身上。我慌乱的用手挡住,我就像是一只在黑暗中游走地老鼠,见不得光,躲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怕被人吵醒。手机小说站更新最快如今只能带着绝望去接受事实。
紫禁城同圆明园不同,多了份肃穆,少了分恬适,几步便有一哨岗,另有数十名侍卫来回巡视,让人没来由地心生畏惧。
小祝子引我往慈宁宫的方向去,相对我的安静,离宫多日的琉璃是一脸雀跃之情。
慈宁宫地处西北角,也算是比较偏僻的所在。皇太后正与皇后低声谈论着什么。一见到我,立时露出慈祥地笑容,伸手招呼我过去。
可下跪。磕头,请安。一样规矩我都不敢省去。做完这一切我才乖巧的端坐于太后身边。约莫一年多未见,许是养尊处优的关系。太后模样一点没变,倒是皇后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雅儿你瘦了。”太后支起我的下巴,左看右看,唏嘘不已。
泪水在顷刻决堤,我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孩童,扑进太后的怀里,嚎啕大哭。
太后心疼的拍着我的背部,“好孩子不哭了,都是大姑娘了。”
哭够了我才抬头,看到太后前襟被我地泪水沾湿了一大片,不觉有些不好意思。皇后也在你一旁宽慰道:“有什么委屈尽管同太后讲,她老人家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雅儿没事了,”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后,心下反倒清明一片。
“傻姑娘,哀家知道你地心事,你放心,就算哀家肯饶过他,你皇兄也定不会放过他的。早先还以为他是一正人君子,却原来是狼心狗肺之辈。”太后冷哼一声,眼中射出一道凌厉地光芒。
静谧地屋中连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可闻,我全身微颤,轻轻按上太后的手腕,咬了咬唇,道:“谢太后挂心,卓雅,早就没事了。”
“赶明儿让你皇兄给你赐一门婚事,人品文采比他好之千百倍。”皇后也是个直性子地人,傅恒是她的亲弟弟,她明知道我和他之间的过往,这话说出口也不觉着别扭。
太后似乎是来了兴趣,忙不迭的问道:“依皇后看,这京中有谁家的公子能配的起我们雅儿?”
皇后垂首沉吟片刻,笑容温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臣妾一时半会也说不上。”
“嗯,你速速去拟定名单,哀家要亲自为雅儿挑选。”她们二人说的煞是起劲,似乎是完全忽略了我这个当事人。
我赫然抬头,哭笑不得,她们所作所为看似是为了我好,可是谁又能明白我所要的只是两情相悦的平淡生活,她们为我选的人再好,可都不是他。
我挽住太后的胳膊,撒娇般的把头埋在她胸前,“雅儿还不想嫁人。”
她们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太后眼中笑意深深,微嗔:“你都十七了,哀家在你这般大的时候……”她垂眸叹息,“都有你皇兄了。”她又拉过皇后,像是极力要寻求她的支持,“你问问皇后,她嫁人的时候是几岁?”
皇后脸微醺,“臣妾入府之时年方十五。”她略带笑意,目光从我身上平平掠过,又把头一低,想是忆起了初婚之时的甜美和幸福。
太后笑意更深,在我掌心捏了下,“听见了没有?”
我点头遂又摇头,不知该如何回复太后的好意。
“这事也不急在一时,容雅儿慢慢考虑。”皇后斜睨我一眼,打了圆场。
“主子,果亲王来给您请安来了。”正在这时,小祝子尖细的嗓音适时的响起。
我心中有所触动,不禁紧张起来,眼睛不自觉的瞟向外面,太后拉我坐定,整了整衣衫,“让他进来吧。”太后懒洋洋道。
弘瞻较两年前身量高了许多,十三岁的他青涩尽褪,已然长成一个英姿勃发的俊逸少年。他在见到我时有一瞬间的恐慌,很快又掩饰过去。
“弘瞻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
我竭力克制着不朝他看,这两年来我也会时常想到他,每每忆起他时,只当他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那年他对我狠下毒手,我如何不怨,可是血浓于水,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比之皇兄更为亲近之人,我不可能怪他一生一世。娘亲若在世的话,也不希望我们姐弟水火不容。
“去见过你额娘了吗?”太后口吻淡淡的,虽然不是如同皇上那般的冷冽,但也听的出刻意的疏离。想来弘瞻纵使贵为亲王,物质上全然的满足,可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是极其渴望被人关怀和重视的。他的骄纵和跋扈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滋生,算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破罐子破摔的发泄。“弘瞻自是要先给太后请安。”他的应答极为恭顺,垂下眼睑,长长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投下一片阴影。弘瞻的相貌酷似皇兄,可是同他刚柔并济的性子却有着天壤之别。
太后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可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她始终没有赐座给弘瞻。
太后侧身同皇后低声说笑,弘瞻半垂了脸,躬身站立于我们身前,我心里满不是滋味,他至今尚不知我同他的关系,姐弟相见却不能相认,我抚着手腕上的玉镯,凝视着弘瞻出了神。
太后轻咳一声,我蓦然醒悟自己的失态。如今弘瞻是袭了爵位的果亲王,我是流落在民间空有皇家血脉的假格格,如果没有太后和皇上的默许,我又怎敢同弘瞻相认。
太后缓缓绽出一丝笑,“瞻儿,哀家有些累了,你这就跪安吧。”
弘瞻如释重负,我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想唤他又不能。太后抚了我的手,“你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在恨哀家吧。”
“不,”我身上一寒,却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卓雅不敢。”
太后不动声色道:“弘瞻一直以为谦妃便是他的亲生额娘,也从来不知自个还有一姐姐。这孩子性子倔,若是知晓自己的身世,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儿来。”我不以为然,弘瞻一贯畏皇兄如虎,又怎敢闹事。可惜皇家的事情岂有我插嘴的份,唯有诺诺称是。
“当年你额娘执意送了你出宫,也将你的名字在皇室玉碟上除去,因而你不可能再以先帝骨血的身份回到皇宫,瞻儿也没法认你是他的姐姐。既然如此,何必多生事端,徒增烦恼。”太后说出这番话,言之有理,可仍令我揪
掌心刺痛传来,我紧握了拳,这才惊觉指甲已刺入肉中。可纵使如此,也缓解不了心头的痛。
“罢了。你要怎样都随了你吧。”太后似吁出一口气,声音低沉。
我猜不透太后话中的含义,气息为之一窒。慌忙回道:“太后说的是,雅儿谨遵教诲。”
“让小祝子带你下去歇息吧。”太后淡然笑道。闭了眼。
皇后见状也行了跪安礼,太后只摆手并不做声。,电脑站更新最快
在宫中一住便是数日,春末和初夏交替,除了每日晨昏定省,我几乎足不出户。太后并没有限制我的自由,但是皇宫内苑,繁文缛节颇多,稍有不慎,便会给自己带来不可预计地麻烦,所以我宁可以看书消磨时间,或是跟着琉璃刺绣,倒也自得其乐。
每次在太后那里遇见弘瞻,他的神情总不太自然。他只知道我是太后的义女,因太后喜欢,所以常居宫中陪伴与她。其余地他并不知情。在他心中始终有一心结,便是当初他派人将我打落悬崖。为何我没有死。还有我是否清楚他便是那幕后指使之人。这一切都使他备感煎熬。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个威胁,可是我又什么都不能提。我能做到地仅仅是面对他时尽量保持微笑。装作是认不出他或者是根本不认得他。入宫有一段日子了,可奇怪的是我连皇兄的面都没见着,像是故意将我丢在一个他看不见的角落,慢慢的等我磨平棱角。他不满我当日在御书房内与他争锋相对,不悦我同纪昀站在同一战线上,以他最心爱地女子逼迫他就范。
这一日,火辣的太阳直射大地,滚滚热浪袭来,树上的知了嚣张的聒噪,我在屋内实在热的受不了,这才同琉璃出了门,寻了一林荫处,微风拂面,顿时凉爽许多。
远处有一人缓慢走来,身形单薄,唇角淡勾,我神思恍惚了下,以为自己眼花,身子不由前倾,想看的仔细,待他走近,见来人眉目荡漾开一抹笑意,浑身书卷气息浓重,却非我所心心念念之人,忍着胸口溢出的剧痛,我黯然背过身。
来人从我身旁经过,忽又回头定定的看住我,惊讶唤道:“沈姑娘。”
原本不打算相认,见他如此神情,我只得转眸一笑,轻声道:“刘公子。”
“沈姑娘怎么会在这里?”他此时讶异张大的嘴,足以塞下一枚鸡
我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作答。说是同纪昀情缘已尽,无家可归?还是说这儿本来就是我地家,现在只不过是认祖归宗?
“沈姑娘,你和纪昀之间究竟有何变故?还请实言相告。”他问的毫不含糊,脆快了当。
我凄凉的笑道:“你直接去问他岂不是更好。”
“我家中有要事,早早便回了京,离开以后所发生之事我一概不知。前几日才从惠叔处得知有变数,沈姑娘,你难道不觉得亏欠纪昀一个解释吗?”刘墉说话不留情面,一脸愠怒,而我则莫名所以。
“刘公子,沈姑娘是太后义女,岂容你胡言乱语?”琉璃轻叱道,俏脸涨地通红。
“原来如此,我完全明白了。”刘墉语气冷淡,“我实为纪昀悲哀。”
我再度哑然,他能明白什么,何谓不分青红皂白,今日算是见识的彻底。刘墉拂袖而去,我也不屑与他解释。
午时过后,皇兄忽遣了桂公公来,要我即刻去乾清宫见他。
一路惴惴不安,不明白为何久未露面地皇兄会在此刻召见我。寻思良久,仍是没有头绪,而乾清宫已在眼前。
比之圆明园地御书房,这儿要宽敞些,也庄严肃穆许多,毕竟是皇上日常办公和会见群臣的地方,马虎不得。桂公公领我进去后,轻声在皇上耳边说上几句,便自行退下。
“来了?”皇兄头也没抬。
“嗯,卓雅给皇上请安。”
“免了。”
“谢皇上。”既然他这样说,我乐地轻松。
“在宫里还住的惯吗?”这是他今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太后和皇上对雅儿关怀备至……”
“行了。”他冲我摇手,阻止我如同背书般的往下说。“过来。”又恢复到惜字如金。
“怎么比之前又瘦了?”一道深凉目光落到我身上,皇上冷冷开口,面无表情。
“有么?”我摸了摸脸颊,终日好吃好睡,怎会瘦的下来。
“还在闹情绪么?没想到他的问题这般直接,我一时怔住。许久,开了口,“谢皇上关心。”辞不达意,显然他也并不在意。
他抛下手中的朱笔,低哼一声,“从现在开始,你的婚事由朕为你做主。”
我浑身血液在瞬间凝固,“皇兄你答应过雅儿的。你乃一国之君,怎可言而无信。”
“你选的人朕不放心,”他仅用一句话便堵住了我的嘴。
傅恒也好,纪昀也罢,是啊,我自个选的人,竟都不是我的良人。
皇上丢下一本薄薄的册子,“这些都是皇后亲自为你挑选的,你好好瞧瞧。”
我弯腰捡起,鼓足了勇气交还给他,“雅儿并不需要。”
“胡闹。”我发现自己又一次挑战了他的权威,数次激怒于他,也不过是仗着他对我的偏疼。其实,我什么都不是,既不能掌控住命运,也不能和同母兄弟相认。
“你还在指望着纪昀回心转意?爱新觉罗家怎会出了你这等没出息的子孙。”他恨铁不成钢,我凄然一笑,可随即毫不示弱的顶回去,“是,雅儿本就不以此为荣。”
“你……”我昂头瞪他,眼见他的手掌已举至我面前。
“哼。”他缓缓垂下手,转过身,似是对我不屑一顾。
我不卑不亢道:“皇兄若无旁事,雅儿先行告退。”
他不耐烦的甩手,我自嘲的笑笑,恭顺退出。
那啥,年底实在是太忙了,家里又出了点事,更新没能保证。月底要完结可能有些困难了,大家表抽我。如果抽打的话,表打脸。捂脸。泪奔。
本以为经此一茬,皇兄该对此死心,不料,过了几日,他还是派人将薄册送了来。
桂公公笑的莫测高深,郑重交待,“皇上嘱咐沈姑娘将之读懂读透再去回话。”
我一笑置之,这本册子被我压在书桌的最底层,直到这天实在闲的发慌,又在无意间瞥见,我才随手翻开。
第一页,端正的写着:刘墉,东阁大学士刘统勋之子,年二十五。我哭笑不得,皇兄这次的玩笑可开大了,简直就是乱点鸳鸯谱。且不论刘墉的人品才识如何,就凭他是纪昀好友这一点,我便同他断无可能。我想,存于他心中的芥蒂应该同我不相上下。只是希望皇兄不会用皇权来压他或是我,否则于他是灾难,于我是痛苦。
皇上似乎是对我的婚事上了心,隔三差五的就命桂公公来探我的口风,我想尽方式一拖再拖,能躲则躲,倒也相安无事的又度过数日。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住的小院也开始热闹起来。皇兄的妃嫔,无论是受宠的或是不受宠的,总会在给太后请安后,顺道来探视我这个名义上的格格——太后地义女。
纯贵妃苏佳氏来的最为勤快,她颀长俊美。容貌在粉黛三千的后宫中虽不是最出挑,但爽快耿直,颇对我地胃口。,更新最快她育有两子一女。可见皇兄对她的宠爱。
其次是嘉妃金佳氏,她地五官不似中原之人。高鼻蓝眼,在千篇一律的美女中显得别有风味,此时她身怀六甲,宠眷正浓。说实话,我并不太乐于与之接近。她仪仗着圣宠。觉着自己凡事都高人一等,即便见到皇后也不太放在心上,挺起大肚子,高昂着她那颗骄傲的头颅,这等嘴脸,令人作呕。须知以色事君,焉能久矣。
除了纯贵妃之外,能于我交心之人当属令嫔魏佳氏,她仅年长我两岁。是娇美纤弱的女子,高雅淡洁,温柔似水。遇事淡然一笑,几乎不同人起争执。有时连我也禁不住夸赞她的好脾气。不过皇兄始终待她不咸不淡。她也落地个清净,毫无怨言。
舒嫔。陆贵人,皇后和娴妃也是我这儿的常客,个个打扮的艳若桃李,容光焕发,谁也不知表面的风光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心酸。我时常看她们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甚为融洽,却是明争暗斗,争风吃醋,为了一个不会把心只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的男人。永琮是皇后所出,两岁的孩子极为可爱,会爬会走会闹会软磨硬泡还会奶声奶气的叫人,当他软软的小小地手握住你的时候,心会在瞬间变的柔软。可是这孩子身子弱,三天两头地生病,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吹走似的,让人越发地心疼,皇兄和皇后更是把他当成心头肉般疼爱,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娴妃侍奉皇上多年未有子嗣,也是心急火燎,所以才会在三年前同皇后一起去往妙应寺烧香求子,回来没多久,皇后便把出了喜脉且后来产下皇子永琮,而娴妃肚中还是没有消息。每当看见皇后逗弄永琮时,她总是紧紧抿着红唇,一双杏眼蒙着层层水气,如烟如雾,似羡慕似嫉妒。
嘉妃于乾隆十一年地七月顺利产下一子,是为皇八子永璇,皇兄自然欣喜若狂,他虽然已有不少儿女,但这是他最钟爱的妃子金佳氏所生,意义自是非比寻常。
许多次看到皇兄宠溺地目光落在苏佳氏或者是金佳氏身上时,我都有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询问他是否还记得璎,曾经是他最心爱的人。但我不敢问,他既然不说起,我自然不会自讨没趣。或许他早已忘记了这个人,这件事,若是我冒冒然提及,他又会迁怒于纪昀。
我是在进宫很久以后才通过别人的嘴又转了几个弯后才知道纪昀乡试落地之事,忽然对他背弃婚约另娶她人的事不再怨恨。如果不是因为我,解元之位于他是轻而易举的事。落榜,对于自视甚高的他来说是怎样一种打击,而那天我又恰巧不在他的身边,想必只有温柔解事的映容才能为他抚平内心的创伤,使他重拾信心。我们共同经历了这许多磨难,结果还是错过了彼此,可叹有缘无份。
至今我仍是不敢细细回忆纪昀曾留给我的快乐,那些裸露在空气中的伤口,每一次触碰,哪怕是再小心的,也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
转眼冬去春来,季节变换,又是一年到来。
宫里到处张灯结彩,节日的氛围浓重。
十几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不在家中过节,想起每年的今天爹总是会提前放孩子们下学,听莲做上一桌子的菜,当然一定有一道是爹最爱吃的红烧鲤鱼,然后我,如风,爹,高伯伯还有听莲一家子和乐融融的围坐桌前,说说白天发生的趣事,聊聊新写的诗词,兴致好的时候爹还会喝上点酒,如风和我作陪,他喝一杯,我喝一口,饶是如此,到最后满脸通红,咯咯笑个不停的一定是我。
我想念我的家人,尽管太后和皇兄对我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上至吃穿用度,下至我的归宿,都考虑的十分详尽和全面。可我还是不可抑制的怀念当初全家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如今这个家四分五裂,如风不知去处,我远在京城,爹在崔尔庄过的可好。忆起他日渐斑白的双鬓,眼角慢慢湿润。
上元佳节这天,一大早的皇宫里就忙忙碌碌起来,有人在挂灯笼,有人在贴纸条,御膳房的太监们似乎也比往日勤劳几分。我拉住琉璃,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是宫中历来的规矩,每年的正月十五这天,皇宫里要举办猜谜语的比赛,邀请文武百官乃至王公贵戚一同参与,猜谜状元能获得丰厚的奖赏,因此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着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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