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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交错时光只为陪伴你 第二章 流言

  我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沏了茶进来,放在他右手可及的地方,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我走到他身后,用手指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打转,他就势抓过我的手,把头深深的埋在我的怀里。

  我拍着他的后背,我知道他心里比谁都难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几许惆怅,多少凄凉,可是他是个极为克制的性子,把悲伤都藏在心里。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我倒是希望他可以发泄出来,这样才不会郁结于心。

  “我没事,”良久他才抬起头来,紧握着我的手,我低下头,亲吻他的额头,“胤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再不离开你。”

  他的眼中有泪光闪动,不过仅仅是一刹那的功夫。他的脆弱还是不想暴露人前,哪怕这个人是我。他站起身来紧紧的拥住我,声音有些哽咽,“若涵,若涵。”

  我用力的回抱住他,这个男人,我曾经两次离开他,如今我又回到他的身边,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经历了那么多,我们都明白了彼此在心中的重要性,我想,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

  除了死亡,一个声音在我心里响起,我的嘴唇微微颤动,现在是雍正六年的九月,我们还有七年的时间。

  我的手往上移去抚摸他的脸,动作轻柔可是止不住的发抖,胤禛也发现了我的异样,“怎么了若涵,你很冷吗?”他担心的抓过我的手,“你的手冰成这样,定是淋雨受了凉。”

  我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极其难看,突如而来的念头让我不知所措,当雍正十三年来临的时候我该何去何从?胤禛神色十分的担忧,“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哑哑的说道,可是心还在狂跳个不停。

  “我去传太医,”他放开我的手,朝外面走去,“不用,”我拽住他的衣袖,他皱眉道:“福惠就是拖了几天才会……如今你也要这样吗?”

  “胤禛,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挤出一个笑容,“别忘了我也是大夫。”

  他一下将我拉进他的怀抱,动作飞快,力量惊人,他在我耳边喃喃道:“若涵,你知道吗,我不可以再失去你了,不可以再失去任何人。”

  我的眼里立即涌起热辣辣的泪水,我找到他的唇用尽全力的吻下去,胤禛,我一定不会走在你之前,生离死别让我一个人来承受。

  数日后,福惠以亲王的仪制下葬,我怕胤禛伤心这些日子一直陪在他身边。

  “我还有些折子要看,你要累了就先回去,”胤禛拿起一份奏折仔细的看起来,他的手边还堆了一叠折子,看样子一时半会还看不完,我点点头,“我再陪会你,困了我就回。”

  我见他聚精会神的批阅奏折,就没再打扰他,自己跎到旁边的书架上去找书看。架子上有一个小小的丝帕包,我随手打开,里面是一只断成两截的镯子。因为其做工精致,所以我有很深刻的印象,我曾见年贵妃戴过。

  我回头瞥了胤禛一眼,他紧锁着眉头,像是看到什么紧要的地方,根本没顾及到我在做什么。我轻叹口气,胤禛对年妃并非无情,要不然也不会把她的遗物留下来,这个镯子,这些天他怕是看了很久了。

  福惠,他和她的结晶,我的心微微一疼,想起我自己未曾出世的两个孩子,也不免伤感。

  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猛的听到唰的一声,我诧异的转身抬头看到胤禛把一叠折子全推到了地上。

  我赶紧将镯子塞进丝帕包里,放到原来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胤禛手里抓着一份奏折,紧紧握着双拳,眼睛里在喷火。我很想接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内容把他气成那样,可我又怕他拿出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来压我,我忍着没动,他的嘴唇直打哆嗦,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接过来没看几句已是明白了个大概。

  湖南永兴失意文人曾静,于雍正六年秋遣徒张熙赴西安向陕西总督岳钟琪投书策反,岳钟琪当即向雍正帝如实地上了奏本,而此奏折现在正拿在我的手上。奏折中还夹带着曾静的策反书,书中强调“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伦”,谴责雍正帝是失德的暴君,列出雍正帝谋父、逼母、弑兄、屠弟、贪利、好杀、酗酒、淫色、怀疑诛忠、好谀任佞十大罪状,并指责雍正是用阴谋诡计而篡位的……

  我虽然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还是在看到这些文字时心里涌起抑制不住的怒火,气的双手抖索,浑身发颤。

  胤禛生性刚毅,做事雷厉风行,为重整吏治,清除腐败,他大开杀戒,一个个朝廷重臣成了阶下囚,刀下鬼;为推行新政,实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他几乎得罪了天下所有的绅士和读书人,政敌遍布朝野上下,成了历史上少有的孤家寡人。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理解他,他正是处在清王朝由盛而衰的历史紧要关头登基的,他所做的一切,在一定意义上,将最终决定清王朝的命运。

  我死命克制自己,牙齿抵着嘴唇,直到咬出血仍是不松口,当这些人的权利受到制约,私利受到威胁,他们恨他,骂他,甚至捕风捉影,编造谎言诽谤他,后世的流言飞语就是这样来的。

  胤禛的脸孔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咬的发白,我稳定了一下情绪,从背后用力的抱住他,他僵硬着身体一言不发,静默半晌,他忽然把我拉到身前,重重的吻住我,我茫然的回应着,他吞噬般的咬着我的唇,像是要把我揉碎,空气中我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我忍着疼痛推他,他索性一把抱起我走进了内室。

  激情过后,我的身上满是他留下的吻痕,虽然最初的疼痛过后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强烈感受,仿佛将彼此推上了最高的云端,但是胤禛却也从来没有这样粗暴的对待过我。他的心情一定极差,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我不怪他。

  穿好衣服后,他紧紧的搂住我,“若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明白,”我偎入他的怀中,小声的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还没等我说完,他接嘴道:“若涵,你相信我吗?”

  “那是自然,”我靠在他的肩上,“若是不信你我就不会回来了。”

  “你早就知道这事?”他盯着我看,我点了点头,“京城里已经传遍了。”我小心翼翼的说着话,斟酌着用词,生怕刺痛他,不过我没打算瞒他,还是告诉了他实情。

  他抱着我的手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却笑了笑,“只要你相信我,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

  他嘴上虽是说不在乎,可是心中定是万分难受,哪个君王会不注重自己的名誉,何况还是那样的罪状。要不然,他今日也不会如此失控。

  我想了想,凑近他,“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现在?”他轻轻抚着我的头发,“没错,就是现在。”我朝他眨了眨眼睛,“我们偷偷的溜出去,谁都不带。”

  胤禛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微一颔首,答应了我,他也知道我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有违常理的建议。“你要带我去哪总该事先告诉我吧?”他捏了捏我的下巴。

  我昂起头,“去了不就知道了,现在保密。”反正我又不会卖了你,我在心里补充。

  我爬下床的时候才感觉身上有些不适,微微皱了皱眉头,胤禛已经觉察到了,他细心的抱我下床,“我没事,”我怕他担心连忙申辩。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我冲他笑笑。

  我服侍他换上一件藏青色的便服,也顺带把自己拾掇了下。

  我们手挽着手走出九州清晏,见门外并无人守候,倒是省了一番心思,只是奇怪一贯尽忠职守的王公公也有偷懒的时候。

  我们对视了一眼,还没走出去,王公公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万岁爷您这是要……”

  胤禛打断了他,“朕和慧嫔有事出宫,你安排一下,”王公公点头哈腰的应承,却多看了我几眼,似乎对我撺掇胤禛出宫非常的不满意,我也没理他,随便他怎么想了。

  夜色逐渐变浓,月光却很柔美,在离村庄不远处我指挥马车停了下来。

  我们去的正是张老爹所在的村子,正是在这个地方,热心的张老爹为我和巧儿做媒,而又是在巧儿家的茶馆里我被有眼无珠的丁公子抢亲。

  王公公和几名侍卫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无论我怎么说,仍是没有拗过他,他还是坚持其职责所在,于是便出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真不知道该说他是死忠呢还是死脑筋。

  我拉着胤禛来到张老爹家门口,他家屋里还亮着微弱的烛光,我附耳说道:“我进去和他说会子话,你在外面可听仔细了。”

  胤禛伸手拉我,我轻轻挣脱开来,朝他眨了眨眼,“很快你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我叩了几下门,推了进去,张老爹正低着头在灯下整理着什么,听到声音惊异的抬头,见是我,他楞了一下,随后咧开嘴:“冷大夫,不,冷姑娘,你快请坐。”

  张老爹手忙脚乱的找椅子给我,我摆摆手,就在炕头坐下,“张老爹,我很久没来看您了,您最近身体可好?”

  “硬朗着呢,托姑娘的福啊,”他憨厚的一笑。

  “那也是您自个的福分,我哪有什么功劳,”我脑子里琢磨着该怎么把话转到胤禛身上去。

  “冷姑娘……”张老爹瞅了我几眼,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张老爹,您有话要和我说?”今天张老爹还真是奇怪,多日不见怎么变的扭扭捏捏了。

  张老爹的脸一红,我没看错吧,他黑黑的脸上确实泛上一层红晕,“说起来,还得感谢姑娘。”

  “怎么说?”我暗暗窃喜,他定是谢我以前给他看病之事,那把话题引到胤禛那就容易多了。

  “我明日要成亲了,”他的眼光闪烁不定,腼腆的低着头,竟然不好意思看我。

  “啊,”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那就要恭喜您了,”我着实替他高兴,“不知您迎娶的是哪位千金,不,哪位姑娘,不不,哪位大婶?”我有点语无伦次了,好在张老爹并不在意,他羞涩的说道:“就是王大婶,”见我不是很明白,他又补充道:“就是你认识的那个王大婶,巧儿的娘。”

  “噢……”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张老爹说还得感谢我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在身上翻找起来,我来的匆忙,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做贺礼的东西,我从耳朵上摘下一对玉坠子,“这个权当贺礼,”张老爹忙推辞,“不不不,这怎么行呢?”

  “不值几个钱,”我硬是塞到张老爹手里,“您要是不嫌弃是我用过的旧东西,就收下吧。”

  张老爹激动的站了起来,“姑娘您真是菩萨心肠,以前给我们看病从不收一文钱,现在还来看我,又送这么贵重的贺礼,我真是……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老爹,我给乡亲们看病全是皇上的一番好意,要谢也得谢他才对,”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我心里在欢呼。

  “对对对,该谢皇上,有这样一位皇上是我们老百姓的福分啊,”张老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给皇上供的长生牌位可是每天都擦拭的干干净净的。”

  “有劳老爹了,”我想了想把话题一转,“那老爹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风言风语?”

  “姑娘是指最近京城里流传的那些个对皇上不利的传言?”张老爹的脑子也转的很快,一点即透。

  见我点头,他接着说道:“我们老百姓哪管这许多,只要皇上是为我们办实事,我们有好日子过,那他在我们眼里就是个好皇帝。”

  我下意识的朝门外看看,胤禛,你听见没,对于百姓来说,不管你是如何坐到那个皇位上,只要所施行的政策对他们有利,让百姓得到实惠,他们就会衷心的赞颂你是个好皇帝。

  我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我兴奋的点头,“张老爹您说的真好,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张老爹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倒真有几分新郎官的模样,我站了起来,“老爹,明日是您大喜的日子,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早些歇着吧。”

  张老爹呵呵的乐道:“那姑娘明日也来喝杯水酒吧,”今天他一直在笑,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欣慰,“我们村好小伙多的是,姑娘这般品貌我定为你找户老实本分的人家。”

  现在轮到我脸红了,敢情他是做媒做出瘾了,以前就想把我和巧儿拉在一起,如今知道我是女儿身又忙不迭的先为他村里的小伙子说好话。

  “您老人家的心意我领了,”我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总不见得和他说我已经嫁人了,老公就是当今皇上。

  “姑娘许配人家了?”张老爹还是不肯放过我,不死心的问道。

  还没等我回答,门被推开,胤禛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对,老人家,她是许了人了,便是朕。”

  坏了,这下身份暴露了,他怎么就这样沉不住气,我朝胤禛白了一眼,他回我无辜的眼神。

  张老爹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住了,我轻咳一声,“张老爹,他就是皇上。”

  张老爹吓的腿都软了,连忙要下跪,胤禛托住他的双臂,“老人家不必多礼。”

  张老爹还是没回过神来,胤禛拉他坐下,他的脚还在发抖,胤禛柔声道:“老人家这些年收成可好?”

  见张老爹还在发呆,我轻轻拍了他一下,“老爹,皇上问你话呢?”

  “还不错,比前些年好了许多,”张老爹战战噤噤的回道:“基本上每天能吃上一顿干饭。”

  胤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把目光转到我的身上,张老爹忽然又要下跪,我连忙拦住他,“老爹您这又是做什么,皇上已经免你行礼了。”

  “我……我……”张老爹急的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他是为了刚才为我做媒之事苦恼,生怕胤禛会怪罪他。

  我悄悄踢了胤禛一脚,“你还不说话?老爹快被你吓死了。”

  胤禛微微一笑,“老人家,不知者无罪,朕不会怪罪你的。”

  张老爹这才放下心,说话也活络了许多,胤禛又问了他很多农业上的问题,居然还谈的很投机。

  直到夜色深沉,他们两个还是谈兴不减,我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看看时辰实在是不早了,不得不提醒胤禛该回去了。

  我们走出门的时候,张老爹还依依不舍的拉着胤禛的手,好说歹说让我们明天来喝他的喜酒。

  “明天朕就不来了,贺礼一定会送到,”胤禛拍了拍张老爹的手,“老人家,恭喜你了。”

  这推来送去的又耗去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踏出门槛,我差点和急急忙忙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在一起,幸好我反应够快,才不至于出丑。

  “是你,”我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那天在茶馆把茶客们堵的鸦雀无声的老农夫。

  “姑娘是?”他仔细打量着我,在茶馆那会我是坐在角落里,他自然没有注意到我,也难怪他不认得我。

  “前些日子我在碧浪春茶馆见过老伯,当日您的一番话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我还记得我和蓝衫少年都想追上他却未果,今日踏破铁鞋无觅初,得来全不费功夫,不得不称赞为机缘巧合了。

  “你们认得?”张老爹插话道:“他是我表弟刘茂,今天是来帮我收拾东西的。”

  刘茂,我暗暗记下了他的名字,他朝我点了点头,态度不卑不亢,不过在见到胤禛的时候,他也是大吃一惊,“草民给皇上请安。”

  胤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起来吧?朕觉得你看起来有几分面善。”

  “回万岁爷的话,”他慢慢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回话,“草民曾经和皇上有过一面之缘,皇上怕是不记得了。”

  “噢,”胤禛点了点头,我凑在他的耳朵上把之前在碧浪春茶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胤禛,我说的是绘声绘色,他听的不住的点头。

  “刘茂,明日你来圆明园见朕,”胤禛听完我的话,做了一个决定。

  刘茂又要跪下谢恩,胤禛拦住了他,又寒暄了几句,我们才离开。

  走着走着,胤禛忽然说道:“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我偏过头问他。

  “我想到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刘茂了,”胤禛拍了下头,“看来我记性还不坏。”

  “在哪里?什么时候?”我很好奇,刘茂其貌不扬,还真难为胤禛能记住。

  “大约在一年前,”胤禛边说边回忆,“我和十三弟去民间察看当年庄稼的收成,”他停下脚步,“对,就是在这个时候没错,我还记得当时他也说了一些颇有见地的话。”原来是这样,我知道胤禛在雍正二年首行“籍天礼”后,每年都坚持在春耕伊始,亲自开犁,给天下农民做榜样,以示农事的重要,看来就是那时候胤禛给刘茂留下的深刻印象,才让他现在如此的死心塌地。

  “民间也不乏一些能人异士,皇上可不能小看了他们,”我拽了他一下,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科举考试固然能为朝廷选拔贤能,其中也有不少的弊端,”胤禛牵住我的手,我接嘴道:“他们只是学会了书本上的东西,理论代替不了实践,有的时候见识反而比不上一些不识字的老百姓,当然也不能以偏概全。”

  胤禛缓缓点头,看样子还在思考着什么,我又问道:“那你明日见刘茂是做什么打算?”

  “我要给他些差事做,”胤禛的眼睛亮亮的看着我,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拂面的凉风在我脸上轻轻掠过,吹散了我的头发,胤禛突然又停下了脚步,把我搂在怀里,我推了他一下,“做什么?有人看着呢。”

  “谁敢偷看?”胤禛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我抬眼一瞧,原本跟在后头的王公公和几名侍卫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托起我的下巴轻啄我的唇瓣,“谢谢你,若涵。”

  “谢什么?”其实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我就是要他说出来。

  “谢谢你带我来这,谢谢你让我听见百姓的声音,谢谢你能陪着我。”胤禛在我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点了一下,“谢就不必了,我要奖赏。”

  “你要什么奖赏?”胤禛宠溺的亲着我的手指,略微带着一丝惊讶的问道:“还是第一次听你自己讨赏,要什么,说吧。”

  我心里早就想好了,偏还装着想了又想的模样,好像权衡不了该要什么才合心意。

  胤禛温柔的摸着我的发丝,“慢慢想,回去再告诉我也不迟,我不会耍赖的。”

  我把他的手拉下来环在我的腰间,我自己靠在他的胸前,红着脸小声的说道:“那你听好了,我要的不多,也就三个字。”

  “哪三个字?”胤禛敲着我的头,他的脸似笑非笑,嘴角微扯,他明明知道我想要听哪三个字,就是还要我先说。

  算了,我吃亏点得了,我拉下他的身体,在他耳边说道:“我爱你,”然后闭起眼睛说道:“就这三个字,现在轮到你说了。”

  久久没听到他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只见他正好笑的看着我,神色可疑值得玩味,我哼了一声,“不说算了。”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慢慢贴上我的唇,吻的我七昏八素之后,他说道:“bisimbebuyembi。”

  这是什么?英语?许是见到我讶异的神情,他轻点我的额头,“你是满人的媳妇,回去好好学学满文。”

  原来满文的我爱你是这么说的,真长见识了,我忙不迭的点头,可再一想,我又不甘居下风,我脱口道:“Iloveyou。(英语)Aishiteru(日语)SarangHeyo(韩语)。”这下你可没辙了吧,我在心里偷笑。

  胤禛扯了扯我的头发,“就你鬼主意多,”他无奈的摇头叹气,我摸了摸被他拉的有点生痛的头发,暗道:说不过我就来这招,看在你年纪比我大的份上本姑娘就让让你吧。

  我把头深埋进他的怀里,胤禛,有你在,我永远不用再活在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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