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没有寒暑假,时间“嗖”一下就过去了。
公司做贸易,忙得天昏地暗,把女人当男人使唤,把男人当畜生使唤。我的工作是负责联络国外货代和国内厂商,整天伊妹儿飕飕地来飕飕地去。常有些阿里不达的外国客户天天追问我几个月以后才交货的货物情况,看得我极哀怨,叹气连连,没见识!没见识也要有知识,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没有常识也要懂得看电视,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出来跟人家混的。还好在价钱上狠咬一口回来,让我一尝“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铁血豪情。
第二年,小易放弃保研,找了家上海的公司实习。那么好的机会,真是笨蛋!
不过他来投靠我,对我的好处真是万万千,终于可以不用再吃“以蛋为核心”的菜,即便这也是我刚学会的。我义无返顾地将罪恶之爪无情伸向了小易,买菜由他买,煮饭由他煮,衣服由他洗,打扫由他扫,垃圾由他倒,电脑由他修……所有我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都由小易包了。
我欺压小易欺压得很开心,我想他被我欺压一定也蛮开心,至少我这么认为。
有本书里说:“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会慢慢侵蚀你的生活,当你发现时,它已经成了日常的一部分。”小易不知不觉早就进驻了我的生活,等我发现后,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也不想改变了。
看到他为我忙碌,我会很安心,是那种好像游移了很久的心终于找到栖息之处的感觉,周身都被温馨和甜蜜浸淫着。这种滋味和笑笑照顾我时的感动不一样,笑笑会让我很内疚,可对小易,我心安理得。
“小易,我想喝酸奶,你快点出门帮我买。”我摇摇他的胳膊。
“外面在下雨哎。”他微笑看着我,眼中满是包容和宠溺,“好吧,要哪种口味的?”
“芦荟,我要芦荟口味的。”
看着小易匆匆离去的背影,我贼贼地掩嘴偷笑,既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这样欺负他,感觉真不错。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狠狠心发出那条暗藏已久的短消息:“立刻打我的手机,立刻,马上!”
等待。
结果是惊人的,十分钟后小易淋了一身湿冲进门,头发一绺绺地翘起,化为一丛纷乱的杂草,雨水顺着脸颊涓涓流淌。
他不是带伞了么。
“小熙,”他用力地按着我的肩膀,眼睛有不敢置信的狂喜,“你……”
我有些紧张,转……转移话题,什么好呢?
“酸奶!”抢过他手里的袋子,掏了瓶旋开盖子刚准备喝,被小易一手抄走。
他松开抓住我的手:“我现在要你亲口唱给我听。”
摇头。
明亮的眼睛紧锁着我的瞳孔微微眯了一下,诡诡地朝我轻笑,他抬手就着瓶呷了一口,然后拿到我眼前慢悠悠晃啊晃,啧啧称赞:“味道真不错。”
心疼,那可是我的酸奶。
“想要吗?”
“嗯!嗯!嗯!”头点得就快掉下来。
“好话不说两遍,你知道该怎么办。”
“你……你是在威胁我吗?”我瞪着他,捏紧拳头,努力压抑着。
“我就是在威胁你啊!这么笨,才看出来。”他摇摇头柔声说道,用那种虚伪怜悯中带着轻蔑鄙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把威胁的话说得好像情话那么温柔。我没有揍他实在是因为从小的家教太好了。
强盗!土匪!!坏蛋!!!
我撇撇嘴:“讨厌,明知道人家五音不全。”
“你的好,我从前怎么看不到
看不到,总以为爱在天涯海角
回头却在你温柔里找到。”
小易横了我一眼,不屑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团白气。
尴尬地挠挠脑袋,我特大声、特理直气壮说:“人家不有夜盲症么。”
他昂着头,倨傲地扬高了下巴,以一种施舍乞丐的语气道:“继续。”
心里默念无数遍香蕉你个芭乐,表情请参照《东成西就》。
“渴望被你拥抱
可以爱你多好
不明了,你从来不说你累了
你累了
也预留肩膀让我依靠
你的笑倒映了我的微笑
我会有多重要
因为有你才知道
也许这一定一次搓合我的玩笑
只为遇到你温暖的怀抱
onlyone,onlylove
youareeverythingIcan
把全世界放掉,又有什么重要
onlyone,onlylove
youareonlyoneIlove
现在只想听到你亲口再说一声好
——顺子《OnlyOne》
“这回总可以了吧。”迫不及待夺回小易手里的酸奶,大口地喝,爽啊。
“好!”
“什么?”
“我说好。”
我抬起头,正撞上他热烈的凝视的目光,立马转眼移开。
哦,更加紧张了,心脏急促地跳动。
小易把头倾过来,脸无数倍地放大,他的唇轻轻地刷过了我的,带着让人心动的触感,湿湿的、柔柔的、糯糯的,我一下子就呆了。
他……他不必这么跟我抢酸奶喝吧?
“小熙,”他将我纳入怀抱,头抵在我的颈侧,一滴温热的液体滴上了我的肌肤,“记不记得你曾经欠我一个愿望,现在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还有——”
抬头挺胸竖起耳朵,来吧,让缠绵的情话有如滔滔江水一样将我淹没吧,我围着救生圈时刻准备着。
“你可以洗头了,好多头皮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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