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说她像黑猫.冷艳凄美的气质.亦可为毒果,亦可为芳华.
年华渐长,面容里隐没孤寂清冷,梨花飞散,掌纹中刻着一道"离".无法追回的童年里,他和她曾无数次肩并肩坐在夜风徐徐的屋顶,看孤独的黑猫在月光下踮着脚走过行人的足印.她在梦里也曾见过这样的黑猫,苍绿眼瞳闪烁着闭紧她沉睡的脸庞.有灵性的猫咪睁大琥珀一般的眼睛问她:——
你幸福吗?——
你知道你是谁吗,?
未等她惊醒,猫咪暗叫一声悄然离开,剩下她一个人惊魂未定,独坐房中.
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见过千羽野这个人.
我把他留下的这一枚纽扣用项链穿起来,每天贴身戴着.每次演出的间隙回到巴黎,管家总会给我送上一大叠明信片.这些明信片从世界各地寄来,有时背面什么都没有写,只空落落地盖着一个邮戳,有时会在空白处画上一张猫咪的小脸,写着"黑猫同学,请好好照顾自己".没有MSN,没有E-mail,没有手机短信,更没有长途电话,只有这些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明信片告诉我,那个男生又开始了一段新旅程,他又去了一个新的地方升华,他过得很好.
这便是我和羽野的所有联系.
只有当我看到自己胸前挂的那枚纽扣项链时,才明白我们从不曾彼此忘记.可是在没有对方的漫长岁月里,我和他会重新遇见谁,爱上谁,离开谁这一切一切往后的故事又有谁知道呢,?
我把自己交给命运了
一年后,Toy&Lover跟唱片公司的合约快要到期,我和曜太跟经纪人,制作人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开会商谈Toy&Lover告别演唱会的事宜.办公室里弥漫这浓重的低气压.一贯没正形的曜太也沉默着坐着,经纪人Vic眉心紧皱地翻看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总公司文件,脸色越来越阴沉.
Vic带我们乐团多年,在圈里是炙手可热金牌经纪人,多少新人和出道艺人拼命巴结他,希望他能带自己走上金光灿灿的星光大道,但他始终一心一意捧Toy&Lover.乐团有今天的成绩,Vic功不可没.离开之前他曾跟我提起续约的事,被我一口拒绝,想必Vic心头一定憋了一口火气.
办公室里的气氛还在沉闷.
砰——
Vic气馁地把那叠文件摔在桌面上,惊得桌边所有人心头一震.他弓起手指敲着桌面:"智薰!你为什么就这么倔强?难道续约不好?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我们公司签约,连门槛都进不了?"
"对不起."我凝眉不多做解释,旁边的曜太在办公桌下抓到我的手,用力地握紧以示支持.我们一直在一起,Toy&Lover不会分开.
Vic的脸色愈加难看,没好气地摊摊手.
"难道你想嫁豪门?从此不唱歌了?"他停下,寓意呙测地笑,"还是你们已经找好新东家,不想留在这儿?智薰,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你你应该明白没有公司就没有你的今天"
他喋喋不休地揣测和抱怨,无法想象我为什么不续约.在他看来,没有比娱乐圈更容易赚钱的地方.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红透半边天,却在要风头正劲时淡出离开?
这不叫清高,这叫傻瓜.
"当然,智薰,我知道你本身的家世就很不错,你不会像那些出身贫寒的女孩子一样"
"智薰不是那样的人!"曜太忍不住说,"她只是想休息!Vic,我们合作这么多年,本来好聚好散,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要讲这样的话?现在的正题是怎么办好告别演唱会"
"你闭嘴!你懂个P!"超爱保持形象的Vic居然爆了粗口,他手指上的钻石戒指闪出愤怒的暗光.我死命拉住暴怒的曜太,让他别惹出事端.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工作人员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几分钟后大家都冷静了一些,Vic长叹一声道出实情.
"我就明说了吧."他抬头看着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
"智薰,现在唱片市场不景气,公司很难再捧出一个像你们Toy&Lover这么红的组合出来,更别说是单飞的新人了.总公司那边给我的压力很大,如果合约一满你们就走,不但后继无人,就连我的饭碗都有危险.智薰你多少要给我个面子."
最后这一句看似商议,实则没有半点余地可留.
"续约是不可能了."
"苏,智,薰."Vic盛怒.
我满脸不在乎的神情,任由他在心里咒骂,将我分尸一千遍.
"但是"我语气中有了转圈的余地.
"但是什么?有条件你尽管提!"他惊喜,听出事情有转机,"只要你能保证Toy&Lover不转会,什么条件都有得商量."
我微笑地摆摆手.
"我不在乎签约费的多少,我的意思是——我们用Toy&Lover的名气帮你捧一个组合或是新人出来,等他(她)上位,我和曜太再走."
Vic眼睛呼地一亮,拍案赞成.
"好!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
他兴奋地说:"既然你们愿意捧新人,以后又确定自己不会再唱歌了.那我们为什么要让Toy&Lover这块金字招牌废掉?"
"你的意思是?"
"再捧一个新主唱!帮Toy&Lover找一个新主唱!"
几天后,在化妆间里,Vic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赔不是,说自己那天心情不好,有点上火,所以才发脾气,最后特别提到公司董事之一海霄少爷刚刚打电话给他,要Vic代他向我递一份邀请函。
“邀请函?”
他以为我是装糊涂:“智薰啊,你就别装了。你跟海霄少爷那么熟,不可能不知道他过阵子要在家乡举行订婚仪式吧?”
“那又怎么样?他请了我去参加?”
“智薰,算我求你了!海霄少爷这次只给你发了邀请函,到时候你一定可以见到他的弟弟沧冷。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搞定沧冷这小子!只要他来接手,‘Toy&lover’的罚站一定会如日中天!”
“沧冷?你希望他来接手我们乐团?”
一提到这个寒冷刺骨的名字,我脑海里就马上浮现出那双鸢尾花颜色的眼睛。
邪魅,太邪魅。
沧冷是圈子里最为神秘的男歌手,出到短短一年时间,人气已经力压许多老牌天皇天后,成为最炙手可热的歌手之一。
在娱乐圈这个花花世界里,没有一个新人敢得罪媒体,可沧冷是个倔强的例外。他像只收起翅膀的鹰生活在自己的时间里,不屑于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不给任何杂志拍摄宣传照片,不迎合任何人。
他曾经为了保护歌迷跟记者大打出手,可媒体将打架事件曝光后,几乎所有的粉丝和网友都一面倒地支持沧冷。
“沧冷是为了保护歌迷才动手的,现在还有几个歌手敢这么真性情!”
“他是娱乐圈里难得的人才,不但人帅,更重要的是够个性。”
“永远支持沧冷,娱乐记者老是乱写,以为我们歌迷是傻瓜?!”
纸媒和网络上关于从那个冷的报道越来越多,他的唱片大卖,人气如日中天。可无论娱记和粉丝们怎么使出浑身解数,也找不出沧冷更多的个人资料。他的过去和现在,都是一团漆黑的谜。
除非他自己想说,没有人能知道。
沧冷,比端木塑月还难以接近。
那么光芒万丈、那么不可接近的人,凭我微小的力量就可以说服?
我抱起肩膀长长叹气。没有把握,真是没有半点把握。最后,我只得拿着那封邀请函为难地说:“Vic,如果沧冷肯来接手的话,我和曜太自然是一千个乐意。可那小子的脾气圈里所有人都知道,出了名的不给面子。你要我怎么去劝他?”
“但是他很欣赏你哦!你忘记了吗?上次在演唱会上他竟然在全场观众前公开宣称很欣赏你。MyGod,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经不住Vic的纠缠,我只得答应去劝劝看。几天后,Vic帮我准备好了机票和行李,将我一把推上了飞机。在飞机上我一直在听沧冷的歌。
一年前我也曾去参加他的公开演唱会。歌声似白雪的利刃划破血管逆流而上,巨大的震撼在体内爆炸,仿佛炎炎夏日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又骄傲又痛快。
当时坐在嘉宾席上的我,突然泪流满面。
他不是在演唱,他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无论千人还是万人来看他的演唱会,这一方舞台都只属于他一个人,他的存在感足以点燃我们每个人。
沧冷跟哥哥海霄住在美丽的青猫镇。在去往青猫的路上我遇到一场大雨,一时之间只有蒙蒙雨雾,让人看不到前方,也茫然不知归路,只能叹息旧欢如梦。
在这时我还不相信“宿命”这两个字,但短短几周后,神秘的青猫镇让我遇到了会影响我整个生命的人。他带着旁人无以披靡的光芒而来,让其他人都黯然失色。
他让我渐渐信服,世间确有“宿命”在安排这一切。我们会遇见谁,会爱上谁,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我们谁都放不开,也逃不掉。
劝服沧冷接手Toy&Lover成为主唱后,Vic落下心头大石。顺利找到接班人的我,终于可以和曜太一起安心准备告别演唱会。
这场演唱会的门票据说在两个月前就销售一空,创下全年的销售记录,好的市场反响让我们既兴奋又倍感压力。
演唱会即将开始的当天下午,我在后台化妆。仍由化妆师在我脸上涂涂抹抹。化妆师小轩的新助理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拿着各种眼影刷、腮红刷在一旁盯着师傅工作时的每一个步骤,连眼睛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该学习的细节。
我跨他上进,恭喜小轩终于找到一个这么用功的小助理。
“小轩,加油。”我鼓励她,“等将来我走了,你赢定能成为最棒的化妆师、”
“不。”跟随我多年的小轩抿了抿嘴唇,话没出口先红了眼眶。他抬手拿纸巾擦掉眼里的泪花,小组里在一旁怔怔的看着师傅和我,不知是改装没事继续拿东西呢,还是安慰一两句。
我笑了笑,捉过她的手来细细的看。
多么细致白嫩的一双手,十指尖尖,指节圆滑不明显。就是这双灵巧的手无数次见我打扮的美丽妖娆,让我能安然自信的站在那个舞台上,为Toy&Lover而唱。
吧嗒。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中的落到我的脸暇上,把刚刚画好的妆面有弄花了。
“对不起对不起,智熏小姐。”他慌慌张张得用棉棒帮我擦掉弄花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补妆。
“没关系,别紧张。”
“我……我不是紧张。”她拿粉扑的手轻微的颤动,声音哽咽,“我是舍不得……智熏小姐,我不想你离开公司,我怕以后再难见到你了。”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我安慰她。
“不。我知道!公司已经帮Toy&Lover找到新主唱,这场演唱会后……”她泪如雨下,“可是找到新主唱又有什么用呢?理财师这支乐队的灵魂!智熏小姐,你是所有人的梦想,你让所有人喜欢Toy&Lover的人都跟你一同来到这个梦想里。如果你走了,这个梦就碎了,死了,再也没有了……”
默默地听着她的哭诉,我的右手安静的穿过她漆黑的发丝,露出她洁白的脸颊。
“智熏小姐,我们不想要新主唱……”她泣不成声。
化妆间的大门怦咚一声,被人打你推开。
“快点!画完妆没有?”Vic催促,智熏,昨天沧冷怎么没来彩排,他今天回来吗?”
“不知道,你没有打他的电话吗?”我答道。
“该死,我不敢得罪那小子。算了,他爱来就来吧。智熏,你准备上场。”
“好的。”我点点头。
演唱会的安排一切到位,场外的观众在恭候最后一场激动人心的表演。
我站在幕后看了一眼沸腾的全场,能容纳三万人的场地座无虚席。还有5分钟开场,我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水闷罐一口。
咳——
刚喝下去的水又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