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朋友有很多种,你指哪一种?"鲍宇的指甲尖轻轻地划过我的脸颊。
"请你不·要·碰·我!"将他的手推开,我低着头,将那些字一个一个吐出。
"我们不是前世的恋人么?"鲍宇微笑着,一只手抓紧我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继续游移到我的耳根……
耳钉忽然一紧,似乎也跟着我一起紧张着。
他、他想干什么?取回耳钉么?
不、不可以!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
为什么一看见他,我的四肢就不听使唤?是他的眼睛控制了我么?为什么他的眼睛白天是黑色的?
天阴沉沉的,好闷,好闷……
"啊——筱芯啊!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我都在前面等你好久了。"忽然,一个仿佛落世天使般动听的声音出现。
紧接着,一只白皙的手扼住了鲍宇的手腕,另一只手将我扯到他的身后。
"秋泽——!"
这个白皙的手的主人正是秋泽,此刻的他看起来像极了披着光辉盔甲的骑士。
在他身后,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抓得手发疼。
"亲爱的,一下子不见我就这么想我了啊?"秋泽反手将我搂在怀里,"鲍鱼兄,你刚才在和我·的小芯芯说什么呢?"
"我再一次警告你,你再叫我'鲍鱼',你就死定了!!!"鲍宇恢复原来的模样。
"我也警告你,小芯芯可是我的人哦~!我一个人的!你休想打她的主意。"秋泽挑衅地看着他。
"呵呵,你会后悔的。"鲍宇不再和我们纠结,转身走开。
鲍宇走后,我的心放松了下来。
"后悔?是的,我后悔为什么我这么帅,后悔为什么我人气那么高,后悔为什么我踢球踢得那么好……"秋泽对着他的背影滔滔不绝。
汗,老天,你劈我吧。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他根本就不是骑士!谁说骑白马的一定是王子、骑士,他根本就是个唐僧嘛。
啪嗒啪嗒……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老天也在嫌他罗嗦了吧?哈哈。
"快跑——"秋泽抓起我的手边朝水晶花房方向边跑边抱怨,"夏天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啊?!"
"喂!秋泽,我脚步没你快耶~~!"
"快点啦快点啦,真是的,那么能吃怎么光横着发展啊……"秋泽抱怨着,但脚步还是明显减慢。
"死秋泽,你的笑话很冷耶~!"我用力拖住他。
雨越下越大。
"哎呀,大姐,你快点行么?下雨天不能在树下的,如果打雷闪电了会被劈的。"
"哈哈,你是亏心事做多了吧?"嘴上虽调侃着,但是我还是加快步伐,谁知道老天爷会不会是个近视眼,如果一个雷没劈中祸及了我可怎么办?
带着大大小小的泥巴印我们终于到了水晶花房。
"你、你先进去。"我脱了脏兮兮的鞋子在门口扭扭捏捏。
"为什么啊?"秋泽一脸的问号。
"我怕甜甜会咬我。"说这话时我心里一虚,哪里是怕甜甜咬我,根本就是怕自己再踩到它嘛。谁知道这次它会不会又睡在门边啊。
"你放心,今天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哦。"秋泽神秘兮兮地回答我。
"真的?"我不怎么相信他的话,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呵呵。
"当然啦,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话呢?"秋泽脱掉同样脏兮兮的鞋子,打开花房的门,"奇怪?怎么灯不亮了?"
他一直摁着墙上的开关。
"算了,先进来再说,身上都湿透了。"
"不是吧?这么黑。"
这个水晶花房很奇怪,外面看起来晶莹剔透,可是里面没有灯的话,是漆黑一片。
"难道你想在外面淋生病?"秋泽将我拎了进去。
"呃~~!那……那个甜甜呢?"黑暗中,我不敢移动脚步,生怕一不小心踩到"狗狗炸弹"。
"我说了让你相信我啦,我把它放别人那了,上次不知道怎么搞的,甜甜的脚竟然被弄伤了。"
"啊——"我一惊,马上发现自己失态了,立刻转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紧张。"
"要是被我知道了是谁,他就死定了。"秋泽口气有点难过。
"可能是它自己吧?"我干笑着打哈哈。
"自己?不会吧?那我哪天得找时间带它去神经科检查一下,奇怪,什么时候得了自虐症了?"
"呵呵,呵呵。"我尴尬地笑了两声。
"秋泽,我看不清东西耶~~!"知道甜甜不在后,我慢慢移动脚步,手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着。
"等等。"秋泽摸到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身边,"我找找蜡烛,我记得有放在这里的。"
"呃……好。"秋泽紧紧握着我被雨打湿的冰冷的手,他的手永远是那么的温暖,只是,为什么我感觉身体有点微微发热?是淋了雨感冒了么?
"哈,终于找到了。"
哧的一声,蜡烛被点燃了,花房内总算有了点点微弱的光。
"可是只有这么一小半截了,如果那时侯雨还没有停……嘿嘿。"秋泽突然发出恶作剧的笑声。
"嘿你个头啊,一天到晚老想些有的没的。"我找了个角落就地坐了下来。这里面没有椅子,不过地板很干净,以前来过N次了我是知道的。
"哈哈,开玩笑啦,对了,筱芯,你刚才和那个鲍鱼在树林干什么啊?"秋泽满口酸溜溜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他……他真的是部长。"一提起鲍宇,我被淋湿的身体就更加寒冷了。7月的天,我竟然会淋过雨后冷得发抖。
"他……你确定了?"秋泽惊讶地看着我。
"因为他想拿走他给我的眉钉,他肯定是后悔了才这样做的。"我摸了摸耳垂,眉钉有点松了。
"眉钉?"
"是的,部长的左眉角上有枚星光蓝宝石的眉钉。而鲍宇之所以会在着大热天还带着个运动头箍,是因为他不想被人发现这个秘密。似乎这个眉钉对他很重要,可是他却把它给了我……"
"臭美了吧?部长给你个眉钉难道你想说他爱上你了么?"秋泽不屑的表情。
"哪有,是我直觉啦,只是……"
水晶花房外,雨点不断拍打着玻璃墙壁发出瑟瑟的声响,我感到一阵阴冷的风钻进我的骨头,刺骨的冰冷。黑樱花胎记猛地刺痛,一阵痉挛,我倒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把自己抱成一团。
"只是什么?筱芯,你很冷么?"秋泽发现我在颤抖。
"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不像淋雨过后的寒冷,而是仿佛身陷地狱一般的阴冷。
"笨蛋!我以前不是说过让你出门无论如何也要带伞么?"秋泽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他有说过这话么?我似乎没有印象了。只是突然感觉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心。我的身体渐渐不再发抖了。
"你刚才说'只是'什么?"秋泽小心翼翼地抱着我,用下巴轻轻嗑着我的头顶。他低沉的声音透过耳膜仿佛直达我的内心深处,如同磁石般地吸引着我使我无法逃开。
我侧过头,看见他深情的双眼不断地接近。在能发出声音和做动作之前,他的气息整个地把我包围,我无力地伸出手去,徒劳地想抓住些什么,却只能和他的手交叉相握。
"只是……"我的身体又一紧。
花房外,雨越下越大。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冷?不舒服么?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筱芯啊,你别吓我。"秋泽把我转了个身整个拥入怀中,用他的体温和紧抱的力量来使我重新得到安宁。
我们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温度从体内通过衣服散发出来。他的心有力的跳动着,胸口的震动传到我身上。心,没有节奏的乱跳着。脸滚烫,身体在发热。头有点晕,是感冒了吧?我怎么会感受到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呢?
"我没事。"我虚弱地说,"我知道部长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他说过他是我的对手。"
"可是你不是已经洗脱傀儡信事件的嫌疑了么?这就是说部长放过你了啊。"
"不会的,部长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他迟早会让我消失的。"我的思绪有点恍惚,梦里突然闯进的一个人严重影响了我,虽然这是我所向往的,可是复杂而神秘的故事一直得不到结果。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还是我一直都在梦中不曾醒来?
"消失?怎么可能?你又不是Aviva殿下。"秋泽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后颈,环着我的手臂收紧。
有很多东西秋泽不知道,我不能说。在真相没有揭开之前我不能告诉他。
"呵呵,不要紧张啊。消失,我不怕,因为我倒想知道部长会不会用对付Aviva殿下的同样方式来对我。"
"筱芯!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我会很担心的耶~~!老玩这种危险游戏!"秋泽拉开我。
"我……秋泽,我真的很矛盾,虽然鲍宇已经承认他是部长,而且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但是我始终觉得他不是真正的部长……他一定是我的敌人,因为还从来没有人让我这么恐惧过,他……是第一个!"我认真地看着秋泽说。
"恐惧?为什么?难道,你刚才那样冰冷,是因为他让你恐惧让你害怕?"
"……是。"一回想起鲍宇的笑容,我就想起鲍宇说的关于"面具"的话。越是妖艳的花越有毒,越是天真的面孔,背后越是隐藏着一颗阴冷的心。
"不会的,你不会消失的,我是你的骑士,你永远的骑士,只有我才可以守护你,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可以让你消失!!!"秋泽再次紧紧抱住我,我感受到他深深的痛楚在身体里隐忍。
接着,温热而柔软的唇慢慢爬过我的脸颊。放任他这一次好了,我闭起双眼,听他在我耳边喃喃着。
然后,那两片微薄的嘴唇贴在了我的唇上,湿湿的、热热的,还带着淡淡的青草味,不像部长的吻,如暗夜的罂粟一般令人战栗……
秋泽的脚暖着我的冰冷的脚,这个夏天似乎闻到了春天的味道……
我的心也平静了许多,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倒是他,温柔的双眼流露出那种刻骨般疼痛的神情,眉头深锁着的忧伤,尽收眼底,令我的心一阵抽搐。我是心疼他的担忧还是——心·动·了???
第一次,我主动将秋泽的头拉到我的颈窝,紧紧地抱住他,此刻的他就像个无助的小孩。
鲍宇,就算你是部长,我也不会轻易消失让你得逞的。我一定会坚持,为了此刻发誓要永远守护我的人,我会和你斗争到底的!
蜡烛的光越来越微弱,外面的雨没有了声音。
"耶~~!秋泽,雨停了哦。"我离开他起身拉开门,花房顿时亮一点了。
"嗯,是的,我送你回寝室换衣服吧,都被雨淋湿了。"
"啊,秋泽,你刚才很成熟体贴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我打着哈哈,掩饰刚才那一幕的尴尬。
"哈哈,感动了吧?那接受我的爱吧?"秋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展露出如同阳光般的笑容,也许他不想去破坏刚才的那份感觉吧。
"切,谁理你。"虽然心中有种小小的出轨的刺激,但是我决不会表露出来的,否则以后一定会被秋泽吃死的。
"咦?那是什么?"我朝秋泽身后指了指,在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被黑布蒙着的玻璃盅模样的东西。
"哦,死掉的蛐蛐啦,快点走啦,我冷死了,今天我旷掉集训了,肯定会被教练骂死的。"秋泽挡住我的视线,把门关上,催促着我。
"好了好了,就来了啦……"我拉上鞋跟跟上他。
秋泽去集训队报道了,我回寝室换了衣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上素描簿和一些衣服回家。补课就补课嘛,还休息什么,不过这是个回家的理由,我可以去爸爸的书房"探险"了。
终于还是到了家。在门外就已经感觉到屋内严肃的气息。
门开了,阿嬷出来迎接我,朝我嘟嘟嘴看了看里面。
我扫了扫头发,将左边脸上的樱花胎记给遮好了,换上鞋走了进去。
客厅里,爸妈各坐在沙发两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杂志和报纸。姐姐嚼着零食躺在妈妈腿上玩着PSP。
"爸、妈、姐姐,我回来了。"我小声地打了个招呼。
"哼!讨厌鬼回来了。"姐姐听见我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妈妈和姐姐都没有看我,只是爸爸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姐姐说:"筱青,一天到晚没看见你复习过,难怪高考会考得这么差。"
"人家不喜欢读书嘛~~!"姐姐继续玩着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