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在音乐教室抽屉里的Aviva殿下的油画我昨晚不是去取了么?而我也答应了你不再追究傀儡信事件……你的机关还真有趣啊。"鲍宇嘲笑着我,扯了扯运动头箍。
"昨晚真的是你把画拿走的?"
其实我早已知道,因为我没有告诉秋泽的秘密就是我在那幅画上做了手脚,在画上面涂抹了一层香料,那是我研制出来的一种特殊香料。
那种香料散发的香味会在一定时间之后慢慢散发出来,只要沾到,是清洗不掉的,而且香味会越来越浓烈,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完全消散……
鲍宇将他的手伸了过来:"这么好闻的香味可以证明了吧?"
"可是那个抽屉根本没有打开过,我装的监控器的屏幕里也没显示你有去过,你是怎么……"
"呵呵,我前世的恋人,你还戴着我的眉钉?"鲍宇转移话题,眼神直直地盯着我,那藐视的眼神,轻佻的口气……是属于部长的。和我想象中的面具下的眼神一模一样,充满了高贵和霸气。
"我……你把我唯一的耳环拿走了,我还没时间去买新的,怕耳洞会堵掉……"我的声音有点发抖,有兴奋但是更多的却是紧张。
明明猜到是他了,也猜到他会出来找我,可是为什么我事先做好的心理准备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那种无形的压力,是鲍宇摘掉面具用真实身份面对我之后第一次这么赤裸裸地传达给我的。
我根本承受不住,两旁没有可以依赖的物体,我的腿开始发软,似乎和地面长在了一起,不能后退,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自称部长的鲍宇一步步朝我逼近。
"你戴着它是不是觉得像是我在你身边一样……"他在距离我0.1公尺的地方停住,小幅度上翘的嘴角充满了邪恶。他的手拂过我的面颊,指尖轻抚着我左脸上的黑樱花胎记,那香味在室外依旧可以清晰地闻到,"让它代替我,感受你的体温……"
"你……我、我才没有。"我望着他黑不见底的瞳孔,希望从里面抓到一个救生物,可是……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包括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面具下的眼睛是这样的?
那只手继续在我脸上肆无忌惮地游动,指尖是温热的,可是这种热度并没有传到我的心底,甚至还低于那晚冰冷的温度。
"那你把它还给我……"他的手滑到我的耳根。
我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任他轻轻地揉捏着我的耳垂。
一阵寒冷钻进我的体内,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亲密举动没有给我带来心跳的紧张?
为什么此刻的他让我那么地抗拒?
请小心……请小心……
耳中一阵鸣响,神秘人的声音在警告着我,接着,一道金色的光划过我的眼眸,一种无形的力量传到我的全身,我奋力地将鲍宇推开,趁他惊讶的空档,转身逃亡……
跑!快跑!!!
脚步没有节奏地乱跑起来,不,不是没有节奏,而是比节奏还要快了几拍,似乎随时就会踏空一样踩在软绵绵的虚渺的云中……
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就好像身后被一只可怕的恶魔追赶。
我一直跑,疯狂地跑,终于逃回了家中。
"砰——!"我重重推开了门,全家人满脸惊讶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不速之客。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靠着门,喘个不停。
"你……"妈妈迟疑着开口。
我猛烈地摇晃着头,然后冲进卧室,将房门锁上,窗帘拉下。之后,靠着墙壁,腿一软,顺着墙滑了下来,瘫在了地上。
身后一阵冰凉,黏糊糊的,都是汗水。许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可是鲍宇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依旧冲击着我的脑海。
为什么会这样?
眉钉、油画的交换条件和约定只有我和部长两个人知道。
如果鲍宇是部长,那为什么刚才我会抗拒他触摸我?而且他走近我的时候,我不是像那晚在音乐教室一样兴奋地心跳加速,而是莫名地排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说拿了画,可我问他是怎样拿到画的时候他又转移了话题?为什么?
鲍宇是个绝对正常的人,我不相信他有穿透物体空间的能力。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触碰这个星光蓝宝石眉钉的时候,我一点也感觉不到鲍宇就是它的主人!
除非……
除非鲍宇和那晚的部长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如果他们不是一个人,那鲍宇为什么会知道我和部长的约定?为什么他说话的气势又和部长那么地相似?
啊——!!!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部长?
或者,两个都不是?
"难道鲍宇和部长不是同一个人,或者还有其他的人???"我小声地反复念叨着。天,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直觉太敏感了么?
"砰——!"正当我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惊讶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哎哟哎哟的呻吟声。
这是?
我把耳朵贴在墙上,声音更清晰了。
是阿嬷!!!
"阿嬷——"我拉开房门冲进隔壁房间。
只见阿嬷痛苦地摔倒在地上,旁边是打翻的小水桶,阿嬷还在努力地将流出去的水抹干。
"阿嬷!不是都让你不要做这些事了么?"我心疼又责备地抢过阿嬷手中的抹布。
"我闲着没事帮忙整理下……可是没想到……"阿嬷撑着腰,皱紧了眉头,"哎哟,人老了。"
"阿嬷~~,那你更要好好休息了啊。"我小心地将阿嬷吃力地扶到沙发上,然后赶快将地上的水擦干免得阿嬷再摔倒。
"唉~,这个书房一直是我在整理的啊。"阿嬷靠着沙发一动不动。
是的,爸爸的书房一般不允许别人进来,除了阿嬷来打扫。
"很痛吧?"我给阿嬷揉了揉。
"哎哟~~!轻、轻点……"
"这么痛啊?"我赶紧掀起阿嬷的衣服,"天,都青了这么大一块啊!怎么办怎么办?"
"傻孩子,阿嬷这么大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阿嬷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
我的眼泪顿时涌出眼眶:"阿嬷,我不准你说这种话,你不可以有事的!你就像我亲奶奶一样,在家里爸妈还有姐姐都不关心我,只有阿嬷你对我最好……"
"筱芯……其实你爸妈对你……"阿嬷犹豫着似乎想告诉我什么。
"我知道,他们对我再怎么不关心,我长大也要好好孝敬他们。我小的时候你就和我说过了。"我打断阿嬷的话,抹了抹眼泪,小跑到书桌旁,"你等等,我找找红花油,爸爸老是风湿痛,这里一定有。"
"筱芯,不用找了,别把你爸爸的东西翻乱啊,等下他发现会不高兴的。"
"不管了,现在阿嬷你最重要,其他的,要骂就让他骂好了,反正从小骂到大,我也不少这一次。"说着说着,鼻子又一酸。
"唉……"阿嬷重重地叹了口气。
"奇怪,怎么没有呢?"我在书架上没有找到,迟疑了一下,打开了抽屉,在里面翻了起来。
"啪嗒——!"一个绿本本掉到地上。
这是什么?证书么?我随意地将它捡起来扔进抽屉。那个绿本本正面朝上躺在抽屉里,上面的金色光芒一下子抓住我的视线。
那、那是——
四瓣心形的叶子中间围绕着一枚金色的叶子。
这、这不是我们学园的标志么?
爸爸的抽屉里怎么会有印着我们学校标志的东西?我马上把它拿了出来。
绿色的本子上赫然写着"四叶大学毕业证"几个金光闪闪的楷体字。
四·叶·大·学·毕·业·证!!!
难道……
不会是这样吧?
我下意识地打开了这本证书,这……这真的是我爸爸的毕业证书。
爸爸是从四叶学园大学部毕业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从来都没有听爸爸妈妈说过呢?
"筱芯啊~~!你找到了吗?没有就算了,等下我去拿颗大蒜子捣碎了和着白酒揉揉就好了。"
"等等,应该在这边。"我慌乱地将抽屉的东西整理好,正当我准备把毕业证书放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这本证书不怎么平整,里面好像夹了什么东西。我再度打开它,小心的将上面的证书纸给取了下来,一张相片从里面掉出来落到我手中。
这是一张发黄的相片……
相片上面——
漫天飞舞着黑色的樱花花瓣,一个少女和一个骑士装扮的人骑在马背上,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用剑指着这个少女的脸颊,而在这个少女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她的脸很秀气,是个文静高雅的女生……
这画面、这画面……
这画面不正是我梦中的画面么?怎么会这样完全吻合地出现在这张相片里?
这个……
用剑指着少女的男人只留了一个背影,可是那背影却格外地熟悉,那种身高,那种气质。他、他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我拼命地去回忆,可是始终想不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我小时候看过这样一张相片才做了那个中世纪梦的么?我使劲盯着相片,想要从里面再发现些秘密,为什么爸爸会将这张相片藏在毕业证的夹层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啊——先生、太太。"
突然,阿嬷的叫喊声将我的思绪召唤了回来。
我一回头,门口被阴影挡住。
"你在这干什么?"爸爸不悦地问。
"我……我……"我一慌,赶紧背着手,把相片向后一扔。
我真的很衰,改天要去拜拜上帝才是。那张相片很配合地掉到了我的脚边。
"那是什么?"妈妈看着地上的相片发问。
"呃~~!是我学校的相片……"我紧张地用脚往后扒了扒它。
"学校的相片?"显然我的谎话没有骗到妈妈,她迈着高贵的脚步走了过来,将相片捡了起来。
可当她看清相片上的内容时,脸色顿时从血红变成苍白,又转变成青紫色,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牙齿也狠狠地咬紧了下嘴唇。
再接下来,妈妈竟然一把将相片撕了个粉碎,转身扔在爸爸的脸上。爸爸一脸木然地蹲下捡起了一张碎片。顿时,他那张严肃的脸上也出现了奇怪的表情。
"这……"爸爸欲言又止。
"这什么?!!!你不是告诉我都已经烧掉了么?怎么会还留着一张?!!!"妈妈一下子变得像发疯了似的,完全没有了一贯的高贵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