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秋泽好不容易扶正脱臼的下巴,手舞足蹈地蹦着跳着在银制栅栏范围内做着鬼脸。
"怎么会没有我这张帅气的脸???!!!"他一脸难以接受的模样,"难道这就叫天妒蓝颜???难道连上天都忌妒我这张华丽的青春洋溢的花美男脸了啊?"
汗……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是这么地自恋。
"原来真的是你拿了画!"我一把把秋泽拖出这间强光刺得我两眼发黑的房间。
"大姐啊,我是无辜的,你究竟让我说多少遍才信啊?"秋泽可怜巴巴地咬着脖子上的那根深红色的法力藤运动项圈。
"我不管,上帝都证实了。"
"我……你跟我进去试试,你经常欺负我,我就不相信你会有影子。"
"才不要,你是摆明打击我的身高么?你是在嘲笑我么?你开始嫌弃我了是么?"我欲哭无泪地甩开他拉着我的手。
"我对天发誓,对上帝发誓,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你就试试嘛,我抱你怎么样?你就让我'死'得明白些吧……"
"不要!男女最少要保持30公分的距离,否则就会出问题。"
"放心我不会……"
"你不会?但是如果被人撞见,那我仅存的点点名誉不是全部没有了?"我闪到一张椅子后和秋泽玩起了躲猫猫。
"就一下子啦,筱芯~~!帮我去证明一下我的人格是多么高尚。"秋泽扑了过来。
"不要~!我最讨厌别人提到我的自卑处了。"我一边闪躲一边大声叫着。
和秋泽追追跑跑地到了大厅,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铛!
钟声显示1点整。
"Nagasawa说……"
"神!!!"就在我和秋泽好不容易松懈一下的时候,突然传来神熟悉的声音。
只见昏暗大厅里,距离我和秋泽不远的长椅上,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站了起来,华丽丽地飘到我们面前。
是神,他一身神父装扮,拖着长长的黑色的袍子。
"神,你怎么在这里啊?"我一阵讶异。
"Nagasawa说……当上帝与你同在的时候,一定不能背弃他,要遵循他的教诲,躺下睡觉,因为主与你同在,不可以受外界一切影响。在睡梦中主也会告诉你人世的艰辛,主可以宽恕任何人,只要你肯诚心忏悔……"神接着说刚才被打断的话。
"你来得正好。"秋泽像见到老友似的,趁我不注意,拉着神再次进入那间"忏悔室"。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没有影子!筱芯啊,你看,连你这么崇拜的完美的神也没有影子,那么就可以证明我是没有撒谎,而是这块镜子'撒谎'了!"秋泽发现镜子中也没有神的影子时,像中了头奖一样High得忘了形。
"Nagasawa说,人类有一种本能的倾向,对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总是深信不疑,所以才会觉得魔术很神奇,很不可思议。但其实,眼睛是最信不过的。我们所看见的,要么是虚伪的假象,要么是露出海面的冰山一角……"神抱着厚厚的圣经,俨然一副说教的模样。
"什么看不见看得见啊。神,你刚才在睡觉吧?打扰你了是我不对,你赶快去和上帝进行书面上的沟通吧……我和秋泽的事我自己解决。"我有点着急地想把神给拖出去。
神被我拖到门口时突然伸手按下门边墙上的开关,将灯熄灭了一盏。
"啊——!我看见了,筱芯,我看见我的影……等等,这、这不是普通的玻璃么?!!!"秋泽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绕到镜子后面的小隔间里,撤掉镜子背后放置的物品。马上,一块普普通通的玻璃呈现在我们面前。
是的,那的确只是块屏风装扮的玻璃,只是我利用下午的时间在玻璃后面的小隔间里布置了与玻璃前的房间里一模一样的景物,为了避免玻璃两面光线强度不同产生虚影,我还特意将两面的灯光调整到同样亮度。
我以为这块"真心镜"绝对的完美,可以让秋泽在强烈的心理压力下承认他拿了Aviva殿下的油画,哪知道竟然被半路杀出的神给搅和了。
"筱芯——!!!"秋泽终于爆发了,"你·耍·我!!!"
"呃……是神,神是策划者,我只是负责执行……"我心虚地往神身后闪躲。
"你忘了我说过那个A、B加狗的脑筋急转弯是动物学研究,不适合人类?"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辩解神毫不配合的"曝光"时,我久违的手机铃声欢快地叫了起来。
"谁是猪啊,你是猪~~!谁是猪啊!他是猪~~!谁是猪啊?我是猪~~……哦耶~~!"
是陶梓。
"喂~~,怎么?"我掩饰着慢慢朝门外移去。
"筱芯啊,你怎么不在寝室?我没钥匙进门啊。"陶梓在电话那头鬼喊鬼叫。
"大姐,现在是凌晨1点,你回寝室干什么?我现在很烦耶~!"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烦么?"
"拜托,我放在秋泽水晶花房的油画不见了,我现在正在学校那个小教堂审问秋泽呢。"我没好气地说。
"油画?"陶梓停顿了下,"我现在过来拿钥匙——"
咔嚓,电话挂断。
KAO~!现在来拿钥匙?我回头瞄了眼跟了出来的秋泽和神,走在与上帝静静对话的神身边的秋泽让我感觉到200%的危险指数。
"真的是这个神乎乎的家伙策划的?"秋泽带着危险的气息向我靠近。
"呃……好了啦,是我自导自演的啦!"我看看一直沉浸在与上帝对话中的神,不指望他来解救我了。哼,说就说嘛,一人做事一人担,这才是我的作风。
"那进走廊时那几个人呢?"
"呃……她们是我用重金收买的临时演员……"有钱就是这点好啊,当初设计我去机房的那三个主谋也被我收买了,不过她们的演技,我不敢恭维。
"我说怎么刚才门口那几个人有点奇怪,好像在哪看见过……"秋泽气得脸发青,"你是不是铁了心地怀疑我?而且根本就不想兑现那个承诺?"
"我……"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我怕说出来就小命不保了。
"Nagasawa说,多少次的追求也不能得到回报,那么现在就让它来温暖一下这寒冷的地狱吧……"神突然飘了过来。
"Out!"我们一起将神开除到了战斗圈外。
"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天时间试试接受我呢?我只要求一天。"秋泽诚恳地再次表白。
"Nagasawa说,一天时间能干什么呢?你也不能在这天改变什么。"出界的神再度复出。
"你……"秋泽握紧了拳头猛地一挥,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空拳!
往下看,神伏在地上做起了祷告……
"呼呼呼……"就在这时,教堂门口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陶梓那熟悉的金色低胸礼服闪进我的视线。
"画……画……"她挥舞着手中的一个画卷。
"画!"我刚反应过来,秋泽已经把它抢到了手。
"这就是你们说的Aviva殿下的油画?"秋泽激动地抓着陶梓带来的画。
"的确是失踪的Aviva殿下的油画!!!"神和秋泽凑在一起研究着画。
"陶梓,画怎么在你那里?"我感到十分地意外。
"对、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三个字,请·你·告·诉·我,画怎么在你那里?"
"上次……我晚上回学校,看见你一个人在学校里转悠,开始我以为你是回寝室,准备在后面吓吓你,可是一直跟着你到了秋泽的花房,看见你偷偷摸摸地蹲在桌子底下忙碌了很久,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你没有给我分享,等你走后我进去发现了桌子底下的这幅画,觉得对你很重要,所以想和你开个玩笑,敲诈下你,于是就把它藏在花房附近的一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哪知道你一直都没发现……"
"不好意思,我最近耳朵不好使,你是说画一直在花房附近???"
"嗯……是!"
"陶·梓——!!!"我和秋泽异口同声对着陶梓大吼道。
"你这个死女人!"我上前紧紧掐住她的脖子,"你知道我多着急么?你竟然和我开这种玩笑!!!"
"我……"
"你以为认错就没事了么?你害得筱芯怀疑我,让我差点失去和筱芯交往的机会!!!"秋泽比我更加气愤。
"对……"
"对不起有用么?去忏悔吧!上帝与你同在,阿门。"神也起身掺和了一脚。
"是是是,我去忏悔……"陶梓趁机逃掉。
"这幅画该借我研究了吧?"神举着画从我们面前飘过。
"我后天要,你明天中午给我送到画室来啊。"后天就是和部长约定的期限了。
"上帝是不会违约的……"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回答,黑色的身影与黑夜融合在了一起……
"那个……"见神走了,我十分内疚地小声开口,却发现秋泽正静静地看着我,眼睛充满了失望,一点一点在湿润。那样脆弱、伤感的神情,深深地刺进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真的好抱歉。对这样喜欢我的秋泽,我想我会努力,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他这样失望的眼神了。
我开不了口了,生怕一开口说错话,那失望的眼神会变成绝望。
"我……真的没有机会么?"秋泽低着头,用少有的低沉的声音试探地问我。那是只有受伤才会如此难过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可以两全其美,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告诉我,你的真心话,无论你要我等多久都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我不是没有一点机会。"秋泽突然拉起我的手,走到耶稣像前面。他的手心因为紧张而温热,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认真和动听,只是里面多了点不自信的伤感。
在上帝的面前我不能再说谎了。我必须好好地正视他对我的感情了。
"秋泽……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然后呢?"秋泽低着头注视着我,昏暗的灯光中我看见他眼中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