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眼里却弥漫起了一场大雾,大雾渐渐蔓延整个世界。
圣经里说,所有的说谎都是一种罪过,无论是小谎、善意的谎言,还是夸大其词的说辞……都将受到严重的惩罚。
可是这一刻,望着珍妮的我伤痛得无法呼吸的这一刻,却仍不愿意上帝将任何的惩罚降罪在她身上。因为……
她是我慕爱妮的妹妹——慕珍妮。
是8岁那年妈妈离开后,我最爱的人。
“怎么妹妹这么善良,而姐姐这么恶毒呢?”
“她怎么可以把我们的澈学长打伤?我真想狠狠地打她几个巴掌。”
“还想伪装成学生会的人,真是可笑!”
……
在所有人的指责声中,我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孤零零地。
多想这一秒就躲进宇宙的黑洞里。
那么,周围的声音都会消失不见吧。
但是我仍然坚定地抬起我的下颌,眼神冷漠倔傲。
因为在8岁那年,我曾答应过一个人,不会再表现出无助。
不会再表现出软弱。
不会再流泪……
“亲爱的……”甘泽尘眼神困惑地看着我,犹有不忍。
“喂,希望你以后劝他多上点礼仪课!”
我看一眼依然未醒的崔希澈,丢下这句话,不再理会甘泽尘呆怔的脸,捡回高跟鞋准备大步离开,但是下身棉布的长筒裙阻碍了我的行动,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我再一次做出了一个让人惊呼的举动。
嘶嘶嘶——
双手在筒裙的一角发力,把裙子撕成了齐膝的短裙。我把周围一切闲言碎语抛在了脑后。
我来到大门的玻璃前,玻璃上映射出我的影像,倔傲冷艳的眼神,凤凰形状的水钻耳钉发出璀璨夺目的光与之相呼应。
妈妈曾经说我像一只凤凰,即使处在绝境也绝对不会认输的凤凰。那妹妹呢?我问。妈妈接着说妹妹则像一朵娇嫩无比的蔷薇,需要阳光的呵护才能得到幸福。
玻璃门上的金属门把闪烁着冷冷的光,我拉开门,夜风呼啦啦地吹进来,颈后的长发张成天空上的风筝。
门外,夜色清冷暧昧,万籁俱静。
银色的弯月悬挂,月光如水。
身后的门关闭,我一下就成为了一个孤独的个体,走进了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暖橙色的房间,白底红格子的书桌上,我翻开日记本,露出夹在里面的相片。
照片里,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拥抱这两个小女孩。拥有着世界上最完美的笑容。
“妈妈……”
我的手指慢慢抚摸着她的脸,多么想念这样的笑脸。
当初,爸爸因为常年沉迷心理研究工作不愿意拖累妈妈,两人协议离婚。离婚那天,独立坚强的妈妈也仍是用她最美最温暖的笑容面对我们,她说因为上帝已经让她拥有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我和珍妮。
离那段遥远幸福的日子已经快10年了,温暖的记忆仿佛都模糊了,只有不断看照片,才能将回忆修补。
啪、啪、啪——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起身打开门。
“珍妮?”
趁着壁灯的光线,我看到珍妮娇美如蔷薇花般的脸。她盯着我,眼神尖锐得就像蔷薇花梗上的刺般刺痛了我的心。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知道我喜欢希澈社长。”
“他丢掉了你的信。”我平静地向她解释。
“所以呢?你用高跟鞋砸向别人就能挽回什么吗?或者,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我想的这样简单。你知道希澈社长对我而言,就意味着幸福,而你就是想毁灭这一切不是吗?”
“珍妮,在你眼里我就是千方百计想让你不幸福的人吗……”心因为珍妮的话兀的一沉。
“你就是!”珍妮截断我的话。
“爱妮,你又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妹妹怎么生气?”正敷着面膜的继母郭岚听到我们的对话,从她的房间走了出来。
“妈妈,她真的好卑鄙我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么恶毒,我让她递情书给澈学长,她却把澈学长打晕了,让我当众出糗。”
卑鄙?
恶毒?
呵呵,这就是我最爱的妹妹给我的评价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想笑,她的话就像两把利刃般刺痛了我柔软的肌肤,然后慢慢划着,流出桃花般艳丽的血液。
空气中弥漫粘稠而甜腥的气味。让我的胃一阵翻搅,难受极了。
“,你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听到她的话,珍妮在一旁露出得意得笑容。
“不关你的事!”我握紧拳头。
“你!你这个欠管教的家伙,从来就没有叫过我妈妈,只会叫我郭姨。珍妮是你的亲妹妹,怎么就和你不一样,乖巧又懂事,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一个妈妈生的……”
郭岚被我一句话顶回来,顿时生起气来,脸上的面膜开始鏉鏉地脱落。她顿时跟加生气:“啊!我五百块一张的面膜!慕爱妮!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和你爸结婚,就是你们的妈妈。”
我对着她那张可笑的脸,冷冷的说:“你不配做我们的妈妈!”
珍妮拉住气得就要动手的郭岚,说:“妈妈,不要和她计较,她的怪性格就是这样令人讨厌!在我心中你才是我的好妈妈,以前那个生我的女人从来就只称赞她,什么好的都卖给她,一点也不知道其实她装得那么乖巧,都是恶心的伪装!”
她看着我,憎恨的眼神让我如此痛心。
自从8岁那年妈妈离开后,这种情绪就像藤蔓一样在她眼睛里滋生,发疯似的增长。
那年她7岁。
“……珍妮,为什么你这样讨厌我?8岁那年发生地事情远远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我从来就没有讨厌你。”珍妮嘲弄地笑着,一字一句接着说,“我只是希望你从来就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只是希望你从来就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心里有一种苦涩的感觉蔓延全身,被最爱的人如此地憎恨,简直比刀插在心上还难受。我想解释,可是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支撑着我。不,不能将真相说出来,说出来,珍妮回崩溃。
对于最爱慕珍妮的慕爱妮来说,她愿意牺牲一切来守护妹妹的幸福。
“珍妮……”
“以后我不会再有任何事情拜托你,姐。”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原本那么亲昵的称呼却变得嘲讽无比。
“珍妮,别管她。妈妈今天给你炖了燕窝哦,快去喝一碗,喝了包你的皮肤娇嫩娇嫩,这样你的澈学长一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啊,谢谢妈,难怪妈最近的皮肤又有光泽又有弹性,等下我要喝一大碗哦。”
我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珍妮挽着郭岚下楼,有什么东西噎住在了喉咙里,让我无法发出声音。我的眼前又开始弥漫起大雾,忧伤的浓雾遮住了眼前整片空间。
不!我不能哭——
屈傲的我逼回了眼睛里的酸意,缓缓关上房门。
我们的亲生母亲在我8岁那年去世。那天,天空起了一场盛大而华丽的雪,一团一团如飞絮的雪落在妈妈温柔的脸上,我才知道这么美丽的雪花是蒲公英的花球。而地上越来越多的红色液体则婉簜成一朵朵红色的玫瑰,满地盛开,寂静而灿烂。
从那天后,照顾妹妹就成了我的生存目的。我们的家也从拉图小镇搬到了米娅,爸爸是一位心理医生,和同事成立了心理研究小组,常常不在家。现在住在家里的中年女人,是我们的继母。
珍妮叫她妈妈,但我叫她阿姨。
“我说,你们说完了吗?”我沉静地声音在清晨里带着一丝凉意。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不动粗,你就不会害怕是吧。”
其中一个胖胖的女生挽着袖子朝我走来,因为我的淡漠,她有些动怒。她挥起厚实的手掌夹着冷风朝我袭来,越来越近……
“砰!”
眨眼间,在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胖胖的女生已经被我摔倒在地,侧身抚着疼痛的背部怎么也起不来。其他人吃惊地看着我刚刚在瞬息之间使出一记漂亮的过肩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看到她们惊愕的样子,我轻扬嘴角,转身离开。在拉图生活的时候,我曾经学习过跆拳道,那时是为了保护珍妮不受其他小孩子欺负。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练习,但是对付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可是恶作剧开始一件接一件地接踵而来。课桌被掀倒在地、桌面上写满了“去死”的粉笑字、置物柜里放着死蟑螂……
阳光苍白透明。
似乎可以把一切的罪恶都显露骨出原形。
厌恶空气里残留的蟑螂的气味,我放下书包,来到洗手间。
洗手间里大理石上的水渍反射出耀眼的光,周围散发着洗手液的清香。
水流簌簌地一寸寸淹没手上的肌肤。
清凉而舒适。
身后厕所里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你听说了吗?昨晚一年一次的学生会化妆晚会上二年级A班的慕爱妮递情书不成,把学生会长崔希澈击晕了。”
“当然,整个学生会都知道了,慕爱妮已经成了学校里所有女生的公敌。”
“哎,不知道澈学长怎么样了,一定很痛吧?听说当时就晕倒了。你说,澈学长一定会狠狠教训慕爱妮吧?”“一定会的,据可靠消息,澈学长调查了慕爱妮所有的资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