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中,左,下,右,下,左,中……"
"协作之室"里的澈正一边碎碎念叨着,一边略显无聊地站在原地,用盾牌隔挡飞来的响箭。
"澈,你在念什么?这不是什么邪教的祷词吧?"西尔往嘴里塞了把糖精,悠闲地拿澈开涮。
"白痴!我在默记箭飞来的方向,看看里面有什么规律。"
"看出什么规律了吗?"举着李子的苏卡好奇地对澈眨眨眼。
"我已经记了70多次了,暂时没什么发现,真无聊!"
郁闷的澈故意拿盾牌用力挥开一支正面飞来的弩箭,银箭头撞上盾牌,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我就说嘛,我们这个组合根本就是这个机关的克星。来这个房间纯粹是浪费时间!"对糖精劣质口感不满的西尔说着,往地上唾了一口。
西尔洋洋得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房间里的光线突然一暗。四壁上的发光材料像是忽然被人抹去似的,房间里一片漆黑,再没有任何光亮。
"哎呀!!怎么黑了?!"手忙脚乱的西尔差点弄洒了手里的糖精。
"哼!因为你乱讲话,惹房间生气了。"澈冷笑了一声,再次举高了手里的腕盾。
"怎、怎么是我的错?"
"别说话了!这次考的是听力!"
西尔还要辩解,却被澈一把推到了身后。
当!一声金属弓弦响起。又一支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后面向三角图案中射来。
澈凭借听觉,调整好站姿,用盾牌封住了弩箭飞来的线路。
飞来的弩箭与澈的盾牌相触,发出哗啦一声响,弹向了别处。
奇怪!这只弩箭像是擦中了盾牌的边缘,才会发出"哗啦"的摩擦声。之前的弩箭,因为澈一直是举着盾牌用正中心垂直封堵,所以是总发出"叮"的脆响。
苏卡察觉到了差异,赶紧询问:
"澈,怎么了?"
澈·玖月来不及回答苏卡的提问,因为黑暗的房间里又同时响起了好几下弓弦松弛的声音。数支弩箭,混合着刺耳声响,从各个方向射来。
澈飞快地移动着步子,不断调整着盾牌的位置。
叮叮叮!听到接二连三的脆响,苏卡才放下了心。
"你、你不是要拿我做盾牌吧?哇!!"
就在西尔闭眼惨叫的同时,四面墙上射出了成片的弩箭。无数的竹笛发出的尖锐的啸叫声,刺得人鼓膜生疼。
噗噗噗!西尔听到耳边传来连续的闷响。
大概是我中箭了吧!歹毒澈!我、我做鬼也不要放过你!西尔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起来。可痛苦只存在于西尔的想象中,真实的痛感迟迟没有传递到西尔的身体上。
怎么了?西尔忐忑地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哇!!无数支银弩箭就停滞在澈、苏卡和自己三个人身前的空中,而澈正举着手用秘术维持着三面无形的气墙。
"吓死我了,差点忘了你还会秘术。我说,你的气墙干吗做得这么近啊?做大一点、宽一点不是更安全吗?那些箭都快碰到我的鼻子了,真是……"
西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拍了拍澈的后背。就在西尔的手接触到澈后背的时候,三面气墙同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插在上面的弩箭也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
"澈、澈……你的秘术是不是退步了?"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再次吓到的西尔一边喘气,一边摸着胸口。
澈没有理会西尔的指责,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绿色的药瓶,把药水大口地灌进嘴里。
"苏醒药剂!才用了一次秘术就要喝苏醒药剂?难道之前挡箭的时候消耗太大了?!"西尔忍不住又一次大叫起来。
"没有的事,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澈狠狠地把手里的空药瓶甩出去,药瓶砰的一声撞在墙上,裂成了碎片。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谁都知道西尔的猜测并没有错,澈所说的话只是为了安慰大家。因为之前澈用秘术做出的气墙仅仅刚好能够护住三个人的身体,没有一丝多余空间,这正是澈体力不支、要降低消耗的标志。
"呵呵呵。"苏卡的微笑打破了周围尴尬的沉寂,现在也只有他还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大家不用担心,这种大规模的'箭雨'这么迟才出现,说明机关里的弩箭数量也是有限的。这样的'箭雨'不可能出现很多次,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希望就会越来越大。"
"哈哈哈……说得对,我看这里的机关……"西尔也正想顺着苏卡的意思说几句笑话,鼓舞下士气,可一想到每次机关发生变化都是因为自己多嘴,连忙把打好腹稿的笑话吞回肚里。
可惜,西尔觉悟得太迟,西尔的半截话再次让房间里的机关运作起来。"协作之室"内重新变得明亮无比,墙壁上的发光材料一瞬间就恢复了效用。
骤然出现的白光一下迷住了一直待在黑暗环境里的澈的眼睛,而一支响箭也从澈的正前方飞射而来。
澈向前一个滚翻,顺势拾起了地下的盾牌,凭借着听力摆正了盾牌的位置。
就在盾牌弹开前方响箭的同时,澈的身后突然传来苏卡的大喊:
"澈!小心!"
另一支银弩箭已经无声无息地从反面射向了澈的后背。
来不及了!澈下意识地缩紧了背后的肌肉。可就在他以为自己注定要挨这一箭时,苏卡用手以快过弩箭的速度抓向银色的箭头。
银弩箭的来势强劲,箭头划破了苏卡的手心,仍向前蹿出了两寸,在即将到达澈身体的时候,才被死命用力的苏卡握住了箭尾,停了下来。
"苏卡!!你的手怎么样?"澈焦急地回头瞟了眼,却不敢放松对机关的警惕。
"我没事。"苏卡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露出手里的银弩箭,"这支箭上没竹笛,是无声箭!"
"有声箭加无声箭,呸!真卑鄙!"西尔朝地上重重地唾了一口。
辱骂、发泄并不能战胜机关。深知这一点的澈不知不觉地流下了冷汗。苏卡能抓住这支箭纯粹是侥幸,下一次就不一定能有这样的好运了,看来用盾牌防守已经不安全了。
"澈,要不要我再把视觉、听觉联结起来?反正房间里已经有光了。"西尔小声地向澈建议。
"不用,万一等下再突然变黑……我们会更加危险!"澈拒绝了西尔的建议,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叠放在摊开的左手掌心。
这是使用秘术的手势!苏卡顾不得包扎手上的伤口,表情紧张起来。
"澈!你想从现在开始,用秘术撑到最后?"
"没错!"澈简短地点点头,"到结束还有多久时间?"
"21分钟。"
苏卡报出时间的同时,又一支响箭从侧面向图案里射来。
澈不敢怠慢,立即在同伴们身边筑起了三面气墙,无形的气墙再次成功地把弩箭滞留在半空中。
苏卡和西尔也尽量把身体靠拢,想缩小气墙的面积为澈节省体力。可房间的机关像是也懂得他们的策略一样,不再发动强攻,而是从各个角度零星地射出响箭,试探着气墙的死角。
可恶!我们降低消耗,它也在降低消耗!这里的机关像是有生命、懂得思考似的。一股寒意从苏卡和西尔的心底油然而生。
澈尽力维持着气墙的存在,而机关也不停地用冷箭考验澈的耐力。
相持的时候,时间的流逝都好像越变越慢了,西尔用力地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咦!真奇怪!发现了异状的西尔赶紧向澈报告:
"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的秘术气墙好像变薄了。"
"混蛋!"澈低骂了一声,从怀里又掏出两瓶翠绿色的药水倒进嘴里。
"澈,你最多能喝几瓶这种药水?"处理完伤口,苏卡忍不住向澈询问。
"5瓶吧!"
不知道为什么澈回答的语调有些含糊。
"吹牛!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没看到你喝这个超过3瓶的。"
"就你多嘴!"
被西尔当面拆穿谎言的澈不由得有些恼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澈的呼吸已经紊乱了起来,脸上也早就没了那种招牌式的戏谑微笑。
苏卡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偷偷在怀里摸索起来。李子……刚刚拿着的李子到哪去了?
"苏卡!!"
勉力维持着气墙的澈,竟然还抽空向苏卡投来锐利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