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8日星期六天气晴
应该是先有了心与心之间的靠近,
然后才有身体的接触吧?
只有喜欢的人,才能接受他的拥抱;
只有喜欢的人,才能接受他的亲吻;
只有喜欢的人,才能愉快地接受他的一切。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
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已经开始改变了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到家的。
也不知道酒醉后的昏睡到底持续了多久。
直到一阵绵延不断的铃声惊扰了我的大脑神经,我才条件反射地腾地坐起来,神志还是很模糊地发出一声惊叫——
"啊!迟到了吗?"
我习惯性地用手去按床头的闹钟,却发现响声根本不是来自那里,而是床头矮柜上的电话。
我用毯子蒙着头,挣扎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慢慢伸出手,拿起了话筒。
"谁啊?不知道今天是周末吗?打扰我睡懒觉好讨厌的呢……"
"希雅……"一个熟悉又有点伤心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原来辰很讨厌啊!那么你继续睡,我一个人给小狗搭木屋了。"
"等等!"听清楚电话里辰说的话后,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睡意顿时跑光光,"小狗?啊!我想起来了!昨晚……你等我你等我。我马上就下来了!"
"嗯。直接到楼下的院子里来哦。"
挂上电话后,我飞速换好衣服,洗了把脸,急急忙忙地来到院子里。
远远地,我就看见辰正蹲在院子的一角忙碌着。
"辰,你在干吗?"我走了过去。
"希雅,呵呵,快看。"
被他温和的笑容感染,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好奇地看过去。
"哇!找到狗妈妈了?"我惊喜地叫了起来。
在昨晚发现三只小狗的灌木丛里,现在又多出了一只强壮的大狗。它似乎感觉到我们对小狗并没有恶意,于是很友好地朝我们摇了摇尾巴。
"今天一大清早,我就听到它的叫声,于是抱着小狗下楼。它看见我怀里的小狗,立即大叫着朝我扑了过来——"说到早上惊险的一幕,辰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我忍不住担忧地上下打量他一番,"那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当然不会有事。我可是要保护希雅的人呢,怎么可能轻易就挂掉?"
"呵呵。"听到他这么说,我放心地笑了。
喝饱了奶,小狗们躺在狗妈妈的身边睡着了。
我蹲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辰则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些木板,蹲在不远处忙活着。
"辰,你在忙什么?"
"给小狗做一个简易小屋。"
"真的吗?那它们就有家啦。"我立马来了兴趣,站起身的时候却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我用力甩甩头,难道是昨晚醉酒的后遗症吗?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凑到了辰的身边。
"你乖乖待在一旁看着吧。"辰笑着拒绝,扭过头瞥了我一眼之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咦,你很热吗?脸怎么那么红?"
"是吗?"我疑惑地用手抚着脸,貌似是有点发热,"大概是刚才下楼跑太快了吧!"
"呵呵,还是那么性急呢。"辰转过头继续叮叮咚咚地敲打着木板。半个小时后,一幢小屋的屋顶在他手里成型了。
"好漂亮,辰,我能为它刷上颜色吗?"
"当然,你想画画都行。"
"画画吗?"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了原澈野坐在操场上看着日落的背影。
"你在想什么?"
"当落日渐渐下降到云的那边,一天也就慢慢结束了,这个时候就是所有人回家的时候……哈哈哈哈,这时的夕阳真的很像看到过的一幅画,安东尼的什么来着,哇塞,他画的落日真的也是这样的漂亮。"
"安东尼那幅画画的是日出……"
"嗯?反正……差不多啦。"
……
那个时候,原澈野脸上夸张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吗?现在回想起来,隐约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他似乎在掩藏着什么……
"辰,我画一幅日出图好不好?红红的太阳,鲜艳地跳跃在地平线上。"
"呵呵,可以啊。不过日出……你确定你能画出来吗?"
"辰,你又在嘲笑我!小心,我会咬你哦!"
我假装生气地朝辰扑过去,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袋突然又是一阵晕眩,紧接着呼吸一窒,耳朵里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坏掉的磁带在录音机里发出的刺耳噪音。
又犯病了吗?
可是这次怎么不太一样……
"希雅……我不怕哦……"
间或有一两个字眼跳到我的耳朵里,但更多的是越来越喧嚣的杂音。
我努力地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呼呼……
呼呼……
可是,那种恐怖刺耳的杂音持续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有终止的迹象。
渐渐地,恐惧席卷了我。
为什么耳朵一直没有好转?为什么这一次发作不是耳边的声音全部消失,而是满满地被杂音充斥?
我的耳朵会一直这样下去吗?不要……我不要这样……
"辰……"
我呼唤着顾皓辰,声带不禁开始颤抖。
顾皓辰察觉到我的异状,立即丢下手里的木板扶住了我。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动着,我却什么都听不清,只有杂音无休无止地灌进耳朵里。
我的身体摇晃起来,仿佛随时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倒。
"辰,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了!我听不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辰……"
我慌乱地想捂住耳朵,忽然一双强有力的手捧住了我的脸,迫使我抬头看着他。
是辰。
他用深海般安定的眼神凝视着我,那么专注温柔,充满鼓励和安抚,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对,希雅,有辰在身边,就不用怕。
我软软地靠在辰的怀抱里,在最后一波沉重的晕眩感袭来,意识被带走的前一刻,一双手温柔地抱起了我……
再次醒来,鼻息里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守在床边的辰,还有满目的白色。看到我醒来,他绽放出安慰的笑容,张嘴说了一句什么。
我摇摇头。
耳膜里现在仍是一阵阵轰鸣,震得头晕,根本听不清楚他的话。
辰出去了一会儿,带来了纸和笔。
"不要担心,你只是感冒了。"他在纸上这样写给我看。
"嗯。"我点点头。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还好,只是有些耳鸣。"
我不想让辰担心,所以给了他并不严重的答案,但实际上我的内心却充满了恐惧。
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呢?如果真的再也听不到了,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一整天,辰都在病房陪着我。以前也是这样,每次爸爸出差在外,辰都会像哥哥一样耐心而细致地照顾我。
虽然我的烧在入院不久后就已经退了,但是辰就是不准我下床,一定要我乖乖地躺着休息。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的机会才终于来了。
"乖乖待在这里,我去买饭。"辰起身,在纸上写道。
"嗯。"我信誓旦旦地证。
可是等门关上,他的身影刚刚消失,我就立即跳下了床。
对不起,辰,我骗了你。
我的耳鸣似乎越来越厉害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虽然那时会听不到,但是总是比较快就恢复了听觉。这次却不一样,长久的耳鸣简直要把我逼疯了。
是因为有你一直守护在一旁,我不想你担忧,才一直都努力假装着若无其事。
而且……
我在空空的走廊上走着,嘈杂的世界是陌生的,只有我一个人待在这样的世界里。
脑海里不知不觉开始浮现昨晚的情景,灯光交错的包厢,渴望得到却失去的吻,以及梦幻的萤火虫和失败的告白,眼睛里酸楚的湿意悄悄蔓延……
叶希雅,你还真是混得很惨呢!居然连续两次对同一个人表白都失败了……我自嘲地扬起嘴角,停在一间熟悉的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