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诡异的绿衣女子
段青衣被那小美人温温柔柔地唤作“夫君”的时候,我也正在被人深情地呼唤着,不过不是唤我“夫君”“娘子”一类深情款款的称呼。而是:天啊!
天啊!你昏死完了没有啊!快醒醒!
天啊!你再不醒,我就把你的马炖了!
天啊!喂!我数到三,你还不醒,我就把你也炖了!
天啊!你不会是死了吧?
……
待我在这个强力的聒噪声中醒来之后,只见自己躺在一堆稻草之中,然后,身边有一只“绿衣大鹦鹉”正在我身边聒噪着!
“绿衣大鹦鹉”见我醒来,激动得差点昏死过去。一头扑了过来,眨着毛驴一样忽闪闪的眼睛,看着我,她说,天啊,你终于醒来了!她说,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和玲珑小宝把你踩死了!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了吧。将我从那胖捕快雷霆手里抢回,扛到此处,并不是说明这个绿衣少女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她扛我回来,是因为她怀疑我被她和她的毛驴给踩死了。所以,将我从众目睽睽之下移走!销去“杀人”证据。如果,我真的再昏迷不醒的话,估计早已经被这位大眼睛姑娘合着这垛稻草堆一起烧掉了。
这招,确实歹毒。
我拖着七零八散的骨头起身,望着眼前少女,刚要开口,那绿衣大鹦鹉可能见自己没犯杀人罪,也不必一把火将我和稻草堆烧掉,就扯着她的小毛驴企图逃走。
我一看,怒火中烧,别看我的脸被毛驴给踩肿了,但舌头没被踩肿,所以,我倾尽平生所学、尖牙利齿地问候了那绿衣大鹦鹉的祖宗八代外加小毛驴的祖宗八代。
这番辱骂,可谓旁征博引,文采飞扬,字字如珠玑,句句似锦绣。上天,可以将神龙骂得狗血喷头缩成土鳖;入地,可以将老鼠骂到洗心革面修炼成佛……总之是,黑的骂成白,白的骂成黑;生的骂成死,死的骂复生;有病的骂到病除;没病的骂到你卧床不起!
那小丫头在我慷慨激昂的怒骂之下,懵了,停住了逃跑的步子,回头看了看我,圆睁着两只晶亮的大眼睛,似乎发现了宝贝一样,甩着两条麻花一样的大辫子,折回了头,惊喜万分的表情说,天啊!你居然是女的!你还会说话?而且,话还说得这么多?天啊,太好了!我以后不会再寂寞了!
说完,可能嫌我聒噪,一时又没法将我搞定,索性一拳头将我给打昏,扔在毛驴背上。抬头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道:天啊!得赶路了!在大师兄回来前到家!然后,她眨了眨大眼睛,在小毛驴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头叫作玲珑小宝的毛驴就跟吃了亢奋剂一样,四蹄腾空,奔跑了起来!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她一贯鼓励玲珑小宝这头傻驴的话,竟然是:快跑!玲珑小宝!前面有匹漂亮的母马!
也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玲珑小宝是一头口味如此独到的毛驴,它一直觉得世界上只有漂亮的母马才匹配得上自己这一表驴材!
不过,也正是很久之后,事实胜于雄辩的证明了玲珑小宝确实是一头傻驴,因为它忘记了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女驴!
当我被玲珑小宝这头傻驴扛着跑的时候,这个绿衣大鹦鹉已跨上了我的枣红马,在我身后,追着小毛驴跑。此时的枣红马虽说吃足了稻草,但依旧体力疲乏。
所以,那日,在安卢小镇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很多人都可以看到一匹看似膘肥体壮的枣红马追着一头赖皮小毛驴,一路奔跑。
那一刻,当这个举止无常的诡异绿衣女子,将我劫持之后,神秘的京都之变,已悄然向我敞开了它微小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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