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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静流的签名,中静流亲手递过来的名片,另外,还有中静流亲口所说的——"你的音乐……还好喽。"
这一切就足以要了末岛灰原的半条命了。从中静流离开的那一瞬间开始,灰原就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瞪着圆圆的眼睛,张着圆圆的嘴巴,流着长长的口水——十足一副痴呆模样。
唉!真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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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经降临了。
安顿好灰原,我开始履行昨天的承诺,踩着月光,一前一后,陪着仓木月一同前往雪树林。
之前仓木月望着中静流车子的背影的奇怪反应——尤其是那双红红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脑袋里挥之不去。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认识中静流吗?"
"中静流……"仓木月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没有回头,声音中有不易被察觉的忧郁,"你是说……刚刚那个人吗?"
"对呀,就是中静流。"
"为什么说我认识他呢?"
"呃……一种感觉。总觉得……总觉得你刚刚看到他的时候,反应很怪……"我一边说,一边斟酌着要不要把心中的疑虑讲出口。
"你的感觉很准哦!"仓木月竟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继续低着头朝前走,"嗯,认识,还很熟悉。"
"很熟悉??"我不禁吃惊地喊了出来。
"我们初中都读同一所学校,后来又都是东田音乐学院的学生,他高我一个年级。"
"哦,原来是这样。"我把"哦"的音拉了很长,似乎搞懂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冥冥之中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说不清是在哪里,"这么说,他应该算是你的学长喽。那刚刚……怎么不过去打声招呼呢?"
"打招呼?"仓木月冷笑了一声,"他现在可是大名人!也许早就不记得我了!"
"嗯?也对。"我撇了撇嘴,"那小子奇奇怪怪的,真是搞不懂他是怎么成为超级偶像的。"
听我这么说,仓木月又笑了起来。笑声沿着我们前进的小路回荡着。
呼……仓木月和中静流竟然是同校师兄妹?!我的GOD!这个世界可真是太小太小了!我心中暗暗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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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们学校可是出了大明星哦!"过了一会儿,我故意高声说道,想要把这个仍旧疑问重重的话题继续下去。
"……可以这么说。"仓木月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微笑着回应了我,"学长是东田音乐学院的骄傲,他们两个都是。中静流,还有真加奈……"
"真加奈?"这个名字让我不禁一惊,大声跟着仓木月重复了起来,"真加奈……加奈……真加奈……就是中静流口中提到的那个-加奈-吗?"
仓木月猛地转过头,莫名气妙地狠狠望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夹带着怨恨和忧伤的光芒。她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小铁桶,转回头继续朝前走,还故作轻松地拨弄着沿途的毛毛草。
真是奇怪?她干吗那么凶地看着我?郁闷!
我撇了撇嘴,没再提这件事情。
一阵清凉的晚风吹来,我们已经可以听到不远处的雪树林里树叶传来的沙沙响声。我们离那座小山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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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提到加奈吗?"我已经快忘了这件事情,想不到过了一会儿,仓木月又主动提了起来。
"嗯?"我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仓木月,"加奈?对啊,提过,可也不是很经常!只是我对这个名字有一点点敏感啦!昨天本来想问问他和加奈的事情的,可后来忘记了。咦,难道你也认识加奈?"
又是几秒钟的犹豫。
"……当然认识。中静流和真加奈都是东田的高材生,是所有同学的偶像。女孩们没有不为他们着迷的。我们疯狂地喜欢他们,又疯狂地因为一个而-嫉妒-另一个。因为他们总是形影不离,总是那么亲密……"
"难怪他叫加奈名字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静流和加奈从小就在一起,互相依靠,互相安慰……静流就像亲哥哥一样照顾加奈的一切。而加奈也像疼爱整个世界一样疼爱着静流。"仓木月突然淡淡地笑了笑,"有时我总会想,如果有一天加奈没有了静流,他该如何活下去……只要有静流在身边,加奈永远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因为静流已经为他做了一切,承担了一切……"
什么?为他做了一切,承担一切?我吃惊地皱起了眉头。中静流那个外星生物有没有这么伟大、这么了不起啊?那小子甚至连车子都不会开!
"哈!"仓木月突然有些尴尬地大笑了起来,"我今天真是奇怪,怎么说了这么多!"
"嗯?多?哈!你平时的话更多,你不知道吗?"我取笑了她两句,但马上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只是怎么都觉得中静流那小子可没你说的那么了不起……真是看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又有多少人愿意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己呢?"仓木月没有回头,冷笑着高声说道,"好了!别说这些事情了!"
"切!你这个臭丫头,少跟我拽这种语气!"我很不服气地喊了起来,"哥哥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仓木月笑了出来,回头眯着眼睛望着我:"干吗?生气啦?小气鬼!"
什么?!小气鬼?!这个丫头竟然敢说我是小气鬼?!我气呼呼地停了下来,把两个桶扔在了地上。
"喂!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有没有见过这么好心的小气鬼啊?!有没有哪个小气鬼愿意半夜三更提着两个破桶陪着你往山上跑啊?!嗯??"
"呵呵!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那个丫头坏坏地朝我眨起了眼睛,"我猜啊,你一定是暗恋我才跑来巴结我的!"
"什么?!"我大叫了起来,脑袋顶的头发都竖了起来,震惊于这个臭丫头的脸皮之厚,"我暗恋你?还、还巴结你?!哈!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不去写小说简直就是浪费!"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是觉得被我猜中了心思很没面子吗?哈哈……"
"去死!用铁皮桶照照你那在月亮婆婆下面狰狞的丑恶嘴脸吧!鬼才暗恋你!"
噗——!仓木月那丫头竟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笑喷了,真是让我郁闷至极!
呃……说实在的,我也十分好奇自己是如何说出这么一句超多修辞方式融合在一起的爆有"文采"的一句话的!导致我说完之后犯晕了好久!KU——SO——!我怎么会说出这么蠢的话……
"哈哈哈……"那丫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安阳一!看不出来啊!哈哈……你这个小子拽起来还蛮可爱啊!"
汗!她用得着笑得半死不活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恢复了神经质状态??
可恶!这个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仓木月!你给我站在那别动!"我气呼呼地大喊了一声,朝那个丫头冲了过去。仓木月见状大叫了一声,一边放肆地笑一边忙着逃命。
月光下,两个长长的影子在秋天的田野里追逐。仓木月的笑声很大,在空旷的野地里回荡。我突然发现,原来她是一个那样喜欢大声笑的女孩子,而且,也不总是那么神经兮兮的。
只是,笑声虽然灿烂,但我却总是觉得笑声的背后有着说不出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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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路聊着,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仓木月所指的那条小河旁。看到泛着微微月光的河水,仓木月的心情似乎更好了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来打水?"
"因为这里的水与众不同。"仓木月神秘兮兮地对着我笑了起来,"你知道吗?-雪树-又叫做-血树-,是鲜血的血哦!只有用溶化过血的水浇灌才能让雪树开花!呵呵,这条小溪里溶化过天使的血哦!"
"切!搞什么?你当我是白痴吗?"
"嗯?你不相信?我说的可是真的!"
"鬼才会相信!"
"呵呵,安阳一,难道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使吗?"仓木月调皮地蹲在了我的面前,忽闪着大眼睛望着我。
什么??这个丫头竟然来问我相不相信有天使?哈!真是好笑!要知道我安阳一可是见过世界上最美丽的天使的人!
但我还是故意摇了摇头:"难道你会相信这种事情?"
"相信!"仓木月的回答非常坚定,简直出乎我的意料,"这个世界上既然有那么美的夕阳,那么洁白的雪花,那么美妙的音乐……当然也有天使。"
"哈,你说的好像也对哦!"我笑了起来,故意调侃了起来,"就好像中静流那家伙,很多花痴女都叫他天使哦。"
"他?"仓木月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温暖的呵气遇到了夜晚凉凉的空气,在她的面前形成了淡淡的白雾,"也许过去他的确是一个天使,但现在不是。"
"嗯?为什么这么说?"我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魔羯座,天生的魔鬼星座,永远没有天使。"
"哈!中静流是魔羯座的么?可这和星座有什么关系?看来你好像很不喜欢那个小子!"
"太多人喜欢他了,不差我一个。"
"呵呵,你的逻辑很奇怪。"
"好啦!别说这些了,快来帮忙!"仓木月突然跳到了我的面前,将铁桶塞进了我的手里,"一定要满满的哦!别偷懒!"
"知道啦!真是啰唆!"
我连忙学着仓木月的样子,将水桶浸入小溪,认真地打水。
"哈哈哈!"仓木月大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认真起来也蛮可爱啊!!快点走,今晚我们可以多浇几棵树哦!快点!"
"催什么啊!"我很不满意地喊了起来,"没看到我的桶比你的大了一倍吗?超重的!真是见鬼了!我干吗这么好心来帮你啊?!真是自讨苦吃……"
我一边抱怨,一边连忙跟上了飞快地走在前面的仓木月。真不知道那个丫头哪来的热情,这么晚却还如此精神。
可仓木月的热情最终还是感染了我。
我们两个人提着满满的四桶水,一鼓作气钻进了这片神奇的雪树林。
雪树林。我安阳一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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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它们多坚强,大部分树木都已经凋谢了,可它们却仍然这么茂盛,叶子绿得像刚刚生出来一样……"
仓木月带着我,认真地给新移植来的一颗小雪树浇水,那样子,好像妈妈呵护孩子一样认真。
此时的仓木月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好像每一次进入雪树林,她都会变得格外安静和温柔,也非常美丽。月光下,她美好的身影投射在一棵小雪树旁,她轻轻地抬起水桶,用最适度的水流浇灌着幼树,一边浇水,口中还一边念念有词。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雪树林。和上一次一样,我仍旧觉得这是个奇怪的空间,因为每次一走进它,我就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还有上一次让我惊叹的萤火虫,此刻,仍旧自由自在地飞在我的身边。而那繁茂的树干和枝叶似乎比上一次我看到它们时更加葱绿,生机勃勃。
"真是了不起……"我不禁惊叹道,"一定有最了不起的力量支撑着它们的生命……"
仓木月没有转头,而是轻轻地笑了笑:"对啊,的确有最了不起的力量。"
"哦?那是什么呢?"我放下手中的水桶,好奇地望着她。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予生命巨大力量的,不是爱,就是恨……"
"爱?恨?"
"它们的每一寸生命里都被注入了满满的爱和恨,所以才会在寒冷的冬天仍然生机勃勃……"仓木月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微笑着抬起手,任凭一只可爱的小萤火虫落在它的手上,"就像我们人类一样。为什么活着呢?不是因为心中有爱,就是因为心中有恨。只有这两样东西才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虽然,可能活着的方式截然不同。对吗?"
"GOD……"我轻轻地惊叹了一声,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让我对仓木月不能不刮目相看了,"不错哦小丫头,说得很有道理。"
"呵呵。"仓木月笑了起来,"阳一,想要许个愿吗?"
"嗯?许愿??"
"对呀,雪树很灵的,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哦!"
"实现愿望?"我皱起了眉头,"可我没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的啊……"
"哈!开什么玩笑?一个人怎么能连愿望都没有?!"仓木月双手卡腰看着我,一副导师的模样,"我问你,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最想去的地方,最喜欢的人,最想要的东西,或者是最想做却没勇气做的事情想要实现的吗??"
"最想做却没勇气做的事情……"我低声跟着仓木月重复道。
看到我踌躇的样子,仓木月好像猜到了什么。
她笑了笑,拉着我来到了一棵粗壮的雪树旁,递给我一把修剪树枝用的剪刀:"阳一,把你的愿望刻在雪树干上,雪树开花的时候,就会实现哦。"
"什么?刻在树干上?"我吃惊地望着仓木月,又看了看手中的剪刀,傻傻地张着嘴巴说道,"这不太好吧??很不环保!"
"少来啦你!"仓木月忍不住笑了出来,调皮地转过身,闭起了眼睛,"别担心啦!我不看就是!绝对不看!"
我晕倒!她还蛮认真的哦!
哈!把愿望刻在雪树干上,愿望就能实现??还真是很有趣哦。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我……
我犹豫了一下。
"最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事情……"我又一次轻轻地默念了起来,心中突然有一点点泛酸,"也许,我真的有这样一个心结……"
最后,我咬了咬嘴唇,举起了手中的剪刀,歪歪扭扭地在树干上刻下几个字母。
呼……其实能不能实现不要紧,有个地方倾诉,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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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我和仓木月往返小河和雪树林足足有4次,终于把新移植的树木都浇好了水。听仓木月说,这是最后一批移植的树木了,现在,雪树林已经种满了雪树,只等着它们开花的那一天了。至于是不是真的会开花,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回到小雅庄园的时候,已经几乎午夜了。想不到的是灰原房间里的灯竟然还开着,可我刚刚踏进院子,灯就突然灭了。
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晚才睡??难道还在因为今天得到中静流肯定的事情兴奋吗?呵呵,真是个小孩子。
这个晚上虽然很辛苦,但并不让人讨厌。虽然仍旧有一大堆谜团困惑着我,但是有一点似乎让人欣喜,那就是我对仓木月又多了一些了解。而每每了解多一点,我就越发觉得:其实,她是个蛮可爱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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