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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消失的足音

  1

  呀子和杏子被捆绑着扔在地上。

  她们乘的车被人拦截了,然后就把她们强行塞进了卡车里。嘴被胶布粘住,手脚也全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车子开了很久,然后被扔进了一家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房间里。

  呀子对这一切感到莫名奇妙,但杏子很快就明白了,诱拐她们的是天草渔业。这是一年来小磨擦的继续和结果,挑起事端的是天草渔业。

  松浦水产除了远洋渔业之外,还经营着繁殖章鱼、对虾等海生动物的行当。有一天,天草渔业来了一大批渔船和人马,动手切断了松浦水产用于围海养殖的专用钢丝网,于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松浦水产开始反击。

  杏子侧面知道这两家关系之所以恶化的原因。

  大概是几年前,源学就开始从事麻醉品的走私活动了。

  因为警方彻底扫荡了南朝鲜的贩毒途径,于是他们便转“道”,把手伸向了台湾。但是源学把麻醉剂运到什么地方又怎么销售,杏子可就不清楚了。据说他们在运回麻醉剂的途中还要在船上进行再加工。

  杏子通过报纸等舆论宣传得知,由于这种麻醉剂纯度低,于是便发生了所谓“曝光”,被新闻界的敏感人士密切注视,因为服用这种麻醉剂而成瘾的人,是不能中断的。由于纯度太低,因而成了瘾的人在使用了少则1年、多则4、5年之后,就会发生突然的宛如“截断症状感”,产生一系列的幻觉,如幻视、幻听和妄想,于是便不断地发生了如同虐待狂和心理变态者的杀人事件。所以,这种“曝光”事件一直引起了新闻界人士的关注。

  以前使用南朝鲜生产的高纯度的麻醉剂就没有发生过这种现象。但是现在这种麻醉剂,由于场地限制,每次也就只能在鱼船上加工,结果免不了生产出粗品。源学所拥有的远洋鱼船有20多只,由于交易是在远离大陆的远海上进行的,因此知道的人极少。杏子虽然不知道这些细节,但却觉得源学的财富异乎寻常地增加着。

  而且,本土的暴力团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于是,一场以小规模经营近海作业的天草渔业和松浦水产的磨擦便开始了。

  当然,在此之前,他们也曾给松浦水产捎去过话儿,打算通过非武力的手段解决这一矛盾,但被松浦水产一口拒绝了。于是,双方便节下了疙瘩。就开始不断地发生小磨擦了。而这种冲突,无论哪一方都不肯接受警方的警告,拒绝与警方配和解决争端,冲突也因此而逐渐扩大、加剧。

  由于冲突的升级,源学便受到了公开的和暗地的攻击。

  所以,便发生了这次源学的小老婆被诱拐的事情,而呀子也不幸被卷了进来而成了牺牲品。天草渔业的目的是打算通过干掉源学从而铲平松浦水产的势力。

  然而,在这种血腥的厮杀中,源学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

  但是,天草渔业不肯罢手:即然已撕破了脸皮,索性干到底。他们了解到,源学整天沉溺于和杏子的缠绵中,如果将杏子诱拐作为人质,可能会使源学就范。

  这就是这次诱拐的目的。

  ——这使事态发展到最恶化的地步。

  所以,杏子判断:自己活着回到源学身边的希望不是没有。

  源学没有报警,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警方介入此事,那么他进行毒品走私的事情也就将会暴露。

  然而,他又不甘心把走私毒品这块肥肉让给天草渔业。当他已经意识到暴力团也将插手此事时,就必须趁他们还未得手之际大大地猛捞一把,因为一旦暴力团指染了这块风水宝地,他们再努力也晚了。

  “呀子,”杏子下了决心,对呀子打了个招呼。

  “过一会儿我们就会被男人们轮奸的呀!抵抗也是没有用的。还是尽量习惯顺从吧!我说得明白点,就是说,过一会儿我们就不得不成为一伙男人们的性奴隶。我没有逃走的本事,可呀子你不同,听说你还会打飞镖,可以把男人们干掉后脱身。不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首先就要服从,给他们造成一种假象,让他们产生麻痹情绪,假意高兴地满足他们种种要求。要装得象一些!”

  “不过,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们?”

  “当然要救我们了,不过他们不知道我们被关在什么地方,又怎么救我们呢?源学这个家伙,干什么事情是最不相信警察的了!”

  “那……”

  呀子似乎是绝望了,有气无力她说道。呀子一直住在杏子家。她所知道的就是由布文人逃了,曾经是那么爱她的由布文人就是这么样逃走了,她相信这一点。由布不过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女人样的男人,不过是一个专门供恶魔吞食的没用的家伙。呀子一想到由布甩掉她,自已独身溜掉,就恨得咬牙切齿。

  杏子总是安慰她,劝她死了这条心,别去管由布的死活,并说男人都是那个样的,并希望呀子一直陪她住在一起,今后帮她找个比由布强百倍的男人结婚。万般无奈,呀子也只好听顺杏子的劝告了。这是她刚刚走上社会就遇到这样的波折,在苦闷中,她的眼前历历浮现出丰前坊的音容笑貌,而这种回忆倍使她感到自己孤独和痛苦,不过,这却能使她可以暂时忘了由布。

  到了夜里,呀子要洗澡了。她刚脱光了衣服进了盆塘,杏子也马上跟了进来。呀子有些惊惶不安。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杏子进来的太突然了。

  “呀子小姐,别紧张嘛。我真是太喜欢、太羡慕你了!让我都说不出口了。”

  ……

  呀子无言以对,她不理解杏子这番话的意思。她不懂怎么女人会喜欢另一个女人的身子?但是后来她就理解了这番话的含意了。

  “让我帮你洗洗吧!”杏子对呀子说道。

  呀子没有拒绝,她点了点头。说实在的,从杏子突然闯进时,呀子的心情就很不平静。不过她稍稍安定下来之后,这种对杏子的厌恶感也就随之淡薄了。杏子可以说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于是杏子把呀子的双脚放在自己光滑白嫩的大腿上,一个脚趾一个脚趾地认真搓洗。

  “多么诱人的大腿呀!”杏子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进了淋浴间,呀子被人从背后抱住了,这当然还是杏子。呀子也不是娇小的身材,但比起杏子来就不行了。她足有1.65米的个头,被杏子搂抱着,呀子有一种安全感。

  这是一间宽敞豪华的浴室。呀子在这儿受到了杏子如同男人一般对她的放荡的猥亵。

  在被囚禁了两个小时之后,进来了两个男人。

  他们不是渔民,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是暴力团的人,一个岁数大些,一个年轻一些。

  “这家伙比听说的可漂亮多了!”

  “而且正好两个。”

  “你先在一旁看看,我先来杏子!”

  中年的男人开始动手解开捆绑杏子的绳索。

  “听说你很温柔,杏子。可我看你还非常乖。你的源学肯定要完蛋了,我看你不如到我们这来呢!所以,今天我不会对你很粗暴的,不过那个年轻人,体力旺盛,那可说不好。一会也让他试试你这美如玉的身子吧!他和你那个老朽不堪的源学比,会让你享受到你从来没有享受到的快乐呢!”

  “知道了!没有办法,所以只好这样了。我只希望能让我满足。”杏子听天由命了。

  呀子并不憎恶这个强xx自己的男人,因为由布已经抛弃她自己逃掉了。她认为男人们不过都如此,再也不能听信一个男的甜言蜜语了。由布为了从魔鬼的手中挣脱,不过是利用了呀子。

  归根到底,今后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干了。当然,也要把杏子救出来。救出杏子后,就一同逃回那个桃花源似的乡村去。

  2

  “呀子到底怎么样啦?喂!”

  由布文人向来送饭的两个人猛扑过去。

  今天是呀子被诱拐后的第三天了。

  “正在尽力搜寻之中。社长的情妇杏子也和她在一起,所以肯定命运也是一样的。社长也在忧心忡忡。”

  “对社长说,越智来到天草之后,肯定会打到这儿来的,也肯定打听到我被关在这个地方,所以他才会来天草的。这会儿,大概正在了解松浦水产的事情呢!如果越智来了,那么瓜生辉义也肯定要来的。瓜生原来是搜查四课的课长,而越智也是干练的搜查员。他们肯定知道了源学走私毒品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源学就完蛋了。现在快让我出去!手术费我也不要了,要不我就会被越智抓住的!”

  “我一定转达!”

  “一定要转达到社长本人,这会儿可是分秒必争,十万火急!你们看不到的这个魔鬼正在悄悄向社长扑过来,对松浦水产来说,这可是生命悠关的大事呀!你们要好好想一想玄海组垮台的事情吧!无论如何,快点给我回话!”

  “知道了,先生。”

  这两个人走了出去。

  在万分焦急之中,由布听到了挂上锁的声音。他不能不怜悯呀子,被诱拐的呀子在经受着这伙暴徒的轮奸,这将是没日没夜的轮奸。呀子一定在想是由布抛弃了她,她将传染上所有世上女人对男人的不信任的绝望感。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呀子救出来。

  源学对杏子和呀子坐视不救。不是不能救,如果要救她们,就得动用隐藏在天草渔业中的内线人物。然而,他将面临着和暴力团携手找碴儿想彻底毁掉他的天草渔业的威胁。

  仅仅这一点,她们就是被杀了,他也不能动手。他下决心坐视不管,任凭事态发展。因此,呀子只能等死!她的结局就是被糟蹋够了就被扔进大海。她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了站在她面前的越智手中。她一定在哭泣着说,求求先生千万不要杀死我。呀子虽然是个少女,但由布却感到她那强悍的性格胜过一个男人。于是,由布开始真实地产生了一种爱这个姑娘的心情来。如果呀子果真被他们杀掉的话,那么由布也就没心思活在这个世上了。

  过了1个小时,监视他的男人们又返回来了。由于为了报告社长这件事,把社长的休息也打搅了,社长大怒便关上了房门,就是这些。由布盯着被关上的大门,点了点头,他绝望了。

  越狱!他早有过这个打算了。为此,他收集了不少这些天来剩下的菜和炸虾等食品。他用一个纸捻子沾上了油,围着窗户边贴了一圈,并点上了火。然后,轻轻一磕,玻璃便脱落了下来。这块玻璃的大小,正好可以通过一个人。他用毛巾铺在地上,一点声响也没有。然后他把床单和衬衣撕开,拧成绳索。

  问题是要从岩石上下去,因为从屋子里出来还可以,但要下到海里,绳子就不够长了。只能下决心摸着黑朝海里跳了。这个高度大概有10米吧。如果是白天,也许还不会冻僵,但这在深更半夜可就不好说了。无论如何也要这样干,因为他必须逃出去,去救呀子。

  这是把生命作赌注的“跳水”。如果碰上这块儿海水浅,或是碰上石头、暗礁什么的,可就粉身碎骨了。这些,他都想过了。如果万一能活着出去呢?一旦出去,他就去找魔鬼越智。他就是以卵击石,也要救出呀子,他决无别的路可以选择。

  由布在等着夜幕降临。

  他要借用黑夜实现他的逃脱计划。

  他把渗透了油的纸捻子贴在了玻璃窗户上点着了火,油纸开始慢慢地燃烧了。

  他等着油纸燃烧完毕,然后用布裹上了手轻轻地敲打。

  果然,这块玻璃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掉到了外边。

  于是,他又用另一份纸捻子如法炮制。

  等这次烧完,他便将手伸出去,用布裹上手把这块比上次大得多的玻璃向内敲,就这样,他干了40多分钟,终于弄开了一块可能通过一个人的窟窿,然后他把早就做好的“绳索”从二楼上搭到了外边。

  由布把身子探了出去。

  室外漆黑一团,他也便不知不觉地下到了悬崖下边。

  他死死地盯着漆黑的大海。

  脚下就是没有一点亮光的黑洞洞的大海。他清晰地听到巨浪拍到礁石上所发出的巨大声响。随着这声响,他才可以看到这白花花的浪花。由布看了好半天。

  听天由命了!由布想到了死。碰上了岩石或礁石马上就会死去。什么也不要考虑了,必须跳一下试试!他慢慢来到了悬崖的边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绪。必须克服自己的胆怯和恐怖心理。什么都不要想了,过去和未来都没有了,所必须有的,就是跳崖的勇气。

  由布开始数数。

  从5开始。5、4、3、2、1!

  由布扑向了大海。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身体笔直地降落到这黑暗的世界中去,由布感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为了慎重起见,看守前川太一决定进屋看看。

  前川来到了囚禁由布的房间,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什么声音都没有。刚才他好象听到了割玻璃的声音。大概是一个玻璃杯子掉在地上了吧。门上还挂着锁,窗户下边就是悬崖绝壁。他怎么也想不通一只腿的由布能够跳下去。

  还是慎重一些吧!前川便朝屋里喊了两声,没有回答,于是前川便打开锁,推门看看。

  前川从房问跑出来大声喊叫着。如果让由布逃走,松浦水产可就完了,因为他肯定会把警察招来的。

  前川的喊叫声,把源学从睡梦中惊醒。

  当他知道由布逃跑之后,大发雷霆。他立刻下达了出动追查队进行抓捕由布的命令。如果一旦在抓住他之前招来警察,松浦水产惨淡经营了多年的业绩将毁于一旦!

  ——当初为什么没有把他杀了?!

  悔恨和后怕向源学袭来,他似乎听到了死亡之神的脚步声。他意识到了早晚是会来的,有组织的暴力团早就对准了松浦水产,在伺机下手。他知道,对方尚来抓住他贩毒的证据,但他们迟早会搞清楚的。

  因此,源学感到自已离死神不远了。半夜的枪击事件,诱拐杏子,这就是死神向他逼来的危险信号。而且在这重要关头,该死的由布又从他们的手里逃掉了。

  由布文人还活着。

  他幸运地跳进了大海,不过腹部被海水狠狠地拍击,曾一度一动都不能动。没有碰上暗礁和岩石,海底的深处有岩石,他一直沉到这岩石上,但最后好歹是浮了上来。

  由于腹部被海水拍打得过狠过猛,以至连呼吸都非常痛苦。他用力带动假腿,拼命地向前刨着水。一旦发现他逃跑了,马上就会来包围的。万一逃不掉,肯定会被杀死。

  他拼命地划向岸边。

  他终于爬上了岸。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瘫倒在岸边,但还没有逃出危险区。他拼尽力气,咬着呀继续向前爬着,很快他就爬上了公路。这是一条环绕天草下岛的环形公路,在这儿也许会碰上一辆汽车。但他决定不去找汽车。他浑身都被海水弄湿了。这种可疑的行迹,过路人是会马上报告警察的,那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如果由布被警察扣留了,那么天草渔业就会杀死呀子了。肯定要杀掉她灭口。

  于是由布便穿过马路,奔向对面的大山。

  “发现了!在那边!”

  由布清楚地听到了喊叫声。

  他战战惊惊地在地上爬行,因为要是爬上山去,四肢用力总比两条腿更快一些。许多人赶来了,手电筒四下照射。如果被他们抓住,当场就会被打死的!再坚持一下,拼了!他不顾泥不顾水地拼命向上爬着。

  有几道手电筒的光照到他的附近,于是他迅速隐藏在灌木丛中。由于害怕,身体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哒哒哒”地上下打架。完了!他满脑子只是这么一个念头。但是光线又照到别的地方去了,喊叫声以乎转到森林的那个方向了。

  由布迅速从前方的一个斜面爬了上去。

  又爬了两小时之后,他才意识到逃跑成功了。就在他象没头苍蝇一样只顾拼命逃跑的过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不到那伙人的喊声了。

  由布停了下来。

  他躺在地上,瘫成了一个“大”字。被海水弄湿的衣服和上了泥。手脚和脸都被划伤。虽然他样子狼狈不堪,凄惨无比,但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一旦解除了危机感,他便安然地倒在地上鼾睡起来。

  太阳刚刚升起来,他被刺眼的阳光惊醒了。

  这里是大山的深处。由布找了一根枯树枝做手杖,慢慢地行走。他还没有消除疲劳,腿如同灌了铅一样十分沉重。那条假腿重如千斤,但他一步也不敢停留。白天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四处搜寻他。

  他大致辨认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源学的别墅位于鬼海浦,他从那逃出后便钻进了深山。从太阳升起的位置来看,他正向着东北方向行走。如果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话,他便可以到达横穿本渡市的公路。

  于是他打算向本渡市的方向走下去。松浦水产的势力范围是在天草下岛的南方牛深市。与此相对的天草渔业的势力范围,则位于天草下岛以北的本渡市。他不能进到源学的势力圈内。实在不行,也只好投靠到天草渔业那里去。呀子是被天草渔业抓去的,总要想方设法把她救出来。不过,在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之前,只好公开地去和天草渔业进行交涉。作为交换条件,他可以向他们透露他在松浦水产时知道的一些情况。虽然这不一定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目前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如果这一步能办到的话,他还想见一下据说赶到天草来的越智数正。他希望能和越智进行决斗来换取呀子的释放。

  他不想低三下四地去乞求这伙劫持呀子并肆意凌辱她的天草渔业的暴徒。

  3

  整整的两天时间,由布文人一直在山里彷徨着。

  他在出逃时,身上只带着室内穿的拖鞋和水果刀。拖鞋是塑料泡沫的,两天的山路很快就先把鞋尖部磨破了。他只好一边用水果刀砍着绊脚的灌木丛一边艰难地走着。第二天,拖鞋便被磨了一个大窟窿。

  衣服已经干了,上边的泥土点子也都掉了。不过,因里面还存留下来了海水的盐分,所以穿在身上感到比以前重多了,行走时出的汗被衬衣吸收了,连头发里也渗透了大量盐分。

  只是水还能勉强解决。他是靠砍伐的灌木丛植物的茎中吸取水份。不管怎么说,好歹还可以润润嗓子和嘴唇,但是能吃的东西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由于害怕遇上追击队,他只好避开大路,不得不忍受着饥饿。

  早就超过了体力的耐受力了。他只是依靠着意志才能坚持走下去的。自己的性命早就置之度外了,只要达到他解救呀子的目的,自己可以豁出性命去干。在被越智追赶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逃亡日子里,他一直就处于一个最低的生存状况。这就够了!为了生存,他顾不了许多。他并不为了自己而整天拖着一条假腿奔逃而感到寒酸和凄惨。当然,也可以说他厌烦到了极点,“债多了也就不愁”了。他麻木了,以至失去了自我保护的本能。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呀子。即使造救不出来她,也要让呀子知道他到目前为止他为呀子所做的一切一切!要告诉她,自已并不是抛弃了她而逃命了,他只希望呀子能从绝望中解脱出来。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由布咬着牙,竖定地向前走着。

  傍晚时分,他站在一个高处,俯看着山下的本渡市市貌。

  由布已经被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他凝视着山下那灯火辉煌的城市,那最亮的地方是一条主要的人街。从太阳的位置来判断,由布分析出他是一直朝北方走的,那么眼下的这个镇子就是本渡市了。

  由布放心地睡下了。

  午夜时分,由布从睡梦中醒过来。这时,他想出了一个主意。

  不能去找警察,找越智也不是办法,唯一可取的就是自己直接去找天草渔业交涉。

  由布振作精神朝山下的镇子走去。

  他专门选择小胡同走。他认为无论怎么走都会走到市中心的。幸好他身上还多少带出了点钱。他在行走中还十分留意有没有售货摊,但总是看不到。

  人们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射向由布:他那一双破破烂烂的拖鞋用几根野草捆绑着;头发长长的没有梳洗,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盐分。连他自己都能想象得出来是多么狼狈不堪。

  就在他摸着道儿走时,他发现了几家还在开着门的售货摊和专卖煮菜的铺子,于是他便向那儿走去。如果在这种小摊上吃点东西,还不至于被人发现。他进了小铺子,几天没吃东西了,他狼吞虎咽地吃着煮菜。他第一次知道煮菜的味道是如此的香甜,简直无以伦比。

  当他终于从饥饿中缓过来之后,便又向老板要了杯烧酒。这也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吃煮菜和喝烧酒了。

  正在这时,谁也没料到的一件事发生了。德之介来封了由布的对面。他是带着景子找一处吃饭地方时来到这家煮菜饭铺的。

  德之介看出了由布。虽然他是第一次看到由布,但由于电视和周刊杂志整天报道此事,他几乎都把由布的模样背下来了。尤其是由布那一条假腿,德之介记得非常深刻。

  ——这个愚蠢的混蛋!

  德之介在心里骂道,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哼!你就要活到头了!一旦让在拼命捕捉的死神发现,你也就死了一半了!看他这副样子好象还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你这老不死的混帐东西!德之介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喂!你这个可怜虫!”德之介走到由布的背后喊道。

  “是说我吗?”由布反问了一句。

  他看到屋内只有自己和刚进来的象是暴力团团员派头的男人。

  “对,就是说你!”德之介站到了由布身旁。“我想起来了!你这家伙!你那条腿怎么了?!”

  “对不起,挡着您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不过,你还不知道就要发生一件大事了吧?本人叫阿德,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因为我在这个地界儿路子宽呀!”

  说着,德之介便轻轻地拍了拍由布的肩头。

  “那么,也许您知道天草渔业……”

  “你想知道吗?”

  “是的,啊——”由布有些犹豫了。

  “当然知道了!我可以帮忙嘛!可是,你叫——”

  “我叫秋田。叫秋田文雄。”

  “叫秋田文雄?这名字不错呀!还挺好记呢!这么说,我就叫你阿秋吧!我说阿秋,我这个人爱交朋友,也爱帮人,你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

  “我知道。”

  “这样吧!今晚上就住在我家去吧!有什么话尽管说。来,来这儿吧!”

  德之介怕由布跑掉,不给由布有判断分析的时间。他拉着由布走到外边,把他拉到了出租汽车的停车场。

  虽然由布被德之介弄得糊里糊涂的,但他心里很清楚,他是为了救呀子才赶到这儿的,才进了这家煮菜饭馆。这个人到底是谁?有什么居心?他有点慌恐不安。如果这个人把自已交到了越智的手里,那他还不就象掐死只小鸡一样干掉我?

  只好靠运气了。越智命令德之介和蟹股到天草渔业,侦查和绑架中冢。雨那天发生的枪击事件,袭击者是天草渔业的人,被袭击的人是松浦水产的社长源学。中冢已经被沉到大海去了。以后,源学就在什么地方受到了手术治疗,治愈了枪伤。源学除了自已的住处之外,还有处别墅。连小老婆都有一套豪华的住处呢!位于牛深市的松浦水产大楼宛如一座小城镇。他们的人马都隐藏在什么地方。

  因为越智和幸太郎没有出头露面,所以只有德之介和蟹股从早晨到晚上在暗中埋伏着。直到今天,他们还是没有什么举动。德之介十分焦急,因为松浦水产的势力太大了,光靠他和蟹股可是力所不及的。但除此又无计可施,因为多找一个人帮忙就多增加一分暴露的危险。刚才也是监视到半夜了刚刚要回去,恰巧碰上了由布。

  蟹股可是个真有意思的男人。只不过是老婆的一句话,就心甘情愿地当了德之介的打手,为他四处奔命。他可以平静地看着德之介强行奸污景子而无动于衷。似乎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只是呆呆地看着,有时盯着景子看上半天。不过,今天算他走运。德之介让景子陪他一天。

  蟹股得意忘形。他认为自己是个比德之介更有力量能征服一个女人的男人。

  德之介买了一瓶烧酒,然后把由布推进车里。德之介想,如果让他知道他们是要去越智潜伏的地点的话,由布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车停了,德之介把由布带进了越智的房间。

  越智和由布都盯着德之介看了一会儿。

  “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德之介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怎么回事?这家伙狼狈不堪的一副丑八怪样子。正在煮菜馆里吃饭,正好让我碰上。哎!由布!过来折断你的脖子吧!我刚才告诉过你了,我就是德之介。诱拐你的朋友,北村夫妇的就是老子!喂,我跟你说话呢,你这色情狂!”他猛地用力把由布推倒在地上。

  “从山形的深山里诊所的背字儿,什么时候走完呀?由布!”

  越智拿过德之介带回来喝剩下的半瓶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完了!”由布喃喃地说道。“我走到头了!不过,我也终于找到你了!我要和你进行决斗!你务必要答应!我来到这里,在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就下定了这个决心!”

  “什么,下了决心?和我决斗?你这个混蛋?”

  德之介又灌了一大口酒,走到了幸太郎身边。

  “我被源学关起来了。是从悬崖上跳海才逃出来的。是那个岛南面的鬼海浦。我被他们追赶着躲进了山里。整整走了两天两夜。好容易才到了本渡市。你们来天草的事情是我从松浦水产的人那里听说的。”

  “喂!这是真的吗?”德之介不由得突然抓住了由布的胸襟。

  “是真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没有报警?”

  “阿德,放了这家伙。由布,为什么源学要将救过他的命的你关起来?”越智看着由布一付饥寒交迫、狼狈不堪的样子,觉得他好象不是在说谎。

  “在他处于麻醉状态时,错我当成了他的亲信。于是对我说了许多关于毒品走私的事情。这些我都没有记住。”

  “就因为这个把你关起来了?”

  “是的。他的同伙还想收拾掉我。把呀子和我分开了。呀子曾让我设法逃出去。我不同意把她扔下自己逃走,而且由于他们严密监视,所以我也无法逃出去。后来,我也不顾死活,冒险从悬崖上跳了下来,逃了出去。我一心想要把呀子救出来。所以才来找你。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我被许多他们的人追赶,只好逃进山里,如果再找不到你,就只好去找天草渔业的人。因此,我挣扎着来到本渡市了。”

  “你打算怎么和天草渔业的人讲条件?”

  “呀子是和源学的小老婆杏子一同设诱拐的。他们的目标是杏子,但不幸的呀子也卷进去。把杏子作为袭击目标这是冲着源学来的。因此只能认为是天草渔业的人劫持了杏子和呀子。依我所看,他们之间的矛盾是围绕着毒品走私而发生的纠纷。我认为如果我把我在源学那儿听到的消息透露给天草渔业,那么就可以以此为条件换回呀子来。就算是不成,这样呀子也会知道并不是我把她甩了,会改变她对我的看法。反正我迟早会被人杀掉的,但我并不遗憾。如果失去了呀子,我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了……”

  “是啊,毒品!”越智根本听不进由布唠叨,独自陷入沉思之中。

  “越智先生,是这洋的。刚才我不是开玩笑,我要和你决斗!因此,我请你救出呀子。而且我也请你转告她,当初并不是我抛弃她独自逃跑了!我知道,呀子将会受到你们残无人道的野兽般的蹂躏,而且糟蹋完她就会把她杀掉!”

  说着,由布拉开了决斗的架势。

  越智把双手扭在一起,似乎要防备着。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把他那粗壮的双拳分开了。

  “好了,由布,我不能不答应你救出呀子。我欠了丰前坊的一笔帐。走吧,到院子里去,由布!”

  说着,越智站了起来。

  “你需要什么最顺手的武器?!”越智对摆好了决斗架势的由布问道。

  “赤手空拳!不过,你要小心一点!越智。你不过是只魔鬼,我可是个男人!我死也要咬断你的喉管!你不顾一切地把我赶到这步田地,我要让你认识认识我!”

  由布的心里只有死了。

  “嗯,还象个男子汉!佩服!”越智边笑着边走到了外边。德之介和幸太郎站住一边。

  越智和由布剑拔弩张地怒目对视。

  “来,来呀!由布,死到临头了居然也成了个男子汉了!老实说,我还真没有想到。我可真不想杀你,你不过是人类的渣滓。”

  “我发过誓,越智。我拼死也要救出呀子!”由布恶狠狠地说道。

  他冲上去和越智扭在一起。

  突然,由布的头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是我,越智!”

  冲进两人的格斗之间的是瓜生辉义。

  是他把一件上衣扔向了他们两个人中间。

  “怎么,又是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别杀由布!他为了来救呀子连命都不顾了,这还不行吗?!”

  “这又怎么样?”

  “混蛋!由布,进去,德之介和幸太郎进去!越智,你来,我有话要说。”

  瓜生让由布3个人进了房子里。

  越智回过头来看着站在房后的子童龙造。

  “已经结束了!越智。不要动不动就杀掉由布,别这样了,我请你答应。那家伙也成了一个单身汉了。这也是小山田匠的命令!”

  “我不认汉那个小山田匠。别跟我卖关子,瓜生!”

  “他是警视厅的警备局局长!”

  “警备局局长——”越智一下子怔住了。

  “小山田匠也赶到这里了!据说当地的警方已经发觉的你们,他正命令部队赶到此地。这儿还有大道寺的同伙、爆炸专家悠吉。是小山田匠放跑了大道寺两个人,并让他们处理完了死尸群后才下达这个命令的。现在,你们已经被监视起来了。”

  ……

  “我们一直在马塔村等着,我们都被小山田匠的出现吓得目瞪口呆。前几天他把我叫了去,我住进了这个岛子上的旅馆。小山田匠也在那儿。他命令我和你去打击松浦水产。好象他已经掌握了松浦水产大量走私毒品一事,但是还没有证据,因此这样去的话是非法的……”

  “这个警备局长说怎样去破获他们的贩毒计划呢?”

  越智对此一无所知。

  “我也不清楚,但他要你禁止杀死由布。据他讲,我们俩人一旦完成了这次任务,就可以远走高飞,把我们送出国外。去干什么、上哪个国家我都不知道。大概看中了你鬼一般的手腕。而且,德之介早就处在了他们的监视之中,当他们发现那家伙抓住由布之后,就马上派我来这了。”

  越智取出一只烟,点着了火,沉思不语。

  的确是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真是冤家路窄。所有的人都开始喝起酒来。有一心要杀死由布,不远千万里寻找追踪他的魔鬼越智数正;有为了追杀越智这只魔鬼而自己也变了一只冷酷的魔鬼的瓜生辉义,加上德之介和幸太郎共5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了。

  如果大道寺的亲信爆炸专家悠吉也在这儿的话,这伙杀人如麻的魔鬼们可就凑齐了。如果这伙无法无天、无所不能的暴徒们聚齐了的话,连警察也不需要帮忙了。

  真是莫名其妙!

  由布被夹在他们中间喝着酒。德之介用一幅存心胡闹的样子不断地给由布倒着酒。越智则紧紧地盯着由布,似乎他已失去了要杀死由布的兴趣,而瓜生也似乎忘记了杀多死越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智在思索着,思绪万千,纷乱如麻。

  瓜生说,我们这些人都是人们公认的杀人魔鬼。并说,小山田匠早在我们行动的半途上监观着,由布也在他的监视之下。想到这一点,由布感到背后袭来一阵阵阴风,不寒而粟。

  由布能理解小山田匠这番活的意思,他也知道小山田匠能做到这一点。他们是处住整日本警方的监视之下进行这次行动的。他们要让自己成为牺牲品,让自已的躯体去换取那帮歹徒的性命。往他们的眼中,自己的性命是分文不值。由布把越智这帮和小山田匠做了比较:他们都是同一类人物,都是使用这种残酷的手法来“治理”社会的!他们可以作为不合法的搜查员而被派到某一个国家中去,执行逮捕、审判、收监等任务,为此而每天要进行很大一笔的开支,而这次行动,如同决死队一样,多半是有去无回。

  “是决死队吗?”越智的心里也在暗暗嘀咕。

  到底为什么自已失去了要杀死这个男人的决心的呢?他对自己改变了这个想法也感到莫名其妙。

  “夜里行动好不好?喂!”瓜生盯着越智问了一句。

  “是啊……”越智茫然地看着空中。

  “由布的未婚妻被他们抓住了,不能指望由布能把呀子救出来。”瓜生这样说着。“救出呀子,就可以打入松浦水产。”

  “到底让我们干什么?”德之介问道。

  “消灭天草渔业,救出呀子小姐。这件事一完成,再消灭松浦水产。帮帮忙吧!”越智把一直盯在空间的视线收了回来。

  “怎么样啊,阿幸?”

  “对我们来说,打垮这帮家伙,还不是小菜一碟!是不是,阿德?”

  “是这么回事。”

  “好,就这么干!下面就出发!到天亮,把天草渔业收拾掉!然后就找忪浦水产算帐!不过,对方人不少,小心别让他们把我们吃掉!”

  越智把玻璃杯子放了下来。

  “把我也带去吧!”由布恳求地看着越智。

  “你的手脚不方便,算了吧!”

  “肯定没有影响的!”

  “越智。要不带他去吧!他为了呀子连命都敢豁出来的!这样呀子也会高兴的。”

  如果呀子知道由布能舍命相救,将会在她心目中,重新确立由布的男子汉形象。尽管危险,还应当给他一次机会。

  “好吧!”越智看着由布,点了点头。

  天草渔业的大本营在茂木根港,与本渡市相邻。

  5月22日凌晨1点钟,越智一行赶到了捕捞员宿舍。

  所谓捕捞宿舍不过是个名称而已,实际上这里是接应赶到的本土暴力团的住处。

  越智、瓜生辉义、由布文人、德之介、幸太郎5个人手持木棒来到了这里。由布除了拿着一根棒子之外,还装了一些大小相宜的石块。

  这是借用的一间普通民房,大门上没有上锁。

  越智头一个闯进来。暴力团也不过如此,当下就举手投降了。他们抓出一个人来进行拷问,让他说出囚禁呀子的地方。正是这个暴力团劫持了松浦水产源学的情妇杏子。他们装扮成天草渔业的作业农民,听以他们也理应知道囚禁的场所。

  于是,他来到了这个地方。

  “起来,都给我滚起来!”拉开电灯,越智怒吼道。

  在这个房间里睡着4个男人。

  “是谁?你们!”

  一个跳起来的男人从枕头下一下子抽出一把短刀。

  越智迅速冲到他的面前,狠狠地用棒子打在了他的手上,将那只拿着短刀的右手手腕打断了。越智把短刀马上夺了过来。

  整个房间里,顿时充满了喊叫声。

  正在这时,从地下室和二楼上的各个房间里,冲出了许多人。

  “什么人!干什么的!?”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说着从腰里掏出了手枪。

  越智闪电般地把刚才那把短刀用力朝他的腹部捅去,手枪掉在了地上。他步履蹒跚、摇摇晃晃。越智趁势朝那个人狠狠地踢了一脚,又抡起木棒朝另外3个人扫去。当下3个人全部被打倒在地。

  瓜生也干净利落地收拾了另外几个赶来的人。

  怒骂声和哭喊声连成一片。

  这时,德之介来到了越智的身旁,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枪。

  “啊!我来!臭嘴!笨得只会喊叫!”他一边嘟哝着,一边也用木棒扫倒了一个要爬起来的人。

  越智已经打倒了好几个对手,瓜生和幸太郎也打倒了4个人。

  见大势已去,暴力团的其他没挨到打的人慌忙从窗户逃了出去。

  “混蛋!给我站住!”德之介大声喊着追了过去。

  越智从地上拖起一个没有昏过去的人,将他捆在了一根柱子上。

  “给你10秒钟的时间!说!松浦水产的杏子和呀子关在什么地方?!如果不说,我就用这把刀子划开你的肚子!”

  这个男的似乎是个头目,他吓得浑身发抖。

  “快,快找个医生来。答应吗?”

  “啊!受伤了!是要我帮忙呢还是杀死你?!”

  “知、知道了。可我说不清楚,得带你们去才好找。”

  “那好,你带路吧!”说着,越智用力抓住了他的脖领。

  共有11个人被打倒在地,其余的都逃掉了。这帮家伙跑起来比兔子还快,由于是突然袭击,他们还来不及弄清袭击者到底有多少人。

  越智拉着这个人上了汽车。德之介把着方向盘,把车子开动了。

  “你、你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什么人?”

  这个男的哆哆嗦嗦地问道。

  “从地狱来的杀手!”

  德之介笑了。

  4

  男人们都排着队等着。一个人一完,下一个马上脱去衣服。

  呀子和杏子在同一个房间里受到这伙歹徒的轮奸。

  从早上到夜里,她们每个人要承受多达20人次的蹂躏。

  今天夜里,还有几个男人等着呀子。男人们都不慌不忙地玩弄着。呀子闭上眼睛,什么感觉也没有,无论让她干什么她都不反抗。

  离她不远的杏子,也逃脱不了被这伙野兽的奸污、蹂躏。

  她们都沉默着。无论这些人怎么刺激、摆弄她们,她们都毫无感觉。但是,她们却能忍受着这日以继夜的、毫无休止的折磨。

  ——今天算是结束了。

  准确地说,不是结束了,而是这伙男人让她们暂停了。因为她们知道一人总会有休息的时间,所以她们在不堪忍受中忍受着。

  监视她们的共4个男人。最后一批男人一走,另外4个男人又来了。这4个男的享受完之后,就分成两班,交替监守着她们。真可以说是严密和彻底的监视。如果她们两个人逃走,就肯定会招来警察。

  要干掉这4个监视者,杀掉他们,就可以从容地带着杏子逃出去。于是从昨天夜里开始,呀子就着手寻找制作武器,她终于找到了4只牙签。在她去上厕所时,从放在厕所里的渔具上剥下来了铅皮,然后把铅皮包在了牙签的尖部。终于她做成了4支飞镖。用它击中人的眼睛是再好也不过的了。刺瞎眼睛,这些男人也就失去了战斗力,呀子就可以腾出手来干掉他们。她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知道了吗,杏子小姐?”最后一个男人走后,呀子便再一次叮嘱杏子。

  “干吧!呀子。已经受够了!”

  忍受是战胜死神的痛苦。

  现在是凌晨2点了。如果天一亮,这伙野兽们又会排着队的。如果失去了逃跑的希望,呀子会发疯的,已经不能再这样忍受下去了。就是失败,也要试一试!

  这时,又走进了2个男人,这2个男人是负责监视她们的。

  呀子变得烦躁不安了。监视她们的4个男人,每天晚上都要分别来纠缠和折磨她们。

  “好了,这个样子多漂亮!”这句话是个暗号。这个男子看上去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呀子趁他没有注意的当儿,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两排牙齿上。然后,狠狠地、突然一用力,并象猎犬咬住了猎物一样,还拼命地摇晃着头,终于把那个男的生殖器咬了下来,刹那间,凄惨的嚎叫声震憾着房间。鲜血染红了呀子和杏子满脸。

  与此同时,杏子也把对方的生殖器咬了下来。

  这两个男子剧痛得在地上打着滚。呀子迅速地把制作的飞镖夹在指间。

  发出惨叫的两个男人发疯般地朝她们扑过来。

  呀子右手一抬,毫无声响的飞镖闪电般地刺入了这两个男人的眼睛。他们又一次发出的悲惨的叫喊声。

  呀子见状,仍掉剩下的两只飞镖,顺手抄起一根木棒。

  “敲死他们!”

  呀子大叫一声,把木棒朝这两个人头上狠命一击。随后“噗嗤”一声,头骨被砸碎了。其中一个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见势不妙,另一个想逃掉。呀子手急眼快,又把木棒朝这个男人的腰部抡去,又是“咔嚓”一声。杏子在一旁被呀子的动作惊呆了。

  呀子又朝这个男的头部猛击了一下。两个男人都被呀子杀死了。呀子满脸鲜血狰狞可怕,完全没有一个少女的模样了。

  “好了!把他们全杀掉了!”

  呀子变成了一副凶神恶魔的模样。杏子一直在一旁看着这急剧变化的情景,不禁全身哆嗦。一阵阵的后怕使她瘫在了地上。她哭着乞求呀子,不要杀红了眼,饶了自己。

  “快,快穿衣服!”

  “知、知道了,呀子!”

  杏子抱起衣服慌慌张张地逃出了房间。呀子和杏子迅速把衣服穿好。

  在院子的一个角落,停着一辆轻型的客货两用车。她们悄悄靠过去。杏子钻进驾驶室,但没有钥匙,于是她为了找钥匙从车上下去。正在这时,从住在坡道上的房子里,赶来了7、8个男人。

  “上车!快开车!”

  别处无法躲藏了。杏子一把把呀子推进车里。

  “这是我们的死期了!”杏子颤抖着哭道。

  这伙男人不知怎么知道了发生了事变,迅速朝她们扑过来。但这幸好是黑天,呀子决心再拼一次。

  “如果他们赶来,就要把我们杀死的。”

  呀子紧握着木棒,一言不发。她并不害怕男人,凭她的功夫,尚可对付两、三个人。呀子动作敏捷,手疾眼快,对方可不是她的对手。这一点,在能见度很低的晚上,则成为呀子的杀手锏。

  “打开车门,滚出来。我们要砸破玻璃了!”有几个男人围着车子乱喊。

  “喂!有2个人被杀死了!”先走进房间里又跑出来的一个人喊道。

  “是老娘杀的!你们也不想活了吗?!”呀子冷不防打开车窗骂道。

  呀子和杏子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伙男人们开始打碎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和车门上的玻璃。汽车开动不了,这伙歹徒没有注意车内的呀子和杏子到底有没有车钥匙。他们听说呀子杀死了2个人都气疯了。

  刹那间,挡风玻璃被打碎了,但没有一个男人敢把头伸进来。呀子手里紧紧地握住了那根木棒。如果有哪个胆敢冒犯,呀子就决心让他和死去的家伙们做伴儿去。她们俩都因刚才与那些人搏斗而满脸是血。看到她俩这副模样,车外的男人们也有些发怵。他们似乎在考虑着打碎车玻璃后怎么把她们从车内揪出来。

  进到这个狭小的车内,显然对他们不利。还会被她们干掉的,但呀子也只能处于防守的地步。呀予已经下定决心,就是死也死在车里了!

  呀子尽力护着杏子,车厢内到处都是打碎了的玻璃碴子。

  “来呀!”呀子一边骂着一边用木棒打着。

  终于,寡不敌众,从被打坏两侧门锁的两个车门外,冲上来两个男人。呀子用木棒朝左边进来的男人脸部狠命一击,然后她趁势从车里冲了出来。杀死他!呀子双眼充满了要杀死这个人的怒火。她挥舞着木棒,这是她从丰前坊那儿学来的一手。她不求活着出去了,只求多拉上几个垫背的。

  “啊!来吧!不怕死的!”

  呀子毫无惧色,边骂着边挥舞着木棒冲入这几个男人中间。突然,两束强烈的车灯灯光把他们的格斗暴露无疑。

  “停下车!”一边说着,越智数正一边从车上跳了下来。

  “呀子,别打了,是越智!”

  随后,德之介和瓜生辉义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当由布文人快步走过来时,呀子已扔掉了木棒,和一个男人扭成一团,但她正处在下风,脖子被那人用短刀逼住了。

  “呀子!是我!我是由布!”

  “滚开!我不想见你!”呀子满脸怒气地对由布吼道。

  “喂,站远点!”

  越智挺身而出,瓜生和越智站成一排,他们两边是德之介和幸太郎。

  于是,6个来不及逃走的男人马上抓住呀子,把她当做一面盾牌。

  “如果你们不放开她,我可就让你们统统去见阎王!快,放开这个女的!”

  瓜生朝这儿个人大吼一声。

  “别、别过来。不然我们就把她的喉管切断!”

  “看你们谁敢动她一下?!”越智上前一大步。“我也把你们的喉管切断!谁、快滚开!”

  “等、等一下。饶了我们——”

  其中一个象是个小头目的男人慌慌张张地喊道。

  “阿吉,快、快放开!我们投降吧!”

  “是,知、知道了!”

  那个叫阿吉的男人赶紧松开了手。

  呀子一被松开,马上从地上捡起来木棒。

  “我杀死你这个混蛋!由布!”

  她挥舞着木棒冲了上来,但一把被越智抓住了。他及时看出呀子要杀死由布的决心。

  “放开我!放开我!”

  “等一下,呀子!”越智索性紧紧搂住了呀子。“由布不是扔下你自己逃跑的。他被源学关起来了!这次,他为了救你,冒死从悬崖上跳了下来,赶到这儿找你,并说豁出命来也要救你出去!”

  “是的,呀子。”不知什么时候,杏子也走了过来。“由布先生被关押的事我也知道,可当时我不能说。因为我让你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源学这个……”杏子哭着说道。

  在他们说话的当儿,这几个男人全被捆绑起来了。

  还没有警察介入的迹象。越智一行人是乘了两辆车子赶到鬼海浦源学的别墅的。经过这场激战,有好几名暴力团团员受到重伤。应当把他们迅速送往医院进行医治,但是,他们的车上没有一辆有救护警笛的装置。

  这是当初小山田匠决定撤掉这个装置的,因为他只希望不要把事情规模搞得太惹人注目了。当然,当时的考虑是没有想到呀子和杏子被劫持后关在这里的。

  重逢后的呀子和由布在后排座位上,又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了。知道了事情真相的呀子,激动而哭泣着把头埋在了由布的怀里。看到这一切,越智不禁被呀子那炽烈的禀性所惊呆了。然后,他告诉了丰前坊的死讯。

  由布在他漫长的逃亡生活中得到了宝贵的东西。似乎他也从中领悟到了人间中的悲欢离合。也许他今后还可以以一个外科医生的身份,重操旧业的。完全放弃了要杀死由布的念头的越智,也被由布和呀子的这种热恋所感染,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我们打算逃到外国去,德之介和幸太郎就实在对不起了。你们还要回到你们伙伴中去。”越智走到因肋骨骨折而不能动弹的瓜生身边说道:“天性是坏的,不过嘛,暴力团员之间,还是情同手足的伙伴。还有那个随着号角把炸药包象下雨似地扔到对方阵中的爆炸专家呢!”瓜生大笑起来。

  “是啊,是一伙仗义的伙伴。他们杀人如麻,面不改色,但从不对平民百姓下毒手,我还想给德之介和幸太郎留一点什么财产。”

  “财产——那东西在哪儿?”面带惊讶的瓜生不解地看着越智。

  “在源学的别墅。我没有记错的话!”越智也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个主意不坏。”

  “你是想趁火打劫。反正源学毕竟还是存下了几百亿甚至几千亿的毒品哪!”

  “同意,同意,我没有意见!”瓜生笑着说道。

  这伙人一边开着车,还一边换着搂抱杏子哪!杏子也不拒绝。这帮家伙呀……

  “这见不得人的事,只有我和你……”

  “只有你!我从不背后议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你别把我扯进来。”

  “那好吧!”

  “不过,你并没干过什么坏事。你留在日本和美由起过日子吧?”

  “象我这个年龄吗?”

  “年龄不成问题吧?”

  “不!不行。我不能把不幸再加在美由起的身上。没有办法,我是根腐木,成不了材,让我也和你一同走吧!”

  “腐木……”越智低声地喃喃道。

  天亮了。天刚破晓,东方露出鱼肚白色,德之介紧紧地搂着杏子。他不停地用手去抚摸着杏子,“怎么样,舒服吗?”德之介向杏子问道。

  5

  海面上升起了一轮旭日。

  金灿灿的阳光洒满被乳白色的雾霭笼罩着的天草滩上,天草滩顿时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金色云块。在天地之间慢慢地翻滚着,又逐渐地缩小,又慢慢地消失了。渐渐地,在消失的金色云块下边逐步地裸露出了片片翻滚着的浪涛。

  贴着大海低空掠飞的海鸥,全身也被染成了金黄色。

  这时,他们已经可以看到在山崖上修造的松浦水产老板源学的别墅了,海鸥在其顶部掠过。

  他们来到了这幢别墅的门前。

  德之介和幸太郎也靠了过来。

  紧闭大门的院子里死一样的沉寂。

  越智上前按了一下门铃。

  他们不知道源学到底在不在里面。大概是他发觉由布逃跑后,便意识到自己要完蛋了?但他还来不及从这儿逃走:他会在逃走之前,全力处理毒品,销脏灭据,但对于前来非法搜查的越智和瓜生来说,这也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因为只要源学落到他们手中,他们有办法是会让他说出一切的。

  如果源学不在这里,那就去袭击松浦水产的总部。还要去袭击另一处别墅。他可能会潜逃到这两个地方。

  不知是谁用安设在门上的内线麦克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要见到源学。快开门!”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救了由布的人,没必要告诉你是谁!”

  “社长不在。”

  “那我们要搜查一下!快开门。要不就砸开门,闯进去!”

  “别开玩笑了!你们想惹事就试一试!”里面人愤怒了。

  “喂,去搬几块石头来,把小门砸开!”越智向德之介和幸太郎命令道。

  大门和四周墙上都安着铁丝网,而且还有红外线报警器。

  德之介和幸太郎搬来了几块大石头。加上瓜生和越智,4个人用力把石头朝小门砸去。

  门被砸破了,德之介第一个冲了进去。

  “干什么?!干什么?喂,你们想干什么?!”

  德之介停下了脚步。

  在他对面,有20多个满面怒容的男人手持木棍和铁搭钩怒目而立。

  “不要做无效反抗!”越智冲到最前边。

  “只有4个人冲进来了,有种儿!不过,我们只好把你们都扔进海里去了!”

  “你是第一捕捞船船长片冈吗?你是处理毒品的总头儿吧!”越智厉声地朝这个头目模样的人喝道。他从由布那儿知道了这个人的长相。

  “你他妈胡扯什么!”片冈回骂了一句。

  由布逃跑后,他便意识到警察会赶到的。他早就想好了托词。他要辩解:他们并不是囚禁由布,而是要让他等到社长伤口完全愈合,而不得不采用多少有点强制性的手段罢了,目的是把他留在这里而已,而这并不怪他。他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干的。这不算什么非法囚禁。所谓毒品一事完全是由布的不满而胡编出来的。因此他已提前慎重地处理这批毒品,如果迟了就麻烦了。

  但是,由布并没有带警察来。

  杏子和呀子被囚禁地点没有找到,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于是,片冈将部下召集在一起,要他们把源学保护起来。正在这时,自称是救了由布的4个男人便闯了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没底儿,但抓住这4个送上门的家伙,再拷打他们就会一清二楚了。

  “他就是那个越智数正!”

  其巾一个男的喊了起来,顿时片冈的脸吓变了色。

  还有由布。有越智肯定瓜生辉义也会来的!他知道只要有这两个人,就会把松浦水产搅个天翻地覆。

  “是我又怎么样?去叫警察?”

  “告诉你们,我就是瓜生辉义!”瓜生上前一步,接着越智的话茬说道。

  “去报警!”片冈命令道。

  他心里明白,如果是越智的话,警察肯定要赶来,这样他就可以趁机溜掉。

  “想死的站出来!”越智说着把手中的棍子一挥。

  他手里有刚才从暴力团那夺来的手枪。但小山田匠叮嘱他尽可能不要动枪。

  这些人都知道越智这个人是说出来就能干得出来的,所以谁也不敢动一下。

  “快动手呀!”

  “算了吧!”

  越智和瓜生说着便满不在乎地朝这伙人靠过去。

  他们俩人都是剑术四段级别。论挥刀弄棍,这些渔夫哪是他们对手。即便是20多人一齐上,他们的木棍也休想抡到越智的身上。

  德之介和幸太郎从这伙人的两侧围了上去。

  德之介学的是花样剑法,摆摆样子还可以,真正打起来就不是对手了。不过,即使是这样,到这个地步,他毫不胆怯。他没有讲话就首先和这伙人当中的一个人交手。木棍和铁钩子顿时咬在了一起,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扭打声。一场恶战由此开始。

  越智和瓜生干脆也下手了!

  越智挥动着木棍,拨开了一个家伙打过来的木棒,并用力趁势劈下去,一下子将那个男人的右肩击塌。向右一挥,又打落了另一个男人轮过来的铁钩子。这个人正要逃跑,越智又迅速地来了个“扫堂腿”,一下子打断了他的小腿骨,并捡起了他掉在地上的铁钩子,握在左手里。

  在一旁的瓜生接过越智递过来的铁钩子,用一只手朝这伙人当中抡去。

  德之介也在拼命地搏斗。他凭着一股凶猛劲儿,一口气打倒了两个。周围的人被他的气势吓破了胆,于是他便趁势盯上了第三个。幸太郎功夫不行,被4个拿铁钩的男人追赶着。见此情景,德之介急忙放过第三个家伙,朝幸太郎这边扑过来。“你们这些混蛋!”他一边大声骂道,一边朝其中一个家伙的天灵盖上狠狠砸去。这时,另外三个人停止追赶幸太郎,一齐回过头来对付德之介。幸太郎得到了德之介的相助,也趁机打倒了一个,并和德之介并肩与另外两个人博斗。

  “受伤了没有,阿幸?”

  “没有!我干掉了一个,这帮滚蛋!光对付我一个人!”

  幸太郎由于气愤,也杀红了眼。

  越智和片冈碰上了。他用力拨开了片冈打过来的木捧,灵巧地躲开,然后对准片冈的下档处狠狠一脚,片冈疼得顿时在地上翻滚。

  瓜生也不示弱,他用木棍打碎了一个家伙的下巴。

  没有多大一会儿,战斗便接近了尾声。其他人见大势已去,纷纷四下逃窜。

  越智和瓜生身边已有9个男的倒在地上。虽然还没有死,但都负了重伤,德之介和幸太郎还在院子里追赶没有逃出去的几个家伙。

  瓜生让德之介和幸太郎住手。

  越智“哼”了一声,一把从地上把刚刚苏醒过来的片冈揪了起来。

  “走!带我们去找源学!”

  “杀了我吧!”

  片冈打定主意,保住源学。

  他用眼睛一扫,地上躺下了大约十来个人。剩下的人早就逃得无踪无影。如果受到越智和瓜生的拷问,他只有交待隐藏毒品的具体地点。这样越智他们就可能会饶他一死。这可是一伙不要命的人!

  “还不快说!要不然,我就用这铁钩子钩住你大腿上的肉,扯下几条来怎么样?”

  说着,越智操起了铁钩子。

  源学默默无言地瞪着这4个男的。是片冈文平带他们来的。

  他知道,片冈带领的部下曾和这4个人的交手,很遗撼确实是输了。

  他还没有察觉有警方插手了此事。

  “先把金库的钥匙拿出来,写上保险柜的号码!”越智决定先为德之介和幸太郎他们争得财源。

  源学还是一言不发地把钥匙和写好了号码的纸条递了过去。

  “毒品藏在什么地方?”瓜生冷冷地问道。

  “在第三冷库,把冷冻的旗鱼肚子掏空装在了里面。一共有60公斤。”

  “好!爽快!”

  “由布是被魔鬼的脚步声追赶到九州来的。我也非常清楚地听到了这个恶魔的脚步声。现在,这个脚步终于来到了这儿,而且越发清晰了。我想,这就是命运吧!”源学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如果警察来进行调查的话,我总会有办法对付的。但我却无法抗拒这个魔鬼对我的拷问。真的,我认输了!由布还好吧?”

  “他还好。他和呀子两个人远走高飞了。我们把杏子也安全救出来了。”

  “是吗!”源学点了点头,他拿起了一只茶碗。“由布总算摆脱了魔鬼的追逐了,他远走高飞了,可我却代他受……”

  源学慢慢地把茶碗里准备好的毒药喝了一口。

  里面放的是剧性毒药氰酸钾。越智4个人眼睁睁地看着源学中毒气绝。他那花白头发的头向一旁一歪,整个身子便从沙发上滑倒在地上。

  “好的!”德之介突然发现片冈偷偷地溜出了房间。

  “让他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结束自已吧!”越智止住了德之介。“别管这些了,你们两个人还是去打开金库,把钱取走吧!”

  越智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片冈剖腹自杀。

  这时,瓜生接通了小山田匠的电话。

  “我们4个人都在这儿待命。好象有直升飞机向我们这儿飞过来。”

  “毒品怎么办?”

  “把具体情况报告给警官队。”听越智这样问,瓜生回答道。

  “瓜生先生,指使我们的那个大人物,会不会过河拆桥,把越智先生还有我们都一网打尽呢?”德之介紧张地问瓜生。

  “如果,真的那样,那就只好听天由命了。这笔钱也没有什么用了,要不还会给你们加上一条抢劫罪。”

  这时,德之介和幸太郎已经将大约有七、八干万日元的钞票分成了堆。

  “我可不怕您吓唬我,瓜生先生。”事到如今,连顾不上细想那么多了。德之介盯着幸太郎。

  “阿幸,现在咱们快溜了吧?”

  “就这样等着,准会被抓住的。”

  瓜生看着德之介由于害怕而变得铁青色的脸,不禁大笑起来。

  “临走之前,我还想去厨房找瓶酒。”越智催促了瓜生一下,自己便先走出了房间。

  楼下有几个房间。片冈就在其中一间剖腹自杀了。

  “源学和片冈都是黑手党,真有黑手党的气节,死得壮烈呀!”

  越智又重新打量着死尸,嘴里喃喃地赞道。

  若大的一座别墅里,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躺倒在庭院里的重伤员也都没有了。

  直升飞机在源学的别墅降落后飞走了。

  小山田匠就坐在里面。他不许任何人互相讲话。

  德之介和幸太郎每人分别抱着一只装了4000万日元的袋子上了飞机。他们即使上了飞机,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位大人物送他们去的地方。而且这个大人物自始至终总是板着一副面孔,着实令人望而生畏。

  如果真的能把他俩平安无事地释放,他们可真要谢天谢地了。而由布这个混蛋早早地就溜之大吉,总算不耽这个心了。现在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了4000万日元。4000万哪!有了这笔钱,他们什么事情办不到?

  不过,他们也不敢太乐观了:真的能被无罪释放吗?

  1小时以后,直升飞机飞越了阿苏山之后降落在山北侧的一个山坡上。

  小山田匠等飞机停稳后,第一个走了下来。

  “越智君和瓜生你俩去名叫满愿寺的寺院,在那儿有个叫乡原的人等你们。”

  小山田匠站起来。

  “你们两个人化化妆怎么样?”他盯着德之介和幸太郎问道。

  “你们不是大道寺的部下,如果被抓住了,我也当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而且你们拿着这么一大笔钱走,不会不被人发现的。我再次忠告你们!”

  这时,小山田匠是第一次咧嘴笑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他朝越智和瓜生轻轻地招了招手,便又回到了直升飞机上。

  “真幸运呀!没被他们看出来呀!”

  德之介颤抖地说着,目送着直升飞机越飞越远。

  “妈的,我的腿这会儿还打颤呢!阿德,这个人可真让人望而生畏呀!”

  幸太郎的音调也在颤抖着。

  “德之介还未被全国通缉,所以幸太郎还是最好化妆一下,而且你们还随身带了这么多钱。够显眼的!被巡警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瓜生颇有经验地警告道。

  小山田一看到德之介和幸太郎抱着这个口袋,便猜出了里面的东西,这还不引起警觉吗?

  “不管怎么说也别让警察抓住呀!阿德您够幸运的了。你们知道了吗,万一被抓住了,千万不要把这个大人物捅出来。那我们就在这分手吧!你们也向爆炸专家悠吉问候一下。不过,别忘了告诉他们,今后可不要再在监狱里见面了。大道寺和阿紫阿翠也悠着点干!”

  越智和德之介、幸太郎握了握手。

  “多亏了你们的帮助。”这是越智的心里话。

  德之介感动得泣不成声,瓜生也把手伸了过去。

  “多谢您了!瓜生先生!”

  “别说这个了!你们都是暴力团员!我受伤时,被你们收拾了一顿,这个礼还没有还呢!你们这些小土匪!”瓜生笑着,拍了德之介和幸太郎的肩膀。

  两个人转身走了。

  “真可怜呀!”

  德之介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越智和瓜生的身影消在山野之中。

  “真寂寞呀,阿德。真的!”

  “是啊,是寂寞呀!这风都快把我吹透了。阿幸,怎么样?去马塔村吧?我们还有钱,或者,我们把美由起当成我们的妻子过日子吧!”

  “就这样定了,阿德!”

  幸太郎的声音充满了一种自信。

  福冈机场。

  越智数正、瓜生辉义和乡原广义3个人,坐上了开往香港的航班。他们将在香港换乘开往迪拜的飞机,再从那乘飞机飞往英国。

  多原曾是小山田匠的部下,担任过外事课课长,也就是外事警察的负责人。

  这次,他随身带来了化名的护照,还有一封证明他们俩都是外事课课员的身分证明信。于是越智和瓜生便摇身一变,成了警视厅警备局外事课课员了,同时他们每个人还都准备了一份预防万一的兰色的因公派往出国人员的护照。

  所谓万一,即指他们在执行任务时万一落到当事国警方人员手中而言。

  “你们俩真是个笨蛋,你们是背着黑锅离开日本的。”

  飞机起飞了。

  越智和瓜生开始喝起威士忌酒来。“这也是万不得已呀!我们被讨厌的催命鬼纠缠住了。”

  “是呀!”

  越智点了点头。他们所说的讨厌的催命鬼就是小山田匠。他盯上了越智。在日本时,任何时候都可以将他捉拿归案。但是他不打算这样做,不如让他们去执行一项冒险的任务。不过,这件事单靠越智一个人是不行的,当然瓜生一个人也办不到,于是便决定让他们两个人一同去。他认为这是个一箭双雕的长策。越智已经丧失了生存的希望。瓜生似乎也和越智的心境相同,所以,这次用性命作为赌注的暗杀任务对这两个武林高手而又丧失生存愿望的人来说,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日本的一个叫“日本红军”的组织集结在黎巴嫩准备以某国大使为袭击目标而正在进行演习。他们不但要绑架大使,而且要将大使馆其他官员连同该使馆建筑一同炸掉。外事警察及时得到了这一情报,但这个组织究竟要攻击哪个国家的大使馆还弄不清楚。

  获得这个情报的是以色列情报机关。越智和瓜生此行,便是要与以色列情报机关的玛斯姆进行联系。他们首先来到了贝鲁特。

  消灭——指令就是这两个字。

  “日本红军”成员不足20人。但是,他们比起专门从事暗杀住黎巴嫩的美军司令员的以色列极左派组织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东、阿拉伯和欧洲的某些地方发生的恐怖主义分子的暴行,几乎都与这个“日本红军”有关。因此,由于各国政府的抗议,常常使日本的外事警察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外事警察实际是情报机关,但却没有类似CIA(美国中央情报员组织)的特种部队,因此,充其量,他们只能通过世界警察组织进行监视而已。仅仅20人,如果将其全部歼灭,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于是,越智和瓜生成了这支所谓“部队”的先谴人员。此行命运如何,没有人对他们说明。他们只能在全歼对方或被对方杀掉中选择。而实际上,越智即使完成了任务,估计也很难回到日本了。作为外事警察执行暗杀任务的人员,将按照规定,只能游荡在中东,阿拉伯和欧洲一带地区进行自我生存。

  “德之介和幸太郎的确平安逃走了吗?”

  瓜生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阿德和阿幸来。在阿苏地区分手之后,已经是第四天了。在离开福冈机场之前,他们还没有听到关于他们被捕的消息。源学和片冈的自杀成了轰动一时的新闻,同时,警方还宣布在旗鱼的腹中发现了数量巨大的毒品。并说,源学的别墅一片混乱,许多松浦水产的成员被残余的天草的渔业分子杀死了。

  “他们这伙人呀!”

  越智的目光盯着远去的地方,似乎又看到了德之介和幸太郎怀揣着4000万日元消失在茫茫的原野之中的孤伶伶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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