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子赶忙丢掉尚未装填完的水冲枪,手拿枪箭拼命猛扑过来。伊达邦彦在和那个男子擦肩而过的当儿,挥动长刀,一刀砍断了他的喉咙。股股的乌血化作朵朵云团在水中扩散漂浮。
邦彦脚蹬死尸的肩膀跃到敌人背后,照着左边男子的后背就是致命的一刀。并用刀在肺里搅了几搅。然后用左手的挡箭牌抵住死者的后背,抽出长刀,插入腰带。接着,邦彦拾起那个男子的枪箭。反转身逼向追踪而来的五个男子。
五个人一齐发射碳酸式水冲枪。带有倒勾的枪箭穿过无数的气泡,袭向邦彦。邦彦以难以想象的迅疾速度转动左手的挡箭牌。随着几声响,射到挡箭牌上的枪箭纷纷坠落。
五个男子一边装填水枪,一边四散逃去。邦彦也不追赶,捡起死者丢下的碳酸气式水冲枪和箭筒接着往深水中游。穿过墙壁般直立的巨岩的缝隙,前面就是片宽十多米的深水岩石,其深度至少达一百米,邦彦从留有明显的凿琢痕迹的岩石表面,看出这种海中壑谷并非是自然形成的。
邦彦再一次看了一下指南针得知现在的位置在阿南顿尔海南的顶端往北约三百米的地方,壑谷的这条水路紧连着海角的顶端。邦彦检查了一下水肺通气管的空气的剩余数量后,潜入了壑谷间。顿时,身体感到了强大的水压。壑谷呈八字形倾斜角度很大,直通谷底,谷底的宽度至少有一百多米。邦彦看了一眼水深探测仪,水深是七十米,距离谷底还有一段距离,已经超过了水肺潜水的限度五十米,邦彦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压缩空气眼看着在减少。
邦彦在急剧变化的水压的压迫下,每呼吸一口空气,肺部都感到撕裂般的疼痛。他开始慢慢地往上游,速度比上升的气泡稍慢。升到深度约三十米时,邦彦感觉到了从水面传来的展动,他抬头观察上面的情况。
大型摩托艇在邦彦的头顶来回行驶,并不断地往海中投掷炸弹。其中的一颗炸弹经过邦彦的身边沉了下去,炸弹的大小约是足球的一半大,邦彦咒骂着又往上游了十米,然后横游靠向深谷的岩壑。这时在谷底,开始的炸弹爆炸了。爆炸的余波冲击着邦彦的身体,肺部感到窒息不堪肋骨也感到阵阵疼痛。
炸弹在接二连三地爆炸,深谷中的水形成一个个急骤的漩涡,邦彦的枪箭和水冲枪要脱出手,但他仍紧紧地抓住水冲枪面罩和水肺通气管,以免被震裂。这时,他的呼吸已十分困难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只有死路一条。郝彦把腰带拴在谷壁上突出的岩石上,固定住身休,用力压住自己的颈动脉,屏住呼吸。这样一来,就会减轻呼吸,保存通气管中的空气。
邦彦的意识恍惚起来。
屏住呼吸约五分钟后附近的海水被岩石的碎片搅得浑浊不堪。
邦彦沿着岩壁艰难地往深水里移动。大约前进七百米之后,通气管的空气用尽了。邦彦丢掉水肺通气管和腰间的铅坠,左手拿着通气管,漂浮上去,一浮出海面,邦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夜晚的新鲜空气。这时,他感到一阵晕眩。仰卧在水上,呼吸了两分钟的夜晚的空气,头脑逐渐地清醒过来。邦彦踩着水回头观察着阿南顿尔海角的方向。
在离邦彦约五百米远的地方,出现了汽艇一般大小的摩托艇,摩托艇正在不时地用探照灯扫射海面。好象又投掷了水雷,随着闷声的爆炸声响,海面掀起了冲天的水柱,大型摩托艇也剧烈地摇晃起来。
炸弹爆炸的冲击波传到了邦彦所在的海面,但是由于距离较远,没有产生什么危害。邦彦口含通气管,浅浅地钻入海水中。让通气管的顶端漂浮在海面上,邦彦在指南针的引导下,游向靠近意大利和法国一侧的海岸。他感到身休中的骨头和肌肉都要散得七零八落了。
在靠近芒通的马尔丹海角旁边的浅滩上,邦彦浮出了水面。这时,已接近清晨五点钟了。
黎明降临,月隐星稀。邦彦急促地喘息着爬上了沙滩,一头栽倒在地上,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地呼吸,他多希望能吸支烟。
十五分钟后,邦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打开橡胶制的潜水衣的拉链,丢掉稳定四叶片,朝停放汽车的堤坝走去。刚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在沙滩上搭起的一个帐蓬,拉拽帐蓬的绳子上晒着衣眼。邦彦轻轻地靠向帐蓬,从帐蓬里传出了男女睡觉的呼吸声。邦彦偷了晒干的衣服后离开了帐蓬。丢掉潜水衣,换上偷来的衣服,又把枪、刀和箭揣入怀里后,爬上断壁上的国家公路Nl号,朝汽车的方向走去。
来到汽车上时,已是早上六点钟了。换上放在行李仓中的衣服。打开油门,检查引擎上是否被安上了炸弹,然后又钻到车下,检查制动器的导管是否被切断。
邦彦在卢尔饭店存车处把汽车交给看管员后忍耐着疲劳和痛苦,强打起精神进到海边宾馆的508号自己的房间,门上的透明胶带还粘在上面检查了各个房间之后,邦彦进入了裕室,给裕盆灌满水,泡在温水里,疼痛逐渐地消失了。
朝阳透过窗帘洒在屋里的地上,邦彦上床之后,美美地抽着烟,抱着酒缸子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半缸酒。然后随手把空缸子丢在地上,手握毛瑟Hs式自动手枪,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过,身体各个关节隐隐作痛,后背的肌肉发热肿胀。他打电话要了三磅烧牛排和一大碗蔬菜,还有1950年酿造的红葡萄酒和一份报纸。
进到浴室,轮流冲洗热水和冷水,身体顿时感到舒适轻松。邦彦赤裸着身体裹上床单,来到大理石的阳台上,眺望海面,等侍者把饭菜送来。海边上到处都支撑着大遮阳伞。从岸边到海里一百米的地方,摆列着小红旗,游泳管理员的汽艇来往穿梭,远海上看不到一个游泳者的影子。不一会儿,侍者推着小货车送来了邦彦要的东西。
“祝您休息得舒适愉快,殿下。”侍者笑容可掬地说道。
“今天有大浪警报吗?为什么沿海海面上漂着小红旗?”邦彦给侍者五法郎的小费,同时说道。把餐巾摊开铺到膝盖上。
“大谢谢您了,不,不是大风浪,是因为有鳌鱼。”
“鳌鱼?”
“说起来很奇怪。听说昨天晚上在希腊船王安东·奥纳西斯别墅的阿南顿尔海角附近,奥纳西斯先生的手下人在潜水时受到了凶猛的鳖鱼群的袭击,有四人丧命。”
“是吗?”
“所以,昨天晚上一个劲地在海里打炮。投掷炸弹,追杀鳖鱼最后整鱼是否死了,是否还会出现类似事件,都不得而知。”
“中午的新闻广播也是这么说的。怪不得昨天晚上爆炸声响接连不断,让人自惊,原来是吃人的鳖鱼。”侍者吓得浑身发抖。
“实在是恐沛,这段时间还是不游泳为好。”邦彦苦笑道。
自己被人当成了鳖鱼。牛排做得很好吃,葡萄酒也是醇香袭人。邦彦吃着饭,边浏览起纳哥布莱斯的报纸,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只字未提,也许还未来得及排版。吃完了饭,邦彦带好毛瑟Hsc式自动手枪。来到了饭店的地下理发店,一边请和蔼热情的主人给理发、剃须,一边交谈起阿甫顿尔海角的鳖鱼的话题。理发主人说的和来邦彦屋里的侍者说的是一样的,所不同的只是说的比侍者更绘声绘色,夸大其词。
理完了发,来到大厅休息室时,邦彦的身体几乎己经完全恢复过来了。他在大厅休息室的小卖部里,买了一些烟卷和便于携带的皮革制烟盒,烟盒里一次能装五只烟。回到屋里,邦彦用小刀启开装烟的木箱的盖。木箱分为两层,都装满了烟,邦彦取出其中的五只装到皮制烟盒里,又重新盖上木箱盖。
邦彦打开暗码锁,取出黑皮革制手提皮箱。把在赌场赚来的剩余的九十多万法郎和从安德烈手里抢来的二十五万法郎扔到了床上。换上了晚礼服,把一札一札的钞票装到纸袋里,左边的口袋里装上烟盒,盖上手提皮箱。
纽约银行尼斯分店位于比库托瓦尔大厅,在比库托尔·雨果路的交叉点旁边。邦彦开车到了那座银行后。把一百万法郎兑换成各五十万法郎的银行保险的支票。又把剩下的二十万法郎中的补五万法郎兑换成一张面值一千瑞士法郎的纸币。
出了银行后,邦彦把车停在车站前面的广场上,朝皮埃尔的宝石店走去,按了一下后门旁边的蜂音器,出来了一个瑞典人模祥的大个女服务员打开了门。
“我想见皮埃尔。你只要和路易通报一下,他就知道了。邦彦优雅地施了一礼,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请您稍等片刻。”年轻的女服务员直羞得满检排红转身进去了。等了不多时,身穿商店服务员穿的黑色服装的路易走了出来,和邦彦握过手后,打开了后门大厅左侧的暗门。
“昨天晚上,你干得太漂亮了。头儿正在会客,你还是在原先的房间里等一下,随便你喝点什么?说笑着把钥匙递给邦彦。
“那好吧。”邦彦接过钥匙走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上,背后的门紧接着就关上了。
邦彦用路易给的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铁门,来到室内,点亮电灯,把钥匙插到门侧的锁孔里。坐在长条桌前带扶手的椅子上,打开了桌子上面的烟盒,里边装着哈瓦那烟卷。邦彦随手取出一支。用羊角刀削掉过滤嘴,取出银色打火机,点燃了烟,顿时间,烟雾缭绕,香气袭人。邦彦品味着烟味和香气,用力抽出烟具里的小暗盒五毫米左右,向左旋转,随着发出的轻微的响,卷起了装在打火机里的超小型照相机的四毫米胶卷。卷完胶卷后,邦彦用铜币打开了打火机的底盖,取出气体注人管后面的胶卷,然后又从钱包里取出新的胶卷,装到打火机式照相机中,又将暗盒稍往右转卷上胶卷,合上打火机的盖子。
烟卷还抽剩下有四分之一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路易和皮埃尔一起走了进来,“昨夭晚上,不,今天早晨,防喃顿尔海角附近的海面上,升起了冲夭的水柱。你还是死里逃生,安然生还了。”
“可笑的是,我杀死了他们五六个人,可他们却说是让致鱼吃的。”邦彦回答道。
“闹了半夭,果然是你干的,一共是六个人不过,死者身上留有致鱼的牙齿印。”
皮埃尔从酒柜里取出匈牙利制的珍品―托考伊的酒罐和玻璃酒杯,坐在了邦彦的对面。
“警察有什么动向?”
“正如安东·奥纳西斯所说的,警察没有干预这件事情。”
“这样也好,我们也可以松口气。”邦彦沉思着说道。
“为庆贺你安全生还,来!干杯。喝掉这杯酒就会忘记那些不顺利的事情。”
皮埃尔打开酒瓶盖,给两个人的酒杯里斟满了酒。顿时间浓烈的醉香沁人心脾。两个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自从去年在东柏林喝过这酒之后,就再也没能见到。太律了。另外有点事情托你办一下,帮我洗印一下这卷胶卷。这儿可以办到吧?”邦彦一边品味着托考伊的酒,一边问道。
“这上面照了些什么?”
“你在洗印完之后,会感到赏心悦目的底片送给你等这次事情了结之后,你把它出售给美国的暴露杂志,至少会赚到几百万美元。”邦彦阴险地汕笑着。
“我给你说件事情,在侦察阿南顿尔海角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海底有一条深达一百多米的壑谷,好像从海角的顶端一直连到深海中。”
“你说的是真实的?”
“壑谷的上面虽说仅有约十米宽,但底下的宽度可达一百米。不是一条自然形成的壑谷。依我看这可能是一条上窄下宽的人工海底隧道。”邦彦说。
“很有可能。也许应该把这件事报告给上边。”皮埃尔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另外,你在和上边取得联系时,请不要忘了附带说一句。马上给尼斯海港运来石楠花。”邦彦说道。
“石楠花?”
“啊,是一种英国的野花。这里似乎过于暖和,很少见到。”
“没问题,戛纳的植物园里有。路易会把它找来的。”皮埃尔把视线转向了路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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