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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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祝融星没有出现怎么办?
“也许遭到抢劫,看,电报。”在没同第一宝饰专务董事谷端干三通话之前,即使是考虑到这样事也不会发生的。祝融星一定成功舰回。不会错的,纵然遇到海盗袭击,天佑丸也能战胜,也许已经回到根室了吧?
秋树高德是那样坚信不移。
但是天佑丸到港的预定日期过一天、两天、三天,好容易向天佑丸所属的水产会社通了无线电联络。电文是,船被苏联警备艇枪击,打坏轮机、操作系统、雷达和无线电,漂流中被其它大型渔船发现才拖回网走港。天佑丸现正在修复的准备之中。
秋树想电文中说到被苏联警备艇击中也许是为了掩饰周围注意的借口。苏联警备艇完全不会枪击天佑丸的。天佑丸定期地在标的海域深处同苏联警备艇接触,是一艘将随带的录音机、收音机、录相装置和电子产品连同情报出卖给苏联的谍报船。
对方不可能袭击订有安全作业的“御朱印船”,除非不是苏联警备艇。
当时,天佑丸出海肩负重大的任务。作战暗号是“祝融星”。由核潜艇“孟塔乌”号在标的海域北纬四十八度,东经一百四十一度的一座桌状形的冰山地带卸下装有价值一千二百亿日元钻石的木箱,然后再由渔船“天佑丸”悄悄地带回根室。
它没有回到根室,反倒成了破船被拖了回来,袭击者是什么人?
秋村抱着胳膊揣度着,心里十分厌烦。
窗上的玻璃模模糊糊的。眼下还可看到根室的渔港。港口的岸壁被不时飘起的团团白雾掩住。时隐时现。那里是天佑丸所属的水产会社二楼特别接待室。
秋村刚回到沙发上,谷端目光税利地盯着他。
“一遭到枪击,装上的货物也许被夺走。如果祝融星到不了我们手中,事态会十分严重。你打算怎么办?”谷端千三边点燃细长的雪茄烟边用干巴巴的声调问道:“商业谈判已正在进行。日报桥·藤岛百货商店的拍卖是六月。一个月前就签了约。不仅是藤岛,聚集财政界夫人的赤坂新东方饭店的拍卖和地方集团百货商店也都到期,特别是对此项计划投资的河岛先生和宗像先生该怎么解释?嗯?你打算怎么办。”
“明白了。”秋村应声道。声音充满了失望之感:
“那么,怎么干呢?”
“夺回来,只有这样!——首先等天佑丸回港来了解实情。是什么样的一伙人,采用了什么方法,了解敌人真情之后给予还击。只有这样!”
“那些家伙是靠不住的。天佑丸被袭击后,已经过了三天。袭击者是谁?怎么说也不该在经常出没的标的海上打转转。夺回来,靠我们自己必输不疑。”
“我不明白。我认为掠夺钻石的人不会去在北海道销售,肯定要运到东京什么地方销售,因此在途中或者在东京张网搜寻……”
“但是,你这样做,如果那并不重的货物被强盗带着逃跑了呢?这将会使事态更为严重。”
谷端千三是第一宝饰的专务董事营业部长。秋村是他的部下。两人是到根室接收由天佑丸按预定运来的‘货’。
但是,那货没有到达。
被掠夺了吗?并无此类消息。
谷端心里十分焦灼不安。
日本桥·藤岛百货商店在日本是有权威的老店。不仅全部租用了那里文娱中心的楼面。同时,还租用了饭店的豪华房间举办宝石展销会。外国的富豪和日本财政界的超一流夫人们将来会聚一堂,对第一宝饰来说是一件难得的大事。
上述这些将引起政党的黑幕人物阁僚顾问俱乐部成员对该计划找碴儿。谁愿意让这些些政治家来钻石市场找碴儿谁就是再愚蠢不过了。轰动一时的岩石事件,第一宝饰的涉外部卷入其中,最终被弄得手忙脚乱,宝石界对此无人不晓。
财政界的贿赂只有钞票一捆又一捆没有界限。同外国的大型商业谈判和抉订经济项目时,要赠送点逃避关税的高价名画、钻石、黄金等已是常识。
何况从前年四月实行阁僚资产公开制度以来,因股份、存款和不动产是显眼的,所以,阁僚私下的资产相当一部份变成了夫人拥有钻石、金子和贵重金属。
现在的问题并非是吝啬几个钱就可以了结的事。这项计划也许会影响最大的政治资金。祝融星被夺走,会暴露数年来同莫斯科某些与东京其地辛苦开辟的偷运航线,随之而来的是收益问题,这些比自身受到损失还要严重。现在可以说敌人已经在标的海域取得了成功。
追,谷端的眉间青筋爆出,也恰是内心意念的体现。
“这么说来,内部有通风报信的人。包括那家伙用黑纸(用明矾水写字或绘画,火烤即显)作为隐蔽手段。秋村君,无论如何立即采取对策。按你说的,在强盗们往东京运送巨额钻石时设置障碍。青函联络船在那里,正是前哨。火车、汽车装货必经此路。你赶紧发动道路警察中的伙伴将其封锁。那些家伙也许会准备通过那里。警视厅和路警察的要员由我拜托河岛先生打通关系。其它,机场也由我负责调査货物。不管怎么说,即使是只老鼠从东京窜过也要抓住,明白吗?”
谷端千三眉宇间的青筋在抖动,发着命令,并将手里的电报稿纸撕得克克作响。
日本近距离航空的定期航班奥托机三0二次到下午四点三十分从北海道的稚内机场起飞。连结稚内和札幌·丘珠机场的道内航线一天飞二班,但平常旅客很少,所以飞机是载人数量十九人的双引擎中型机——双奥托飞机。当然空间相当宽敞。空荡荡的机舱是最理想的私人观光赏景家用飞机。
乘客有四人。二个男的,还有一对恋人。结束标的海域观光旅行的新婚夫妇坐在后面的位子上,手拉着手,观望机窗外的风景。
前面的座位上分开坐着两位男子,他们都是因公到北海道出差回来的,商人打扮。特别是坐在最前排的一位男子,大衣领子竖得高高的,从起飞开始就一动没动过。
晴空万里,飞机掠过宗谷岬。不久又穿过利尻岛。纯白的利尻富士展现出那神圣的威容,紧接着飞机沿北海道的最北端左旋了一圈改朝南方的天盐山脉飞去。
高度大约一万尺。三千三百米是一般客机不能达到的高度。
飞行二十分钟后,最前排穿着大衣的男子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在过道上向后面的三位乘客挤眉弄眼。
一看便知道,这四名乘客互相认识,也许可以说得上是朋友。
那男人敲了敲驾驶舱的门。听到回声后,锁打开了。
“有什么事……?”
男子沉默地将伸出脸来探望的副驾驶员推进舱内,自己也走了进去。
机长看见了枪身。
机长感到惊愕和怀疑,这男子是怎么摆脱了机场的严格检查而带枪上机的?
“我想借用这架双奥飞机,只是两天。机长怕不高兴吧,但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航行。”
“什么!”机长低声地怒吼:“你……你企图劫飞机吗?”
“即使那么想,行吧。”
“愚蠢……”
但入侵者用平静的口吻说:“的确,只有两天。两天后的此刻,我把飞机还给你。到达丘珠机场最迟也不过两日后的下午七点三十分,怎么样,可以吗?”
“两天时间!真蠢。燃料只够三个小时,何况还有另外三名乘客。”
“乘客的事就不要担心了,全是我的部下。燃料在中途可以补给。”
“补给?尽讲些蠢话!”机长好不容易才放弃了着陆的意图,仍然愤慨地叫嚷着:“这双奥托型飞机可以在北海道上空施行空中加油?见鬼,你是什么人?”
机长正欲打开呼救开关,突然背上的枪口使劲抵住了。
“喂,同控制塔联络困难罗。日本近距离航空所属的稚内始发四点三十分的民间航空双奥托机已被国籍不明白的飞机追踪。在北海道上空失掉联系……。这样做不好吗?并且自卫队的雷达观测也不会发现,请超低空飞行。”
“你……你!”
“别分心,我向来彬彬有礼。”
那男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笔记本递到驾驶飞机的机长眼前。一张印有内阁调查室特命调查官北泽林二的名片贴在笔记本上。
假的吗?惴惴不安的机长有点畏惧地望着那男子冷漠的脸孔。
“希望按照我的吩咐在天盐山脉跟前转一个U型的弯,然后朝北见山地……”
稍后,飞机来了个大的左回旋。
是朝北见山的方向飞去。
眼下还是一片皑皑白雪。
开始在纯白的北海道空中低空飞行,在机窗外监视般地一边瞧着外面,一边用枪顶住机长背部的男子,肚露出了微笑。
——这个,暂时的工具齐备啦。
津山佑介不断地嘟哝。
——以后,还有一个伙伴不知是否到了约定地点。这家伙肯定来,去我们的梁山泊。
当然,这只是津山内心在嘟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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